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燕轉(zhuǎn)身，看到嫂子陶紅拎著一袋子菜,，大步走了過來,，“翔翔，這是小姑,，你怎么不喊人,？”不等于翔說話，她已經(jīng)轉(zhuǎn)頭望著于海燕,，笑著說,，“你看，這么多年不見,，連小姑都不認識了,。”
她仍舊是于海燕印象中風風火火的樣子,，只是比以往又稍微胖了些,，長長的馬尾如今剪成齊耳短發(fā)，一件黑白條紋襯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顯得有點老態(tài),。
于海燕眼角眉梢都漾出笑意,，“嫂子，這次爸爸生病,，辛苦你了,！”
陶紅將菜放在地上，爽利地說,，“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辛不辛苦。只是爸生病期間老想你了,，但又囑咐我們誰也不準告訴你,，你這次能回來，他老人家不知道有多高興,?！碧占t語速很快，大嗓門中帶著爽利,，“倒是你,，海燕，你怎么看上去還跟以前一樣,，水靈的就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于海燕笑了起來,，“我都快三十了，哪里還能像小姑娘,?！?p> 姑嫂倆相視笑了起來，感覺因時間空間生出來的那點隔閡也消失無影了,。
“我還以為這次妹夫會跟著一起回來,，怎么，他工作還是那么辛苦,？”陶紅邊坐下在水龍頭下洗菜邊問,。
“春節(jié)過后，正好是最忙的時候,?！庇诤Ｑ嗟痪湓拵н^。
“那下次吧,，下次讓他和你們一起回來,，”陶紅低著頭洗菜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態(tài)，將頭往于海燕這邊湊了湊，壓低聲音繼續(xù)說,，“你都不知道爸這次生病有多兇險,，醫(yī)生說，再晚兩分鐘,，就是神仙也沒有辦法了,。
于海燕呆了呆。
“畢竟老人歲數(shù)大了,，能多回來看看就多回來看看,。”
于海燕嗯了聲,，還沒說話,，李鳳英已經(jīng)在站在廚房喊了起來，“陶紅,，菜洗好了沒有啊,，水開了?！?p> “好嘞,，”陶紅答應一聲，麻利的將最后一把青菜沖洗干凈,，站起來，端著盆進屋里去了,。于建國坐在院子的桌子旁,，望著于海燕笑，“你嫂子在說什么呢,？嘀嘀咕咕的,，又跟你說讓你多回來看看我吧？”
于海燕走過來坐在父親對面,，“爸,，現(xiàn)在陽陽也大點了，要不你去我那里住一段時間,，讓我多陪陪你,。”
“我就知道你嫂子又在故意嚇你,，你看看我,，”他用手拍拍并不強壯的胸脯，“做了心臟搭橋手術(shù)后,，我身體恢復好得很,，你和錦文該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用管我,，等我真到了走不動那天,，你再回來也不遲,。”
“爸......”
“倒是你,，你看看,，怎么這么瘦了？”于建國打量著她,，“帶孩子辛苦,，我和你媽又沒有幫到你，你平時要多吃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現(xiàn)在都以瘦為美呢,，哪個希望長胖?。俊庇诤Ｑ嘀栏赣H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故意岔開了話題,。
“胡說，”于建國佯裝生氣,，“健康就是美,，瘦的一把骨頭，有什么美的,？你可不要學那別人減肥,。”他又上下打量了女兒一眼,，滿意的點點頭,，“嗯，瘦是瘦了點,，但精神還不錯,，回來這幾天，讓你媽多給你做點好吃的,?！?p> 于海燕長得本來就苗條秀氣，加上皮膚細膩白皙,，一直就很顯年輕,。此時她齊肩長發(fā)梳成一個馬尾，一件純白T恤外面罩著一件淡綠色針織衫,，下面一條黑色長裙裙擺松松剛到腳踝,，在早春的暮色中，看起來倒也文靜精神。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于海濤回來了,，看到于海燕，一臉驚喜,，“海燕,，你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要不然,，我怎么也要去給你弄兩條魚回來,。”
于海燕喜歡吃魚,，小時候,，于海濤十分調(diào)皮，常常逃課去河里玩,，每次總不忘抓一兩條魚,。為這件事，總沒少挨父親的打,。
聽到哥哥這樣說,，于海燕仿佛回到童年時代，她笑容里帶了一點少女的調(diào)皮,，“哥哥到現(xiàn)在還喜歡去抓魚嗎,？”
陶紅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還說,，現(xiàn)在翔翔沒事就喜歡和他的同學去捉魚摸蝦,，這不是跟你學的？”
于海濤也不否認,，訕訕的笑著,，“這孩子就是貪玩,，這一點,，隨我?！?p> 于翔早已經(jīng)習慣了父母之間的交流方式,，見他們說自己，仿佛沒事人一般,，自己吃著自己碗里的飯,。
只有陽陽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崇拜的問,，“哥哥,，你真的能在河里捉到魚嗎？”
于翔夾了筷子菜放在嘴里，漫不經(jīng)心的說,，“當然,，河里魚多的是，捉魚有什么難的,？”
陽陽一臉羨慕,，“哥哥，我學游泳學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學會,，要不然你下次去捉魚的時候帶上我,，教我學游泳怎么樣？”
于海燕笑著打斷陽陽的話,，“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嘰嘰呱呱的，也不怕哥哥嫌你話多,？”
陽陽調(diào)皮的沖于翔伸了伸舌頭,，低下頭認真扒著碗里的飯。一家人難得有這么熱鬧,，于建國和李鳳英一直往于海燕碗里夾著菜,，到了最后，于海燕不得不抬起頭來,，看著滿滿一大碗菜艱難地說,，“爸，媽,，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把好吃的都夾到我碗里,，這樣下去，我臉都要埋在碗里看不見了,?！?p> 于建國哈哈大笑。于海濤也笑著問,，“對了,，錦文公司現(xiàn)在怎么樣了，這次也沒見他跟你們一起回來,?！?p> “還好，”她說,，“從去年開始,，公司也算是邁上了正軌，原本他這次要回來的,，可是臨時有事,，實在走不開,。”于海燕小小的撒了個謊,，她不想讓自己的親人為自己擔心,。
“你看妹夫，多有能耐,。海燕你真是命好,。”陶紅一臉羨慕,，“你哥哥若是有陽陽爸爸一半,，我也就不用操心了?！?p> 于海濤低著頭刨著碗里的飯,，大半個碗遮著他的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于建國和李鳳英也裝作沒有聽見,，只是用筷子夾了菜往兩個孩子碗里放。
于海濤高中畢業(yè)沒有考上大學,，便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家電器廠打工,，后來在廠里認識了陶紅結(jié)婚生子，過著最普通的生活,。
近兩年,，電器行業(yè)競爭激烈，工廠越來越不景氣,，陶紅在年前被裁員,，于海濤雖然上著班，但也是朝不保夕,。這些都是平日電話中母親零零碎碎告訴自己的,。于海燕怕哥哥難堪，便笑著對陶紅說,，“哥哥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很踏實，要說起他對嫂嫂的好,，讓我都羨慕呢,？”
陶紅嘴角浮上一抹譏諷的笑,，“光是好又有什么用,？現(xiàn)在生活成本這么高，要想過得好,，還要有能耐才行,?！?p> 于海燕便不好再說下去，轉(zhuǎn)頭朝著陽陽說,，“陽陽,，你吃完飯，把你給哥哥買的禮物拿出來給哥哥,，讓他看看喜不喜歡,。”
陽陽歡呼一聲,，飛快的扒完碗里的飯粒,，和于翔一起去拿禮物了。一家人又說了一些閑話,，但氣氛卻沒有前面好了,。
吃完了晚飯，李鳳英去給于海燕收拾房間?，F(xiàn)在于家住的房子還是以往于建國單位的房改房,，三室兩廳帶個小院的平房，以往一家四口住著倒也十分舒適,。于海濤結(jié)婚后,，一直沒有買房，后來有了于翔,，這套房子就稍顯擁擠,。后來于翔就住進了于海燕的房間，現(xiàn)在于海燕回來了,，于翔只得在自己父母屋里搭個小床,。
李鳳英收拾好房間，又換上了干凈的床單和被套,，這才走出來,。“海燕,，坐了一天車,，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彼葠鄣目粗畠?。
雖然坐了一天車，但于海燕哪里睡得著,，她坐在于建國身旁的沙發(fā)扶手上,，伸手輕輕為父親捏著肩，“爸,，等天氣暖和點了,，你和媽一定去我那里住幾天,，我?guī)闳タ醋蠲赖暮商痢,！?p> 于建國呵呵的笑著,，“看來還是老天有眼啊，讓我一定要享到女兒的福,?！?p> 李鳳英說，“你爸這次生病可嚇死我了,，平時那么健康的一個人,，那天我和你爸爸正好去商場，他突然就說胸痛,，然后就昏了過去,，我嚇得不行，幸好商場保安幫叫了救護車,，到醫(yī)院時立刻要求做手術(shù),，我給你哥哥打電話時，慌得都不知道怎樣說話了,?！毕胫且荒唬F(xiàn)在說起還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