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羅素沒有預(yù)料到的是,。
第二天,，他剛到公司就和劣者小吵了一架,。
當(dāng)然……說是吵了一架，其實也就是劣者單方面對羅素吼了兩句,。
具體原因是,，羅素一進門就看到劣者在做飯,，便夸獎了兩句劣者“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多虧有你在，我和翠雀才能不去擠食堂”,。
結(jié)果劣者突然就發(fā)了火,。
他怒吼著“別把我當(dāng)是個廚子”、“來混日子的人就別這么多話”之類的話,，重重把鍋鏟摔到了地上,。
翠雀眉頭緊皺，厲聲喝了一聲劣者的代號,、立刻就給劣者按下了暫停鍵,。
劣者呆呆的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默默撿起鍋鏟刷洗了一下,、繼續(xù)回去沉默的做飯了,。
而在把屬于羅素的食物端上來的時候，劣者也低聲對羅素道了聲歉,。
“……抱歉,，群青?！?p> 劣者深深嘆了口氣：“剛才的話,，請別放在心上。我最開始,，是想要保護你才把你安置在了這里……但我最后卻遷怒了你,?！?p> “發(fā)生了什么？”
羅素根本不可能因為這種軟弱無力的叱罵而破防,。
他只是敏銳的意識到,，劣者的狀態(tài)不對勁。
于是他毫不在意劣者的態(tài)度,，關(guān)切的詢問道：“你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p> “……只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劣者的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疲憊,。
雖然他平時就有黑眼圈，但今天的格外明顯——如果羅素沒有猜錯的話,，他應(yīng)當(dāng)是一夜沒睡,。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劣者,？”
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處理文件和查詢新聞的翠雀也察覺到了問題,。
她極為稀有的從自己的座位上離開，搖晃著蓬松的白尾巴,、端著食物坐到了劣者對面的位置,。
翠雀眉頭緊皺、低聲問道：“連我都要瞞著嗎,？”
“不,，沒有瞞你們的必要……”
劣者欲言又止，深深嘆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優(yōu)柔寡斷,。膽怯,。遲疑?？謶?。遷怒。一如既往的廢物呢,，莎比,。”
翠雀所設(shè)置的房間禁制沒有任何用,。
來者甚至都沒有開鎖,、也沒有敲門,，只是隨便一推就從外面打開了門。
那正是最高級別的權(quán)限——屬于天恩集團董事會的權(quán)限,。
進門而來的,，是一位純血的精靈。
那人的面容與劣者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沒有他頭上的鹿角,、皮膚也比劣者更白皙一些。
他穿著董事才會穿的尖頭皮鞋,，身著正裝,、打著領(lǐng)帶、身姿挺拔,。雖然留著白金色的披肩長發(fā),，但絕不會被認成女性。
他的瞳孔并非是劣者那近乎白色的淺藍,，而是深邃如寶石般的深藍……而即使如此,，他的眼神卻遠比劣者更為冰冷、淡漠,。在這個早就不存在近視,、能夠隨意對眼睛進行改造和手術(shù)的時代，他卻戴著一副平平無奇的無框眼鏡,。
“卡瑪爾瑟董事,。”
翠雀和劣者立刻從桌前離開,，向著精靈微微鞠躬問好,。羅素也學(xué)著他們的動作，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還沒吃完的牛排,。
他行過禮之后,，好奇的打量著這位陌生的精靈。
出乎羅素的預(yù)料,。
作為劣者的父親,，卡瑪爾瑟甚至比劣者看上去還要年輕的多。
劣者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多歲,，但卡瑪爾瑟看上去卻只有二十出頭,。
但如此年輕的他，卻沒有給人一種稚嫩的感覺,。
而是宛如“少年神”,。
這位剛剛成年、正在壯年的精靈,，仿佛是活過來的神像一般,。有著老精靈“阿米魯斯”和未成年精靈“托瓦圖斯”都不一樣的氣質(zhì)——宛如神明君臨于世的漠然感,。
“這么簡單的事，你都做不好,？”
卡瑪爾瑟看向劣者,，推了推眼鏡。
只是從給人的感覺來說,，就像是弟弟訓(xùn)誡不懂事的兄長一般：“那我可真要降低對你的評級了,。或許你應(yīng)該從事更低能一些的工作,？”
“你那任務(wù),，分明是讓他們?nèi)ニ退溃 ?p> 劣者的面容之中,，終于浮現(xiàn)出了毫不遮掩的憤怒：“你就不怕我和他們一起死在那里嗎,？
“就算送上我這條命,，你也別想好過,！”
“你不敢?！?p> 卡瑪爾瑟平淡的答道,。
“誰說我不敢？,！”
劣者的眼中仿佛燃起了火焰,，雙眼赤紅如血。
羅素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如同狂獸一般失態(tài),，對著另一人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我早晚有一天要殺了你,！”
他那低沉的咆哮聲轟鳴著，回響在整座大樓之中,。
房間之中的玻璃與瓷盤紛紛爆裂,。
劣者那常年壓抑在心中的狂怒之火，終于找準了正確的目標(biāo),、宣泄而出,。
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握住旁邊的刀、對著那人捅去——他此刻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都會殺人,。
但那個看上去比劣者還年輕的精靈，卻只是嘆了口氣,、就像是對著不成器的兒子發(fā)出失望的嘆息,。
“這幅遷怒的姿態(tài)，真是丑陋,?！?p> 卡瑪爾瑟摘下了自己的眼鏡,。
他那深藍色的瞳孔頓時開始流轉(zhuǎn)，變成了以冷色調(diào)為主的虹色瞳孔,。
直視著與自己一般高的劣者,，卻像是俯視眾生的神明一般發(fā)出宣告：“你就察覺不到……
“——毫無意義的憤怒，什么都做不到嗎,？”
他話音落下,。
如同時間倒流，動畫倒放,。
房間中的一切破損——玻璃,、瓷盤，全部在剎那之間重新恢復(fù)了原狀,。
隨后,，卡瑪爾瑟重新戴上眼鏡。
那睥睨一切的眼神被擋住了大半,。
“坐下說,。”
他伸手指向劣者,，隨手指向一旁的沙發(fā),。劣者便像是被什么東西拖著一般，跌跌撞撞的倒退著落座到了沙發(fā)上,、甚至想要站起來都做不到,。
“無意義的狂吠聽的夠多了，閉上嘴吧,?！?p> 卡瑪爾瑟平靜的說著。
隨后劣者憤怒的看向卡瑪爾瑟,，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當(dāng)你想死的時候，你的死就只會成就我,，這是稍微冷靜一點就能分析到的事情,。除此之外，你還想要活著回來,，向我復(fù)仇,；你更想帶著他們一起回來。所以你不能死,，也不敢死……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威脅,，只不過是野獸的咆哮。
“你為什么就不能長點腦子呢,，莎比,？”
“莎比”這個名字有著“低劣者”,、“穿著破爛的人”的意思。
毫無疑問,，能將它作為子女的名字,，本身就充滿了毫不遮掩的惡意。
卡瑪爾瑟看向翠雀與羅素,，淡聲道：“我為我的兒子對你們說出的無禮之言道歉,。
“既然他現(xiàn)在說不出來話，我就替他給你們轉(zhuǎn)述一下……我昨晚給他發(fā)布的任務(wù),。
“董事會得到了情報,，下城區(qū)的非法組織們將舉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型聚會。包括無知之幕,、永劫輪回和其他組織的高層都會參與,，他們收獲了一批治療用的強效芯片，這次聚會是為了分發(fā)芯片,?！?p> “我們的任務(wù)是摧毀芯片嗎？”
翠雀冷靜的詢問道：“他們聚集起來,，我們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么威脅,。最多也就是摧毀那些芯片中的大部分,?！?p> 卡瑪爾瑟瞥了一眼翠雀：“一般來說是會這樣認為的，但我的答案是不用,。
“那芯片已經(jīng)被我們動過了手腳,，隨便他們?nèi)ビ谩?p> “你們的任務(wù)是，至少俘獲到參與那次會議的一位高層——必須是生擒,。這次行動,，特別執(zhí)行部全體出動，執(zhí)行部不會進行協(xié)助,?！?p> “生擒的話……”
翠雀面露難色。
只靠他們?nèi)?，想要對抗地下組織那海量的中低級靈能者,、幾乎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劣者會說這是必死的任務(wù),。
“當(dāng)然不可能是讓你們送死,。”
卡瑪爾瑟推了推眼鏡,，緩緩說道：“這就是不讓執(zhí)行部參與的原因,。
“——此次行動設(shè)為最高優(yōu)先級,，董事會授權(quán)解除一切火力限制。允許殺戮,，允許非警告打擊,，允許破壞工廠，允許使用大型構(gòu)裝機兵……開放所有輔助芯片的租用權(quán),。
“我記得你也是個機師吧,。‘翡翠’,、‘摩根石’,、‘月光石’這三臺機兵會事先派遣到指定位置，你可以‘跳入’任意一臺,。剩余兩臺則作為備選……此次任務(wù)允許損壞一臺機兵,。但如果選擇跳出機兵、必須將機兵自爆?，F(xiàn)在就沒問題了吧,？”
“……那倒是變得很簡單了。我覺得不需要群青去,，我們也能完成這個任務(wù),。”
翠雀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行,，”卡瑪爾瑟毫不留情的拒絕道，“他必須也去,?？梢圆桓热デ熬€，但必須進入下城區(qū),。你可以讓他守護你跳入機兵之后留在原地的軀體,。”
……為什么非得全員出動,？
翠雀眼中滿懷疑惑,。
她其實還有半句話沒說——在這個約束條件下，這個任務(wù)反而變得太簡單了,。
“翡翠”,、“摩根石”、“月光石”這三臺機兵,，是天恩集團僅有的十臺機兵之三,。
據(jù)說在上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巨龍要求公司銷毀所有危險度超過一定程度的武器……這十臺機兵就是這個世界殘存最高級別的大型構(gòu)裝機兵。
那絕不是那些沒有芯片輔助,，只能使用火藥武器的無碼者能對抗的火力,。
甚至愿意冒著損毀其中一臺的巨大損失，也必須俘獲其中一位高層……
翠雀謹慎的詢問道：“我確定一下,，是任意一位高層嗎,？到底什么程度算是高層？”
“任意一位,?！?p> 卡瑪爾瑟冷淡的補充道：“他們這次聚會，除了包括首領(lǐng)在內(nèi)的一些高層,、只會有一些小雜碎,。
“殺掉一些高層也無所謂。只要抓個活口回來就可以——沒問題吧,？不回話的話,，我就當(dāng)你理解了?！?p> 他說罷,，微微等待了三秒。
“那么,，我明天會將地點傳給你們,。明天早上八點，去下城區(qū)就位,?！?p> 隨后卡瑪爾瑟點了點頭，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