康熙在太醫(yī)一再的確定后,才放下心,這幾日,,康熙連著奏折都在素月房間里批復(fù),不曾離開一步,,南巡之事,派了大阿哥胤禵和四阿哥胤禛順著原定路線前去,。
夜色漸臨,康熙在案前批著京城送來的折子,,素月躺在屏風(fēng)后的床榻之上,,康熙一會就朝著屏風(fēng)望上一眼,李德全端著茶上來,,看著康熙望著屏風(fēng),,李德全思慮半天,才緩緩開口“萬歲爺,,奴才有一事稟報”
萬歲爺回神,,擱筆疲憊的開口“說吧”
李德全想了半天,走到案前跪了下去“萬歲爺,,素月的事,,有蹊蹺,奴才那日聽太醫(yī)說起,,按理素月身子不好,,胎息不穩(wěn),早該流產(chǎn)了,,可是素月卻挺到了這時,,太醫(yī)說怕是一直保著胎,突然斷了保胎藥,,才讓素月成了前些日子的樣子”
康熙心思一轉(zhuǎn),,便明白了其中的貓膩,拍案驚起“當(dāng)朕是死了,,李德全,,給朕查,暗查”
李德全早已被康熙的話嚇驚了魂,,哪有自個這般說自個的,,今日之事,李德全早已知曉,,一直不知該如何稟報,,也不知道該不該稟,如今康熙震怒,李德全心里又驚又喜,,喜是為素月,,李德全終究還沒被皇宮磨得人性全無,對著康熙的忠心還有對著素月的憐惜愧疚,,讓他還有良心,,如今康熙愿意對素月如此,總能讓李德全少些愧疚,,可驚的是康熙的反復(fù),,前一刻寵愛,下一刻賜死,,如今又是上心,,那么下一時呢?怎么能不讓人心驚啊,,伴君如伴虎,,自古如此啊。
李德全伏地,,借此斂去眼中心緒“奴才遵旨”
“萬歲爺,,不必了”素月悠悠轉(zhuǎn)醒,李德全和康熙的話素月聽得清楚,,一介小小的宮女,,竟然也能讓人如此費(fèi)心,素月苦笑,,難怪別人說皇宮之中,,波譎云詭,殺機(jī)四伏,,不是人待的地方,。
康熙聽見素月的聲音,急切的跑來,,握住素月的手,,動情的將素月拉起抱在懷里“月兒,你沒事了”
李德全也跟著而來,,眼眶微紅“素月,,你總算好了”而后又急急的跑了出去。
素月剛醒,,身體還有些僵硬,,靠在康熙的懷里,嗓子干啞的說“萬歲爺,,算了吧,,奴婢沒事,,孩子沒福氣而已”素月覺得,害她的不是那人,,那人幫她保了孩子三月,,有功。真正讓她失去孩子的是康熙,,若不是他起了殺心,,這一切都不可能發(fā)生,可誰又敢去治罪康熙呢,?真可笑,。
康熙將素月放開,看著素月面色雖然蒼白,,但是神情無異,,康熙何等聰明,也明白了素月心思,,此事最大的責(zé)任是自己,,那些人雖然用心險惡,,但若不是自己不顧,,一切也不會如此,可是康熙不會放過那些人,,只是此事不會讓素月知道,,他會保護(hù)好素月的,再也不讓素月涉險,,這些日子,,素月的痛,全部像刀扎在了康熙的心里,。
“朕知道了,,你現(xiàn)在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朕期待著與你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只是此話,,現(xiàn)在不合時宜,。
“咳,萬歲爺,,太醫(yī)來了”李德全在門口咳嗽一聲,,高聲稟報。
康熙放開素月,,將被子掖好,,才出聲“進(jìn)來吧”
李德全帶著太醫(yī)進(jìn)來行禮,麻利的開始給素月檢查,,一盞茶后,,幾人面帶喜色跪地,,吳太醫(yī)回話“萬歲爺,姑娘無礙了,,只要調(diào)理好這一月,,以后好好保養(yǎng)就好”
李德全笑看著素月,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康熙嘴角微翹,,聲音帶了喜氣“李德全,傳朕旨意,,重賞幾位太醫(yī)”
“奴才遵旨”“臣等叩謝萬歲爺”
素月被子下的手撫上腹部,,心里默默道歉,可是能活著,,素月真的很感激,,經(jīng)歷這一番,素月心中再也沒有以前那些復(fù)雜心思了,,活著就好,,其他的算不了什么,況且素月身邊有這么多人關(guān)愛她,,有什么不滿足了,,即便是皇帝,仙人,,總還有些不如意,,何況自己。
“李總管,,我的孩兒安葬在何處,?”素月終于鼓起勇氣詢問,這些日子,,素月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可如今該面對了,她逃避夠了,。
李德全面露難色,,看康熙不答,只好自己回了“萬歲爺將小皇子安在郊外寺廟,,有高僧誦經(jīng)超度,,你放心吧”
素月閉眼,不在言語,,素月知道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是不能進(jìn)宗室安葬供奉的,,可卻不知道,康熙竟然將他留在了這里,,連帶回京城也不愿意,。
李德全知道素月誤會了,,還欲解釋,卻聽見奏報聲,。
“萬歲爺,,京城急報”李德全接過奏折,急忙的呈給康熙,。
康熙正坐在床邊,,看著秋禾伺候素月進(jìn)膳,接過李德全手上的奏折一看,,竟然是皇貴妃佟佳氏病重,,康熙緊緊抓著折子,佟佳氏是康熙表妹,,多年來陪伴康熙,,兩人相依相伴,相敬如賓,,這兩年佟佳氏一直纏綿病榻,,卻不知是真要過不去了。
“萬歲爺怎么了”素月阻止秋禾伺候進(jìn)膳,,看著康熙臉色巨變,,問了出來,其實(shí)素月本不愿意管這些閑事,,也不愿意和康熙說話,,只是實(shí)在胃口不佳,,還強(qiáng)迫著用膳,,素月幾次都欲嘔吐。
康熙見素月愿意跟自己說話,,心中欣喜,,可這份喜卻被巨大的悲傷掩下,康熙揮手讓人下去,,坐在床邊抱著素月,,聲音悲鳴“佟佳氏病重,朕身邊貼心的人,,都一個個離朕而去了”
素月大駭,,腦里第一個念頭就是胤禛,他該怎么辦,?皇貴妃若是去了,,胤禛的額娘又不親近,胤禛該怎么辦,?
康熙二十八年五月,,康熙結(jié)束南巡起鑾回京,,六月初進(jìn)京。
因著素月身子不便,,康熙將素月留在浙江行館,,胤禛要回京伺疾,康熙將八阿哥胤禩留在素月身邊,,并留下侍衛(wèi)護(hù)駕,,康熙甚至親自留了圣旨給素月,冊封素月為妃,,留給素月護(hù)身,。
素月在浙江待著,身子不便,,心里焦慮,,胤禛是南巡途中直接折返回京,并不曾回來見過素月,,素月又擔(dān)心胤禛過于悲痛,,此番皇貴妃是決計過不去了,素月記掛胤禛,,心頭憂思深重,,竟然身體越發(fā)病重。
“素月,,你若是在這般,,你身子一直不好,我們怎么回去看四哥,,四哥一人在宮里,,可怎么辦?”胤禩端著藥,,一勺勺的喂著素月,。
“咳咳,我也不想,,可心中所想,,又豈是我能控制的”素月用手絹捂住嘴,中藥很苦,,素月一天要喝好幾碗,,有的是調(diào)理身子,補(bǔ)充血?dú)?,有的是治療心思憂重的,,一碗碗的灌著,素月越發(fā)難受,,連著吃食也進(jìn)不了多少,。
胤禩放下藥碗,,撲在素月懷里,聲音哽咽“素月,,求求你,,胤禩不能沒有你,四哥更不能,,你難不成經(jīng)歷那番大難,,卻要在現(xiàn)下丟下我們嗎?”
素月心疼的撫摸著胤禩腦袋,,素月不想這樣,,她也想快些好起來,可是身體卻越發(fā)不爭氣,,她想回宮陪著胤禛,,這樣的日子,她想陪著胤禛,,可是她越急,,事情越朝著相反的方向發(fā)展。
“咳咳,,胤禩,,素月不會離開的”憂慮過重,若不是現(xiàn)在身子弱,,怎么會連這么點(diǎn)心思都能病上一病,,不過素月總覺得,自己是大難不死,,以后也不容易死了,。
胤禩在素月懷里靜默,兩人都各有心思,,卻方向一致,。
康熙離開一月后,,素月便跟胤禩起身回京,。臨行前,素月去了郊外白云寺,,才知道誤會康熙了,,孩子帶回京城也不過是放在寺廟供奉,而康熙將孩子留在這,,卻是下葬在了白云寺后山,,如此也算是有地方為家了。
素月看著墓碑上愛子銘兒之墓,,眼淚止不住的下掉,,那幾個字是出自康熙之手,,素月認(rèn)得,而銘字的意思素月也明白,,可是素月沒辦法放下,,就如同這孩子素月無法看一眼一樣,是橫在素月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
“孩子,媽媽要走了,,以后恐怕也不能來看你了,,你要保重,記住,,來生不要投在帝王家,,若是可以,不要恨媽媽,,也不要恨爸爸,,我們都是愛你的,很愛你”素月一遍遍的撫摸著墓碑,,若是可以,,素月寧愿一生在這里陪著自己孩子,可是不行,,胤禛需要她,,她的父母還在那。她已經(jīng)失去了孩子,,不能在失去他們了,。
素月去看了孩子,心中動蕩,,身子更弱了,,可京城一直傳來皇貴妃病重的消息,康熙和胤禛都情緒不大好,,素月?lián)呢范G,,也顧不得那般多,胤禩知道擰不過素月,,小心的跟隨素月身邊,。
兩人輕車簡行,速度比起出京的鑾駕浩蕩,,快了許多,,七月初一,兩人回了京城,直接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