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薇一下飛機便聯(lián)系了一輛去塔爾欽的車。

　　邁著大步走出機場的那薇身著一身厚實的登山羽絨服,，背上背了一個長筒形登山包,，背包里面像是塞滿了登山工具，登山仗都從拉鏈縫隙里面鉆了出來,，背包外側(cè)的水壺扣隨著那薇的步伐敲的水壺叮當亂響,。

　　一只表面帆布已經(jīng)磨出粗燥絨線的左腳登山鞋幾乎與一輛普拉多的右前輪同時壓到昆莎機場接機出口的一條停車線上,。

　　那薇先是后退一步，然后抬頭盯著車窗里的人,。

　　司機趕忙下車,，一邊打開后備箱，一邊不停地表示歉意,，當他準備伸手接過那薇的背包時,，那薇很輕松地就把登山包甩進了車子的后備箱，直接坐到了車子的后排座位上,。

　　司機一看就是當?shù)厝四?，憨厚地用手撓著后腦勺，笑著用當?shù)乜谝籼貏e重的普通話夸贊起那薇的臂力,?？粗寝贝蜷_后座的車門，連忙說：“卓瑪,，坐后面會很顛的,。”

　　“gye-nang-kyi ma-re（沒關(guān)系）,?！蹦寝被卮稹?p>　　司機頓時感到非常驚訝,，大腦不做反應地脫口而出：“你會說我們的語言,！”

　　“re（是的）?！蹦寝秉c頭回答,。

　　司機在意識剛才自己說了句藏語，并且眼前這位女乘客居然能聽明白,。對此感到無比激動,。在汽車的發(fā)動機轟隆作響后，司機更是提高嗓門和那薇攀談起來,。

　　一路上,，司機就像導游一般，殷勤地向那薇介紹著路上的風景——這座山頭是怎么命名的,，那座山背后又有哪些故事,。而那薇只得頻頻點頭以示自己在認真傾聽，時不時還會糾正司機說錯了的地方,。司機對這位如此通達當?shù)厝宋牡呐丝透蔷次啡帧?p>　　突然,！司機似乎興奮走神，一輛不知從哪兒冒出的皮卡車迎面而來,，嚇得司機急忙躲閃急剎,。

　　“gong-da,，gong-da（對不起）?！彼緳C喘著氣說,。

　　“沒事！你還是好好開車吧,！”那薇依然用藏語說,。

　　至此之后司機才閉上了他的嘴。

　　顯然,，剛才司機看到的皮卡車并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那薇在司機的腦袋里做了些手腳。她很清楚,，窗外的任何一座雪山都已經(jīng)不能在自己的心中蕩漾起波瀾,。

　　那薇帶上防風口罩，搖下了車窗,。車輪碾軋路面的碎石子聲被車外的風聲掩蓋了,，呼嘯的風聲反而讓那薇覺得世界安靜了。

　　車子行駛了很久,，差不多接近傍晚時分，清澈的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朵白云,，雪白的云朵很快就遮住了太陽,。等到太陽再次一從云朵中顯露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橙紅的光芒,。

　　靠著車窗,，吹著裹挾著沙土的風，那薇從迷著的眼縫中看到了岡仁波齊,。在夕陽的余暉下,，山峰變成了金色。

　　司機也注意到了,，激動地提醒著那薇：“卓瑪,！快看！神山……神山變成金色了,?！?p>　　那薇只是靜靜的聽著。

　　“你真有福氣啊,，上一次神山變成這個樣子還是聽家里老人說的,。快看啊,，真是圓滿??！”司機相當激動，“要停車看看嗎,？”

　　那薇并沒有在意,，淡淡地回答：“不用停車，就這樣看吧,?！?p>　　司機連忙補充道：“不想拍個照？”

　　話音未落,，又一朵云遮住了下沉的夕陽,，剛才還是金色的山峰頓然歸于平靜，在暮色下甚至顯的暗淡了許多,，山頂?shù)姆e雪也不再那么潔白無暇,。

　　司機失落地說：“哎，還沒來得及拍照,，可惜,。”

　　看見了岡仁波齊,，意味著很快就要到塔爾欽了,。塔爾欽就在岡仁波齊山下，那里是轉(zhuǎn)山的入口,。司機按照那薇的要求,，停在了塔爾欽鎮(zhèn)外的一處草場。草場不大,，中央建有一座平層碉房,，這里便是那薇的目的地了。

　　那薇下車后,，獨自站在路邊注視著遠處的碉房,。

　　“需要我?guī)湍惆寻瓦^去嗎？”司機從后備箱把登山包取了出來,。

　　“謝謝,，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扎西德勒,！”那薇的語氣明顯是主動向司機道別。

　　“扎西德勒,！”司機上車后掉頭駛離了草場,。

　　等車子開遠后，那薇將登山包順手放在草場入口的草坪上,，空著手往碉房方向走去,。

　　太陽落山后的草場已經(jīng)是十分昏暗了,，好在草場中的碉房亮著燈光，那薇只能沿著一條心中規(guī)劃的直線超碉房的方向走,。一路上那面踩到一些像揉成了團的雜草但又十分柔軟的東西,。

　　很快，她就看到了窗戶里映出的人影,，看得出是一位身著藏袍的人,。起初人影的輪廓十分清晰，似乎是在那薇看到他的一瞬間,，人影一下子就變得又大又模糊起來,。

　　沒等那薇走幾步，房間里的光晃動了起來,。不一會兒,，碉房的門打開了。門內(nèi)站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藏民,，雖然滄桑寫滿了老人的臉頰,，不過老人身材高大魁梧，緊握門閂的手顯得粗壯有力,。老人一眼就認出了百米開外的那薇,，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自言道：“終于來啦！”

　　那薇于是加快步伐,，快步跑到門前：“你好,！龍日頓珠，看來你還是沒任何變化呀,。”

　　龍日頓珠輕聲笑道：“哈哈,，快進來吧,。那薇，那經(jīng)理,?？磥恚阋矝]變,?！?p>　　那薇轉(zhuǎn)頭盯了一眼龍日頓珠：“我記得上次我們見面，是……”

　　“是10年前了,。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你叫東貞奈美，一個日本留學生,?！饼埲疹D珠笑著說,。

　　“不對，你記錯了,。是新華社駐香格里拉的記者,。”那薇順手拿起桌上的青稞茶喝了一口,。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在那場火災后你還去采訪過我的老東家,。這一轉(zhuǎn)眼居然有十年了,！這可是十個地球年呀！對于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短日子,。”龍日頓珠感嘆著,。

　　見那薇沒有說話,，龍日頓珠接著問道：“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看得出來你這次來有些著急,?！?p>　　“嗯。我想向委員會匯報一些情況,?！蹦寝蓖ｎD了一下，接著說,，“我必須進山,！”

　　龍日頓珠眉頭一鎖，神色開始凝重起來,。他并沒有對那薇需要匯報的情況感興趣,，而更多的焦慮是如何進山。他很清楚,，岡仁波齊是“觀察者”與委員會進行聯(lián)系的地方,，是委員會為地球“觀察者”設立的原始基站。雖然自己和那薇都是派駐到地球的“觀察者”,，但自己屬于“細瓦特”職別,，只有“微瓦特”才可以與委員會進行信息交流，其他觀察者要么是被召回母星,，要么是讓意識脫離肉體飛向宇宙深空,，等待委員會的接收。

　　龍日頓珠想到，自己按照地球的紀年來算的話,，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一百二十歲了,。這一次和微瓦特碰面很可能是自己作為細瓦特在地球上的最后任務。

　　龍日頓珠不免有些黯然傷神,。不過,，他很快問道：“是什么情況如此緊急？需要你直接去聯(lián)系委員會,?！?p>　　“龍日，剛才你正好談到你的老東家,。還是在你的安排下,，當時作為記者的我才能親到家中去采訪他。當時他就像我提到過到過他從羅布林卡到香格里拉的經(jīng)歷,?！?p>　　龍日頓珠頓時吃驚地問：“你找到那個人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先簡單跟你解釋一下，為了找到那個人,，我嘗試了很多方法,，我想到了可以從一些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入手。于是我成立了一個兒童教育咨詢公司,。就在前天,，我接到了一個幼兒園園長的電話，她給我介紹了一個三歲的男孩兒的事情,?！蹦寝崩^續(xù)解釋道，“我昨天便去見了那個男孩兒,，難以置信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個小孩兒讓我又一次經(jīng)歷了我稱為時空向位交叉的過程。對不起,，我很難跟你解釋時空向位交叉,，它很復雜,，總之整個過程和我800年前的經(jīng)歷非常相似,。雖然我認為那個男孩兒是無意識的，但這足以令我膽寒,?！?p>　　龍日頓珠皺起眉頭，沒有說話,，似乎是被震驚了,。

　　那薇繼續(xù)說：“我通過人眼反應速度分析出了整個過程大約消耗的時間,，0.02秒！也就是說我從男孩的家到岡仁波齊后再返回,，空間位移的速度接近了光速,。這和你老東家當初的奇遇也非常相似?！?p>　　“對對對,，老爺子也無法想明白他為何能那么快從羅布林卡到獨克宗的，他到死還認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p>　　“要知道，我們的意識是可以脫離身體的,，為了保證我們的意識不被破壞,，我們的身體可以死亡腐朽，但我的意識作為獨立體是可以存在于這個宇宙中的,。最可怕的是,，那個小孩兒居然能夠控制我的意識。我明確感受到自己的意識被拖曳了,，它跟著我的身體到了岡仁波齊,。”

　　那薇又喝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除了空間位移,，我還經(jīng)歷了時間向變。說簡單點兒,，就是親身經(jīng)歷了時間方向的變化,。起初我與周圍壞境中的所有事物都處于正常的時間方向，突然某一刻,，我的身體周圍好像出現(xiàn)了一個罩子,，罩子外面的時間方向與我的時間方向完全相反，我的時間線就像是被某種力量割裂后牽引出來,，而周圍的一切都在進行著熵衰,。這一點才是最令我恐懼?！?p>　　龍日頓珠突然打斷說：“是如斯夫(Thusv時間編織者,，屬于逝者文明)？我聽說過宇宙中存在一種能夠編織時間的生命,?！?p>　　那薇緊張地搖了搖頭，說：“不可能！我們從未見過逝者文明的生命實體,。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論如何都應該盡早告知委員會,?！?p>　　“是啊。確實情況十分急迫,！”龍日頓珠說,。

　　“龍日，我已經(jīng)很久沒來岡仁波齊了,，現(xiàn)在人類的科技越來越發(fā)達了,，想必我們身份越來越不好隱藏了?！蹦寝弊灾o道,，“很可能我現(xiàn)在這個身份要用到像你的歲數(shù)啰！”

　　龍日頓珠接著那薇的話題,，笑了笑：“別說你了,，我的身份才是用不了多久啦?！?p>　　“但愿明天的天氣壞點吧,，已經(jīng)到了要小心翼翼的地步了?！蹦寝闭f,。

　　“哈哈哈，言重了,。不過也是,，現(xiàn)在的人類遠比以前復雜得多?！?p>　　那薇些許不解地說：“你是指人類創(chuàng)造發(fā)明的工具吧,？”

　　龍日頓珠指著桌面上的電視屏幕說：“對啊,！你看,，你的登山包還在草場門口躺著呢！”

　　“看來你也用的挺利索,。自己弄的,？”

　　“當然！不得不說,，這東西很方便,。至少我不用出門就可以看到我的牛兒和馬兒?！?p>　　“這么看來,，人類在這方面已經(jīng)超越了我們，是吧,！我們還得親自上陣才能監(jiān)視他們,。”

　　兩人自嘲般地相視一笑,。

　　接著,，龍日頓珠哀嘆了一聲，無奈地說：“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應該感謝厄爾達(Eardo地球）,，她孕育出的物種是如此之多，給予智慧生命演化的時間亦是如此之長……哎……看看他們現(xiàn)在對厄爾達都做了些什么……”

　　那薇知道龍日頓珠要控訴什么,，但沒有作聲,。作為觀察者，她從未有見過像人類一樣以犧牲自己母星的生態(tài)來換取文明進步的例子,，至少在他的觀察經(jīng)歷里沒有,。

　　龍日頓珠見那薇沒有說話，只好結(jié)束話題提醒道：“早點休息吧,，微瓦特,，明天我們得早點出發(fā)?！?p>　　那薇回過神來回應了一聲,。

　　龍日頓珠將那薇帶到為她準備的臥房，高原的月色已經(jīng)透過窗戶斜灑進來,。那薇向龍日頓珠道了謝,，轉(zhuǎn)頭看向灑進房間的月光，一路上的皚雪冰山?jīng)]能讓這位地球觀察者動容,，倒是這皎潔的月光讓那薇雙眼流露出艷羨的神色,。

　　她走到窗邊，望向高原的夜空,，璀璨的星河河畔旁掛著一彎玄月,，她的思想似乎完全被燦爛的星漢所融化，那薇深切的感到,，這種空靈感是地球賜予她獨一無二的感覺,，這是他在其他任何星球上所沒有的舒適感，又讓地球之于這位微瓦特是如此特別,。

　　此時一片薄云從月亮前飄過,，那薇拉上了窗簾,。那一刻她想到，比起勒翁文名的短暫夭折,，地球文明的蓬勃發(fā)展,，她打心底里感謝這顆地球的衛(wèi)星——月球。正是有了這位偉大的護衛(wèi)者,，地球上的生命繁衍才能生生不息,。

　　高原的夜晚是寂靜而漫長的，隨著星球的自轉(zhuǎn),，陽光從遠處的山澗中照向草原,，牧草開始散發(fā)著清晨的香氣，透過泥板的縫隙鉆進了房間,。

　　那薇醒來后,，耳朵里就充滿了汽車發(fā)動機的嘈雜聲。等他收拾好一切走出碉房時,，陽光正好映在她的臉上,，她不自覺地舉起手遮住眼睛。

　　“登山包已經(jīng)給你放車上了,?！饼埲疹D珠大聲地對那薇說。

　　“好,，謝謝,，現(xiàn)在就要出發(fā)嗎？”當然那薇也是提高了嗓門說,。

　　“不急,，我試一試這車，才加滿油,，很久沒用了,。”龍日頓珠指著一匹馬說,，“我平時都用它,。”

　　那薇咧了下嘴：“等我收拾一下,。馬上,！”然后又回到房子里了

　　“好！”

　　沒過幾分鐘,，那薇戴著墨鏡走了出來,，頭上扎起一束馬尾辮，頸上還掛著一副防風圍脖,。

　　“開過去要多久,？”那薇大聲問,。

　　“要不了多久?！?p>　　“嗯,。開車注意安全，這車看起來太舊了,。”說完,，那薇跳上了汽車,。

　　“放心，它還是很聽話的,?！饼埲疹D珠松了離合踩下油門，這輛老古董吉普車猛烈地抖了抖,，開始往海拔四千六百米的塔爾欽鎮(zhèn)駛?cè)ァ?p>　　道路就在岡底斯山脈與喜馬拉雅山脈之間的谷底中,，車子的左前方便是雪峰神山岡仁波齊，在深褐色的連綿山脈中神山始終披著一層雪白的紗衣,。車的右邊是體量遠大于神山的納木那尼峰,。

　　龍日頓珠開口道：“你看，現(xiàn)在方便多了,。向我們這樣開車去塔爾欽的人可多了,，他們大部分是游客。不過真正去轉(zhuǎn)山的也不少,！”

　　那薇閃爍了一下她敏銳的眼神,，說：“大智慧繁衍出的小聰明?！?p>　　龍日頓珠當然明白那薇指的是什么,，哈哈一笑：“到了塔爾欽我們得騎馬去芝熱寺?！?p>　　“其他的人都是這樣走的,？”

　　“那些轉(zhuǎn)山的信徒是這樣的。只不過我們選擇騎馬,，他們選擇徒步,。”

　　“那,，我們進山的路……”

　　龍日頓珠打斷了那薇的話：“別擔心,，我們進山的路和他們不一樣。你跟著我就行,?！?p>　　那薇看著窗外的景色,，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往來的大巴車輛也越來越多,，大巴上的游客把臉貼著車窗往外看,，還有將相機伸出車窗外拍照的。即便隔著玻璃那薇也能感受到大巴里的嘈雜,，那些游客正興奮地討論著不遠處的岡仁波齊,。

　　越是接近神山，感覺路程越漫長,。車子顛簸著到達了塔爾欽的經(jīng)幡廣場,。這里有專門為游客提供的停車坪，也是轉(zhuǎn)山的主要食宿補給點,。

　　龍日頓珠停好車后,，示意那薇記著把登山包背上：“下車！把包背好?，F(xiàn)在,，你是登山的游客，我嘛,！就是當?shù)匾防项^,。哈哈哈！”龍日頓珠瞪著那薇笑著說,。

　　那薇拿起登山包,，掄挎在背上：“我倒是一副游客相，你可別不小心暴露了年紀,，誰見過這么大把年紀的老人還來轉(zhuǎn)山的,。”

　　龍日頓珠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頂藏帽戴在頭上,，又翻了半天找到一個轉(zhuǎn)經(jīng)筒,，最后還戴上了一副深色墨鏡。說到：“這樣就行了,?！?p>　　那薇看著眼前的龍日頓珠，又環(huán)顧了下四周,，說：“原來你早有準備,。”

　　“哈哈哈,，是?。∫呀?jīng)到了我們必須小心翼翼的時候了,?！?p>　　那薇聽了這句話,，看了看自己腳下，抓起一把土灰往自己的牛仔褲褲腿上抹了抹,。

　　隨后,，龍日頓珠叫了兩匹馬，一邊把韁繩遞給那薇,，一邊說：“要我扶你一把,？”

　　那薇接過韁繩，左腳蹬住鞍蹬,，行云流水般跨上了馬背,。

　　路上，龍日頓珠故意讓兩匹馬挨得很近,，小聲說：“你還不知道吧,，進山的程序變了,！”

　　“這就是我們要去寺廟的原因,？”

　　“嗯，我想上次你進山還沒有這個寺廟呢,！”

　　“新的入口在寺廟里,？”

　　“不！這里人太多了,，去了寺廟再跟你解釋,。”

　　那薇調(diào)整著馬頭的方向,。

　　出了經(jīng)幡廣場山路變得越來越狹小,，路上轉(zhuǎn)山的游客和信徒卻是越來越多，時不時還有人向那薇他們打招呼,，差不多中午時分他們才到,。

　　寺廟并不大，大門就正對著岡仁波齊北峰,，白色的喇嘛塔,、紅頂?shù)乃聫R、五彩的經(jīng)幡點綴了亂石遍地的山坳,。

　　那薇下了馬走到寺廟門口,，轉(zhuǎn)身向?qū)什R峰望去。周圍的一切隨著時代的變遷早已改變了模樣,，唯獨岡仁波齊依然巋然不動,。無論人間如何滄海桑田，神山至今依舊神秘莫測,，岡仁波齊至今仍是人類無法征服的神山,。

　　龍日頓珠從那薇身前走過：“進去吧,，進山的鑰匙就保管在這里?！?p>　　“鑰匙,？”那薇問道。

　　龍日頓珠小聲地解釋道：“委員會給我的任務是守山,！而進山新的程序里需要一把鑰匙,。當然我也不清楚新的程序到底是怎樣的?！?p>　　那薇驚訝道：“委員會到底派駐了多少細瓦特把守這里呀,？”

　　“我也不知道，我的任務就是在你進山之前帶你來取鑰匙,?！饼埲疹D珠領(lǐng)著那薇走進了寺廟。

　　沒走幾步就看見了一位年輕人向他們迎面走來,。先向他們作揖示禮,，然后側(cè)身為他們讓出了去往正殿的路。

　　龍日頓珠作揖回禮后,，帶著那薇往誦經(jīng)殿走去,。

　　那薇正納悶：“難道這位就是保管鑰匙的細瓦特？”

　　就在這時,，一位老年人迎了出來,。那薇這下肯定這位年長的才是細瓦特。

　　龍日頓珠隨即走向前作揖禮拜,，然后轉(zhuǎn)身向那薇介紹道：“這位便是仁增平措,。”

　　仁增平措向兩人合十作揖,，親切地說：“龍日堅普,，好久不見啊?！笨安伎吹搅四寝?，連忙問道：“想必這位就是……微……瓦特？”

　　“噓,！我正式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成都來的朋友，什么教育咨詢公司,，哎……”

　　“別為難了,！你好，叫我那薇就行。感謝你親自出來迎接我們,，但愿這樣不會引起其他游客的注意,。”那薇說,。

　　“對對對,，我們趕快進去說吧?！饼埲疹D珠連忙環(huán)顧四周,。

　　仁增平措急忙解釋道：“那經(jīng)理，快請,。不用擔心,，有時候我也是會親自接待游客的?！?p>　　仁增平措帶著他們穿過誦經(jīng)殿往會客堂走去,。進了會客堂，他便吩咐弟子去取茶,，房間里就只剩下他們?nèi)肆?。仁增平措意味深長地對那薇說：“微瓦特！我非常榮幸能和你見面,，要知道很多細瓦特是根本沒機會見到微瓦特的,。我也知道這是我職務的特殊之處,，我看慣著進山的鑰匙,。啊……”仁增平措感嘆了一下，繼續(xù)說,，“這幾十年他們發(fā)展的太快了,，甚至讓我覺得在某些方面我們已經(jīng)相當落后了。我擔心他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存在,?！?p>　　那薇點了點頭，說：“您說的不錯,，我也有這樣的擔心,。但我們能夠做的其實很有限?！?p>　　仁增平措讓弟子把青稞茶送到兩人的桌案上,，然后示意他們稍等片刻，自己則走出了會客堂,。等他回來的時候,，手里捧著著一根巨大的牦牛角，雖然看上去和普通牦牛角并無區(qū)別，但牛角的根部有一個凸起的半球,，很像是可以加工的,。那薇立即問道：“這就是入山的鑰匙？”

　　仁增平措點了點頭,，說：“對,。這是委員會通過其他細瓦特交給我保管的?！彼挚聪螨埲疹D珠,，“記得原本應該交給龍日的，但那個時候他在中甸,！”

　　“嗯,。”龍日頓珠點了點頭,。

　　“我想委員會應該告訴過你怎么使用它吧,？”仁增平措將牛角遞給了身旁的龍日頓珠。

　　龍日頓珠瞪著接過的牦牛角,，疑惑地說：“不,！我只知道進山的路線，致于這個東西怎么使用,，我一點兒也不清楚,。自從委員會修改了入山程序后這還是微瓦特第一次來找我?！?p>　　“不妨事,，只要知道路線，總會有辦法用上的,?！比试銎酱胝f。

　　“你不知道怎么使用嗎,？”那薇問道,。

　　“當然！這是委員會的安排,，我的工作只是保管它,，我連進山的路線都不知道?！?p>　　“原來如此,！”那薇說。

　　“你們準備什么時候進山呢,？”堪布問,。

　　“待會兒就出發(fā),。”那薇回答,。

　　仁增平措緊鎖眉頭語重心長地說：“你們一定要小心啊,，我并不是擔心進山的路況，而是擔心你們被那些轉(zhuǎn)山的人看到?，F(xiàn)在我們的活動空間越來越狹窄了,。”

　　龍日頓珠點了點頭,，一旁的那薇卻默不作聲,。

　　“時間寶貴，我們這就出發(fā)吧,！”龍日頓珠將牦牛角放進藏袍裹成的口袋里,，深深地喝了一口茶遍領(lǐng)著那薇走出了會客堂。

　　在離開時,，仁增給他們獻上了哈達,，目送他們離開了寺廟。

　　在龍日頓珠的帶領(lǐng)下,，他們往著名的色巴察天葬臺方向走去,。下山的路還算容易，很快那薇就看見了天葬臺,，雖然就是一個平坦一點兒的亂石土堆,，但是周圍經(jīng)幡飄動傳來的噗噗聲，不禁讓人心生敬畏,。那些數(shù)不清的尼瑪堆正是無數(shù)信者最終的歸宿,。在天空中盤旋的禿鷲發(fā)出嚶嚶的鳴叫，不知道是為逝去之人的悲鳴還是祈禱,。

　　“站住,，別走了,?！饼埲疹D珠叫住了那薇。

　　那薇停下腳步,，回頭看到龍日頓珠盤腿坐在路邊,，指著前方出現(xiàn)一群游客，里面有幾個擰著長槍短炮的攝影愛好者,。再遠點兒的地方還有一撮人正來回攢動著,。

　　龍日頓珠告訴那薇，應該是某個劇組正在拍電影,。

　　“微瓦特,，快過來坐下。”龍日頓珠指著那些照相機,，“我平日最怕這種東西了,。”

　　那薇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坐下歇會兒吧,。”龍日頓珠說,，“別被那玩意兒拍到了,。”

　　“好的,，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走?。俊蹦寝眴?。

　　“我們要走那條小道,。”龍日頓珠指著天葬臺前面一處不起眼的山坳口,。

　　那薇朝著山坳口望去,，只能看到一段堆滿石頭的斜坡。

　　“那是空行母密道,，走的人不會很多,，大部分人轉(zhuǎn)山都要去看慈悲湖，他們不會走那條路,?！饼埲疹D珠解釋到。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等那些攝影愛好者拍攝盡興后才起身繼續(xù),。

　　走進山坳口，那薇才看清楚那些石頭是夾在兩山之間的一條石板路,。神奇的是,，無論那薇站在哪塊石板上觀察這段路，她只能看到前方十幾米的地方,，再往前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些腳下的石板似乎是被雪覆蓋住了，只有繼續(xù)往前走,，新的石板才會顯現(xiàn)出來,。

　　那薇不知道自己沿著石板路走了多久，直到走在前面的龍日頓珠停住了腳步她才發(fā)現(xiàn)腳下能看見的石板路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十分空曠的碎石泥地,。泥地一直延伸到正對面的山壁,，山壁上有好幾個洞穴，想來這里便是傳說中那些高僧們閉關(guān)修煉的場所,。

　　那薇猜想這些洞穴很可能就是進入岡仁波齊內(nèi)部的入口,。心想：“難道是要爬上去？眼前就有好幾個洞口,，到底是哪個呢,？應該怎么上去呢？”

　　就在這時剛才還是晴空萬里的山谷瞬間烏云壓頂,，整個山谷似黑云壓頂般昏暗下來,。忽然之間，風雪夾雜著冰雹噼里啪啦打在地面上,，整個碎石泥地一下子變得潮濕而松軟,。

　　他們驚奇的發(fā)現(xiàn)路面上冒出了無數(shù)根像馬尾巴一樣的東西，更像是被大風吹得豎起來的拂塵,。

　　龍日頓珠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對那薇叫到：“快，快找牛尾巴,?！?p>　　那薇懵了一下：“牛尾巴？”

　　“鉆地里的牛,！那些是牦牛的尾巴,，先找到正確的牛尾巴，我們就知道該去哪個洞口了,?！饼埲疹D珠不得不大聲吼叫，不然聲音就會被呼嘯的風聲掩蓋住,，“那些就是牦牛的尾巴,。”

　　不出所料,，每個牛尾巴的正前方一下子都冒出一對牛角尖,，伴隨著豬鳴般的哄哄聲，牛角和牛尾巴開始動了起來,，整塊山谷的路面就像是倒進油鍋的玉米開始瘋狂翻騰,。

　　那薇朝著龍日頓珠叫到：“現(xiàn)在怎么辦？它們在動,。”

　　龍日頓珠感覺到腳下的地面也開始上下顛簸起來,，但他并沒有驚慌,，頂著肆虐的暴風雪向那薇吼道：“快找到那根正確的牛尾巴,，時間不多了?！?p>　　“這里到處都是,，我怎么知道哪根是正確的？”那薇對自己說,。

　　此時此刻,，滿地露出的牛尾巴和牛角尖此起彼伏，這也意味著無數(shù)頭牦牛在泥土下穿梭,。有的在慢悠悠地挪動,，有的則是在快速地狂奔亂竄。

　　龍日頓珠看到一對牛角尖正飛快地朝那薇的方向沖去,，連忙叫到：“微瓦特,，小心！它沖著你來了,?！?p>　　那薇轉(zhuǎn)身一看，那牛角尖即將沖到自己跟前,。她迅速計算好時機,，一個跨步跳，安全地躲了過去,。但這并不意味著接下來就安全了,，同樣的情況重復了好幾次，這讓那薇有些吃不消了,。她想起了仁增平措交給龍日頓珠的牦牛角,，一個絕妙的想法從那薇的腦袋里蹦了出來。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躲閃著朝自己沖來的牛角,，一邊掃視著四周，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距離自己不遠處有一條牛尾巴正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再定睛一看,，牛尾巴前方的牛角只有一根。

　　“哈哈,，終于找到你了,。”那薇興奮不已,。

　　她看準時機,，輕松地跨過了幾頭埋在地下的牦牛，朝著目標移動過去,。就在那薇即將靠近那根牛尾巴的時候,，牛尾巴突然堅挺起來,，那薇見狀向龍日大聲呼喊：“龍日！找到了,，就是這根,。”

　　那薇沒來得及多想,，一把就抓住了牛尾巴,。這下可不好了，腳下的碎石路開始劇烈顫動,，順著牛角尖的方向,，一個巨大的牦牛腦袋從地面下鉆了出來。牦牛一邊往上鉆,，一邊往前走,。

　　自己馬上就要攥不住牛尾巴了，那薇大聲叫道：“快來,，我拉不住它了,。”

　　龍日頓珠看到后快速向那薇的方向跑去,，奈何此時橫亙在他和那薇之間的牛角尖都開始集結(jié),，龍日頓珠根本無法跨越那么多的牦牛。

　　很快,，一個完整的牛頭已經(jīng)鉆出了地面,，牛背也顯出了半截，那薇拉著牛尾巴沒放,，跟著這頭缺了一根牛角的牦牛往前聳動,。也是在這個時候，那薇看清楚了那根殘缺的牛角,，牛角截面上有一個凹陷的圓坑,，那薇一下子就明白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她吼道：“快,，把那根牛角扔給我,。”

　　龍日頓珠迅速從袍子里掏出牛角,，對準那薇扔了過去,。還好那薇騰出一只手迅捷地接住了牦牛角。說時遲那時快,，那薇沒有給自己一絲多余的思考時間,，我住牛角朝著扭頭扣了下去。只聽見哄的一聲，就像一臺巨大的機器失去了動力,，所有牛角尖和牛尾巴都不動彈了,，那薇拽住的牦牛也不動了,。

　　風雪仍在繼續(xù),，但路面總算平穩(wěn)了。

　　那薇試著松開幾根手指頭,，見沒有什么異樣后才徹底松開握著牛角的手,。龍日頓珠也小心地繞過定在路面上的牛角尖走到到那薇跟前。

　　“真是佩服你啊,。你怎么想到的,。”龍日頓珠喘著氣說,。

　　“我想既然那東西是鑰匙,，肯定應該有插鑰匙的地方吧。你看,，真的是一把巨大的‘鑰匙’?。　蹦寝备吲d地說,。

　　龍日頓珠笑了起來,，說：“我倒不是這么認為的。我只是覺得這些牛尾巴翹得太高了,。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那些牛角又開始動起來,，但此刻卻相當溫柔了。它們井然有序排列出一條用牛角圍成的路,，然后一直延伸到山壁上的一個洞穴,。還有些牛角尖從山壁上冒了出來，排列成階梯的模樣,。

　　“原來如此,！”那薇驚訝道。

　　龍日頓珠也感嘆道：“委員會的手段可真多啊,，要不是你,，我可是一點兒也想不到進山會如此驚險刺激?！?p>　　“這可是你提醒我找牛尾巴的,。”

　　“我只是看到那些尾巴后,，想起了當?shù)厝酥v過的一個古老故事,?！?p>　　“什么故事？”那薇問,。

　　“阿古登巴的牛鉆地,。”龍日頓珠看著那些牛角尖說,，“走吧,！”

　　兩人沿著牛角的指引走進了其中一個最不顯眼的洞穴。

　　在進入洞穴前,，那薇還打趣地對龍日頓珠說：“確定是這個,？不是最上面那個？”

　　“要是我,，我也不會選這個,！”龍日頓珠無奈地回答。

　　不過這個看似普通的洞穴并不普通,。當兩人的身體完全進入洞穴時,，外面的風雪停止了，山谷的碎石路也恢復了原樣,，陽光再次照進山谷,，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從洞穴的外面看去,，那薇和龍日頓珠的身影已經(jīng)和黑暗的洞穴融為一體,，但身處洞穴內(nèi)的他們并非處于黑暗之中。而他們的腳下的石頭逐漸散發(fā)出金色的光,。

　　“微瓦特,，你看！”龍日頓珠叫住那薇,，“這些石頭上出現(xiàn)的發(fā)光符號是經(jīng)文,，原來這是一條誦經(jīng)石道?！?p>　　那薇看了看腳下,，閃亮的經(jīng)文一直延伸到了洞穴的深處。于是兩人沿著石道一直往洞穴的深處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扇刻著佛教“萬”字符號的石門擋在了他們面前。

　　那薇對龍日頓珠說：“這應該就是盡頭了,?！?p>　　“什么？”

　　“你看，經(jīng)文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F(xiàn)在面臨的問題是怎樣打開這扇石門,。”

　　“你知道怎么做,？”龍日頓珠問道,。

　　“當然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走這個通道進山,?！蹦寝倍⒅T默默思考著,。

　　龍日頓珠發(fā)現(xiàn)石門旁邊還刻著一個九宮格圖案,，他立即拍了拍那薇的肩膀，說：“微瓦特,，你看這個,。”

　　那薇仔細觀察了一下,，九宮格圖案的每個格子都是獨立的,，看上去是可以按動的。

　　龍日頓珠想了想繼續(xù)說：“這……好像是,，對了,，像一個鍵盤?！?p>　　“不錯,！”那薇回答。

　　“是要用這個輸密碼嗎,？可是這上面根本沒有數(shù)字啊,。”

　　“正是它沒有數(shù)字,，反而讓我排除了數(shù)字密碼的可能,。”

　　“那是,？”

　　“有可能是排列密碼,。”

　　“排列密碼,？”

　　“對,，要依照一定的順序按下格子里的每個按鈕，石門才可以打開,。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依據(jù)什么呢？”

　　那薇看著石板門上的“萬”字符號,，思考了一會兒,，說：“有，就是門上的符號,?！?p>　　“這個‘萬’字符號？”

　　“嗯,?！?p>　　“該怎么解讀呢？”

　　“我猜是時間,?！?p>　　“時間？”

　　“對,，時間演變成‘萬’字的過程,。我們要把‘萬’字按照順序填進去?！?p>　　“不明白,！”

　　“中心是5，右臂是2和7,，按照逆時針左旋,，上臂是4和9，下臂是1和6,，最后是左臂3和8,。”那薇一邊念叨一邊按照1到9的次序分別按動了對應的格子,。

　　果不其然,，只見石門上的‘萬’字符咒開始逆時針快速旋轉(zhuǎn)起來，從它的中心發(fā)出一道光,，先是形成個一個圓形光點,，然后又向四周擴散變成一個圓環(huán)。當光環(huán)擴大到最大的時候,，石門打開了,。

　　石門背后是一個被山壁包裹著的球形殿堂，而石門就開鑿在山壁上,。那薇非常清楚地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岡仁波齊的中心。

　　這里正是與委員會聯(lián)絡的地方,，那薇稱它為神殿,，但此刻的神殿與自己記憶中的已經(jīng)不一樣了,。

　　神殿內(nèi)除了那些崖壁上經(jīng)文發(fā)出的金光外，還有一道白光是從它頂上滲透下來的,，那里原是岡仁波齊峰頂?shù)谋w,。白光通過球體內(nèi)面的漫反射足以照亮整個殿堂。在球心的位置漂浮著一顆散發(fā)著銀灰色微光的小球——那便是委員會在地球設置的意識傳輸裝置了,。

　　龍日頓珠指著小球問道：“那個東西是什么,？”

　　“那是意識簡并體?！?p>　　“意識傳輸裝置,？”

　　“是的。上一次使用它,，我還是一位叫西陸的僧人,，那個時候我是從山頂進入這里的?！?p>　　“可是……可是這里面似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啊,，你該怎么夠到那個玩意兒呢？,，啊，我的意思是怎樣才能接觸那個意識簡并體呢,？顯然從這里是跳不過去的,。”龍日頓珠一邊說,，一邊從手串上取下一顆念珠往殿堂內(nèi)拋去,，不想，就在佛珠進入神殿內(nèi)部時,，那顆意識簡并體就消失了,。而且佛珠的運動軌跡也十分奇怪，它居然是朝著龍日頓珠視野上方運動的,，然后啪的一聲,，佛珠以難以置信的力度撞擊在山壁上，似乎有某種巨大的力量讓念珠灰飛煙滅般消失了,。龍日頓珠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愣住了,。

　　“讓我試試?！蹦寝睆凝埲疹D珠手上拿過手串,，摘下兩顆念珠往神殿里扔去，只見它們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飛去,，最后砸到了不同的地方,。

　　龍日頓珠驚訝地盯著那薇,，難以置信地說：“這是什么原因？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玄機,？你不是來過嗎,。”

　　“上次我是直接從山頂跳下來的,。雖然感覺比現(xiàn)在可怕得多,，但并不違反直覺?！?p>　　“這可如何是好,。還有一個問題，你發(fā)現(xiàn)了嗎,？只要有外部物體進入神殿里面,，那個東西就會消失。直到外部物體摔得粉碎連渣都不剩,，它才重新顯現(xiàn)出來,。”

　　那薇取下背包遞給了龍日頓珠,，然后蹲下身體朝里面仔細看了看,。神殿的石壁并非完全平整，有很多巴掌大小的凸起,。那薇相信那些凸起一定有特別的作用,。還有一個問題是整個球體內(nèi)部的力場與外界根本不一樣，如果貿(mào)然進入的話,，自己很可能和先前的佛珠遭遇同樣的結(jié)果,。

　　“微瓦特，接下來該怎么做,？”龍日頓珠問到,。

　　那薇為難地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里面的竅門,?！?p>　　“委員會為何把這里設置的如此復雜？”

　　“這應該是最后的‘護城墻’,，要是真的有人類闖入神山的話,，他們也不可能得到意識簡并體?！?p>　　“那……”

　　“讓我再仔細想一想,，記得上一次我從山頂往下跳，只要我的身體經(jīng)過了球心,，簡并體會自動把我捕獲,。我根本就不用擔心會直接摔下去,。”

　　“很明顯,，現(xiàn)在不能像以前一樣直接往里面跳了,。況且我們也看到了，那些念珠根本不會經(jīng)過球心,?！饼埲疹D珠無奈地說。

　　就在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那薇突然注意到自己正下方石板上的經(jīng)文書寫方式有些不同尋常,。再仔細觀察，她發(fā)現(xiàn)經(jīng)文符號的某一部分很像一個箭頭的符號,。于是靈光一閃,，對龍日頓珠說到：“我要準備跳進去了?！?p>　　“什么……”

　　還沒等龍日頓珠反應過來,，那薇已經(jīng)順著經(jīng)文箭頭指示的方向飛進了神殿。

　　龍日頓珠下意識地想拉住那薇,，連忙呼喊到：“小心吶,！”

　　只見那薇沿著一條幾乎被設定好的直線向山壁的一側(cè)飛去。就在即將撞到山壁的時候,，那薇機智地抓住了一個崖壁上的凸起,，就在觸碰到那些凸起的時候，那薇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能毫不費力地停留在崖壁上。

　　接著又發(fā)現(xiàn),，這些凸起是可以轉(zhuǎn)動的,。于是她是這旋鈕著手中的凸起，崖壁上隨即裂開一扇新的石門,。那薇很輕松地就翻進了石門,，然后開始尋找附近的石板上有沒有相似的經(jīng)文符號，不過這下很輕松就找到了,。這個經(jīng)文符號雖然和之前的不一樣,，卻也有一個像箭頭的筆畫。

　　按照這個新符號指定的方向那薇又一次跳進神殿,。

　　就這樣,，那薇在神殿內(nèi)來回穿梭起來。一開始那薇只是不假思索地按照符號所指的方向跳躍,。而這一次穿梭過程中那薇發(fā)現(xiàn)終點居然是最初的石門,，心中不免多出了疑惑：“要是回到原來的石門,，再按照之前的符號跳進神殿，那不是在重復繞圈嗎,？”

　　還沒等那薇思考出結(jié)果她已經(jīng)飛抵了最初的石門,。

　　龍日頓珠正站在石門洞口，他伸手把那薇拉近了石洞,。那薇爬進洞后驚奇的發(fā)現(xiàn),，之前的經(jīng)文符號居然變了模樣，一開始原本指向左邊的箭頭現(xiàn)在指向了右邊,。那薇也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能照著符號，硬著頭皮繼續(xù),。與此同時,，那薇根本沒有察覺到龍日頓珠身著的藏袍由原來的右衽變成了左衽。

　　按照這樣的步驟,，那薇在山壁上打開了好幾扇石門,，在神殿內(nèi)穿梭了好幾個來回，有些石門反復去了幾次,，這樣的操作早已讓她喪失了方向感,。有一次在那薇穿梭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站在洞口的龍日頓珠居然是頭朝下的,。

　　莫名其妙的思考影響了那薇的行動,，差點讓她撞上石壁。這一次那薇躡手躡腳地爬進石門,，不料自己的身體剛離開山壁,，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之后那薇不敢再胡思亂想,，表現(xiàn)的相當謹慎,。

　　箭頭又一次指向了最開始出發(fā)的位置。那薇沒敢多想,，按照指示的方向跳了進去,。

　　到達的時候，龍日頓珠本想把那薇拉住,，可事實更想你把那薇拖進石門的,。看著直挺挺趴在地上的那薇,，龍日頓珠覺得十分古怪,，問道：“你是累壞了嗎？”

　　正當龍日頓珠要把那薇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那薇感覺到自己一下子失去重心,，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就要掉進去,。于是連忙阻止道：“快住手！別拉我了,?！?p>　　“這是怎么了？”龍日頓珠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了,。

　　趴在地上的那薇費勁地把頭扭向龍日頓珠,，喘著氣說：“我知道原因了，你快看,?！闭f完，那薇小心翼翼地貼著石洞的內(nèi)壁爬了一圈,。

　　龍日頓珠看得目瞪口呆：“這……這……這是什么情況,。”

　　在那薇的角度,，她只是小心地貼著石洞墻壁走了一圈,。而龍日頓珠看到的則是那薇幾乎是以俯臥撐的姿勢在地上橫著爬行，然后又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爬到了墻壁上,，最不可思議的是那薇在自己頭頂上爬行的時候居然沒掉下來,。

　　“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的三維坐標不一樣了,?！蹦寝被氐皆嫉奈恢茫鲋X袋向龍日頓珠解釋道,，“你也別扶我了,，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回事兒了，我現(xiàn)在的坐標位置理論上已經(jīng)是神殿的頂端了,，只要我從這里垂直跳下去,，一定會穿過神殿的球心，我成功了,！”

　　龍日頓珠感嘆著：“但是……剛才……剛才那一次也沒發(fā)生什么啊,？真讓人難以置信,。”

　　那薇回想起上一次回到洞口的情況,，又找到那個經(jīng)文符號,，符號已經(jīng)恢復成最開始的樣子。剎那間那薇明白了一切,，并非龍日頓珠說的什么也沒發(fā)生,，而是他們當時都沒有察覺到彼此看到的竟然是對方的鏡像,。

　　為了確認自己的推測，那薇問道：“你還記得我剛才打開了多少石門嗎,？”

　　“讓我我看一看,，它們現(xiàn)在都開著，還有光,，1,，2，3,，4……加上現(xiàn)在這個,，八個，一共八個,！”

　　“好的,，那我就放心跳了，沒錯的,，就在我的正下方,。”那薇明白,，剛才的一系列操作就是為了能夠找到球形神殿的球心,，自己則充當了畫筆的作用，按照那些藏文符號指明的方向,，自己在這個球形神殿內(nèi)一筆畫畫出了一個正八面體,，完成這個正八面體后，初始點的重力場方向?qū)λ宰兂闪舜怪毕蛳?，只要沿著重力方向跳下去就會順利到達神殿的中心,。效果和上一次一樣，但過程變的更加復雜了,。

　　那薇轉(zhuǎn)過身體,，她的背緊貼著在龍日頓珠看來是腳下的地面上，然后信心十足地微屈雙腿輕輕一躍,，跳進了神殿,。雖然這讓龍日頓珠感覺十分別扭，對他而言,，那薇幾乎是貼著洞口的地面滑進去的,。

　　在那薇墜向神殿中心時，所有山壁上的石門都關(guān)閉了,。山壁上顯現(xiàn)出了所有的發(fā)光的經(jīng)文,，彷佛是漫天的繁星，伴隨著那薇緩慢下墜。

　　看著眼前明暗交替的經(jīng)文,，那薇陷入了回憶,，是對自己文明的回憶——幾乎所有文明，或成熟或稚嫩,，都認為宇宙誕生于混沌,。在那薇文明中同樣把宇宙的誕生稱作：原初大爆炸。

　　原初大爆炸誕生了四者：逝者,、拓者,、器者、道者,。他們各自形成了屬于自己特有領(lǐng)域的文明態(tài),。他們雖無定形，卻蘊含大象,，彼此糾纏演化,。

　　傳說在原初大爆炸30萬年以后，原本混沌的宇宙開始變得透明,，越來越多的元素開始形成,。隨著宇宙元素豐度數(shù)值的逐漸穩(wěn)定，碳元素,、氫元素,、氧元素的比值越來越趨于完美。四者也逐漸發(fā)現(xiàn),，以碳元素為基礎構(gòu)成的有機物質(zhì),，和以氫氧元素構(gòu)成的介質(zhì)，演化出來的碳基生命將是宇宙浩瀚文明的中流砥柱,。而生命的出現(xiàn),，讓文明迎來曙光。智慧生命需要認識產(chǎn)生生命的宇宙,，亦需要擴展他們的舞臺,。

　　四者知道：生命需要種子，種子需要播種,，播種就會成長,，成長迎來繁衍……

　　于是，宇宙中的第一批智慧生命在那薇的母星上誕生了,。他們便是居住在類星體里的魁霎人,。他們視道者文明為自己的最高元祖，在漫長的文明發(fā)展中,，他們堅信只有碳基生命能夠自由承載意識，而純粹的意識是可以擺脫時間和空間束縛的,。

　　他們成立了針對宇宙中所有碳基生命的“播種者委員會”,、“發(fā)現(xiàn)者委員會”,、“監(jiān)督者委員會”、“觀察者委員會”……

　　那薇墜落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幾乎是懸浮在神殿中心處,，那顆原本消失的意識簡并體也出現(xiàn)了，它發(fā)射出耀眼的光芒,，光芒開始逐漸吞噬包裹那薇的身體,，也讓整個神殿被白光充盈。

　　與上一次的感覺一樣,，眼前一道白光過后,，那薇便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多久,，等到刺眼的白光變得透明切柔和時,，那薇才確定自己已經(jīng)和委員會連接成功了。

　　“是厄爾達微瓦特,?！逼渲幸晃徽f到。

　　那薇這時候感覺到一縷藍光穿過眉間,。

　　“是有什么特別著急的情況嗎,？”

　　那薇：“是的多瓦特?！?p>　　“說吧,。”

　　那薇這時候感覺到是一縷橙光,。

　　“多瓦特,，我在厄爾達發(fā)現(xiàn)了一位非常奇特的男孩?！?p>　　“是怎樣的男孩,？”另一位多瓦特急切的問到。

　　“男孩才三歲,，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厄爾達人沒任何區(qū)別,，但……但是……他似乎能控制周圍的時空?！?p>　　那薇還沒說完,，一位多瓦特口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阿提拉?！?p>　　“不不不,，微瓦特說他是個三歲的男孩，怎么可能?！?p>　　“況且,，阿提拉被囚禁在尼伯龍根(Nibeling一顆旋轉(zhuǎn)且?guī)щ姾傻暮诙?的能層里?！?p>　　“請繼續(xù)聽微瓦特怎么說,。”

　　那薇將自己和男孩的第一次接觸告訴了委員會,。

　　“你能確定自己不是被催眠或者意識被控制了,？這在某些高等碳基生命交流中是很正常的?！?p>　　“絕對不會,，我能深切地感受到我身體上的變化，一切我可以推測出的證據(jù)都表明我被空間轉(zhuǎn)移了,?！?p>　　“真是奇怪啊，微瓦特,，你剛才提到,，小孩兒在整個過程中都是在無意識下進行的？”

　　“雖然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我可以從小孩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幾乎沒有任何主觀意愿?！?p>　　“沒有目的,？你的意思是，這能力是他與生俱來的,？”一位多瓦特補充道,。

　　“也許是這樣的，就像其他很多生命體一樣,，也許這是他的本能,？”

　　“更可能是他獨特的基因！你說呢,？”一位多瓦特對另一位多瓦特說嗎,。

　　“我說的沒錯！肯定和阿提拉有關(guān),?！?p>　　兩束不同顏色的光在那薇眼前交織。

　　“你知道阿提拉嗎,？微瓦特,?！?p>　　“我當然知道阿提拉。但這和小孩兒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可怕的侵略魔鬼,。”一位多瓦特惶恐地感嘆到,。

　　“看來，微瓦特的意思是,，小孩不僅僅和阿提拉一樣擁有控制空間的能力,，居然還擁有了控制時間的能力？”

　　那薇表示同意,，繼續(xù)說：“我想補充一點,，我在地球上不止一次遇到被轉(zhuǎn)移的情況?！闭f著,，那薇將那幅“時輪金剛咒”的全息畫面展示出來，接著說：“之前我遇到的情況似乎和這幅唐卡上繪制的圖案有關(guān),?！?p>　　多瓦特們仔細看著，他們在交頭接耳,。那薇只覺得此刻身體周圍充滿了五彩斑斕的光,。

　　“我想，我們不需要討論這物件,，有些文明總愛討論一些沒用的物件,，美其名曰……工具?！?p>　　“這也許是一個有效的信息,。”

　　“依我看,，這倒不見的,，更何況這分明就是一種帶有宗教符號的信物，蠱惑那些愚昧的厄爾達人興許有作用,?！?p>　　“那……”一位多瓦特疑惑到。

　　“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是誰把這個東西提供給微瓦特的,。這才是有效信息,。”

　　那薇連忙回答道：“對不起,，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曾把這個信息分享給在厄爾達的細瓦特,，希望他們能幫助我找到那個人，可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結(jié)果,?！?p>　　“難道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了？”

　　“沒有,，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就只有這幅唐卡了,。”

　　剛才那位多瓦特再次說到：“別管什么唐卡了,，現(xiàn)在我們需要關(guān)注那個能夠隨意控制空間的東西,，我想他很可能是阿提拉的殘黨流寇，是沒有被我們清除的漏網(wǎng)之魚,?！?p>　　“按照您的思路，這個男孩……”另一位多瓦特嘀咕著,。

　　“當然是,。”這位多瓦特繼續(xù)補充道,，“既然找到了,，我們應該趁早把他囚禁起來?！?p>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做出反應,。那薇周圍的光也逐漸變的透明起來。過了許久,，那薇感受到一股綠色的光,，從墨綠慢慢淡化成翠綠。

　　“我們需要這個男孩,！”一位之前一直沒作聲的多瓦特說到,。

　　那薇似乎能夠意識到這位多瓦特話語深處的含義，但沒有作聲,。

　　“果真按照微瓦特描述的話,，這個男孩的能力實在是太獨特了，沒有哪個生命個體能夠這樣控制時空,，我們需要了解他的機制在哪里,？”

　　“不，我覺得首先需要了解他的來歷,。甚至可以這么說,，我們要搞清楚他的身世?！?p>　　“身世,？”那薇問道,。

　　那位語氣一直很激動的多瓦特說到：“對，我始終覺得逮捕阿提拉的行動實在太過于順利了,，至今我仍覺得他進入尼伯龍根時的眼神是那樣的令我不寒而栗?，F(xiàn)在看來，他肯定做了其他的準備,，我敢肯定,，他在‘大事件’之前已經(jīng)策劃了新的陰謀?！?p>　　那薇顯得半信半疑：“多瓦特的意思是……這個地球男孩和阿提拉有某種關(guān)系,？”

　　“我們都不能確定?！?p>　　“但按照時間推算……男孩如果擁有阿提拉的基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p>　　“要知道，碳基生命的基因是可以遺傳的,，即便不是第一代種子,，也可能是種子的種子。既然他們都有相似的能力,，我們不能聽之任之,。我建議在這個男孩還沒有學會自由控制自己能力之前干脆解決掉他。這是讓事情變得最簡單的方法,?！?p>　　那薇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腦袋中開始浮現(xiàn)出男孩天真爛漫的笑容,。

　　“我不贊成,，我們始終是觀察者，按照委員會的理念我們是不能隨意剝奪任何碳基生命體的自由意志和生命的,。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設法把這個男孩監(jiān)視起來,，按照微瓦特的介紹，男孩的能力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阿提拉,。我們需要做的是讓這個男孩不至于成為第二個阿提拉,。”

　　“對,，這個我贊成,，我們還需要了解他擁有這些能力背后的機制，我倒是覺得男孩的能力是可以為我們所用的,?！币晃欢嗤咛馗胶偷?。

　　“微瓦特，按照你對人類的了解,，男孩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

　　“男孩現(xiàn)在是人類紀年三周歲,，處于幼年生長階段,，除了擁有特殊的能力，其他一切與同齡的地球兒童無異,?！?p>　　多瓦特們各自若有所思，那薇又一次感到周圍慢慢開始變得透明,。

　　“等他再大一點兒,，讓他去‘特拉普斯特’，那里有一所學校,?！币粋€灰白色的影子出現(xiàn)在那薇眼前。是那薇從未感受過的形態(tài),，這讓那薇有些迷離,，在這一剎那，她幾乎感受不到其他任何色彩,，盡管周圍還是平靜的白色,，但是不再是透明的了。

　　說話的是全瓦特,，康賽歐尼,，委員會的第一主席。

　　“主席的意思是……讓男孩進入‘園丁工程’,？”一個多瓦特問到,。

　　“對，我想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案了吧,。但是我有個疑惑,，既然你們一早就知道‘園丁工程’，為什么沒有人提出利用這個方案呢,？”全瓦特反問在座的七位多瓦特,。

　　多瓦特們沒有作聲，雖然他們之前的意見并不一致,，但是沒有任何一位多瓦特提到了“園丁工程”,。

　　“‘園丁工程’？”那薇問道,。

　　“全瓦特,，他只是個觀察者微瓦特,，不應該知道這些?！币晃欢嗤咛靥嵝训?。

　　“不，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變得特殊起來,，既然你們之中有人已經(jīng)信誓旦旦的認為那個地球男孩擁有阿提拉的基因,，那我們就只能特事特辦了。讓他的發(fā)現(xiàn)者了解這個工程,。還有……”全瓦特指向另外一位多瓦特說,，“你不是說我們需要這個男孩嗎？”

　　“但是……”那位剛才說需要男孩的多瓦特欲言又止,。

　　“我不同意,，我們之所以每提到‘園丁工程’，正是因為男孩顯然沒有滿足‘園丁工程’的條件,。我們并非在駁斥您的意見,。首先，這個男孩顯然不是‘播種者’的育苗,，再者也不是‘選育者’發(fā)現(xiàn)的?！?p>　　又一位多瓦特馬上附和道：“是的,，是的。如果貿(mào)然讓他進入到工程,，要是他真的是阿提拉的種子,，后果不堪設想啊?！彼^續(xù)說道,，“再說，我們也不能讓一個微瓦特參與這個工程啊,，這逾越了她的職能權(quán)限,。”

　　“難不成把他送進尼伯龍根,，讓兩個你們所謂的‘魔頭’呆在一起,？”全瓦特諷刺道。

　　“大可不必,?？蒂悮W尼，我們還有博巴森根(Bobrsongen,，與尼伯龍根相似的黑洞,，但是大小不同),，那是一樣的效果?！?p>　　此刻那薇已經(jīng)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突然說：“一定要這樣嗎？他只是一個小孩兒,?！蹦寝憋@得義憤填膺。當委員會反問她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時那薇又顯得無可奈何,。

　　那薇沉默著,，希望得到全瓦特的支持。

　　“微瓦特,，我想多瓦特他們的憂心與焦慮是再正常不過的,，他們都是那次大事件的親歷者。我們一開始就是抱著斬草除根的目的消滅阿提拉的,，可是我們也絕不可能完全對阿提拉的狡猾掉以輕心,。想一想,，一個所向無敵的侵略者居然能在一夕之間承認自己失敗了,，而且還十分愿意出席對自己的審判會，會后幾乎完全接受了我們對他的指控,。這讓審判進行的異常順利,，也讓裁判團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大多數(shù)合議裁判建議將他暫時關(guān)押在尼伯龍根——那是一個高速旋轉(zhuǎn)且?guī)щ姷暮诙?。黑洞里的能層是最適合關(guān)押他的地方,，由于黑洞內(nèi)部時間和空間坐標互換了，阿提拉無法通過控制空間逃出來,，而且能層內(nèi)部的時間膨脹可以近乎永恒的將他囚禁起來,。”

　　全瓦特繼續(xù)說：“但是,，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厄爾達的小男孩,，在我看來，他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算是打破了大事件以來的寧靜,，即便這個男孩與阿提拉毫無關(guān)系,，但是他擁有的能力也足以讓在座的多瓦特們坐立不安?！?p>　　“不錯,！”又是那位情緒激動的多瓦特補充道，“我們就應該趁著這個男孩還不能自由自在地施展自己能力的時候把他……不，干脆提前處決掉,。絕不能做養(yǎng)虎為患的傻事,。如果聽之任之，讓男孩自然成長,，說不定厄爾達也會跟著遭殃,。”

　　那薇聽得大驚失色,，全瓦特也急忙怒斥那位多瓦特不要危言聳聽,。

　　那薇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全瓦特問道：“可以告訴我‘園丁工程’嗎,？”

　　“微瓦特……你……”多瓦特們焦躁起來,。

　　全瓦特讓大家安靜下來，那薇周圍再一次變得透明起來,。

　　“你們必須清楚一個事實,，在‘園丁工程’的行動章程里面沒有任何一條規(guī)定是明確不能告知觀察者微瓦特的。嚴格來說章程的條文只能約束育種者微瓦特的行為,?！?p>　　多瓦特們沒有反駁，全瓦特說的似乎一字不錯,，只是沒有先例可循罷了,。

　　“微瓦特，其實‘園丁工程’非常簡單明了,，我們的播種者去往各個星球播種,，育種者又甄選出符合條件的種子，然后將他們送往我們設立的各類學校學習,，為的是培養(yǎng)出我們可以信奈的碳基智慧生命。要知道,，你離開這里太久了,。”

　　“那符合的條件是什么呢,？”那薇問道,。

　　“按要求，必須是由播種者播種,，然后由育種者甄選,。顯然你口中的那個男孩并不符合要求?！?p>　　那薇感覺十分沮喪,，也無法反駁。

　　“在座的委員們，還有主席,，我想……我想……能不能……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夠利用我們……當然我指的是委員會的權(quán)力,，讓這個男孩不至于產(chǎn)生威脅。我想……至少……在厄爾達,，我可以成為他的監(jiān)護人,，去承擔監(jiān)督他的任務……”

　　還沒等那薇說完，全瓦特便說：“我覺得這樣可行,，畢竟男孩還是一個幼嫩的生命,，何況這位微瓦特更了解厄爾達，不妨就讓她成為這個地球男孩的監(jiān)護者,。當然,，我也提議你們動用一些監(jiān)察者參與監(jiān)督。只要微瓦特能夠讓男孩控制住自己的能力,，防止他胡亂使用的話,。我是贊成這個方案的?！?p>　　“可是微瓦特能做到嗎,？”

　　“我能，我了解厄爾達的文明,，只要委員會能賦予我一些權(quán)力,，我想我是可以的。要知道我在厄爾達已經(jīng)呆了兩千多年,?！蹦寝绷⒓椿卮稹?p>　　全瓦特向委員會所有多瓦特問道：“你們看,，這樣可以嗎,？只針對這個男孩?！?p>　　多瓦特們商議了一會兒：“我們同意給微瓦特這個權(quán)力,，但我們會調(diào)集更多的細瓦特參與對男孩的監(jiān)視，在必要的時候采取必要的手段,。至于是否讓他進入‘園丁工程’,，我善意地提醒主席，還是依照章程的要求操作,?！?p>　　全瓦特沒有作聲。

　　那薇連忙答應了委員會的條件,。想到自己可以成為“小邁克”的監(jiān)護者,，那薇內(nèi)心是充滿激動之情的。兩千年多年駐留厄爾達的經(jīng)驗讓她顯得十分從容，更何況自己現(xiàn)在在厄爾達的身份是兒童教育咨詢公司的經(jīng)理,。

　　委員會接著又討論了一會兒,，同意了全瓦特的提議。

　　最后那薇將她這段時間在地球收集的所有意識數(shù)據(jù)全部傳送給了委員會,。

　　慢慢的,，那薇又感覺到周圍開始變得透明，她的身體也開始逐漸恢復了知覺,，神殿中的白光也逐漸地朝中心收攏,。那薇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球在眼眶里轉(zhuǎn)動，手指也開始動彈,。就在白光要消失的時候,，那個灰黑色的影子朝那薇撲了過來，隨即她聽到了一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