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獸神脫困而出,,辛揚受傷昏厥,南陽子也跌坐一旁,,其他幾位師祖供奉各有傷勢,,反觀獸神,雖然氣機不顯,,但虛化身軀隱隱凝實,,分明比以往還要更加強大——眼下情形,竟然是獸神以一己之力打敗了眾人合圍,。
剛剛身受天霞灌體,,陸正本是氣勢如虹,但一看此情此景,,登時心墜低谷,。
以南陽子的手段,加上辛揚等人出手,,暗中還有西方教堂的費羅等人幫忙,,結(jié)果非但未能制住南疆獸神,反而讓他大獲全勝,,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何種變故,?
陸正心念急轉(zhuǎn),神識外放,,一番掃視后才發(fā)現(xiàn)隱藏在太玄殿中的費羅等人居然也都身負創(chuàng)傷,,雖然不似辛揚那般嚴重,但眼下也需要療傷恢復(fù),,無法再度出手,。
計劃之中,南疆獸神出手攪局不過是今番大戰(zhàn)的小小插曲,,己方這邊布下的暗手足以讓它知難而退,。
道清門真正的大敵是原天行,眼下魔教所屬已經(jīng)大敗逃走,,即便是原天行和鬼先生,,也是一傷一死,哪怕原天行最終被人救走,但陸正心知他的傷勢在一兩百年內(nèi)絕難恢復(fù),,體內(nèi)還有被自己以圣書神通種下的咒印,,日后找他出來再行擊斃也非難事。
天霞灌體完畢,,陸正恢復(fù)意識知曉戰(zhàn)況后的第一感覺,,便是大獲全勝的放松舒暢,但此刻看到南疆獸神,,才意識到事情遠未結(jié)束,。
天劫難渡,九死一生,,三次天劫后,,尤其是剛剛這次劫數(shù),陸正于生死關(guān)頭走了一遭,,不但境界提升,,心境也大有變化,沉重復(fù)雜的心情在短暫散溢后很快便被他從胸中清掃干凈,。
南疆獸神又如何,?原天行那等魔頭都敗在自己手上,大不了和他獸神再打一場便是,!
陸正一掃心中陰霾,,哈哈大笑,聲震四野,,豪邁非常,,“不愧是南疆獸神,如此手段都沒能將你拿下,!既然如此,,那陸某便親自來和你切磋一番!”
獸神本來面無表情,,此刻終于神色一動,,抖了抖凝實身軀罩著的灰白布衣,嗤笑道:“小娃兒好大口氣,,當(dāng)年一時心軟沒有取爾性命,,沒想到讓你有了今日成就,連原天行都徹底敗在你的手中,!你剛剛渡過天劫修為大漲,,境界卻是不穩(wěn),要不要休息休息再來和我切磋,?”
“獸神前輩豈非說笑?我就是真想鞏固境界,你難道真會給我機會,?”陸正大袖一甩,,哂笑道:“我觀你雖然氣息內(nèi)斂身軀凝實,但想來一樣急需靜養(yǎng)鞏固吧,?與其說是給我時機,,倒不如說是給你自己機會!”
“呵,,你倒是慧眼如炬,。”南疆獸神神態(tài)一松,,有了往日幾分慵懶悠然之態(tài),,“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就此罷手,,日后再戰(zhàn)如何,?”
“不能讓他走!”南陽子突然搶著開口,,嘴角溢出一道血跡,,嗆著血漿嘶聲道,“他,,咳咳……他已將金母鐵樹奪走,!日后一旦完全煉化……”
“聒噪!”獸神突然發(fā)怒,,手中一道黝黑匹練甩了過去,,腥煞之氣驟然爆發(fā),頃刻間便到了南陽子頭頂,!
黑光一閃,,南陽子被一刀劈成兩半!
余波所至,,太玄殿前的強大陣法都被生生劈開一層,!
“南陽子!,?”
陸正大驚失色,,閃身過去,但為時已晚,,只見那邊南陽子所在之處已經(jīng)變成一個深坑,,他腦中頓時一聲轟然炸響,瀟灑姿態(tài)一瞬垮塌,。
旁邊另有一道身影也到了近前,,卻是和趙樺一起回山的貞穎,,她此刻盯著那邊,目光微滯,,身軀顫抖,,同樣難以置信。
陸正一聲吼出,,自在峰內(nèi)外的眾人也都瞬間石化,,但聞太玄殿那邊突然傳出熟悉聲音:“莫慌!咳咳,,哇……”
這聲音說話極其艱難,,但仔細一聽,分明是剛才被南疆獸神劈死的南陽子,!
“老夫未死,,休要驚慌!”南陽子身影出現(xiàn)在太玄殿門前,,一屁股跌坐在門前石階上,,胸口盡是嫣紅。
他捂著胸前,,似乎傷勢不輕,,身后的大殿內(nèi)很快鉆出幾個道清弟子將他扶住,原本在內(nèi)里主持大陣的李昊也現(xiàn)身出來,,看到南陽子真的未死,,登時舒了口氣,額頭上冷汗涔涔,,顯然也被剛才變故嚇得不輕,,另有幾個普陀寺的高僧和西方教堂的主教也跑了出來,將南陽子團團護住,。
仿佛時空凍結(jié)的沉重氣氛頓時一松,。
陸正長松了口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居然出了一層冷汗,。
“你這老兒,,保命手段倒是不少!”南疆獸神冷笑一聲,,“替身傀儡,?這等巫術(shù)早已絕跡,你居然也會,?看來不但原天行小瞧了你,,連我都看走了眼……你與當(dāng)年南疆蠻夷圣族有何關(guān)系?”
南陽子吞了兩顆藥丸,,吐出一口濁氣,,也不答話,,只是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南疆獸神面色一沉,,殺機涌動,。
陸正恍然一瞥,,這才注意到獸神手中兵器,,身子登時一震,厲聲道:“海修羅的兵器怎么會在你的手上,!”
此時南疆獸神右手所握兵刃,,赫然是海族那尊海修羅隨身慣用的黑色巨刃!
南疆獸神閉嘴不言,,目光只是盯著下方太玄殿前的眾人,,此時山外遁光呼嘯而至,雷問驚等人終于回到山中,,幾人凌空而立,,互成犄角,將南疆獸神圍在當(dāng)中,。
跟在后頭的覺空騎著阿貍巨獸跑上山顛,,甫一踏足廢墟地面便瞧見了陸正,登時高興地哇哇大叫,,似是對山上情形視若無睹,,眼里只有他的陸正哥哥。
小和尚翻身從阿貍巨獸后背跳了下來,,小小身影像是皮球一樣很快滾落到陸正腳邊,,一下將他大腿抱住,抬頭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喜極而泣,,“陸哥哥你沒事啊,真是太好啦,,嗚嗚,,嚇壞小和尚了……”
陸正心中一暖,輕撫覺空的頭頂,,讓他慢慢安靜下來,。
此時色彩斑斕的恢弘天幕慢慢變化,銀河淡去,,星光卻愈發(fā)閃亮,,自在峰上方蔓延的淺綠輝光也沾染了些許黑紫顏色。
身軀巨大的獸王和其他妖獸虎視眈眈,,卻是沒有再行出手,。
寂靜彌漫,,大戰(zhàn)似乎一觸即發(fā)。
南疆獸神沉默許久,,突然抬起眼簾看向四周,,目光掃過雷問驚,在碧煙紗身上定了定,,最后轉(zhuǎn)向藍鯨圣王,。
兩人四目交匯,眼底皆是波瀾不驚,,雖然無言,,但短短一瞬好像又交流許多。
曾經(jīng)互為助力,,如今卻是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
南疆獸神避開視線,注意力放在了天空燦燦星河,,沉寂片刻后才緩緩開口道,,“你問我這把兵刃為何在我手上……呵,若是沒有這件法寶,,我豈敢深入虎穴,?”
陸正抬頭怔怔看著南疆獸神手中的黑色巨刃,片刻后突然明白了許多要緊關(guān)節(jié)——南陽子主持大陣中樞,,雖然有費羅等人暗中結(jié)陣相助,,但之前與原天行一番苦戰(zhàn),他們不斷催動大陣出手,,即便沒有耗盡力量,,恐怕也余力無多,是以雖然將獸神困在結(jié)界之內(nèi),,但面對手中突然多了一柄絕強殺器的可怕對手,,最后仍以失敗告終。
至于辛揚等人……
陸正余光看向那邊被趙樺抱著退回太玄殿的辛揚,,心中一陣苦笑,。
辛揚身負創(chuàng)傷,本就是油盡燈枯,,回光返照,,那幾位師祖供奉雖然輩分奇高,但境界著實有限,,皆是大限將至風(fēng)燭殘年,,聯(lián)起手來,現(xiàn)在的自己便能將他們擊敗,,更何況是手握大兇之器的南疆獸神,。
而這柄黑刀法寶為何會出現(xiàn)在南疆獸神手中,,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思忖至此,,陸正嘆了口氣,,松開身邊的覺空小和尚,兀自緩緩升空,,握緊了手中黑離仙劍,,“原來如此,難怪你能毫發(fā)無損地脫困而出,,有這等利器在手,,他們的確拿不下你?!?p> 聲音一頓,氣息平復(fù),,又問道:“這把黑刀的威能我等早已見識,,卻不知到底是何來歷,陸某一直好奇,,還請解惑,。”
南疆獸神雙手拄著黑刀,,刀鋒之下如有平地,,屹立不倒,他聞言輕笑,,目光掃過藍鯨圣王和南陽子,,旋即莫名其妙嘖了兩聲,“搞了半天你們居然還不知道這把黑刀的來歷……怎得,,你們這位南陽子老前輩也不知道,?還是說,他有所隱瞞沒有告知各位,?”
看著此間的眾多視線刷刷齊轉(zhuǎn),,一下到了南陽子身上。
陸正卻是不為所動,,繼續(xù)說道,,“你既不愿說,那我便猜上一猜……這巨刃煞氣充盈,,看似并無妖,、魔之氣,但內(nèi)里卻讓我頗有熟悉之感——這兵器,,可是跟魔教的七頁圣書有關(guān),?”
南疆獸神眸中一亮,,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原來你于天書秘卷一道精深如斯,,倒是又給了我一些驚喜……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何須再問?”
“莫不是三荒太寶,?”
北海先天的碧煙紗突然驚呼一聲,,立即吸引了眾多目光。
“三荒太寶……”藍鯨圣王神色一動,,想起什么,,面色大變,詫異出聲——“這是‘荒莽巨刃’,!”
“哈哈,,藍鯨道友終于認出來啦?”南疆獸神姿態(tài)肆意,,一時間笑聲不止,,“當(dāng)初我在南疆初見此刀時便提醒過你,沒想到你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哈哈,,鎮(zhèn)妖塔下困了千年,你居然變得如此遲鈍,!”
藍鯨圣王腦中憶起往事,,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疏忽了,當(dāng)下繃著臉沉聲道:“三荒太寶分明是魔教之物,,怎會到了海修羅手中,!”
“看來此中詳情你們并不熟知?!蹦辖F神嘴角噙笑,,看向南陽子,卻見那老頭枯坐臺階之上并無反應(yīng),,當(dāng)下慢條斯理開口道,,“罷罷罷,趁今日良辰美景,,我便給你們細細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