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詩伸手一抓,,便將馬鞭牢牢抓在手中,。
“姐姐,,父親舉全家之力,供你修行,,為你專門派人遠(yuǎn)走多處,尋找修行者,,甚至不惜花費(fèi)巨資,,為你修葺聚靈陣法,你的回報便是這樣,?”她嘲笑著臉色鐵青,,氣的不斷發(fā)抖的葉佳怡。
葉佳怡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有著凌厲眼神的妹妹,,印象當(dāng)中,她這個妹妹總是灰撲撲的,,一身臟污,,在她面前謙卑的彎著腰,,甚至,連對視都不敢,,她從沒正眼瞧過這個妹妹,。
現(xiàn)今被戳到痛處,她厲聲尖叫:“閉嘴,,你這個早該死去的臭丫頭,。”
葉佳怡腳尖在地上一頓,,借力飛身而去,,朝葉小詩猛撲過去。
她資質(zhì)普通,,僅有靈根而已,,勤加練習(xí)之下,武道之上卻有些小成,,去年更是力壓武狀元,,一時之間成為樓蘭國的佳話,都道是虎父無犬女,。
她心中冷笑,,今日,這臭丫頭膽敢挑釁于她,,那是刻意求死,,她便成全她。
竟敢仗著皇上賜婚,,便嘲諷于她,,真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便讓她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權(quán)后貴女,。
匕首滑進(jìn)掌心,一手捏著蛇鞭,,一手挺著匕首,,刺向葉小詩的心窩。
葉小詩面上嘲諷的表情更濃:“姐姐,,書上說,,修行之人皆是大慈大悲者,方能問道修行,,你這般想弒殺親人,,就不怕今后墮入魔道?”她一動未動,,好似要任由匕首刺進(jìn)胸膛,。
“親人,?可笑至極,你不過就是個怪物,,今天,,我就要?dú)⒘四恪,!比~佳怡厲聲喊著,,眼看便要棲身而至。
葉小詩抬頭看向站在臺上的人,,那個被她稱為父親的男人,,仍是一臉冷漠。
看來,,是她太過天真,,這里從來不是,現(xiàn)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她的家,,這樣的地方,她還留戀什么,。
過去付出的所有努力,,想要得到認(rèn)同的心,現(xiàn)在看來,,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姐姐,你莫要再逼我,!”葉小詩捏住鞭梢,暗用巧勁,,側(cè)身一讓,,葉佳怡被這力道一帶,居然失了身體控制,,“噗通”一生,,摔倒在地,鋒利的匕首險些刺傷自己,。
葉佳怡從未受到過這種羞辱,,她紅著眼爬起來,抽出腰間軟劍,,一套九十二路的越女劍法,,施展而開,招招往葉小詩的要害部位招呼,。
葉小詩捏著蛇鞭鞭梢,,卻也使出一套越女劍法的招式,,只是這劍變成了蛇鞭,一鞭一劍,,你來我往,,這蛇鞭較劍長,一施展開,,占有極大的優(yōu)勢,,但這蛇鞭又軟又長,比起劍來卻要難控制許多,。
金剛元帥葉虎眼中精芒連閃,,看著毫不費(fèi)力使著蛇鞭的葉小詩,這個被他忽略,,甚至故意放棄的女兒,,沒想到,她居然有這般天賦,,能將一套越女劍法融入蛇鞭當(dāng)中,。
葉佳怡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他眉頭緊皺,,沉聲喝道:“全部都給我住手,,這般打斗成何體統(tǒng)?”同時,,他捏起旁邊桌上兩枚紅棗,,朝兩個女兒手腕上打去,蛇鞭和軟劍應(yīng)聲落地,。
“爹,,你就讓我殺了這個怪……”葉佳怡猶自憤恨,“啪”,,葉虎甩了她一個耳光:“滾出去,,給我閉門思過三個月?!?p> 葉佳怡捂著臉,,恨恨地瞪了葉小詩一眼,摔門出去,。
“小詩,,你過來?!比~虎向站在原地,,似有些發(fā)怔的二女兒招手。
葉小詩站著沒動,,她驚愕于挨打的居然是姐姐,,而非她,,心中升起一絲絲可憐的希冀。
她是多么希望能夠得到父親的愛護(hù),,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也好,,哪怕是心傷成一片片,依然會升起期望,。
父親看著她,,眼中似有一抹激賞和贊嘆。
父親拉著她坐到門邊的椅子上,,感受著掌心處寬厚有力的大手,,她的心劇烈的跳動,這是父親第一次握住她的手,,剛剛坐到椅子上,,還沒享受多久父親的溫暖。忽然,,從椅子上伸出三道巴掌寬的鎖鏈將她牢牢捆住,。
她驚恐的看著眼前神情漠然的男人:“父親,你想干什么,?”
男人微微嘆了口氣:“你本不該偷學(xué)這些的,。半月之后便會入宮,這武功便——廢去吧,?!?p> 葉小詩不知道,就在她睜大眼睛,,絕望的看著父親親自動手廢她武功的時候,,一團(tuán)柔和的光,光中似有紙鶴飛動,,從窗戶縫隙間竄了進(jìn)來,,落在她的身上,一閃便鉆進(jìn)她的身體,,護(hù)住了她的筋脈。
夜晚,。
屋外的沙塵暴呼嘯而過,,像是兇猛的野獸,擊打著屋子的窗戶,。
葉小詩坐在床上,,縮在墻角當(dāng)中,她死死地咬住唇,,至于眼淚她沒有,,她的眼淚早已在往日的歲月里流光,。
廢去武功,她所有的希冀便全部破滅,。
父親居然這般狠心,。
他從來都沒有將她看成是他的女兒,而是如姐姐所說,,一個掙扎著不死的怪物,。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她承受這么多的苦楚,,為什么別的孩子都可以得到父母的疼愛,,而她得到的卻是厭惡嘲諷。
她本應(yīng)是王侯貴女,,卻連最普通的下人都不如,。
她努力勤奮,苦練武學(xué)之道,,想在演武堂奪得魁首,,讓父親對她刮目相看,得到他的認(rèn)同,。
可悲可笑可嘆,,她的武功卻是廢在父親的手中。
那個男人,,那個冷血淡漠的男人,。
她掌心間捏著斷裂的玉梳,有鮮血從指縫間流下,。
這一刻,,葉小詩想到了死。
這樣慘淡灰白,,沒有希望的人生,,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門忽然被踹開,。
臉色鐵青的葉佳怡闖了進(jìn)來,,白日里受到的屈辱,讓她根本無法忍下,,威脅著讓看守她的下人開了門,,不管這漫天的黃沙,直直闖到后府葉小詩所住的屋中,。
她說著最惡毒的話:“你這種怪物,,也敢學(xué)習(xí)武學(xué),不認(rèn)清自己的位置,活該被父親廢去武功,?!?p> “什么侯府的二小姐,你早該死了算了,,你瞧瞧,,全府上下有多少人巴望著你死,你就是命賤,,能嫁入皇宮,,那是父親還念著你是他的骨血,呦,,還敢瞪我,?”
葉佳怡想到白日里狼狽摔倒,在父親面前丟盡了臉,,心頭便是火起,,上前拽住葉小詩的頭發(fā),想將她從床上給拖下來,。
葉小詩被拉的疼了,,她抓住葉佳怡的手腕,本能的用出小擒拿手,。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
葉佳怡的手腕居然被她硬生生的給掰斷,因?yàn)樘^疼痛,,而昏迷了過去,。
葉小詩伏在床上,楞楞地看著自己的手,,手心中仍有血疤觸目驚心,,不是已經(jīng)被父親廢去了嗎?
饒是她想破了頭,,也想不通為什么,。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聲音響起:“還愣著干什么,,你不準(zhǔn)備逃跑嗎,?”
葉小詩讓這聲音嚇了一跳,聽起來像是個男人,,她來不及多想,,看了一眼昏迷過去倒在地上的葉佳怡,掀開床板,,將里面一個不大的包袱背上,,這個包袱是她早準(zhǔn)備好,,用來逃跑的,。
跑了兩步,,又回過身來,取下葉佳怡腰間的蛇鞭,。
沙塵暴肆虐著,,狂風(fēng)吹的人東倒西歪,這個時間,,侯府里沒有任何守衛(wèi)會在外面,。
她靈巧的翻過院子的高墻,隱約間,,好像聽到風(fēng)中有些奇怪的聲音,,好似人的厲喝聲,又好似是打斗之聲,,仔細(xì)去聽,,又好像沒有了,只有狂風(fēng)呼嘯聲迎面而來,,沙粒砸到臉上,,生疼生疼的。
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鋪天蓋地的黃沙飛舞,。
葉小詩艱難的行走在街道上,她曾偷偷地溜出來過,,知道出城的大概方位在什么地方,,也準(zhǔn)備好了地圖。
她必須要借著沙塵暴,,盡可能的逃遠(yuǎn)一些,。
作為政治籌碼的她,父親絕不會放過,,肯定會派人追捕,。
兩天過去,突如其來的沙塵暴慢慢地變小,。
廣袤的大沙漠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蹣跚的走著,她嘴唇干裂,,頭發(fā)被吹得七零八落,,攪在一起,灰頭土臉,,哪里看得清本來的顏色,,一不小心踩在沙窩當(dāng)中,踉蹌幾步摔倒。
摔倒了復(fù)又爬起,,向著東方行去,。
她臉上滿是疲倦,眼里布滿血絲,,腿軟腳軟,,父親帶著追兵就在身后,不時能聽到犬吠之聲,,想擺脫,,恐怕是癡人說夢,她悲哀的想著,,難道,,她葉小詩就注定要成為犧牲品。
突然,,天空突然傳來金屬碰撞之聲,。
這聲音聽起來宛如炸雷,直刺著耳膜,。
她仰頭望去,,只見兩個仙人踩著飛劍,在天空中斗法,,兩人皆是傷痕累累,,招數(shù)之絢麗神秘,讓她看的不由一呆,。
是仙人,,肯定是仙人,只有仙人才能飛,。
她第一次見到傳說當(dāng)中的仙人,,激動不已,只想著能再多看一會,,此時一口氣泄了,,跌坐在沙丘上,便再沒有力氣起身,,索性也不起來,,只抬頭看著半空中打斗的仙人。
其中一個仙人似勝一籌,,手中的葫蘆竟放出青色火焰,,將另外那個仙人燒的須發(fā)皆燃,被燒的仙人也不甘示弱,,口中居然噴出黑色濃汁,,直朝手拿葫蘆的仙人而去,。
兩人又纏斗在一塊。
葉小詩著實(shí)驚奇不已,,羨慕的看著兩個仙人腳踩飛劍,,在天空中飛來飛去,如果她也能飛就好了,,就能走出這片沙漠,父親再也無法將她禁錮,。
沒有看多久,,狗吠聲越來越響。
不多時,,父親帶著追兵趕到,,他面上都是怒色,他自然也看到半空中打斗的修行者,,不過,,修行界的人向來不插手俗世的事,何況那半空中的兩個修者正斗的酣,,哪里會理會他們,。
跳下駱駝,朝跌坐在地?zé)o法動彈的葉小詩走來,。
葉小詩心一橫,,就算今日死在這,她也絕不會回去,。
拿出匕首架在脖子上:“父親,,你當(dāng)真要逼死我嗎?”她沒有淚,,沒有恨,,只有濃濃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