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照心頭大是不爽,,萬青的破事兒,,憑什么最后要落到她的頭上,她跟萬青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但這理兒她沒地方說去,,其實按她的想法,剛弄明白自己的處境那會兒,,頭一個念頭就是跟萬青解除婚姻關(guān)系,,為這,她還鬧到了冥務(wù)司去,,可是人家不判離呀,,最可恨的是,冥務(wù)司鬼吏還口口聲聲說不判離是為維護地府的形象,,不然陽世間的合法婚姻,,到了地府就給拆了,豈不是說地府盡干缺德事兒嘛,。
本來溫照還不甘心,,后來是看萬青這人脾氣性子都還算好,肯答應(yīng)她的約法三章,,而她腦子也漸漸清明,,知道這鬼地方她人生地不熟,沒個男人罩著,,還真有點寸步難行,,這才安分下來。本來還思量著,,就跟萬青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吧,,等她什么時候覺得安心了,就跟這個男人做對真正的夫妻,。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才半年多,就碰上了第三者插足這種事,,心里不爽,,不想管,可是轉(zhuǎn)念又一想,,萬青這半年多對她也是十分照顧,,沒有感情也有恩情,自己也不是忘恩負(fù)義的性子,,就救他一回吧,,也算是她報恩了。
只是也不知道,,那只狐妖到底是一廂情愿呢,,還是萬青對她也有意思?
這么一想,,溫照的情緒就漸漸多了起來,,她低頭不語,只是一邊思索一邊把玩著李不平給她的那把浩然劍,。這把劍并不長,,典型的三尺青鋒,據(jù)目測,,一寸不長,,一寸不短,劍身狹窄,,以牛皮為鞘,,也許是時間長了,劍身不復(fù)光亮,,上面布滿了斑斑銹漬,。
她比劃了幾下砍刺的姿勢,,心里很懷疑,銹成這樣的劍,,別說是砍狐妖了,,恐怕隨便用點力,就能斷成幾截,,估計它的實際作用遠(yuǎn)遠(yuǎn)要小于心理作用,,帶著這么件家伙,也就是個壯膽的份兒,,好歹插在劍鞘里,,誰知道它是銹得快斷的,不過那狐妖真要發(fā)起威來,,她鐵定是騎著毛驢扭頭就跑,。
葉敬文在前頭帶路,無意間回頭,,正好看到溫照拿著劍比比劃劃,,頓時就是一哆嗦,大婦碰上死纏不休的女人,,從古至今無一例外都是要下死手的呀,,不過耍陰的他見得多了,直接拿劍比劃的,,還是頭一回見識,。
“嫂子,前面就是鬼門關(guān)了,。這塊令牌你拿好,,若沒有它,你便通不過鬼門關(guān),?!?p> 溫照聞聲抬頭往前看,只見前方黑漆漆一片,,但那片黑暗卻是有深有淺,,乍看去,便似乎黑暗中隱著什么可怕的東西似的,,讓人心生極度的不安,。陰間與陽世,有三處地方相通,,一處是黃泉路,,這是單程通道,只能進,不能出,,一處是輪回路,,同樣的單程道,只能出,,不能進,,最后一處,,就是這鬼門關(guān),,可以出也可以進,卻是鬼差專用,,只有持有冥府令牌,,才能自由出入。
令牌入手,,輕若無物,,她正要低頭細(xì)看,卻見令牌緩緩地沉入她的掌心,,變成了一道繁復(fù)的符文,。甩甩手,她不由得一笑,,這倒也方便,,起碼不怕意外弄丟了令牌。
有了令牌,,通過鬼門關(guān)就變得非常容易,,仿佛穿過一道水幕般的感覺,溫照只覺得身上一涼,,然后就看到漫天的星光,,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氣。
這就是陽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疑惑,,怎么是夜間?
葉敬文知她是頭一回進入陽世,,在旁邊解釋道:“陽世與陰間,,本為一體兩面,一切皆相反,,便是日夜時辰,,亦是如此?!?p> 溫照這才了然,,想想也是,如果出了陰間到陽世,,一來就碰上個大晴天,,日光朗朗,,陰魂還不都要見光死,也不是誰都能跟那狐妖那么命好,,投了個好胎,,死了都有長輩一手罩著,像她這樣的倒霉蛋,,能落個萬青這樣好脾氣的男人,,已經(jīng)是上輩子燒高香了。
“嫂子,,這便是西山腳下,,咱們且等等,那狐妖耳目遍布西山,,指定頃刻便到,。”
葉敬文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便聽得一聲嬌喝遙遙傳來:“黑無常,,你膽子不小,還真的敢回來,,我看你能帶回來什么樣的救兵,。”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身著紅裳的少女就已經(jīng)自半空中落下,,無巧不巧,正好和溫照打了個照面,。溫照面色溫和,,微微含笑,而少女卻是杏眼含憤,,梅腮帶怒,,恰如一方似柔水無波,一方如烈焰熊熊,。
這便是那個狐妖,?
溫照心中犯著嘀咕,但見眼前紅裳少女的身體與自己一般,,都透著虛幻般的感覺,,便知她也是魂身,鐵定就是自己來捉奸的對象,,于是輕咳一聲,,順手把長劍藏到毛驢腹下,然后屈身為禮,平靜道:“妾身萬溫氏,,見過狐姑娘,。”
這狐妖靠山強大,,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為好,,城隍司靠不住,推了這婦人出來當(dāng)替死鬼,,她要是還不知自救,,那就活該再死一次。
“誒……咦……啊……原來是姐姐……”
氣勢洶洶而來的紅裳少女瞬間怒眉變紅臉,,可見這“萬溫氏”三個字殺傷力之強大,。說來也是,,自古以來,,能在正牌妻子面前還理直氣壯的小三,真沒幾個,,就算有,,那也是虛張聲勢,心里比誰都虛,。
“不敢當(dāng),。”
溫照把“姐姐”兩個字在嘴里咂了幾遍,,覺得荒謬得緊,,這狐妖修成人形,也不知花了幾百幾千年,,給她當(dāng)祖奶奶都夠了,。
“當(dāng)?shù)茫?dāng)?shù)??!焙绷耍廴憾技t了,。
這別是要哭吧,?溫照啼笑皆非,想了想,,到底不敢跟這狐妖擰著來,,便柔聲道:“如此,妾身便托大一回,,叫你一聲狐妹妹,。”
狐妖破啼而笑,仿如天真無邪的少女,,道:“我叫胡緋,,小字榴兒,姐姐叫我榴兒就好,?!?p> 溫照覺得心里堵得慌,這狐妖,,到底是真天真,,還是假糊涂,想不出所以來,,她索性就順著語氣道:“我名溫照,,外子一向喚我照娘,留兒妹妹便也這樣喚好了,?!苯憬銉蓚€字她實在聽得別扭。
“照娘姐姐,?!?p> “榴兒妹妹?!?p> 葉敬文在一旁目瞠口呆,,這就姐姐妹妹認(rèn)上了?難道嫂子真準(zhǔn)備接納這狐妖進門,?他正這樣想著,,卻又聽溫照柔柔地道:“榴兒妹妹,我這回來,,是來接你姐夫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