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蔣老賊,,我可只是說了,也許,,是鑰匙的問題,。你怎得如此激動,難不成真是被我說中了?”盧長虹冷笑道,,“我這盒子可是一直秘密存放,,嚴加看管,而你這簪子卻是整日在人前晃蕩,,你倒是說說,,哪樣更容易出問題?”
“我去你奶奶的腿,,老子的簪子絕不可能出問題,!”那黑崗寨主被盧長虹激怒,竟似要當眾沖出來干架了,。
“怎么了,,你想當著光使大人的面殺我滅口不成?”盧長虹口氣輕飄,,完全無視黑崗寨主,。
“夠了!你們兩個,,我不管你們有什么過節(jié),,今日的事,必須給我個交代,,否則,,你們兩家,我統(tǒng)統(tǒng)滅了,!”
光使聲音很快讓所有人都冷靜下來,,場中又陷入了沉寂,氣氛凝重至極,,誰也不敢動,,也不敢發(fā)出聲響。
就在此時,,突然間,,從這臨時圍建出來的朝貢廣場外邊,傳來了“噔噔噔”的踏步之聲,,那是有人正在往此處趕來,,似乎還不止一個人。
光使也被動靜吸引了注意,,又瞇著眼,,朝那來人的方向望去。而場下那些先前被光使震懾住的修士們,,此時才敢又動了動身子,,扭過頭,,也向那處看去。
遠遠的,,只能隱約見到兩道人影,,隨著那腳步聲漸響,那人影也愈發(fā)清晰,。在青玄寨眾人們的眼前,,出現(xiàn)了兩個正喘著粗氣,滿是疲憊,,卻是讓他們無比熟悉的臉龐,。
“這,這......二當家,,三當家?!北娙思娂娚锨吧宰饕姸Y,。唯獨除了盧長虹,此刻的他,,原本跪在那里,,卻是突然站了起來,怔怔地看著自家這兩位兄弟,,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這位三弟乃是與他同父同母的胞弟,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頭,,作為長子,,盧長虹也十分縱容他。而那位五大三粗的二弟,,則是他父親當年在荒山里撿回來的孩子,,被起名康健作為了養(yǎng)子。雖無血緣關(guān)系,,卻是與他自幼一起長大,,如同親兄弟一般。他們兄弟三人的關(guān)系向來很好,,只不過,,在父親死后,長虹繼任了寨主,,許多事情,,便不能再如從前那般處理。漸漸的,,作為大哥,,雖然越來越有一寨之首的風范,,但與二位弟弟間的關(guān)系卻疏遠了些,心里隔著事,,難免各自都有了不同的想法,。
“你們兩個!怎么來了???”盧長虹似是壓制著心頭的怒火,咬著牙,,看著盧康健,,用一種驚怒交夾的眼神,死盯著他,。喝問道,,“是你干的好事?,!”
“大,,大哥,你,,你莫要怪我,,咱們,咱們寨子,,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寨子,!”盧康健將自己被風吹亂的衣衫捋了捋,今日他沒有穿平日里的那套皮甲,,也沒有帶著他那一把大砍刀,,似乎是為了便于行動特意如此。對于自己的這位大哥,,盧康健向來言聽計從,,十分的敬重,但同樣也畏懼他如今作為寨主的威嚴,。
在盧康健的身旁的那一人,,此時卻毅然地立在那里,絲毫不顧及盧長虹向他看來的,,那帶著失望與責備的目光,。
“光使大人在上,晚輩盧貫日,,乃是這青玄寨三當家,,先前寨主已命我將寶物帶來,只因有事耽擱,,這才來晚了,。還望光使大人恕罪,。”盧貫日向著那主位的方向,,遙遙一拜,,從懷里摸出了一只銀色的盒子,用一只手拖著,。這盒子,,簡直就與光使手里的那一只沒有區(qū)別,無論大小,,顏色,,包括老舊的程度,甚至其上那醒目的磨損痕跡,,都是一模一樣,。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就連那光使大人,,也露出了一絲未曾表現(xiàn)過的訝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場中在短暫的因驚訝而產(chǎn)生的沉默后,,出現(xiàn)了竊竊私語,。特別是青玄寨眾人,,他們在這寨里生活多年,,早就看出了此事中的蹊蹺。而這件蹊蹺之事,,絕不僅僅是幾位當家之間的矛盾那么簡單,,更是極有可能關(guān)乎到了這整個寨子日后的繁榮或是衰亡。
“哈哈哈,!我就說了,,是那盒子的問題!盧小狗,,你竟敢欺瞞光使大人,!這下你還有何話說?”黑崗寨主豈肯放過這個機會,,猛地叫囂起來,。
“呵呵,真是有意思,,這么說來,,我手里的這個盒子,是個假貨咯,?長虹,,是這樣嗎,?”光使不氣反笑,又向盧長虹問道,。
而盧長虹此刻,,閉口不言,只是低著頭,,似是默認了,。好一會兒,又輕嘆著,,搖著頭,,慘笑起來。
而在他的內(nèi)心之中,,正深深地感慨:三弟啊三弟,,我又豈能不知,你是為了寨子,,為了父親留下的基業(yè),,你想讓它繼續(xù)發(fā)展,壯大下去,。只是你不明白,,有些事情,必須要堅守,,哪怕付出再慘痛的代價,,都必須要有人去做,而那些事情的成敗,,絕非是一朝一夕間便能決定,,也絕不是眼前的利弊得失能夠衡量。在那不知多少年后,,若有那一日到來,,希望你不會后悔,不后悔自己今日的選擇......
見到寨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青玄寨眾人也開始慌了,,他們都清楚觸怒了盟使的下場,青玄寨這一次要大禍臨頭了,!
只聽“嘭”的一聲,,主位之上,光使的手里多出了一堆齏粉,,先前的那只盒子已被他用內(nèi)力震碎,。
與此同時,盧貫日帶來的那只盒子,,也被日月盟的修士取來,,到了光使的手里,。
光使拿著這一只新的寶盒,輕嘆了口氣:“長虹啊,,你該不會真以為,,搞一只假貨便能將我糊弄了吧?”
盧長虹聞言,,已然徹底消沉,,心灰意冷的他,又緩緩抬頭,。他氣息紊亂著,,不知因是先前的內(nèi)傷,還是受了他那兩位弟兄的刺激,,那頹然的樣子,,讓青玄寨所有人看得都不免有些心疼。
“此事乃是長虹一人之錯,,請光使大人責罰,。如今大人得了寶物,還請放過我寨里的其他兄弟,,長虹愿以自己一人的性命抵罪,!”盧長虹說完,“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真誠地叩首,,祈求著光使的寬恕。
而光使卻不答,,自顧自地把弄著那只盧貫日獻來的盒子,,拿在手里翻轉(zhuǎn)著,,將每一面都認真看了,,又向那盒子上的鎖孔里瞧了許久。
“光使大人,,快,,快用那鑰匙!”黑崗寨主忽然又叫著提醒,,他那迫切的仿佛一刻都不愿多等的樣子,,簡直比那座上的光使還要焦急百倍。
“鑰匙,,什么鑰匙?。俊蹦莻€原本站著,,一臉興奮得意,,專程趕來獻寶的青玄寨三當家,,聽到這些,不由口中喃喃著,,轉(zhuǎn)頭向黑崗寨方向望去,。
那個叫作欣兒的女子,此時正也對望過來,,她的眼中透著說不出的委屈和無奈,,那直視著盧貫日的雙眸中,更似有著些許晶瑩的東西,。
盧貫日的心中開始生出了不好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他的大哥,那位如今的青玄寨主,,那是習慣性的,,有著一種依賴的,類似無聲的眼神求助,,就如他從小到大,,如這般,在遇到危險時,,做的第一件事,。
然而這一次,盧長虹看著自己的弟弟,,卻只是輕輕一笑,,那笑容里不再有之前的氣憤,沒有了埋怨,,沒有了斥責,,有的只是一種釋然,一種放下了重負,,放下積怨后的灑脫,,那是在他身上,許久不見的,,是他作為寨主之后,,不曾有過的輕松感覺。
盧貫日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了什么,。自己大哥落寞的神情,和那黑崗寨人群里,,一個個興奮著,,仿佛就快無法抑制激動的討厭的家伙,自己眼前的這一切,完全超乎了他意料的場面,,難道說,?難道都是因自己的計劃,因自己好不容易做出的,,現(xiàn)在看來極有可能是愚蠢的,,極為錯誤的事而導(dǎo)致?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很快的,那知銀色發(fā)簪,,又在那鎖孔之中轉(zhuǎn)動起來,。盡管青玄寨這一次犯了大錯,但在這一刻,,寨里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望著同一個地方,,同一件東西。就算是要被責罰,,他們也是那么想見一見,,那盒子里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寶貝?
然而,,誰也想不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在那發(fā)簪插入鎖孔,才剛轉(zhuǎn)動了這么幾下后,,竟聽到“咔嚓”一聲的悶響,。緊接著,光使面色又開始變了,,這一次,,他也不再憤怒,只是他的臉上,,帶有了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但這樣的神情,在下方眾人看來,,絕對是比憤怒更為可怕,。
緩緩的,,只見從那小盒的鎖孔之中,,一只發(fā)簪被取了出來,而這發(fā)簪卻只剩了半截,,接著,,小盒被光使拿起,鎖孔朝下晃了晃,那折斷了的另一截發(fā)簪也被抖落了出來,。
而當看到這一幕后,,那位黑崗寨主,瞬間面色大變,,他那原本就外凸的雙眸,,似將要掉落出來一樣,滿臉的驚恐,,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之色:“這,,這,怎么可能......”他嘴里嘀咕著,,在一瞬間突然整個人癱軟的坐在了地上,,眼神卻仍是望著光使手里,那只剩了半截的簪子,。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今日的事情,怎會發(fā)展成為這樣,?自己處心積慮謀劃的一切,,怎么會是如此的結(jié)果?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此時,在黑崗寨主不遠處,,那個原本已陷入絕望的青年,,竟是莫名地笑了起來,他笑的有些放肆,,卻是夾雜著源于內(nèi)心深處的那一絲狂喜,。他真的沒想到,正當他已然斷了所有念想,,束手等待著命運的宣判,,準備好犧牲自己最寶貴的生命,來彌補這一場鬧劇地時候,。那個奇怪的青年,,那一個之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又被他陰差陽錯地抓來的家伙,,竟是奇跡般地,,挽救了這一切,挽救了他,,更挽救了整個青玄寨,。
“我早說了,是你這鑰匙有問題,你怎就偏不信,?”盧長虹不知何時竟又恢復(fù)了先前那種作為寨主,,作為一個運籌帷幄的首領(lǐng)時,說話的底氣,。
也許無人知道,,在他的心中,原本已如死水,,卻在見到那發(fā)簪折斷的一瞬,,重新燃起了生機。以他的敏銳與機智,,只要有那么一絲極小的,,哪怕幾率再低,卻能夠破局的機會,,他便絕不可能放過,,也絕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