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進(jìn)山
“你在做什么,?”
自從腿傷之后就不經(jīng)?;顒拥淖趶赜址鲋髯映鰜恚瑔柕?。
這時安溆已經(jīng)掃好地,,正拿著鐵鍬在掘地,,聞言看了他一眼:“沒事看書去,今年的科舉不能參加,,你也別松懈,。”
宗徹對這個陌生“人”很好奇,不自覺笑道:“是院試,,考過便是秀才了,。我整日看書,想歇一歇,?!?p> 安溆并不了解科舉都有哪幾項(xiàng)考試,這時候也不想了解,,低頭繼續(xù)掘那片地,,掘了大約有兩分地的面積,才停下鐵鍬抬袖擦了擦額頭上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汗,。
許久不干活兒,,這一活動還挺累。
宗徹就在旁邊坐著,,眼見這人剛放下鐵鍬,,又干勁十足地去抱來一捆木棍,蹲在掘好的那片地旁邊,,放下棍子,,提起鐵鍬兩下子刨下去,一個大坑出來,。
那只看起來沒多少力氣的手,豎起一根棍子在坑里,,呼啦啦又把邊上的土埋進(jìn)去,,只是眨個眼的功夫,她便豎好一根木棍,。
這做活兒時的干凈利落程度,,遠(yuǎn)比村里素以能干為名的婦人都厲害。
宗徹看得有些呆,,好一會兒才回神,,打量著女子的背影,更好奇她以前是什么人,。
“已經(jīng)辰時過了,,我們還不吃飯嗎?”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說道,。
安溆頭也未回,道:“等我把這一片地圈好,?!?p> 大約一刻鐘之后,安家院子里響起一陣雞鴨亂叫的聲音。
看著滿院子追著逮雞,,逮住便送到那柵欄圈里的女人,,宗徹忍不住又有些想笑。
終于把這幾只雞鴨都圈起來,,安溆心里悄悄舒出一口氣,,接下腰間圍裙,打了打身上的灰塵,,走進(jìn)茅草棚廚房,。
甕里的水是滿的,她清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打水,。
掀開竹篾蓋子,,舀一瓢清水到盆里,安溆洗了洗手,,坐下來滑動打火石,,只是啪啪幾下,打火石只冒出幾閃火星,。
這里的打火石是涂著一層磷粉硫磺混合物的,,昨天她做飯的時候聞了,但安大妮家這對火石可能用的時間比較久,,上面的涂層已差不多沒有了,。
這一次她就打了很多下,還不出火,。
隨后跟來的宗徹說道:“我來吧,。”
安溆轉(zhuǎn)頭看他一眼,,把打火石遞給他,,起身到屋里拿了根蘿卜,再回來時就見那鍋灶里已經(jīng)燃起火來,。
她到門口的河邊清洗好蘿卜回來,,站在案板邊就提著刀切絲,后面?zhèn)鱽碜趶氐穆曇簦骸澳銣?zhǔn)備怎么還鄭老三家的債,?”
亳不停頓的切菜聲稍稍一滯,,隨即流暢如常。
安溆說道:“家里是沒有東西能一下子換出那么多錢來的,,吃過早飯我打算去后面的山上看看,。”
安家后面有座大山,,山巒重疊,,目測是一行比較豐富的山脈,安家大門是朝東來的,從安家門口出來,,向左走,,沿著一直往前,三五百米外就是山腳,。
山腳邊上長著一片竹子,,看起來十分茂盛。
安溆出門洗菜,、挑水什么的,,總能看到從村里出來到山上或者是從山上下來回村的人。
看村人如此頻繁進(jìn)山,,安家住在最邊上,,墻壁也沒有修多高,安溆猜測山中沒什么大型動物,。
或者即便有,,也不會輕易下山。
話落就聽宗徹笑道:“是啊,,大話都說出去了,,只能做這無本的買賣。不過村里人可都不是傻子,,那山里要真有好東西,,早便被采摘干凈了?!?p> 安溆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孩子怎那么討厭呢。
將切好的蘿卜細(xì)絲往盆里一收,,摻進(jìn)去半瓢面粉,安溆飛速把細(xì)絲和面粉挪成團(tuán),,一個個放入鍋中竹箅上,。
“加大火?!?p> 宗徹不自覺便聽了話,,隨后反應(yīng)過來,他其實(shí)是個饞鬼嗎,?她說什么都聽,?
半個時辰后,蘿卜餅出鍋,,宗徹蹲坐在一根小木凳上,,看著面前低矮木桌上的那盤猶帶青色的蘿卜餅,有些懷疑,這東西能好吃,?
安溆端著兩碗面疙瘩湯回來,,在對面坐下,示意道:“吃啊,?!?p> 宗徹拿筷子夾了一塊蘿卜餅,小心地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咸中帶著股微甜,,蘿卜絲并沒有多少蘿卜那種沖人的辣味,口感軟硬適中,,竟是越嚼越好吃,。
見對面少年吃什么都一股山珍海味的感覺,安溆不自覺笑了笑,,也端起碗吃起來,。
這蘿卜餅一入口,她咀嚼的動作便是微頓,,昨天感覺還不明顯,,今早卻是肯定了,也不知是不是這時期都是綠色作物的緣故,,她做出來的飯菜,,美味度比前世經(jīng)過精心烹煮、加了各種調(diào)味料的同樣菜色還要高出幾分,。
安溆想,,這也算一個金手指嗎?不知道以后有條件了,,耗油,、調(diào)味醬什么的都做出來的話,她做出來的菜會是什么味道,。
兩人對坐吃飯,,并不說話,安溆想著事,,不知不覺就吃了好幾個蘿卜餅,,筷子再一次伸出的時候受到了阻礙。
安溆抬眼,,目光和對面的少年碰上,。
“這個是我的?!彼f,。
宗徹氣勢癟了癟,,說道:“總共八個蘿卜餅,你已經(jīng)吃了四個,?!?p> “我做的,就要多吃一個,?!?p> 宗徹:“---你吃了最后一個,就是比我多吃兩個,?!?p> 安溆笑道:“那又怎么樣,我掏力氣了,,餓得快,。”
宗徹冷哼一聲,,放下筷子捧起飯碗咕咚咕咚喝起來,。
臭小孩。
安溆夾起蘿卜餅,,三兩口就吃完了,。
她還要進(jìn)山,才不會在這一個餅子上客氣,,固然原主似乎是欠著這宗家小子一些的,,現(xiàn)在自己占了原主的身體,相當(dāng)于自己欠宗家小子,,但她今天還要干很多活兒,,吃不飽受罪的是自己。
吃完飯那天上的太陽往天心走幾分,,安溆洗好碗,,將鍋蓋蓋上,跟此時已經(jīng)在茅草屋看書的宗徹道:“我盡量早點(diǎn)回來,,你若是餓了,,自己做個餅子吃?!?p> 茅草屋內(nèi)的讀書聲停下來,宗徹探向窗外,,說道:“我一會兒要去縣城,,你管好自己就行了?!?p> 安溆皺眉,,放下已經(jīng)提起的一只破竹簍,,走進(jìn)茅草屋,“你腿折著,,去縣城干什么,?”
宗徹聞言,冷冷笑道:“我的腿折了,,不治好,,我以后走什么仕途?”
看著這張臉,,宗徹就很容易想到他摔了腿那天,,安大妮在院子里唉聲嘆氣的,說那些村里婦人議論的話,,然后還走到窗口跟他說他或許真得命里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