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洛陽城中亂得厲害,,昨日才剛剛清剿了街面上的亂黨,今兒個一早便有大群士卒在洛陽令屬下官吏的指引下,,挨家挨戶的開始清點人口,,排查可疑人等,鬧得全城又是一片雞飛狗跳,。
原中常侍徐奉的府邸,,是一座占地數(shù)畝的院落,內(nèi)中建筑雕梁畫棟,,美倫美奐,。自徐奉畏罪自盡后,徐府合眾盡皆入罪,,一時之間,,偌大一處宅子變得冷清下來。
百余名身著盔甲的騎兵擁著長長一溜馬車,,大搖大擺的揭下徐府大門上的封條,,旁若無人的直接開了進去。這么大的動靜雖然引起了一些巡查士卒和官員們的注意,,但是他們也看清了那些騎兵的禁衛(wèi)服色,,不約而同的一齊低下頭來,再無人敢上前問上一句,。天子衛(wèi)率辦事,,若是不識好歹的上前干涉,那不是嫌小命長了嗎,?
徐府中央的一間靜室內(nèi)。
“什么,!”南鷹頭皮發(fā)麻的瞧著對面的馬元義,,“你是說,,張角真的會什么天問之術(shù),而且還練成了,?”
馬元義點頭道:“不錯,!大賢良師非常確信,天道第九章天問已經(jīng)大功告成,,因為他感受到了神諭,。”
南鷹和身側(cè)的賈詡,、馬鈞一齊低呼道:“神諭,?怎么說?”
馬元義思索道:“在大賢良師輕描淡寫的話語中,,曾反復(fù)提到‘兩年之約’,、‘神仙接引’和‘破空而去’幾句話!”
他見對面三人一臉茫然之色,,雙手一攤道:“行了,!莫要問我,我知道的已經(jīng)全部都說出來了,!但是有關(guān)大賢良師的一切我確是知之甚少,,連他所住的那座山脈我也是被蒙上雙眼,坐了三四天的馬車才到達的,,而且僅去過一次,!”
馬元義說的確是實話,自他在小屋中被困,,被迫與南鷹定下一年賭約,,索性也不再隱瞞,很是光棍的將太平道的隱密之事和已知的起事計劃合盤托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局外之人,,甚至是一個死人,因為官府已經(jīng)宣稱其被當(dāng)場擊斃,。既然是一個死人,,還有什么可以隱瞞的呢?
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頗有些心灰意冷,,苦心策劃多年的計劃一日之內(nèi)就被徹底摧毀,換成任何人也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馬元義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那顆原本膨脹的野心,已經(jīng)漸漸枯萎,只想靜下心來,,尋一處山明水秀之處了此殘生,。
他心中苦笑,一切都是因為張角,,若不是他說出兩年之后將要破空而去的神諭,,自己又怎么敢生出取而代之的欲望?張角若在,,自己唯有全心輔佐一途,。
他暗暗冷笑,這也不全怪自己,,誰教張寶,、張梁是兩塊廢柴?若他們有大賢良師一半本事,,自己也是萬萬不敢反的,!或許這姓南的年輕人說得對,若是大賢良師不在了,,這對兄弟只怕是真的撐不了一年,。
賈詡有些驚疑不定道:“神仙接引?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世間真有神仙,?”
南鷹不以為然道:“騙鬼去吧!世上哪兒來的神仙,?太平道若真有神仙庇護,,咱們殺了這么多太平道中人,老早就應(yīng)被雷劈死了,!”
賈詡想了想又道:“這兩年之約又是怎么回事,?若是張角編出神仙的謊言,加上這一句豈非畫蛇添足,?兩年后一旦被揭穿,,張角的威信將蕩然無存!”
馬鈞對南鷹的話一向深信不疑,,聞言笑道:“由此可見,,世上決不會有神仙?!?p> 賈詡頗有興趣道:“哦,?你這機靈鬼又有什么想法?”
連馬元義也豎起了耳朵,。
馬鈞聳肩道:“神仙者,,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移山填海,,瞬息萬里,。既然要來接引張角,,怎么會拖到兩年之后,?”
賈詡亦不由失笑道:“或許是因為張角的福緣未夠,抑或是神仙離的太遠,,不吃不睡的趕來,,仍要兩年之久!”
馬鈞和賈詡同聲大笑,。
馬元義一臉哭笑不得之色,。
唯有南鷹心中卻如同炸響一道驚雷,離的太遠,?難道竟會是外星生物,?是那艘自己遍尋不果的外星飛船嗎?
他的手都哆嗦了起來,,心中涌出強烈無比的希望,,這希望已經(jīng)泯滅了很久,卻一直深深的潛伏在內(nèi)心深處,。自己仍有機會,,返回到未來的時代。
假設(shè)這飛船確是來接引張角,,那么張角決不能死,!否則依據(jù)歷史來看,最多半年之內(nèi),,張角便會一命嗚乎,,那么外星飛船豈非便要半途折返?看來,,自己的洛陽之行確是來對了,,下一步就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向靈帝爭取到出戰(zhàn)太平道的機會,,而且是必須出戰(zhàn)冀州戰(zhàn)場的黃巾軍,,因為張角就在那里。
真是諷刺??!不久前,自己仍放出豪言,,與張角不死不休,,現(xiàn)在竟然要千方百計的保住他的性命,真是造化弄人。
幾人見南鷹臉色變化不定,,一齊安靜下來,,不敢打擾他的思路。
門外突然傳來典韋渾厚的聲音:“主公,,府外有人求見,,自稱是宜陽故人!”
宜陽,?宜陽的故人可多了去了,,會是誰呢?南鷹站起身,,向馬元義道:“今日我們剛剛?cè)敫?,便打擾良久,馬先生莫怪,,且請休息,!”
他剛剛行至門邊,馬元義突然冷笑道:“南先生,,我這屋外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你就這么放心我?不怕我違約逃走,?”
南鷹猛的轉(zhuǎn)過身來,,眼神如電,直視馬元義,。
馬元義口中仍然不住冷笑,,眼神毫不畏縮的與他對視。
室中驀的靜得針落可聞,。
南鷹突然嘴邊浮現(xiàn)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額頭,再一指馬元義:“你,,頭腦有?。 ?p> 說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馬元義一呆,旋即怒道:“這,,南先生這是什么意思,,污辱我嗎?”
賈詡也走到了門邊,,他慢條斯理的套上靴子,,頭也不抬道:“馬先生的智慧真是令人失望呢,!主公沒有說錯,你確是頭腦有??!”
馬元義大怒道:“有話直說!到底何意,?”
賈詡終于抬起頭來,,他瞇起眼睛道:“馬元義,你是真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在太平道方面,,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如果你再次出現(xiàn),,他們還會將你視作自己人嗎?他們只會將你視作背友求榮的叛徒,,否則,,此次洛陽行動失敗,上萬太平道精銳全軍覆沒,,誰來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
馬元義象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再也說不出來話,。
“還有,!”賈詡的聲音仍然是不緊不慢,“在朝庭方面,,你卻是一塊肥肉,,天子即將對太平道動兵,而你深悉太平道軍機,,有了你就有機會建立武功,,加官進爵!試問有誰不想將你置于掌中呢,?不過,,你認(rèn)為他們對你會象我家主公一樣客氣嗎?只怕你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馬元義臉色開始發(fā)白。
“所以,,”賈詡憐憫的瞧向馬元義,。“逃,?你能逃到哪兒,?甚至你的至親之人都在我們一方,,你一旦逃走,其下場將會如何,?想象一下吧,,那種如同喪家之犬,眾叛親離,,走投無路,,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如果你喜歡的話,,”
賈詡奸笑道:“你盡管逃走,,我們決不攔著!”
說罷,,哈哈大笑著行了出去,。
馬元義聽得雙眼發(fā)直,雙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
馬鈞沉著臉走到馬元義面上,,森然道:“二叔,實話告訴你,,主公為了救你一命,,竟然親自向天子求情,這已經(jīng)是對我馬家天大的恩情,!”
“我已將此間事情飛鷹傳書告知父親,,他現(xiàn)在放下一切公務(wù),正在快馬加鞭趕來洛陽,,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怕你害人害己!所以,,他會親自看住你,!”
馬元義又驚又喜道:“什么,大哥要來,?我快十年未見他了,!”
馬鈞雙目微紅道:“二叔,你知道便好,!我和父親均盼你盡早回頭,,全心全意效忠主公,如此,,我們一家便可盡享天倫之樂,!”
他緩緩走到門邊,回過頭來,,眼中射出令馬元義亦為之震動的決然之色:“主公待我父子恩同再造,,若你一意孤行,,做出令我們蒙羞之事,我和父親唯有自裁以謝,!”
馬元義止不住退后一步,,駭然道:“你說什么!”
見馬鈞頭也不回的去了,,他呆了半晌才慘然道:“罷了,,算你們狠!”
廳堂之中,,一個青衣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斯文俊朗的面龐上泛出忐忑之色,向?qū)γ娴母唔樣行╇y以啟齒道:“高兄,,你說南先生會不會責(zé)怪于我,?”
高順微笑道:“先生放心,你與我兄弟患難之交,,情義深重,,何況我那賢弟又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仁厚之人,若是知道先生的苦衷,,斷然不會有責(zé)備之意!”
那人緩緩出了一口長氣:“那便好,!”
背后急促的足音響起,,那人剛剛來得及回過頭去,便被人一把揪住衣領(lǐng)提了起來,。
那人瞧清了揪他的人,,剛剛喜道:“南先生…….”
跟著便被人噴了一臉口水唾液:“好你個張機!什么神醫(yī),?沽名釣譽,、全無義氣的小人,竟然在宜陽一個人偷偷溜走,!你今天送上門來正好,,瞧我怎么收拾你!”
高順目瞪口呆,,不忍目睹的伸手擋住眼睛,,自己剛剛說的那個仁厚之人,真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