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樂謀天下;巧計射花燈——題記】
盛大的歌舞結(jié)束,,雷鳴般的掌聲延綿不絕,。
“這歌舞排得很好,借了御花園的景,,更是絕妙,!”皇上稱贊著。
“如果是夏日,,在水閣附近演出,,還能借助輕舟,又是另一種風(fēng)情,?!崩钫略谝慌越榻B,。
皇上十分高興:“賞!重重有賞,!”
“臣妾在宮中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妙的歌舞?!被屎笠琅f雍容端莊,。
“六皇子就是有雅興,整天擺弄這些絲竹管弦,,不像我的嵐兒,,那就是除了上朝看公文,什么都不會,?!辟t妃開口,明著在自謙,,有心人都能聽出她諷刺李章不務(wù)正業(yè),。
皇上有些不悅,李筠立刻站起來:“孔子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Y樂教化,,天下大同?!?p> 皇上隨即露出微笑:“老三說的好,,禮樂教化,仁德治國,。老六,,朕命你從明日起去禮部歷練,攝禮部事,!”
“謝父皇,!”李章驚喜地接旨。
眾人反應(yīng)不一:禮部一直是皇上的地盤,,如今安排六皇子插一手,老六和老三向來親厚,,這是什么意思,?況且老六之前可是空有皇子之位,朝政上沒有他什么事情?,F(xiàn)在這樣安排,,眾皇子里,,太子李衡參以殿閣大學(xué)士顧昌為首的內(nèi)閣,三皇子秦王李筠攝工部事,,四皇子齊王李冠攝大理寺,,五皇子李嵐攝戶部。如今這個看起來最不管政事的老六,,不鳴則已,,一出手就去了皇上的嫡親派系禮部。眾人不免暗自揣測起來,。
“剛才吹笛子跳舞的姑娘是誰,?”皇上開口詢問。
顧昌警覺,,看來愛女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剛才一看到那白衣女子出場,顧昌就覺得十有八九是顧盈盈,,大梁還有誰能有如此高妙的舞姿,,出塵的氣質(zhì)?不過如今只是傳召,,先看著吧,。
一名蒙面女子走上前來行禮。這是顧盈盈早就安排好的替身,。
“你為何蒙著面紗,?不知道見天子是不能蒙面的嗎?”皇上語帶威嚴,。
“奴婢丑陋,,怕真顏嚇到皇上和各位娘娘!”女子下跪,。
皇上朝著大太監(jiān)徐公公一頷首,,徐公公立馬上前揭開了面紗一角:“回稟皇上,傷疤縱橫,,確實丑陋,。”
皇上點點頭:“罷了,,賞吧,!”
顧昌見狀,松了一口氣,。女子退下去了,,皇上又開口:“老六,聽說這《春江花月夜》原是一首箏曲,,作者另有其人,?”
關(guān)于這一點,,顧盈盈也早就想到,和李章準備了說辭,。
“是的,,父皇,作者本是一風(fēng)塵女子,。兒臣聽見曲調(diào)本身是很好,,就進行改編,刪掉靡靡之音,,加入許多雅正之樂,。”李章從容回答,。
皇上點點頭,,沒有深究。德妃,,也就是八皇子李琛的生母,,本來還想出口讓皇上責(zé)怪李章,可是一聽李章先是坐實了作者的風(fēng)塵女子身份,,又坦然解釋,,便不好說再什么了。
本來唐晚的身份就有些尷尬,,說是風(fēng)塵女子,,她卻從來沒有接過客;說不是,,卻又和青樓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真是說不清道不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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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散了以后,,顧盈盈陪著李章去逛花燈,。
“當時,皇上到底說了什么,?”顧盈盈披著狐裘大氅,,走在李章身邊。
李章描述了當時的情況,。
顧盈盈聽了,,微微一笑:“秦王殿下說得很好,禮樂教化,,天下大同,,要是我,我也會這樣說?!?p> “哦?”李章挑眉,。
“是呀,,秦王殿下的一句話,和我的一場歌舞,,幫你謀了一份好差事,,該怎么感謝我?”顧盈盈俏皮地眨眨眼睛,,停下來仰頭望著李章,。
李章溫和地笑:“那送你一個花燈如何?”
顧盈盈連忙擺手:“元宵節(jié)送花燈,,你敢送我還不敢收呢,!到時候御史臺的人就出來說,六殿下剛得了禮部的差事,,就送花燈給一個風(fēng)塵女子定情,,實在有傷風(fēng)化,還說什么禮樂教化,、天下大同,。那不是打了皇上的臉嗎?到時候皇上不對我恨得咬牙切齒,,把我千刀萬剮才怪呢,!”在大梁的習(xí)俗中,元宵節(jié)男子送女子花燈,,是表達愛慕之情的,。女子收了花燈,便是接受男子的心意,。
李章放聲大笑:“我說你怎么受了一次傷,,老虎牙齒就鈍了,前些日子你待人愈發(fā)溫和,,連毅涵都覺得稀奇,。如今看來,牙齒是越來越鋒利了才對,!”
“楊毅涵覺得稀奇,?我和他向來不對盤,他既然說稀奇,,那我就多罵他幾句好了,!”顧盈盈不以為意地撇撇嘴,那個冰塊,冰嘴里吐不出暖話,!
李章面色恢復(fù)往常的溫潤:“女孩子家,,還是溫柔一點好,不然元宵節(jié)沒人送你花燈,,可不要哭鼻子,!”
“我又不稀罕,看上哪個,,我自己買就是了,!”顧盈盈便走上前,買了一個游龍戲鳳的花燈,。
李章笑著搖搖頭,,跟了上去。
墨言和羽畫現(xiàn)在倒是混得挺熟,,在六皇子府住了一個月,,羽畫天天和他打交道,如今兩人跟在自己的主子后面,,遇見新奇的謎語也會猜一猜,。
“羽畫,喜歡那個花燈,?”顧盈盈回頭笑望著她,。
“小姐給我買嗎?”羽畫問,。
顧盈盈伸手一指她的腦門:“傻瓜,!叫墨言給你買!”說著瞥了一眼墨言,,眼睛里是鼓勵的微笑,。墨言對她們家羽畫有意思,她是早看出來了,。
墨言的臉一下子紅了,,羽畫也不好意思起來,躲在顧盈盈身后,。
李章見狀,,連忙解圍:“小唐,我們?nèi)ゲ聼糁i吧,!”
顧盈盈也不再打趣他們:“好,!”四人向東邊走去。
猜完燈謎,,顧盈盈得了一支珠釵,,送給了羽畫,。走到沿河堤岸,就看見這一片熱鬧非凡,。
“墨言,,你去看看前面在干什么!”李章吩咐,。
墨言跑過去轉(zhuǎn)了兩圈,,又跑回來:“殿下,是紫煙莊葉家放了一盞燈在空中,,射滅有彩頭!”
“哦,?葉家的彩頭,,想來不會差,怎么我老是碰上他們,?”顧盈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去看看吧!”李章往前走去,。
顧盈盈走到河邊,,看了兩眼:“那孔明燈本來是會飄走的,如今系了一根繩子在冰面上,,今日西風(fēng),,燈光明滅,迎風(fēng)飄揚,,此處二百步,,力度還要夠射滅,果然有難度,!”
“這位姑娘看來是行家,,不如一試?”一個葉家家丁說著,,恭敬地遞上了一把弓,。
“彩頭是什么?”要是不賺錢,,我可不干,!
家丁垂首道:“是一對紫羅蘭翡翠玉鐲?!?p> 玉鐲擺在不遠處,,附近有很多家丁守著,顧盈盈望過去,,質(zhì)地均勻,,透明澄清,淺紫色在夜色下十分好看,端的是玉中上品,。
“子旭,,你要不要試一下?”顧盈盈回眸抬眼,,望著李章,。
李章看了看孔明燈:“我怕是不行,姑且一試吧,!”
他接過弓箭,,瞄準上空,嗖的一箭飛過去,,終是力道不夠,,箭擦著孔明燈下方飛了過去,就算射中,,也滅不了燈,。眾人直嘆可惜。
李章?lián)u搖頭:“確實有難度,!”
顧盈盈接過弓箭,,想了一想,對旁邊的家丁說:“我有些渴了,,能賞杯茶水給我,,我再射箭嗎?”
家丁顯然沒想到顧盈盈會向他們提要求,,卻還是吩咐下去,,很快,一杯熱茶遞了上來,。顧盈盈掏出懷中的手帕,,將熱茶倒在手帕上。天寒地凍,,手帕很快涼了下來,。顧盈盈將濕透的手帕綁在箭尾,彎弓搭箭,。
眾人開始不解這個姑娘在做什么,,后來不少人也看出了名堂。
“爺,,您干嘛不去試試,?”飛揚在人群中,問著身前的楊毅涵,。
楊毅涵在這里看了半晌,,便明白了顧盈盈要做什么:“如果她射不中,,我再去;若是射中,,那便罷了,!”
顧盈盈將內(nèi)力輸?shù)绞种干希土σ簧?,箭發(fā)出的時候又用指尖加了一道力,,竟然在空中旋轉(zhuǎn)起來,劃著弧度插進孔明燈,。眾人只見那燈撲閃了幾下,,便熄滅了??酌鳠艟従忥h落到冰面上,。
眾人皆是歡呼雷動。
顧盈盈長舒一口氣:“呼,,好險!”
葉明宇在遠處的亭子里,,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此時看到孔明燈滅,立刻吩咐手下:“把人請過來,,再把燈拿過來,!”
“小唐,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章只看見剛才的箭是沿著弧度射出去的,,莫非是濕手帕的作用?
顧盈盈剛要解釋,,就見到煙濤來請她:“唐姑娘,,我們少莊主邀請您過去一敘?!?p> 也罷,,見見葉明宇也好:“子旭,陪我一起吧,!”
李章點點頭,,和顧盈盈向亭子走去。
“爺,,唐姑娘把孔明燈射下來了,!”飛揚不可思議地睜著眼睛。
楊毅涵嘴角勾起弧度:“她很聰明,?!?p> “聰明,?”飛揚撓著腦袋。
“如果我像六殿下那樣射,,也射不下來,。”說著,,邁開步子離去,,這戲,已經(jīng)沒什么好看的了,。
“就是說,,她動了手腳?耍了小聰明,?”飛揚想到了那塊手帕,。
“的確耍了小聰明,不過不叫動手腳,,她的聰明,,可是光明正大地耍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