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死了嗎,?
方云飛勉強(qiáng)睜開眼,,周圍一片漆黑,,身上橫七豎八壓著幾個人,,他感到窒息喘不過氣來,。
雨不停地下著,,沖刷著一切,。
胸口傳來劇烈疼痛,,他不記得自己身上到底中了幾刀,,只記得在撕殺中砍翻了三人,,后來人越來越多,在黑暗和混亂中已經(jīng)分不清敵我,。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從堆積如山的尸體里爬了出來,,實(shí)在是爬不動了,只能躺在泥水里,,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絕望從四面襲來。
方云飛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他腦際閃過大哥,、二哥被亂刀砍倒,三哥被削首,,高儀哥哥為了救他,,身中數(shù)箭倒在血泊。
父親更是沖入敵陣,,想取韓慕白首級,,孤身沖入敵陣,終因寡不敵眾……,。
方云飛不敢再回憶下去,,他摸索著,終于摸到一面方家軍旗,,用盡所有氣力,,顫巍巍地將旗桿挽在腋下,立了起來,,這是他們方家軍的魂,,不能倒,。
他慢慢地閉上眼睛,呼吸已經(jīng)開始急促,,等待最后的時刻來臨,。
雨依然下著,他似乎又聽見一聲長嘯,,一道寒光閃過,,雨停了。
方云飛感到有人將他抱了起來,,瞬間那些即將消失的疼痛又再次襲來,,他再也無法忍受,暈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方云飛突然有了意識,胸口的痛感讓他確定自己還活著,。
我這是在哪里,?自己不應(yīng)該是在涼州城外嗎?父親和幾個哥都在哪,?
“快去稟報老爺和小姐,,方少爺醒了?!币粋€年輕的女聲在方云飛耳邊響起,。
方云飛的意識還很混亂,眼睛無法適應(yīng)周圍的光亮,。
不多久,,便聽見幾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便來到房中,。
“四郎如何了,?”一個中年男人問身邊人。
“稟王爺,,方少爺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要完全恢復(fù)神志還需要些時日,只是…”
“只是什么,,秦大夫但說無妨,。”王爺語氣有些焦急,。
“只是方少爺傷及心門,,且長時間在寒雨之中,寒氣入侵心肺,,此乃人之根本,,傷則…,。”
“直接說,,他還能活多久,?”中年男人聲音更加低沉。
“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
“當(dāng)真如此,?”王爺有些不信,。
“也是他年輕,又自小習(xí)武,,身體底子好,,否則已經(jīng)隨他父兄而去,絕不會撐到現(xiàn)在,?!?p> “真的沒有他法醫(yī)治了,?”
“有是有,,但要看他造化了?!鼻卮蠓蛘f,。
“此話怎講?”
“相傳雪蓮乃七巧玲籠心所幻化,,凡傷及心門者,,須得千年雪蓮補(bǔ)齊心門方可續(xù)命,只是這千年雪蓮極難摘得,,相傳只有北境云中山深處有此物,。”
“爹,,府中不是正有一棵,,是皇帝哥哥賞賜給爹爹提升修為的?!绷⒃谝慌缘哪贻p女子開口道,。
“萬萬不可,此千年雪蓮乃陛下所賜,,怎可輕易贈與他人,,再說,此物對王爺更重要,。請王爺三思,?!?p> 王爺沉默了片刻,看著手中帶血的布條,。
“答應(yīng)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換作是他也會這樣做的,?!蓖鯛斣谧匝宰哉Z。
“王爺,,即便是千年雪蓮也只能續(xù)方少爺十年壽命,。”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蓖鯛斂戳舜采系姆皆骑w一眼轉(zhuǎn)身離去了。
“秦大夫,,真的只能續(xù)命十年嗎,?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年輕女子問,。
“回郡主,,方法是有,據(jù)傳萬年靈芝常人食之可增壽百年,,將死之人則可起死回生貽養(yǎng)天年,。”秦大夫說,。
“萬年靈芝,?哪里才能找到萬年靈芝?”郡主有些好奇,。
“在下從醫(yī)50載,,還從未見過此物,只是醫(yī)書上如此記載,,據(jù)傳此物生長萬年,,已有靈智,可遇不可求,,能否遇上全憑造化了,。”
“請秦大夫盡心為方公子醫(yī)治吧,,父親自會記得秦大夫的功勞的,。”
秦大夫躬身送走郡主,。
“這位方少爺命真好,,遇到了王爺郡主這等好人,。”秦醫(yī)生看著躺在床上的方云飛說,。
數(shù)日后,。
方云飛終于醒來。
“你終于醒啦,?!笨ぶ魉坪跻呀?jīng)和方云飛很熟悉了,“你可真能睡,,足足睡了十一天,。”
確實(shí),,自己已經(jīng)來了十多天了,,郡主每天都會來看自己。
方云飛支撐著起來,,低頭拱手道:“感謝姑娘救命之恩,。”
“嘻嘻,,不是我救的你,,是我爹救的你,不對,,說我救你的也不算錯,?!?p> 方云飛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似乎有些調(diào)皮。
“救命之恩,,他日定當(dāng)報答,。”方云飛端著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來,。
“嘻嘻,,你們夏國人就是禮儀太多?!?p> “夏國,?難道這里不是夏國?”方云飛一臉疑惑,。
“當(dāng)然,,這里是我們胡國,我父親是胡國的親王,,大家都叫他逍遙王,?!笨ぶ髡f道。
逍遙王,?父親可是跟他提到過的,,在北胡親王中最受北胡國君的信賴,但就是不肯上朝議政,,一心癡迷于武學(xué),,一柄寒雪劍練到出神入化。
那這個小孩子豈不是北胡的郡主,?
“有什么事你問吧,,本郡主幫你一一解惑?!笨ぶ饕矊W(xué)著方云飛的腔調(diào),。
這倒讓方云飛不好意思了,父親一直教導(dǎo)自己不可失禮于人,,可是這個郡主與自己見過的官家小姐都不一樣,,舉止言談連個丫鬟都不如,很是隨性,。
“我怎么會到了北胡,?”方云飛怎么也想不起來。
“北胡,,北胡,,就你們這些夏國人才這么叫我們,怎么不叫你們南夏,,南夏,。”郡主有些氣急敗壞,。
方云飛沒有想到,,一個“北”字居然會觸犯到郡主的逆鱗。
正說話間,,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
“靈芝休要胡鬧,莫拿四郞尋開心了,?!甭曇魷喓瘢行┫褡约旱母赣H,。
方云飛知道,,能這么說話的定是逍遙王了。
他急忙起身欲要找件兵器,怎知臥床太久,,腿腳早已酥軟不聽使喚,,眼看要摔倒下來。
“你這是要干什么,?”逍遙王一把扶住了方云飛,。
“你!你,!你們都是,,北胡人!”方云飛指著父女二人,,說話有些氣短,,卻用力推開了逍遙王。
“你先躺下,,不要激動,,有許多事情你并不知內(nèi)情,且聽我說與你聽,?!卞羞b王并沒有因方云飛的舉動而生氣。
“北胡人怎么了,!你這人怎不知好歹,,要不是我爹救你回來,你怕是……,?!?p> “靈芝,休要再說,?!卞羞b王喝住郡主。
“誰要你們救了,,你們問過我沒有,。”方云飛用力撐起身體,,扶著榻邊情緒有些激動。
“爹爹沒了,,大哥二哥三哥,,高儀哥哥都沒有了,為什么救我,?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不救他們!”方云飛痛哭起來。
一旁的郡主見此景,,不好再說話,,反倒生了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