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初睡的并不好,。
由于昨兒騎馬去的那座野祠偏僻了點,,等主仆二人找到家客棧時已是明月高懸,,因此姜尚初沒吃晚飯便進廂房休憩了,。
誰知后半夜鬧起了肚子,,起夜時姜尚初覺得一切尚好,沒成想回床過了不到一炷香,,屁股便騰地升起火辣辣的感覺,,宛若點了把火。
起初姜尚初還能勉強忍著,,到后來便被折磨得毫無睡意,,在床上翻來覆去,捱到天光熹微仍是睡不著,,索性起身坐在床上唉聲嘆氣,。
都是那個店小二的醬料惹的禍。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姜尚初沒好氣道:“誰?。俊?p> “老爺,,是我,。”阮夏的聲音響起,。
姜尚初微微皺眉,,“這天色尚早,用不著這么急啟程,,你且回去再睡會,。”
吱呀~
房門被輕輕打開,,隨后便見得阮夏一邊小心端著銅盆毛巾進門一邊笑道:“阮夏是來伺候老爺起床洗漱的,。”
姜尚初一愣,,旋即擺手道:“你把東西擱在那里,,我自己來就是?!?p> 開玩笑,,他真武活了三千余年就沒被人服侍過,難不成臨到下凡退休反而要破戒,?
“那可不成,,您是老爺,,阮夏是個丫鬟,那么丫鬟自然要把份內(nèi)事做好,,不然說出去像什么話,。”
阮夏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將毛巾浸過熱水,,隨后輕輕擰干來到床邊,,竟是像哄小孩一般,“把臉伸過來,,聽話,。”
姜尚初大窘,,堂堂真武大帝竟被一個小丫頭當孩子哄,,這像什么話?
不能就范,!絕對不可能,!
他丟不起這個人!
一念及此,,姜尚初趁阮夏一個不注意便劈手奪過毛巾,,姜尚初心中竊喜的同時卻不由詫異為何阮夏沒有動靜,結(jié)果一抬頭便見得阮夏的一雙眸子里正氤氳著水霧,,大有一言不合便是風雨欲來的模樣,。
姜尚初頓時慌了手腳,連忙把毛巾塞回阮夏手里,,“都給你都給你,,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p> 阮夏眼中的水霧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泛上來的便是狡黠,拿著毛巾像只小狐貍般得意笑道:“就知道老爺會心疼我,?!?p> 姜尚初頓時無語,難怪圣賢有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阮夏將姜尚初的腦袋輕輕撥過,“老爺放心,,阮夏可會服侍人了,。”
姜尚初無奈閉上雙眼任由阮夏擺弄,心里卻是嘀咕一個小丫頭片子,,服侍得再舒服能舒服到哪兒去,?
哦~
下一刻隨著熱毛巾敷在臉上輕柔擦過,那種毛孔舒張的快感頓時教姜尚初忍不住“呻吟”出聲,。
姜尚初很快便意識到不對,,連忙收口但卻為時已晚,只聽得阮夏在頭頂笑盈盈道:“怎么樣老爺,,我可從來不騙人,手法還可以吧,?!?p> “咳咳?!?p> 姜尚初坐直身子,,臉不紅心不跳道:“馬馬虎虎,再接再厲,?!?p> 說實話,先前那種感覺讓他有點小上癮,。
阮夏小嘴頓時撅得能掛個小油壺,。
姜尚初視而不見,隨后扯開話題道:“這家客??捎性琰c,?”
阮夏點點頭,“方才我便去看了,,客棧的早點是紅油抄手,,要不我這就去替老爺端一碗?”
聽到紅油二字,,姜尚初頓時臉都綠了,,方才被熱毛巾轉(zhuǎn)移走的注意重新回到了原處,火辣的感覺再次襲來,,甚至還猶有過之,。
阮夏看著姜尚初一臉別扭的表情,不由奇怪道:“老爺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姜尚初當然不可能告訴她實情,,現(xiàn)在這丫頭已經(jīng)有點跳脫了,若是再讓她知曉這種事,,還不得騎到他頭上去,,那日后身為老爺還怎么硬氣得起來?
一念及此,姜尚初便盡量云淡風輕道:“昨兒吃的東西有些雜,,故而身子有點上火,,依我看,早點還是吃些清淡的為好,,你讓后廚幫著下碗清水掛面便成,。”
有些時候,,春秋筆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阮夏自然沒有意見,徑直去樓下吩咐店家去了,。
簡單用過早點,,主仆二人便從客棧退了房,等到被姜尚初領(lǐng)著走了一段路,,阮夏這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開口問道:“老爺,,你還沒說昨兒說要帶我去的好去處是哪兒呢?!?p> 姜尚初隨口道:“去過天府沒,?”
阮夏搖搖頭,臉色有些黯然,,“自小便一直在永昌郡討生活,,沒出過遠門?!?p> “這樣啊,。”
姜尚初笑著揉了揉阮夏的頭,,“那接下來你要有的辛苦嘍,,因為你家老爺正準備帶著你把整個大隋都逛一遍?!?p> “真的,?”
阮夏驚喜道,一張小臉頓時神采奕奕,,只是很快小臉便又耷拉下來,,“帶著我這么個拖油瓶,應(yīng)該要多花許多銀錢吧,?!?p> 姜尚初只是笑笑不說話,其實你家老爺,,最不缺的就是錢啦,。
只不過他倒也樂得給自家這小侍女心里添點堵,省得成天以捉弄他為樂。
去天府選的是水路,,之所以不走陸路,,一來是阮夏不會騎馬,若是總兩人共乘一馬,,總歸不妥,,畢竟男女有別,他真武又不是那種貪圖女色的浪蕩子,,雖然小妮子長得是還不錯啦,,咳咳。
至于二來嘛,,便是他尚有“隱疾”,,若是再騎馬或者坐馬車受那顛簸,只怕是真要當場吟誦后庭花了,,當然,,最主要還是阮夏不會騎馬,,畢竟自己可是最會體貼下人的主子了,。
再走了小半個時辰,主仆二人終于來到渡口,,渡口位于閬水中游,,遠遠眺望一眼,便見得渡口已有十來條渡船在那里候著,。
由于天色尚早,,所以此刻渡口的生意算是沒有開張,十來條能乘三十人起步的渡船此刻只有兩條駛出了渡口,,此刻見著姜阮主仆二人靠近,,當即有幾位船家圍攏上來,沒辦法,,散客也是客嘛,。
“二位是準備乘船去哪兒?”船家中有人問道,。
阮夏搶著說道:“去天府,。”
一聽說是去天府,,原本圍上來的五個船家當即有四人興致缺缺的背手離開,,畢竟每條渡船的路線都不一樣,再者從永昌郡去天府,,確實有些遠了,,若只是兩個散客,這來回倒騰一趟,未必能賺多少錢,。
剩下的那名長得如鄉(xiāng)下老農(nóng)的船家搓了搓手,,隨后笑容淳樸道:“去天府是吧,俺接了,,繞就繞點路,,不過客官你得稍微加點銀錢,原價二兩,,你得給俺加到二兩半,,談得成俺們現(xiàn)在就走?!?p> 姜尚初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說完便從懷里摸出銀子遞給船家,,“船家怎么稱呼,?”
船家撓了撓腦袋,憨厚道:“俺姓陳,,家里排行老三,,所以鄉(xiāng)里人稱陳老三,客官叫俺老陳便是,,俺原本是在鄉(xiāng)下種地的,,因為收成不好,所以出來開船做點小本生意補貼家用,?!?p> “原來是這樣?!?p> 姜尚初點點頭,,隨后便跟著陳老三上了渡船,渡船上已經(jīng)有了幾位客人,,不到十人,,見狀姜尚初不由詫異道:“陳老哥,你這船加上我們主仆不過堪堪十人,,現(xiàn)在開拔不會虧本么,?”
陳老三一邊調(diào)轉(zhuǎn)船頭一邊笑道:“這不也是沒辦法嘛,俺從寅時等到現(xiàn)在也才等來這點人,,若真想拉個滿船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不如趁早開拔送快些,就當走量賺點辛苦錢了,?!?p> 姜尚初笑道:“陳老哥倒是想得開,。”
陳老三咧咧嘴,,“客官別跟俺再站在船頭了,,趕緊進船艙里歇著吧,這初秋的江風還是有些冷的,,俺們粗人受得住,,但你們這些金貴身子可不能凍著了?!?p> “唉好,。”
姜尚初應(yīng)了聲,,隨后便帶著阮夏坐進船艙,。
阮夏心思細膩,剛登船時便看出姜尚初神情有點不對,,只不過方才一直沒出聲,,等到此刻坐穩(wěn),這才小聲問道:“老爺,,是有哪里不對么,?”
姜尚初透過船窗看了眼陳老三拉繩的手,瞇了瞇眼,,隨后收回視線淡淡道:“沒什么,,可能接下來會有場比較有趣的戲,,你等著看便是,。”
阮夏乖巧哦了一聲,。
渡船很快開拔,,沿著閬水順流直下,因為起航之時尚屬清晨,,故而江面上還有些薄霧,,等到船開過一段路后,薄霧散去,,在光線折散下,,江面兩岸便呈現(xiàn)出瑰麗之景,兩岸青山緩緩掠過,,伴隨微濕的江風掠過胸腔,,頓覺耳目清明,心曠神怡,。
初至朝陽,,暮許晚霞,。
由于一直待在江上的緣故,好似教人都失去了時間概念,,阮夏覺著不過只一個眨眼,,便從天光熹微到了晚霞漫天的光景。
陳老三似乎也有點累了,,有意無意地將船放慢了點速度,,而后在前方的江流分岔口驟然拐進了一個占地極廣的蘆葦蕩,粗略望一眼,,這片蘆葦蕩竟是都望不到頭,。
在晚霞的映照下,整座蘆葦蕩都透著股橘紅色的色彩,,隨著微風輕拂,,如同風吹麥浪一般,而風濾過的縫隙里便只剩下沙沙作響的聲音,。
趴在船窗上的阮夏不由小聲驚嘆道:“好美,。”
“確實挺美,,也確實是個拋尸荒野的好去處,。”姜尚初呵呵一笑,。
阮夏一愣,,接著像是為了回應(yīng)姜尚初的話,原本還很靜謐美好的蘆葦蕩深處驟然駛出四五條快船,,目標直指渡船,,船頭甚至能夠看到頭纏白巾手提砍刀的江匪。
恰在這時,,陳老三也掀簾一下跳入船艙,,原本憨厚老實的圓臉此刻已被猙獰徹底取代,只見他從腰間摸出兩把板刀左右來回剮蹭,,盯著船艙里的眾人陰森道:“想吃板刀面還是餛飩面,,自個兒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