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竟也出奇的配合,,齊齊安靜了下來,,武青悠聽到聲音消失,也奇怪地抬起了頭,卻恰好撞上莊曉嵐挑釁的目光,。
一絲不好的預(yù)感漸漸在心中升起……
武青悠的目光從莊曉嵐身上滑到了一側(cè)的徐瑩身上。
此時她端麗明艷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眼神也略往下垂,,一派名門閨秀的模樣端坐。
莊曉嵐嘴角的笑容揚得滿滿的,,狠狠盯了武青悠一眼后才轉(zhuǎn)過身去面對眾人說道:“武小姐能拜東皋先生為師,,想必才冠天下,說不定比京師第一才女還厲害呢,,大家想不想見識一下武小姐的才識,?”
莊曉嵐這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原本那些礙著武青悠的身份的人,,此時也都紛紛叫嚷起來:
“在下也欲成為先生弟子,,不才多年未果,靖王和何公子的才識大家也都有目共睹,,武小姐想必也不會讓我們失望,。”
“說得好聽,,你看她才多大,,哪能比竟是第一才女?!?p> “我還聽聞武家大小姐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兒,,往年胡作非為慣了的,這不過才一兩年的時間,,倒是搖身一變成了先生的弟子,。”
“就算是成了先生的弟子,,也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因為大家都在說,,是以多數(shù)人混在人群里,,根本不怕被人抓包出來,,肆無忌憚地說著。
聽著這些話,,莊曉嵐臉上的笑容別提多得意了,,不動聲色地和徐瑩交換了一個眼神,又繼續(xù)扇風(fēng),,“武小姐,,你是否應(yīng)該展露一下你的‘才華’,讓大家心服口服呢,?”
她成為東皋先生弟子那一天起,,就知道會有人不服,會有人嫉恨,,也做好了今日面對這一切的打算,,只是……這挑起頭的卻成了莊曉嵐,而背后攛掇她的更是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徐瑩,!
武青悠原本并不想這么快收拾她,,在她眼里,自己心機或許比不上徐瑩,,但是此時此刻,,徐瑩也不過是個庶女,非是曾經(jīng)那個只手遮天的瑩貴妃,。她更迫不及待的是讓自己趕快成長起來,,救回王美人,抹殺云祺前一世的恨意,,讓爹爹和姑母的好好活下去,。
可現(xiàn)在,她不找徐瑩的麻煩,,徐瑩卻兩次三番地撞上來,,若是再由她隨意搓揉,不需要徐瑩動手,,她自己都想把自己掐死,!
徐瑩不過隨意撩撥幾句便讓莊曉嵐成了弓,而這些群情激奮的士子們則成了矢,,全都為她所用,。
原本坐于一側(cè)的何坤,見到這個場景,,平伸的五指微微一收,,冷漠的臉上,一條長眉竟擰成了一線,。
莊曉嵐此時也坐了下來,,目光轉(zhuǎn)向武青悠,,她要做的已經(jīng)夠了,如若此時武青悠不能讓這些人滿意,,即便她是云國第一貴女,,也無法再跟自己相比,更何況她那個性子……
她臉上溢著得意的笑容,,正準備看好戲,,卻出乎意料地見到武青悠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慌張錯亂,,視線似是輕輕掃過自己,,里面有嘲弄,還有她不解的東西,。
“既然青悠已經(jīng)成了先生的弟子,那么即使青悠不才,,也會如兩位師兄一般,,與眾位論學(xué)一番,但重點只是切磋,,切勿傷了和氣,。”她輕輕柔柔的嗓音如一道清泉緩緩流入躁動的人群,,讓海納齋里突然一靜,。
原本聽聞的武家小姐蠢笨癡傻,可面前這位分明進退有度,,舉手抬足之間都是一派大家風(fēng)范,,且面對眾人指責(zé),始終面色平靜,,從容得體,。那些原本氣憤不甘,或是發(fā)言羞辱嘲諷的,,竟倏地生出一絲形穢來,,只好堪堪閉了口。
武青悠保持著微笑,,“青悠不才,,就以‘真假’為題,與眾位切磋探討,?!?p> 云國發(fā)展到現(xiàn)在,詩詞歌賦也趨巔峰,,但才子們更崇敬思想領(lǐng)域的領(lǐng)袖,,東皋便是這一領(lǐng)域的先驅(qū),,武青悠從師以來,哪有跟他學(xué)過半分,,全都是在藏書閣里看書揣摩,,但此時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fā),更何況以這真假為題,,她還另有目的,。
武青悠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自認為風(fēng)流倜儻的公子哥模樣的男子站了起來,,“‘真假’一題太過寬泛,,就是東皋先生也說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答案,,分不出上下,。”
“這位公子說得有理,,但思想原本就只為傳播積累,,為何要分個上下?”
那公子聽后生生一噎,,想要辯駁,,卻見武青悠一臉微笑,想說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武青悠視線掃過眾人,,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人都在默默沉思,一時間并沒有人積極回答,,于是便道:“先生既然論過‘真假’,,那么青悠便也開始說一說自己所認為的‘真假’,如大家所見,,鏡中花水中月都是可見不可及的,,統(tǒng)統(tǒng)謂之假,又如我手中所握之筆,,實實在在的,,大家又都視之真,但事實上,,我們所看所聞,,甚至是所感,都有可能是假,,大家可能會說這只筆明明在我手上,,為什么會是假?那么……請看……”說話間,手中的筆眨眼間消失不見,,一時間海納齋里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武青悠視線掃過眾人,接著手掌一翻,,筆又回到了手心:“這個把戲其實很簡單,,大家也可以想想大街上雜耍班子里的絕活,他們所做的不都是把真的變成假的,,假的變成真的,,我們以為眼睛所看是真,其實只是障眼法而已,,”
這個把戲是她跟著云諳學(xué)來的,,不知道他身為一個皇子,為什么會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眼下武青悠也沒有心思細細琢磨,,而其他人更是因為武青悠的一席話而震撼莫名。
她的目光緩緩從所有人的臉上轉(zhuǎn)過,,最后停留到了徐瑩的身上,,繼而說道:“所以真假并不可以明確分開,只要把假的做得像真的,,真的做得像假的,誰能分得清誰真誰假,?就如同你身邊一個人,,明明看起來對你千般好萬般好,好的甚至讓你以為除了最親的爹爹,,就數(shù)她最了解你,,最心疼你??墒悄骋惶?,你突然看到她的真面目,她對你好,,是因為需要接著你的身份躋身上位,;她對你好,是因為覬覦你喜愛的人,;她對你好,,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欲殺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