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張奐
許強(qiáng)和董擢走出大帳,樊志張聽說要去見張奐,,也不想錯過這位大人物,,自愿相隨。這位隱士還真是與眾不同,,他雖然不出仕,,卻很熱心于戰(zhàn)事,而且對軍人也頗有好感,。
張奐現(xiàn)在駐軍于安定郡治所臨涇,馬車要走一個多小時,,由于隨行有百余兵士,,趕馬車輪不上許強(qiáng),所以許強(qiáng)就坐在車?yán)锞毸哪竟ばg(shù)了,,經(jīng)過這段時間,,許強(qiáng)發(fā)現(xiàn)木工還是很有用的。
“哎,,中郎將這樣的大人物,,要什么樣的禮品才拿得出手啊,?”董擢雖然放下了軍營的擔(dān)子,,但又對接下來的會面犯愁起來。
樊志張笑道:“張然明正身潔己,,以前羌人感激他的恩德,,送他牛馬金鎰,都被他退回,。我看董君送他財帛反而適得其反啊,。”
董擢搖搖頭:“這些年我也跟很多上位者打過交道,,哪有不愛財?shù)墓侔?,羌人送金之事我略有耳聞,不過亦只是傳說罷了,,真要收重禮,,又豈會被外人所知?”樊志張微笑不語,。
不一時,,抵達(dá)臨涇的張奐大營,許強(qiáng)的木工術(shù)也升到了LV3,做了一支音樂效果+3的笛子,,頗有些成就感,。
請軍士通報,很快軍士傳話:“中郎將身體有恙,,恕不能相見,,董司馬的禮物也請帶回。不過中郎將說,,朝廷給董司馬的賞賜已經(jīng)到了,,你們可以一并帶走?!?p> 董擢被拒絕,,眉頭皺得更深了,看來自己選的禮物真不合張奐的心意,,或許還是價值太低了,,總共才20金。不過對董家來說,,從私產(chǎn)里拿20金出來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數(shù)了啊,。
來到輜重營,看著滿滿幾帳篷的縑,,董擢都差點(diǎn)傻了:“這,,這就是朝廷獎賞仲潁的?全是,?”
“是的,,尹司馬等人的獎賞昨日就已經(jīng)領(lǐng)走了?!睅返能娛啃Φ?,完全沒有忌妒的神情,因?yàn)檫@是董卓應(yīng)得的,,如果沒有董卓在三原的那場大勝,,恐怕就要輪到這些軍士上陣流血了。
“九千匹縑,!”董擢快要站不穩(wěn)了,。縑也屬于硬通貨之一,,屬于中檔絲織品,,兩漢一匹縑大約值500錢左右,但放在涼州這種邊地,,有時候能賣到1000錢以上,,那這里就是近千萬的銅錢了,!
“太……太多了……”董擢好久才緩過勁來,不由喃喃自語道:“不知中郎將大人的賞賜又會有多少,,天哪,。”
軍士忽然嘆息一聲:“中郎將這次坐鎮(zhèn)后方,,并未親自指揮,,所以上面只獎了二十萬錢?!?p> 董擢等人都愣住了,,千萬與二十萬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怪不得中郎將不肯接見,,不肯收我們的禮,原來如此,!”董擢認(rèn)為自己抓住了重點(diǎn),,試想下屬拿的獎勵超過上司這么多,誰受得了啊,。
“這位仁兄,請一定想想辦法,,讓我見一見中郎將,,不然我……”董擢急火攻心,又是猛烈地咳嗽起來,,如果這一次不盡快補(bǔ)救,,張奐不知要給二弟多少小鞋穿,他已經(jīng)決定,,至少分一半賞賜給張奐,!
“我們當(dāng)小兵的有什么辦法?!避娛恳荒樀耐榕c理解,,但確實(shí)愛莫能助。
許強(qiáng)看不過去,,勸說董擢道:“張中郎將一向不事宦官,,賞賜少也是正常。董司馬獲贈九千匹縑同樣不過份,,當(dāng)初馮車騎一仗還受賜一億錢呢,,此事就算了吧?!碑?dāng)然只能算了,,因?yàn)檫@段歷史許強(qiáng)是有印象的,,《后漢書.張奐傳》說張奐憎惡董卓的為人,所以拒絕了其兄送來的一百匹縑,。
可惜許強(qiáng)的話沒有作用,,董擢還是在咳。
難道歷史真的不可改變嗎,?當(dāng)然不是……許強(qiáng)心里一動,,忽然向那軍士一揖:“不知中郎將之子伯英先生在軍中否?”
張芝,,字伯英,,張奐的長子,草書大師,,后世稱其為“草圣”,,比張昶更早,姜孟穎就是讓許強(qiáng)找他鑒定《急就篇》的,。
雖然張芝一直拒絕為官,,被稱為“張有道”,但兒子隨軍照顧老父卻是非常普遍的事,,所以許強(qiáng)這么問,,果然,得到了軍士肯定的回答,。許強(qiáng)趕緊請軍士代為通傳,,然后干脆就把《急就篇》遞過去請軍士轉(zhuǎn)交。
不多時軍士來請三人,,他略帶驚訝地看了許強(qiáng)一眼,,想不通張芝為什么見到那卷書簡會如此興奮,馬上就要見書簡的主人,。
張芝年約四旬,,留著長須,三人報了姓名后,,張芝先與樊志張說話,,因?yàn)閮扇硕悸犨^對方的名字,而且樊志張對草書也有愛好,。許強(qiáng)這才知道樊志張為什么對自己一見如故了,,原來與草書也有關(guān)系。
“許壯士的武名,,芝亦有所聞,,只想不到于草書一道也有涉獵?!睆堉マD(zhuǎn)向許強(qiáng)笑道,,雖然《急就篇》是姜孟穎抄寫的,,但許強(qiáng)會草書他自然也看得出來。
大家聊了一會兒,,張芝就趁著興致正濃,,準(zhǔn)備動筆重寫《急就篇》。許強(qiáng)心里又是一動,,還在考慮才能如何提醒董擢呢,,樊志張已經(jīng)笑道:“伯英之書,豈能以尋常竹簡存世,?孟高,,你不是帶了一些縑嗎,就送與伯英作書吧,?!?p> 董擢眼睛一亮,趕緊取了幾十匹縑過來,,張芝推辭一陣,,也不想敗自己的興致,就開始書寫了,。許強(qiáng)在一旁嘆息,,縑帛上面寫字雖然美觀,但難以保存,,怪不得張芝的書法沒能留傳下來呢,。
“孟穎兄的抄本對我啟發(fā)真的很大,許多字形都是我以前未想到過的,,說起來,這《急就篇》真的是很適合用章草書寫……”不多會兒工夫,,張芝就完成了作品,,交給許強(qiáng)。
“《急就章》(張芝真跡),,5級內(nèi)政書,,裝備后每天增加內(nèi)政經(jīng)驗(yàn)5000,草書經(jīng)驗(yàn)500,,知識35,,提升草書等級1?!庇谜虏蒹w寫成的《急就篇》由此改名為《急就章》,,奠定了其作為草書之祖的地位!
每天漲35的知識,,只這一項(xiàng)收獲就讓許強(qiáng)滿足了,,說白了他從頭到尾就沒在這本書上投什么精力,,完全是順手打個流民頭領(lǐng)爆出來,然后再順路給兩個NPC看了一眼而已……
張芝又乘興寫了不少字,,然后突然覺得自己用了這么多縑,,著實(shí)奢侈,便再次向董擢表示謝意,,董擢抓住機(jī)會,,趕緊說出了自己想見張奐的意思。
張芝聽后,,眉頭微皺,,久久沒有說話。董擢憋了好久,,終于又猛咳起來,,這一次居然咳出了血絲。張芝看著他,,終于嘆息一聲:“都是做長兄的,,我很理解孟高的心情,罷了,,拼著被家父責(zé)罵,,我也去試一次吧!”
過了片刻,,張芝返回讓三人去見張奐,。
張奐的身體并無不適,在牙帳內(nèi)正襟危坐,,讀著一本《尚書》,,當(dāng)他抬起頭時,許強(qiáng)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厚重但并不恐怖的壓力,。君子不重則不威,,不怒而威,張奐就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儒將,,與董卓的威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董孟高,?我也曾聽聞過你的大名,,只知你善于交際,沒想到這次統(tǒng)帥萬余人入漢陽,,也能做得中規(guī)中矩,,倒是個人才?!睆垔J放下書簡,,說這番話的時候并沒有正眼看董擢,,但卻將董擢嚇得仆倒在地,全身發(fā)抖,。
眾人都沒說話,,還是董擢的咳嗽打破沉寂,張奐嘆息一聲:“你這做長兄的也很不容易了,,起來吧,,若我真要治董司馬擅離軍營之罪,早就派人取代你領(lǐng)軍了,。其實(shí)董司馬是真正的忠勇之將,,我一直很欣賞他,朝中也有識人之士,,故而此次賞賜才如此豐厚,。”
許久張奐又道:“我一世清名,,所以你的禮物我是不會收的,,我也用不著那些俗物。對了,,朝廷這次還給了董司馬一個郎中之位,,不過我已經(jīng)代他回絕,等他在漢陽再立些功勞,,自然會有更高的職位等著他,。”
張奐最后又道:“我即將回京了,,希望董司馬能在我動身前降服漢陽叛羌,,切記不可過多殺戳,羌人也是我大漢子民……你們下去吧,?!闭f完拿起書簡。
眾人退出,,這才長長出了口氣,方才包括張芝在內(nèi),,都不敢在張奐面前隨便開口,,這就是將帥之威!
見過張奐本人后,,董擢才相信傳言是真的,,張奐果然是不會收禮的,正如他也從不巴結(jié)宦官一樣,。而就是這樣一個人,,還能身居如此高位,,實(shí)屬奇跡。
返回略陽軍營,,董擢的病也更加重了,,抬下車后就一直躺著,董旻找了許多郎中都無計可施,。
最后的時刻來臨,,彌留之際的董擢將董旻招到床邊:“涼州之人不必守那么多禮儀,我死之后,,你們兩兄弟切記不可為我服喪,,仲潁這一次立功,是他上位的最好機(jī)會,,絕不能再錯過,!叔潁,你的才智高我十倍,,但卻不是做大事的人物,,所以我希望你能進(jìn)京,為董家好生經(jīng)營,,有你在內(nèi),,仲潁在外,董家必將大興,!”
“兄長何在,!”董卓的吼聲從帳外響起,而董擢卻已經(jīng)在前一刻閉目辭世……
史載:董擢,,字孟高,,早卒。
“殺,!殺盡漢陽叛羌,!”董卓紅著眼睛聽完董旻轉(zhuǎn)達(dá)的兄長遺言,不再哭號,,拔刀踏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