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宗徹
走到村子里,有不少還在家門口吃飯的,她經(jīng)過,,那些人不是裝作沒看見,就是說笑的更大聲了些,,快走到街尾了,才有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大妮啊,,不會你這是又要去你大伯家借吃的,?不是前兒個跟你大伯娘吵架,說餓死了也不吃她家一口飯么,?咋滴,,去外面沒賺錢?”
安溆能說她根本不記得家里在哪個方位嗎,?她看過去,,那冷嘲熱諷的年輕婦人翻了個白眼,道:“你家在最東頭,,以后啊,,可別走岔了?!?p> 安溆:還有點感激是怎么回事,?
她對那年輕婦人笑了笑,轉(zhuǎn)走上通向村東的那條鄉(xiāng)間小路,。
等她離開,,一個年紀大些的婦人道:“以規(guī)家的,那大妮一個才十七八的姑娘要養(yǎng)兩個弟弟,,不容易,。”
以規(guī)家的哼道:“這世上誰都不容易,,憑啥她天天擺著一副誰都欠她的臉,吃我姑家不少糧食,,一分好都不念,。”
旁人聽言,,都想也不怪以規(guī)家的厭惡這安大妮,,安大娘是以規(guī)家的親姑姑,因為臨河村日子比較好過,,還給她介紹給那安以規(guī),。
而安大妮呢,,完全不像是個十七八臉嫩的小姑娘,沒吃的就跑到她大伯家,,她伯娘有時候要教導兩句,,都能被她張牙舞爪地堵回去,現(xiàn)在她大伯安土一家,,誰看見她不煩,。
安溆并不知道這些,但是她一路走來已經(jīng)可以看出,,安大妮在村里人品堪憂,,簡直是個無人理。
一個人兩個人不喜安大妮,,可能是別人的問題,,但是一個村子的人都不樂意搭理,總不能這一個村子里的人都故意排擠她吧,。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總不至于有親近的人,會發(fā)現(xiàn)原主換了個芯子,。
往東一直走了大概有七八百米,,房屋也越來越稀疏,而此時那條進村時看到的小河又躍然眼前,,河外面是田地,,一片綠油油的。里面一個斜向上的坡地處,,矗立著座不算小的農(nóng)家小院,。
再往前便沒有人家了,安溆沿著平整的白沙小路走上去,,遠處看這小院不差,,走近了才會發(fā)現(xiàn)小院里亂糟糟的,門是柵欄門,,幾只雞鴨正堂而皇之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雞屎鴨糞隨處可見。
結(jié)合在村口時遇見的老者所說,,“她”已經(jīng)離開家兩天,,弟弟也跑得沒影,家里只剩個折了腿的宗家小子,,這處位于村東頭的亂七八糟院子,,應該正是安大妮的家。
安溆停在柵欄門口,,往里面瞧了瞧,,門是沒有栓的,,為防走錯人家,她想好借口才推門走進去,。
她進來之后,,雞鴨沒有嚇得四竄,反而是湊過來咕咕嘎嘎一副要吃食的模樣,,這確定是沒錯了,。
安溆暗暗松口氣,看這小院雖破,,但她在這個陌生的異時空,,總歸是有了一處可遮風避雨的地方。
小院里,,坐北朝南的有兩間大瓦房,,瓦房前就是一片空地,盡頭是墻壁,,靠近院門這一邊還有兩間茅草房,。
其中一間有四壁,一間只是個棚子,,棚子下有灶臺,、鍋碗瓢盆和兩只半人高的甕。
對于安溆這種小小年紀就開始學廚的人來說,,廚房遠比居住的地方更重要,,她還從來沒有在四面漏風,廚具不齊全的廚房里做過飯,。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也沒有要求這那的必要,先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捂著咕嚕一聲的腹部,,安溆趕開圍著她不散的雞鴨,走向廚房,。
旁邊的茅草屋里有些動靜,,剛走到廚房這邊的安溆,就和一個拄著根粗樹枝慢慢挪到門口的年輕男人對上了,。
這人面容上透著幾分面黃肌瘦的不健康狀態(tài),,但怎么說呢,容顏卻著實屬上成,,雙眼皮丹鳳眼,,鼻梁很高,,雙唇淡薄,,面無表情地看著人時,,那俊美之中的冷冽感都有些刺人。
安溆一抖,,回過神來,。
男人薄薄的嘴唇動了,“我昨天把抄寫的一本書跟村里的王大娘家換了兩升面,?!?p> 安溆不自覺地盯著他的嘴唇看,心里暗罵,,這就是原主所說的那個她不嫌棄對方長相的“童養(yǎng)夫”,?
這兩人的模樣,誰嫌棄誰才更合適啊,。
宗徹眉頭深皺,,問道:“你還有事嗎?”
安溆回神,,就觸到他無比厭惡的目光,,心里頓時一梗,從花癡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話說她從小到大也沒犯過花癡啊,。
怎么現(xiàn)在就盯著一個才十六七的少年人看得發(fā)癡?難道是原主的炮灰光環(huán)在起作用,。
安溆垂下眼睫,,不再看對方的臉,說道:“沒事了,,就是想問問你吃什么,。”
“我都可以,,”他說了這么一句,,轉(zhuǎn)身扶著棍子又往里去了。
安溆進了四面漏風的廚房,,再次往旁邊那間茅草屋看一眼,,這炮灰光環(huán)的威力頗大了些,她剛才竟然像個怪阿姨一樣,,盯著人家看那么長時間,。
媽的,這不成啊,,得出去掙錢,,免得整日在家待著,走上跟原主一樣的炮灰老路。
再一個,,且不說炮灰不炮灰的,,她一個二十六七的大齡女青年,覬覦人家小鮮肉,,總歸不太好,。
想著這些,安溆已經(jīng)查看了廚房中的資產(chǎn),,兩個甕,,更胖更高些的那個盛著半甕水,另一個里面就是很淺的一截面,。
可能是全麥面粉的原因,,這些面是小麥皮一樣的褐黃色。
伸手量了量面粉的高度,,安溆心里有了數(shù),,剛才那少年人說換了兩升面,這看著是兩斤左右的樣子,。如此說來,,這個大明朝的一升和現(xiàn)代時差不多,即一升面粉一斤多點,。
兩斤的面粉蒸出來的饅頭,,恐怕還不夠兩個人一頓吃的。
安溆找遍了廚房,,除了半袋子苦蕎面,、一把青菜、一辮子蒜,,就什么都沒有了,。
那兩斤面肯定不能蒸饃吃,安溆把目光放到院子里那些雞鴨上,,而這院子里,,只最里面靠東的墻壁旁有一堆稻草窩,其他并沒有像雞鴨禽圈的地方,。
她站起身,,走到東邊墻那處,在稻草堆里扒著好一會兒,,摸出兩個雞蛋一個鴨蛋,。
聽到外面的動靜,正在茅草屋里一個空洞的窗戶邊看書的宗徹向外看去一眼,,想到她兩天前離開家之前說的那些話,,那個背影又讓他增添幾分厭惡感,。
這么厭惡一個人,以一個男人的驕傲和擔當,,他早該離開安家,,但是當初父親去世時,留下來的兩間屋幾畝地都換了錢,,交給當初說要照顧他的安順,在他有獨立的能力之前,,便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