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身是膽
夏侯淵回頭看向身后旗桿上劇烈搖晃著的青銅盔,,平時用來保護自己的頭盔,此時竟然更像是一道催促自己上黃泉路的催命符。
最多兩寸,!如果當(dāng)時自己反應(yīng)慢了分毫,,來不及低頭躲避,此時魏軍大營就又多了一個傷亡人員,,而且這個人還是魏軍的軍中主帥,!
夏侯淵自從軍以來何曾受過這等死亡威脅?
夏侯淵早年曾以別部司馬的軍職追隨曹操征戰(zhàn)四方,,先后擔(dān)任過陳留,、潁川太守。后又在官渡之戰(zhàn)中親自督運糧草,,使軍中缺乏糧草的曹軍軍勢得以重振,。
在建安六年以后,夏侯淵先后平定了昌豨,、徐和,、雷緒、商曜等叛亂,。在渭南之戰(zhàn)后,,率軍剿滅關(guān)隴地區(qū)的韓遂余部以及羌、氐部落,,虎步關(guān)右地區(qū),。
憑借這些年在魏軍中的功績,,夏侯淵累遷征西將軍,,受封博昌亭侯。
征西將軍在蜀漢政權(quán)和孫吳政權(quán)中,,只是個排不上名號的雜號將軍,,只有上位需要出兵的時候才會設(shè)立這一職位,等罷兵后,,這一職位就會被取消,。
因此,蜀漢和孫吳的征西將軍只是個聽起來很響亮,、霸氣,,但是實際上隨時會被裁撤的榮譽稱號。
但是在曹魏,,情況卻截然不同,。
曹操常設(shè)“三征”將軍。其中,,西路夏侯淵,,中路曹仁,東路張遼。
“三征”將軍位高權(quán)重,,如果不是親友或是得力干將,,是絕對不會被委以這一職位。
從淵源上來講,,曹操本姓夏侯,,和夏侯家族血緣相近,夏侯淵的夫人是曹操的小姨子,,夏侯淵的兄弟夏侯惇又非常受曹操的器重,,被曹操任命為前將軍。
夏侯淵和曹操既是連襟,,又是相知相親的兄弟,,且屢立戰(zhàn)功,所向無前,。因此,,曹操就將統(tǒng)轄曹魏西部地區(qū)的重任交給了夏侯淵,并任命其為征西將軍,,論職能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西部戰(zhàn)區(qū)總司令,。
夏侯淵一直以來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常以長途奔襲的運動戰(zhàn)開端,然后以疾風(fēng)掃落葉之勢迅速取勝,。往往對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目前的形勢,,就已經(jīng)被夏侯淵摘下項上人頭。
就是這么一個虎步關(guān)右,,所向無前的常勝將軍,,在今天,卻被人一箭輕松摘下了頂上的青銅盔,!
何等恥辱,!
在被摘下青銅盔后,夏侯淵甚至都還沒看到對方的身影,。
何等恥辱?。?p> 自己常用的閃電運動戰(zhàn)竟然會有一天被他人用在自己身上,,還險些被取了性命,。
何等恥辱!??!
中軍帳內(nèi),等著夏侯淵回來繼續(xù)議事的張郃聽得帳外沸反盈天,,絲毫沒有緩和下去的跡象,,心知大營內(nèi)肯定遭受了敵襲,,趕忙沖出賬外觀察情況。
此時魏軍大營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鼓餒旗靡,,魚潰鳥散,本身低迷的士氣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魏軍將士中除了少有的幾隊精銳還在大營中堅守陣地來回沖殺,,其余士卒早已經(jīng)丟盔棄甲,只剩一幅倉皇逃竄的軀體,。
“將軍,!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張郃快步來到夏侯淵的戰(zhàn)馬前大聲問道,。
直到走到夏侯淵跟前,,張郃才注意到他平時頭戴的青銅盔已經(jīng)被一支箭矢牢牢的插在了中軍帳前的旗桿上。
夏侯淵作為征西將軍的尊嚴此時已經(jīng)被這支箭矢擊碎,,心中的怒火猛往腦門竄,,哪里還聽得到張郃的問話。
“這廝到底長了幾個膽子,!”
不等說罷,,夏侯淵眉頭皺起,拎起隨身砍刀,,拍馬就朝著這場騷亂的中心奔去,。
張郃見狀,也趕忙翻身上馬,,從一旁抓起一根長槍,,手搭涼棚向夏侯淵奔去的方向望去:“這次敵襲來了幾人?為何陣仗這般大,?”
夏侯尚重復(fù)著剛才回稟夏侯淵時的回答:“方才一人,,來者自稱是大耳賊的兒子劉禪?!?p> “誰?,!”
張郃漏出了和夏侯淵同樣的表情,,滿臉寫著你TM在逗我?
劉禪,?就劉備那個蛐蛐太子,?還一個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一看就是場精心策劃的敵襲!劉備看來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竟然拿自己的兒子來冒險,!
對的,,一定是這樣。
以親兒子劉禪為重磅籌碼,,誘使我軍從定軍山出去,,劉備在外頭肯定還設(shè)了伏兵。
想到此處,,張郃已經(jīng)在腦海中腦補出了劉備軍在定軍山口埋伏的粗略布陣圖,。
一定是有埋伏,不然一個人孤身進來,,不就是送命,?
可是,劉禪就一個人,,卻是如何把大營攪了個天翻地覆,?
……
卻說劉禪此時身騎黑馬,手持牛角弓,,飛也似的從背后取來箭矢,,張弓搭箭,一箭傷一人,,百發(fā)百中,,在魏軍大營中如入無人之境,無人可擋,。
“魏軍竟都是無膽鼠輩,,可有人敢出來與我一戰(zhàn)?,!”
劉禪繼續(xù)在大營中邊騎馬狂奔邊高聲搦戰(zhàn),,不斷踐踏著魏軍的心理防線。
“夏侯妙才何在,?,!如此龜縮下去,還是叫夏侯蠢才貼切些,!”
“我回去給我養(yǎng)的蛐蛐也取個妙才二字,!起碼蛐蛐還敢出來斗個生死!”
“曹阿瞞欺君罔上,,挾持天子,,實乃當(dāng)世之奸賊!逆賊,!惡賊,!”
“曹阿瞞出身宦官世家,,想不到手下的將帥也盡是些沒卵子畏首畏尾的娘們!”
劉禪對曹操和夏侯淵的一頓臭罵,,把圍追堵截他的魏軍精銳當(dāng)場驚呆在原地,。
這是什么操作?罵人也罵的太損了,。
對于這些辱罵君上和主帥的話,,魏軍的這些士兵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只能紛紛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扔下手中武器,,捂住耳朵。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些不符合君君臣臣禮數(shù)的話要是聽了去,可真的就是大不敬,!
“哇呀呀,!賊子休要逞口舌之利!快快授首等死,!”
劉禪還沒罵完,,夏侯淵就循著這侮辱性極強的謾罵找到了劉禪,也不答話,,也不問清姓名,,直接朝著劉禪掄刀砍去。
大boss終于來了,!
劉禪心中暗喜,,他這次鋌而走險只身闖敵營就是為了能在走馬谷迅速斬殺夏侯淵,趁亂一舉端掉魏軍窩點,,直取陽平關(guān),,為蜀軍打開漢中的大門!
“臥槽,?,!”
劉禪舔舐著因謾罵魏軍而干了的嘴唇,像是餓狼遇到獵物一樣望著狂怒點數(shù)加滿的夏侯淵,,抬起牛角弓,正準(zhǔn)備伸手拿箭時,,卻摸到背后的箭囊竟空空如也,!
“流年不利,,快撤!”
正當(dāng)夏侯淵的砍刀距離劉禪不足一尺時,,劉禪雙腳夾緊馬腹,,立時拍馬向南圍撤退,逃開了夏侯淵的刀鋒,。
得虧劉禪的幸運值從小到大都是滿格,,就在夏侯淵急赤白臉緊追不舍的時候,張郃拍馬攔住了夏侯淵的去路,。
“將軍切莫沖動,!這是劉備的引蛇出洞之計!”
“儁乂休要阻攔,,咱手上的這把砍刀可不長眼睛,!”夏侯淵勒馬停在張郃身前,心急如火的望向越走越遠的劉禪,,索性一把砍刀架在了張郃脖子上,。
“沒有人可以在咱眼皮子下欺辱魏王!今天咱一定要剝了他,,看看他到底有幾個膽子,!”
劉禪遠遠的聽到了夏侯淵這句話,一邊向南圍撤退,,一邊高喊道:“我劉禪一身是膽,!到時候怕你數(shù)不完!”
“將軍,!”張郃恨恨的望了一眼遠去的劉禪,,從這個挑釁的力度看,愈發(fā)相信這就是劉備的誘敵之策,,趕忙繼續(xù)勸阻,,“將軍可忘了魏王先前給你的書信?不可魯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