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誰進過我的房間之八誰走進來抱走了孩子
被護士用力搖醒的陳集第一眼就看見了媽媽手腕上那個外翻的傷口,他想用手去捂?zhèn)?,被護士抱在一邊,。
小陳集在護士的懷里,,呆呆看著人們手忙腳亂地把媽媽抬走,。
再見,,是在火葬場,,媽媽躺在棺木里,,面色安詳,,除了臉色蒼白,,如睡著一般,。
姥姥受不了這個巨大的刺激,精神出了問題,。
從醫(yī)院出來,,陳集就沒有回過自己的家,而是被送到了奶奶家,。
一直寵愛他的爺爺奶奶對他的態(tài)度完全變了,,不打不罵,但是總拿冷冰冰的眼神看他,。
他人雖然只有八歲,,卻已經(jīng)完全能夠聽懂爺爺奶奶和姑姑姑父之間的竊竊私語了。
從他們的對話中,,他知道大舅也去做了DNA,,自己和大舅之間也無任何血親關(guān)系。
“真是在醫(yī)院抱錯了,?得去找醫(yī)院算賬,!”姑姑憤怒的聲音。
“算什么賬啊,,那是你哥的醫(yī)院,,他又在競爭副院長,又是因為他,,李穎才自殺的......”奶奶哭著說,。
沉默了片刻,爺爺說:“當天在三院出生的孩子一共七個,,三女四男,,小寧他大舅去把那兩個男孩兒的家都找到了,說是光看長相就沒問題,。還有一家,,五年前一家人都去成都了,估計他大舅下一步會去成都,?!?p> 姑父說:“最可憐的是小寧,你看這孩子變化多大,,以前那么活潑可愛......”
姑父的話,,被奶奶的哭泣聲打斷了。
半年后,,姥姥病情穩(wěn)定,,和姥爺大舅一起來看陳集。
曾經(jīng)虎頭虎腦的陳集,僅僅半年時間就變成了一個細脖大頭沉默寡言的孩子,,把姥姥心疼得當場大哭,。
“姥姥,帶我回家吧,?”伏在姥姥懷里,,他眼睛偷瞄著爺爺奶奶,低聲說,。
“好,!回家!”姥姥拉著陳集的小手就回了自己家,。
當晚,,大舅一家三口也在,姥姥說:“我決定了,,不再去成都找了,,小寧就是我的外孫子,將來他長大了,,要是想找自己的爹媽,,他再去找,從今天起,,誰也不許再提成都的事兒了,!”
陳集的兩只大手捂在臉上,情緒久久無法平靜,。
應(yīng)子不知何時蹲在了他面前,,仰著臉看他。
等他松開手,,正看見應(yīng)子那晶亮的雙眸,。
“你真的沒有再關(guān)注過成都那邊嗎?”她問,。
陳集垂下目光:“我查到那一家的父親叫管基慶,,以前是本市某大學(xué)的物理老師,后來去成都經(jīng)商了,?!?p> 他打開手機,里面有一張證件照,,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五官中都能找到陳集的影子。
“順其自然吧,,我現(xiàn)在去找他們有什么意義呢,?只能讓又一個家庭陷入痛苦中,,也會讓我姥姥姥爺寒心的?!标惣掌鹆耸謾C。
“怎么可能在醫(yī)院里把你們抱錯呢,?這個問題,,他們關(guān)注過嗎?”應(yīng)子問,。
“我姥姥說我出生第四天的時候,,有一天媽媽醒來發(fā)現(xiàn)我不在她身邊,姥姥送飯來后一個護士把我抱回來,,說是抱著我去洗澡了,。”
“喂奶時媽媽問姥姥孩子不會抱錯了吧,?我怎么覺得孩子變了呢,?”陳集再次沉入了回憶。
姥姥看著孩子手腕上的小手牌,,上面有“李穎”的名字,,而且孩子身上的包被也是姥姥親手做的,不可能兩樣證據(jù)都在,,獨獨孩子換了,?
“那也就是說,你是在你媽媽睡著的時候,,有人進了她的房間,,抱走了你,至于抱走你的是誰,?送回去的又是誰,,你們都不知道?!睉?yīng)子問,。
陳集點頭。
“是啊,,是誰,,為什么,要換掉孩子呢,?”應(yīng)子思忖著,。
同樣的問題,估計陳集的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一樣百思不解,。
“不用說,,在你爸爸醫(yī)院里生產(chǎn),,你媽媽住的肯定是單獨病房,沒有見證人,,對嗎,?”應(yīng)子說。
陳集不語,,眼睛看向幽深的黑夜,。
“你爸爸呢?知道你是被抱錯而非你媽媽出軌,,他什么反應(yīng),?”應(yīng)子推推他,讓他給自己騰點地兒坐,。
陳集忙往一邊挪,,半個屁股坐在草地上,應(yīng)子則舒服地坐在墊子上,。
聽大舅說,,陳江河也在醫(yī)院里查過,醫(yī)院還開除了一個護士,。
陳江河在李穎去世一年后調(diào)去省城醫(yī)院上班,,半年后就再婚了。
自從回到姥姥家,,陳集基本就與那邊斷了聯(lián)系,。
倒是姑姑和姑父,在陳集考上政法大學(xué)后,,給他帶來兩萬塊錢,,說是給他的助學(xué)金。
姥爺堅決不要,,姑姑放下錢紅著眼圈兒就走了,。
“陳江河再婚對象是誰?”應(yīng)子問,。
“沒關(guān)心過,,他和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管他干什么,?”陳集不悅地問,。
應(yīng)子遞給他一瓶水,用胳膊肘碰碰他:“幸運吧你,,遇到你應(yīng)哥,,別管了,這件事情我來查,!還有,,回隊里后主動去找我開藥方,,我保你以后夜夜睡到大天亮!”
說來也怪,,那以后,,人高馬大的陳集,就開始從心理上對瘦小的劉應(yīng)子產(chǎn)生了深深的依賴感,。
劉玉坤只接受了一次組織談話就選擇自殺,,他隱瞞了什么,保護了誰,?這一切都隨著他的死亡,將真相永遠掩埋了,。
陳集當時非常抵觸,,堅決不同意單純以“抑郁癥自殺”結(jié)案,但是,,案子還是結(jié)了,,至今無人翻起。
等在手術(shù)室門外的陳集,,被一聲“好了,,人出來了!”的低語拉回了現(xiàn)實,。
劉應(yīng)子只是單純的頭皮裂傷,,做了縫合手術(shù),四五天后就可以拆線了,。
“應(yīng)該不會有后遺癥,。”主治大夫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