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先生,,是坨子村的一位教書先生,。
無人知曉他姓甚名甚,只讓外人稱其他為馮先生,。
據(jù)說這位馮先生是二十年前被流放至坨子村附近,,當時瀕臨致死,,乃是一位砍柴回家的樵夫瞧見了他,將他帶回坨子村救治的,。
自他身體康復(fù)時起,,村內(nèi)的村民們就稱他一聲馮先生,而這位馮先生也留了下來,,成了這附近村落唯一的一位教書先生,,因此在村民的心中,地位頗高,。
馮先生居住在坨子村東邊的一處小宅子里,,平日里這里是孩子們上課的地方。
沈家的人是沈念念和沈秀娘一起去的,,因為蘇娘的身體不好,,便留著齊哥兒在屋內(nèi)照看著。
村民們頂著凜冽的寒風與大雪神色匆匆的前來,。
等到沈念念她們到的時候,,堂屋里已經(jīng)站滿了村民,而她們的到來,也無人關(guān)心,。
坨子村的里正還未歸來,,因此便是馮先生作為坨子村暫時的代表。
沈念念伸長了脖子,,朝著里面里面看著,,雖說坐在里面的那些老者她一個都不認識,不過大抵也能猜到,,這應(yīng)是附近村子的里正或是聲望頗高的長輩,。
“各位,相信你們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了,,靠近鎮(zhèn)子的杏花村在前一夜遭遇了匪徒的襲擊,,前來求救的杏花村村民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特意將大家叫來,,就是為了商討一下,關(guān)于這匪徒一事,?!?p> 馮先生坐在正中間的位置,見人到的差不多了,,便直接開口說道,。
“杏花村真的遭遇匪類了嗎?那我家妞妞有沒有事兒??!”
開口的大娘哭著叫嚷到,她有一個閨女是嫁到杏花村的,,以為靠近鎮(zhèn)子,,所以杏花村是周圍村落最富有的一個村子,以前她還經(jīng)常在手帕交們的面前炫耀自己閨女嫁的好呢,。
“我閨女也嫁到杏花村去了,,那邊有沒有啥消息傳回來???”
附近的村落,大多都是沾親帶故的,,所以聽聞杏花村真的出了事后,,大多村民都急了起來。
“各位鄉(xiāng)親們,,請稍安勿躁,,那些土匪只是搶了他們的財物,倒是并未傷人性命,不過受傷的人肯定是有的,?!币姳娙硕冀乖昶饋恚T先生不得不再次開口,,“但是我們將各位聚集到這里來,,并非只是為了通知這個消息罷了,而是因為這伙匪徒很有可能再襲擊其它的村子,,因此這次過來,,是為了讓大家商量法子,以防萬一,?!?p> “馮先生,那些土匪有多少人吶,?俺們該咋個辦,?”
“對啊馮先生,我們都聽您的,,您說咋辦咱們就咋辦!”
……
村民們又吵鬧了起來,。
邊境的村民一個個也是生性彪悍的主兒,,以前還不歸凌王管轄之時,他們扛著鋤頭時是普通的農(nóng)家人,,可揚起鋤頭的時候,,那就是比之土匪也不逞多讓的悍民。
那位凌王殿下雖治理有方,,可到底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年郎,,就算手段非常,可接管邊境也不過兩三年光景,,而邊境的百姓們也就是最近兩年才過上了安穩(wěn)的日子,,在早些年,此地還不歸凌王管的時候,,這里可正如了那句‘窮山惡水出刁民’的話,。
因此,對于土匪敵寇之流的襲擊,,這些村民非但不會畏懼,,反倒是激起了他們沉寂了兩三年的悍民之血,一個個激動的雙眼發(fā)紅,,就想去收拾一番呢,。
沈念念瞧著周圍吵來吵去的村民們,,心里頓時有些無語。
雖說接收到原主的記憶,,知道這里在很早以前是如何的荒亂,,可這于親眼見到喊打喊殺,一個個激動非常的村民還是有些差距的,。
像沈秀娘這類的村婦們一個個倒也顯得十分淡定,,仿佛男人們說的根本不是喊打喊殺之事,只不過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事罷了,。
“各位請安靜,,杏花村之事是對我們的一個警醒,承蒙各位鄉(xiāng)親的信任,,那么馮某倒是有一個建議,。”馮先生對于彪悍比之土匪也不逞多讓的村民們也是萬分的無奈,,在眾人激憤的情緒之下,,只得苦笑著開口。
“馮先生,,您有啥建議就說唄,,膩膩歪歪的,俺們都聽不明白,?!?p> “就是,你們讀書人有啥話直說不行么,?聽得我心里好著急,!”
……
沈念念在旁邊看的,差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如此嚴肅嚴重之事,,在村民們的眼中倒像是因為閑得無聊,想給自己找點事兒做似得,。
“既然如此,,那馮某便就說了?!瘪T先生嘆氣,,所幸這么多年已經(jīng)習慣了,“在下建議各個村里的漢子們能夠再進入村內(nèi)的必要入口進行堅守,,手中拿一面銅鑼,,若是遠遠瞧見匪徒們的蹤跡,便大力敲打銅鑼,,讓村里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女們躲避,,而咱們爺們兒則是拿起最順手的武器,讓那些土匪們知道什么叫有去無回,!”
“當然,,若是家中無男人的寡居之婦,你們可以拿出一些吃食,,在家中做好后等待鄉(xiāng)親們的歸來,,畢竟這大冬天的,也干完活回來也要吃口熱乎的不是,?”
馮先生的建議,,直接得到所有村民的贊成。
這些村民大多性子直,,見有了結(jié)果后,,一個個便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去,找自己的武器去了,。
沈念念也被沈秀娘拉著回了家,。
齊哥兒和安哥兒們得知此事之后,一個個也是興奮異常,,直接就去劉二那邊找武器去了,。
沈念念見此更是無語,不過就是剿匪而已,,安哥兒一個還未成年的家伙去湊什么熱鬧,?
“唉,雖然凌王殿下給了我們這幾年安穩(wěn)的生活,,不過以前咱們邊境的百姓可都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早些年敵寇入境,對老百姓們燒殺搶掠,,逼得我們不得不和他們對著干,。不對著干,就只能死,,如今想想,,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p> 老百姓們并非希望戰(zhàn)爭,,但是刻進邊境百姓骨子里的悍民之血卻是傳承了數(shù)百年之久,若非沒有凌王管轄,,如今的邊境恐怕還是一片兵荒馬亂,,為了活著,老百姓們自然也只能拿起武器,,來保命,。
李佳恒是個讀書人,,骨子里卻也流著悍民之血,得知此事之后,,便將照顧杜盛年的事兒丟給了她,,匆匆茫茫的跑回家去了。
杜盛年站在門口,,如今他雖已能下床走動,,但是想要恢復(fù)原樣卻還是要等上一段時間,因此哪怕也想跟著村民去剿匪,,也是有心無力,。
“以前在京都之時,便曾聽聞邊境百姓并不好惹,,哪怕是面對敵寇的軍隊,,也敢正面迎敵,甚至還曾有過記載,,曾有一支民兵擊退了入境的匈奴,,我一直覺得這只是傳言,可今日一見,,才知道……”
杜盛年搖頭,,無奈的笑起來。
沈念給他端了杯熱水,,笑道:“不過都是生活所迫罷了,,誰不想安居樂業(yè),可邊境之地畢竟不安全,,想要活著,,就必須拿出勇氣來?!?p> “沈姑娘,,聽你這話,我倒是覺得你越來越不像一個無知的山野婦人,,倒像是讀書識字的女子,。”杜盛年淡淡一笑,,只是說出這番話后,,盯著沈念念的目光已經(jīng)變成了審視。
沈念念心里咯噔一聲,,臉上的頓時帶著幾分不自然的笑容,,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干巴巴的說道,,“杜公子,,我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地方,,哪里有機會讀書識字,您倒是高看我了,?!?p> “是嗎,?”
杜盛年笑了笑,,明顯并不相信沈念念的說詞。
沈念念眼色一暗,,深深吸了口氣,,暗道自己這位大表哥好像不比以前好糊弄了。
想到這里,,心里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但是面上卻是不顯分毫。
自杏花村一事傳遍周邊村子之后,,坨子村便也戒嚴了,。
不過坨子村易守難攻,出村的路只有一條,,因此只要讓人守在村口,,就能瞧見是否有匪類來襲,所以坨子村的老少村民們倒是一點也不著急,。
見狀,,沈念念也是稍稍松了口氣。
作為一個從未見識過戰(zhàn)爭殘酷的深閨女子,,她自是不希望那些土匪真的找到坨子村來,。
雖說坨子村的漢子們根本不怕那些土匪,可屆時一片混亂之下,,刀劍無情,,難免會有人因此受傷殞命。
要是守得住村子還好,,可要是受不住,,那可就真的是麻煩大了。
可顯然,,這村里也就只有她一人為此擔憂罷了,,其余的村民還是該怎么過就怎么過,除了村口的負責戒備的村民之外,,與平常的日子并無什么不同,。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坨子村倒是一直未曾發(fā)現(xiàn)土匪的蹤跡,,再加上天氣越發(fā)寒冷,,這村民們漸漸的也就沒了最初的警惕之心,。
杜盛年的傷口雖未完全康復(fù),不過卻已經(jīng)能夠行動自如,。
里正雖一直未曾歸來,,不過他也不能一直就這么等下去,眼看著傷勢已經(jīng)轉(zhuǎn)好,,杜盛年也想著該離開了,。
這一日,杜盛年換上了自己受傷時所穿戴的將士軍服,,來到堂屋,,見著里面正在烤火的沈家人,正準備說出感謝告辭之內(nèi)的話,,突然就聽得急促的銅鑼聲敲響了,。
屋內(nèi)的沈念念頓時臉色大變:“土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