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會跟我們講道理嗎,？

　　似是因為自己暈倒的次數(shù)過多,，輾轉(zhuǎn)了數(shù)次不愿醒來。身體確實疲累,，想這樣一直睡下去,，了無牽掛,，不管不顧。

　　后背陣陣劇痛,，叫我抓心撓肺,，像有千萬只老鼠同時啃咬，幾近咬出白骨,。時而冷汗涔涔,，時而如置身火爐。胸中氣運貧乏,，自覺周身血液枯竭,，難以自持。

　　只覺得死了才好,，不愿再這樣忍受疼痛折磨,。身體僵直，某些地方已經(jīng)沒了知覺,，只剩下后背的切膚之痛,，如此突出，悲愴涕落,。

　　可哪里還有眼淚,，怕是早就流干了。不知經(jīng)歷幾次寒熱交替,，也不知自己口中囁喏什么,，心緒時而清晰，大多混沌,。

　　肖讀盛在哪,？死了嗎？我還活著,？怎么還能活著呢,？明明那個女人將短刀刺在我的背上,。

　　是發(fā)生其他事？還是短刀刺的不夠深?以至于我茍且活下來,？

　　耳邊傳來呼呼的聲音,，真是讓人煩躁，這聲音頂是討厭,，害我不能安然長眠,。更甚的是那聲音直接沖進腦子里，消不去,。

　　努力將全身力氣集中到眼皮上,，全力緩慢睜開，只是眼前全然黑灰一片,，眼球轉(zhuǎn)到左邊,，黑灰一片，轉(zhuǎn)到右邊,，還是黑灰色,，這是何處？

　　“你醒了,？”

　　是肖讀盛的聲音,？

　　定了定神，再看一眼四周,，眼前的黑灰色終于裂開,，有亮光透進來。

　　他沒死,？可那女人分明蓄滿了仇恨,，而我和肖讀盛完全落了下風，怎么可能從一個充滿殺意的人手中逃脫,？我皺起眉頭,，想要尋找聲音的來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杵在我面前……我抬眼向上看去,，那張臉還是那么冷靜和淡漠,。

　　真的沒死…身后的疼痛感又一次灼燒起來。因為似乎是睡趴在床上,，我艱難的扭過頭看向自己的后背,，一處新鮮的傷口正慢慢往外滲著血液。

　　這景象倒是讓我想起肖讀盛胸前的那處…傷口周圍正鋪著一層綠色的草渣與汁水,，是用來止血的嗎,？

　　因為傷口上并沒有現(xiàn)代的止血材料和藥品，讓我弄不明白此時我究竟在現(xiàn)實的山城還是在夢境中的村部。

　　艱難的開口,，“這是哪,？我們都活著？”

　　“后山山頂,，我們還在你夢里,。”見我清醒,，他穩(wěn)穩(wěn)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為什么房間里這么暗？是黑夜嗎,？”我又問,。

　　“風太大，我編了柵子在門窗上,?！?p>　　“那個女人呢？”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我驚詫，那樣的情境下會死的人怕只有我和肖讀盛,。

　　“當然是死在我手中,。”他微微露出不易察覺的無奈,，閉上眼睛,，像是準備養(yǎng)精蓄氣。

　　“可你當時已經(jīng)自顧不暇,，原先又受了重傷,，即便再強撐著，也是力不從心,。而且,，那個女人殺死我們似乎是勢在必得的，怎么會被你反殺,？”我不解,，問出疑惑，因為疼痛,，說不出更長的句子,。

　　“或許吧，之前就不該留她性命,，反倒給自己制造了險些喪命的麻煩,，又叫你也搭上半條命?！毙ぷx盛正襟危坐起來,，他背對著光,，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語氣中有點后悔的意味,。

　　他后悔什么,？

　　“她說的話是真的？”我意有所指,，卻并未說明,，而他應(yīng)該知道我在問什么。

　　“是,，幾乎屠了她滿門,，只剩下當時快病死的她，想著也活不了多久,，就沒下殺手,。想讓她在病痛與悲傷中逐漸死去，可是,，聿懷命硬,，又活過來?！毙ぷx盛的音調(diào)不高,，卻露出很多殘酷。

　　“她叫聿懷,？那她說的話都是事實,？”

　　“嗯”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兩人陷入沉默,。

　　老房子在狂風中飄搖,，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意識到昏迷時腦中的呼呼聲從哪里來,。

　　漸漸地適應(yīng)屋子里的光線后,，才看清肖讀盛米白色的外衣上早就沾滿殷紅的血色，兩只手上還有殘留的血跡,，雙目血紅,，神情疲憊。

　　見我盯著他看,，肖讀盛再開口,，只是神色復(fù)雜，“為什么要擋在我前面,，你賭聿懷不會真的殺人,？”

　　我瞥過臉，心中突然彷徨。是啊,，為什么呢,？聿懷明明說是肖讀盛殺了她的家人，明明是肖讀盛讓她失去至親,，可我為什么要擋在一個殺人惡魔前邊,？我與肖讀盛相處的時間真的沒有幾日，我甚至完全不了解他以及他的山城,。只從林尉的只言片語中對他們的現(xiàn)狀進行猜測并通過聯(lián)想形成自己的粗淺認知,，而我也絕不會因為貪圖美色就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那究竟因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又怎么告訴他?

　　“我不知道,，可能當時不是完全信她,，想跟你求證后再做決定的，沒想到?jīng)]來得及,?！边@句話說出來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真假，可說完了又覺得好像事實的確如此,。

　　“喝水嗎,？你陷入昏迷后山澗的河化了?！彼酒鹕聿恢獜哪睦锒肆怂^來，盛水的碗到處是缺口,，我再看一眼四周,，這里真的是我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為何與村部的家全然不同?這里破爛簡陋,，甚至不能遮風避雨,，與我記憶中的家差了很多。

　　努力坐起身端過碗,，因為牽動背上的傷口,，我疼到不能自已，只強忍著,。

　　“我背上的是什么,？你從哪里采的？什么草,？”綠色的汁液慢慢流進傷口,，蟄的愈發(fā)疼痛。

　　“龍芽草，山上很多,?！彼麑⒑韧晁耐虢舆^去，出了門,，不一會兒端著一碗撥好皮的紅薯進來,。

　　“只有紅薯？”我盡量表現(xiàn)得可憐兮兮,，實在不能繼續(xù)快樂的咽下已經(jīng)吃了多日的紅薯,。

　　“目前是，我還沒恢復(fù)到能追上野兔的地步,，你需要再等幾日,。”他說的自然,，像是因為某種客觀原因?qū)е挛覀冞@一對已經(jīng)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夫婦沒有肉吃,，但是他會努力……我輕笑出聲。

　　“那個女人的尸身呢,？”拿起紅薯咬一口,，又想起聿懷，我不知道她算不算罪有應(yīng)得,，她被曝尸荒野了嗎,？

　　“被河水沖走，流到下游,?！毙ぷx盛并未與我一樣拿起紅薯，他看著我,，不說話,。

　　我不知何意，停下咀嚼,。

　　“怎么了,？”

　　“為什么對我的話沒有半點懷疑？還是說你根本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對誰都如此,？”

　　碗里的紅薯整齊的擺成同一個方向，薯身上沒有任何一個難看的薯眼兒,，尾部沒有難咬的筋絲,。破碗也洗的干凈，我腿部蓋著房間里唯一的薄毯,，枕頭上鋪著肖讀盛隨身帶的布帕,，雖然小小的,，可因為不能平躺，在我的半邊臉枕靠上去時,，很柔軟,。

　　他沒有丟下我不管，我也不是從沒體會過人間冷暖的蠢笨小孩,。所以這樣的情境下,，我是應(yīng)該懷疑他嗎？

　　“可能是因我現(xiàn)在不得不依靠你才能活下去,，所以不敢質(zhì)疑,。”我看看手里的紅薯,，心中不甘,，想著這要是塊兒烤肉該多好。

　　“你這算識時務(wù),？”

　　“應(yīng)該是,。”說完后我朝門口努努嘴,。

　　“什么,？”

　　“我聽屋外沒了風聲，現(xiàn)在應(yīng)該又是夏日正熱的時候,?！蔽医议_身上的毯子。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想開門透氣,?！彼哌^去打開門又返回來坐在椅子上，順手拿起我五年級的語文課本,，上邊鋪滿灰塵,，他拍拍封皮，翻開,。

　　“我以為以你的智商完全可以意會我的意思?！蔽也环?。

　　“我的智商不會專門用來意會你?！?p>　　我頓覺他說的有理,，可還是生起小小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