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謝道韞(2)
李秀寧生在帝王家,,身為公主,,對豪門世家魚肉百姓、強搶民女等各種惡心行徑也有所耳聞,此時親眼所見,,胸中憋著一股火,,下手更顯狠辣,。
李秀寧腰間纏著軟劍,,她手掌一劃,四尺長的銀霜軟劍落入掌心,,內(nèi)勁到處,,劍身挺直如槍,毫不客氣地刺向了一名士兵,,劍尖指向他的面門要害,。
那人怎肯坐以待斃,他手中長槍橫掃,,槍桿直直地拍向李秀寧的腳踝,,要將她橫掃在地。
李秀寧何等功夫,?
她雙足輕點,,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手中的銀霜劍竟然仍舊指向了那士兵的面門要害,。
“噗滋”一聲,,劍尖刺進了那士兵的面門,立刻鮮血四濺,,那士兵身體抽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雖一人身死,,士兵們卻渾然不怕,,四五十柄長槍長戈披蕩往來,登時激起一陣疾風,,寒光組成了一片光網(wǎng),。
李秀寧絲毫不懼,滴溜溜一個轉(zhuǎn)身,,沖進了眾士兵之中,,內(nèi)家真力凝聚在手中,,用出一招“燕回朝陽”,銀霜劍在她的身前,,一伸一縮,,猛地斜刺出去。
士兵們不敢怠慢,,五名士兵雙手握槍,,各自相連,一齊出招,,合五人之力擋住了她這一招。
李秀寧的劍法已經(jīng)練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斜刺的力量招式固然巧妙,,但是更厲害的還在后面的那一縮。
五人奮力擋住了她的斜刺,,不料立刻就有一股吸力將他們向前牽引,,五人站立不定,身體不由自主地齊齊向前摔倒,,手中的長槍也被迫脫手,。
銀霜劍婉若游龍,從他們的脖頸之處劃過,,立刻鮮血迸濺,,脖頸的喉管傳來一陣陣漏風聲。
他們摔倒在地上,,手握著自己的脖頸,,鮮血從指縫中溢出。
短短四五個呼吸之間,,已經(jīng)有七八人命喪在了李秀寧的銀霜劍下,。
“你們在干什么?”
楊積俊的怒吼聲又在后面響起:“怎么回事,?四五十個人打不過一個人,?一群飯桶!”
聽見了楊積俊的怒氣勃發(fā)的聲音,,李秀寧臉色更冷,,右足的足尖在地面上輕點,身體如同一只蝴蝶飄然而起,,竟是直接沖向了楊積俊,。
楊積俊一個紈绔子弟,雖然面皮白凈,,唇紅齒白,,但是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此時手無縛雞之力。
他看見李秀寧的長劍的劍尖在瞳孔中越來越大,,他呆若木雞,,竟然連閃躲也不知道了。
“豎子大膽,!”
從長治街的盡頭處,,有一人疾沖而來,手持一柄紅纓精鐵槍,,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到了楊積俊的身邊,,飛身一躍,攔在了李秀寧的身前,。
他手中長槍施展,,銀色的槍頭仿佛一條蛟龍猛地出洞,吞噬向李秀寧,,槍頭速度極快,,仔細一數(shù),有十八道虛影,,罩向李秀寧的全身上下,。
快,而且狠辣,。
李秀寧手中銀霜劍一震,。
呼!
銀霜劍如同一條離弦之箭射出,,在觸碰到對方紅纓精鐵槍的一瞬間,,他的精鐵槍仿佛游蛇,借著向前沖的勁道略微一轉(zhuǎn),,輕易地將李秀寧的銀霜劍給撥到一邊去了,。
李秀寧的銀霜劍被強悍的內(nèi)力震得幾乎脫手!
“嘭,!”
那人的身體在空中不可思議地跳躍了一下,,居然瞬間來到了李秀寧的身邊,他手中的紅纓精鐵槍槍頭一震,,趁機拍擊在了她的側(cè)腰部,。
“居然沒有拍斷他的脊椎!”
紅纓精鐵槍拍在了李秀寧的身上,,那人就知道她的身上有內(nèi)家真力護體,。
即使沒有受到重傷,李秀寧也仿佛一個破舊的沙袋,,被巨大的力量直接被拋飛起來,。
“你以大欺小,,卑鄙!”
“哎呦,!太慘了,!”
“一個四十歲的老家伙欺負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也真下得去手,!”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聲,,對有人突然出現(xiàn)擊傷李秀寧感到非常不滿。
“小心,!”項瀧惶急的聲音響起,,他早就注意著戰(zhàn)況,此時李秀寧向后摔落,,項瀧飛身而起,,雙手接住了李秀寧,將她抱在了懷中,。
“李郎君,你沒事嗎,?”梁紅玉淚眼朦朧地呼喚著李秀寧,。
再看李秀寧,雙眉緊蹙,,臉色蒼白如紙,,抿著嘴唇,明顯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韓伯伯,!你來的正好!”
看見手持紅纓精鐵槍的男子,,楊積俊喜出望外,,他指著被圍住的項瀧和李秀寧等人,怨恨地喝道:“就是他們這些人,,殺了我們不少人,!韓伯伯,你要為我做主??!”
來者正是韓破豹,楊堅手下的左膀右臂,,他大約四十歲的模樣,,對手中的紅纓精鐵槍浸淫了將近三十年的光陰,手中的“七絕長槍”功夫已經(jīng)練到極致,,出手就是殺招,!
“我剛剛在周圍聽場戲劇的功夫,,你就在這里惹事嗎?”
“韓伯伯,,我也沒惹事,,就是想請馬車中的娘子來我們楊府中做做客,吃吃茶,,誰知道她非但不允,。從醉仙樓中躍下的兩人,還出手就殺了我們楊府的十多名驍果士兵,!”
韓破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秀寧以及項瀧等人,,又看了看那一輛裝飾華麗奢侈的馬車,他放聲狂笑道:
“俊兒,,你是不是看上了那馬車中的小娘子,?放心,今天他們誰也跑不了,!男的全部殺死,!”
“至于女的!”韓破豹看著梁紅玉等人,,“全部充作婢女,,到時候,俊兒你想怎么折磨都隨你,!”
楊氏家族在這吳越之地權勢滔天,,說話也狂慣了,當街殺幾個人在他的眼中似乎根本不是大事,,看熱鬧的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醉霄樓上的食客看熱鬧都不敢露頭,都通過柵欄的縫隙偷看,。
聽著外面的打斗聲,,似是有人受了傷,馬車里面的人再也坐不住了,,掀開了車廂的簾子走了下來,。
“小娘子小心!”婢女們扶著她的手,,把她從馬車的車轅上小心扶下來,。
看見馬車中的女子,楊積俊的眼神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像是磁鐵吸引住了鐵塊。
他張大了眼睛,,嘴巴都合不上了,。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悄悄趴在醉霄樓的柵欄上偷窺的路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這個女子吸引了過去,。
一時間,,本來嘈雜的長治街,忽然間安靜了下來,,靜得落針可聞,,恍如吵鬧的小朋友碰見了突然出現(xiàn)的老師一樣。
一個凈面淡妝,,身穿牡丹花綢子薄衫,、蔥綠色百褶裙的小姑娘飄然來到了項瀧和李秀寧的面前。
她身材窈窕,,皮膚嫩白得出奇,,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
她的美,,和上官婉兒的美還略有不同,上官婉兒身為中書令,,美得如同帶刺的玫瑰,。但是這名女子的美,卻像是盛開在人間的富貴花,。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縱是天仙下凡也亦是如此,。
項瀧忽然就理解了為什么楊積俊非要攔路截住這輛華麗馬車,,若是能夠一親芳澤,縱是身死亦無悔,。
此時她眉頭緊皺,,看著受傷的李秀寧,登時淚眼盈盈,,凄楚地說著:“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傷,!”
“好好好,!妙極!妙極,!”楊積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女子,,“早就聽聞禮部尚書謝安的侄女謝道韞文采與姿色俱佳,,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
項瀧聽聞“謝道韞”這三個字,,也是心中霍然一驚,謝道韞,?不是那個號稱詠絮之才的女子嗎,?憑借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而聞名青史的謝道韞!
此時謝道韞就站在項瀧的面前,!
“漂亮極了,!”項瀧也忍不住對著謝道韞的側(cè)臉多看了幾眼。
“把這位郎君送到我的馬車上吧,,小心一點,,等一會兒送到醫(yī)館里!”謝道韞痛苦地說著,,與梁紅玉和婢女們七手八腳,,將李秀寧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馬車上。
楊積俊對著謝道韞朗聲道:“謝娘子,,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為何不愿意隨我一同到楊府一敘!”
“你哪個不是真心喜歡,?”
謝道韞身邊的侍女毫不客氣地反擊:“男人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得到之前,甜言蜜語說盡,,得到之后,,就棄之如敝履!多少小娘子折辱在了你的手中,,楊郎君你數(shù)過嗎?”
楊積俊被謝道韞的侍女一陣搶白,,卻也絲毫不尷尬,,始亂終棄的事情楊積俊干得太多了,被拆穿也只是強辯一句:
“謝娘子文采容貌俱佳,,我的心中已經(jīng)容不下第二個人,,我保證會與謝娘子永結好合,白頭到老!”
醉霄樓里不知道誰低頭掩面大吼了一句:“謝娘子,,千萬不能聽他的,!”
在這時候,,眾人也都哄笑起來:醉霄樓內(nèi)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只有楊積俊向著周圍怒吼著:“誰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