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北海仙天那位老嫗突然喊了一聲,。她半晌沒有插嘴,,心中早有計較,,眼看陸正說走就要走,,當下立即上前攔下,,“陸道友且等一等,!幾位剛才所言在下都已聽到,,既然諸位妖族道友不便同行,,那我們北海仙天修士愿與道友同去!若是陸道友不急這一時,,可否等等再動身,?”
陸正客氣地抱了抱拳:“還未請教道友姓名?!?p> “老身南真沫,,執(zhí)掌北海仙天南宮事務?!崩蠇炡s忙回了一禮,,“先前失禮之處還望陸道友海涵?!?p> 陸正啞然失笑,,“何來失禮一說?”
“蟾王心懷不軌,,有辱師門,,全賴陸道友出面才將其驚退,可笑我等不解陸道友舉止真意,,妄自揣測,,頗有怠慢,屬實失禮,?!?p> 陸正哈哈一笑,不以為意,,“那是我故意為之,,就為了看看那位蟾王的反應,南道友沒明白我的意思實屬正常,,恐怕當時幾位圣王道友也是沒看懂吧,?”
冰怡狐王赧顏道:“恰才確實頗為不解,沒想到原來是陸道友識破了蟾王老毒物和昊朱圣王的陰謀,,此事全賴陸道友之功,,不然他們陰謀得逞,,指不定惹出什么亂子?!?p> 她話音一頓,,遲疑道:“還未請教陸道友,那昊朱圣王到底密謀何事,,居然惹得你將他手下三位大妖全部斬殺,?”
城頭上頭無論修士還是妖族大妖,立即都豎起了耳朵,。
玄蛇圣王和她麾下的一些大妖早已知道大概,,但此刻也是忍不住想聽聽真實經(jīng)過——此刻細想,似陸正之前所言“故事”,,分明就是為了戲耍蟾王,。
陸正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對城頭上聚精會神等待“真相”的場景頗覺好笑,,眼睛余光在玄蛇圣王和仍然跪倒在地的幾尊大妖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又轉(zhuǎn)向別處。
“除了這三只玉面蜘蛛,,那位昊朱圣王還糾集了其他幾位冰川之地的大妖,,他們意欲趁機直搗北海仙天山門?!?p> 城頭上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那邊名為南真沫的北海仙天老嫗更是表情精彩。饒是她百思不解揣測許久,,但完全沒料到昊朱圣王竟敢在此時此刻謀劃如此陰損之事,!
“他、他怎敢如此???”南真沫驚怒交加,轉(zhuǎn)瞬間便想通了此事前后諸多關鍵之處,,“怪不得蟾王老東西一到此地便揪住掌門行蹤一事不放,,原來是為了試探掌門到底身在何處!掌門如果到了這里,,老毒物一定會暗中知會那個老鬼,,到時宗門空虛,焉能擋得住他們,!”
北海仙天一眾弟子紛紛醒悟,其中不乏脾氣暴躁之輩,,當下就破口大罵起來,。
那邊為首長輩中姓杜的男修正要開口約束,,卻見周圍其他幾位女修同門皆是一副陰沉面孔,他登時垂下眼簾默默打消了念頭,。
天虹圣王和冰怡狐王一臉震驚——昊朱圣王與北海仙天仇怨由來已久,,雙方暗中你來我往,相互針對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縱使那只蜘蛛的詭譎行事人人皆知,,但于此時此刻對北海仙天背后捅刀的行為,委實顛覆了大家對他底線的認知,。
“他受傷遠遁,,玉面蜘蛛一脈少了這三尊大妖,晾他以后也不敢再啟事端,?!标懻龑⒈娙朔磻M收眼底,“與他一起謀劃此事的還有其他幾個大妖,,其中有個使得一手好劍法的瘦高個兒,,是個什么鼠怪成精……”
“白鼠章金?”冰怡狐王脫口而出,,眼睛已經(jīng)瞇了起來:“冰川群妖之中善使仙劍的大妖只他一個,!這個壞東西隱藏行蹤沒有露面,居然是跟昊朱勾搭到了一起,!”
陸正哈哈一笑,,白鼠章金這個名號玄玉獅王已經(jīng)跟他講過,不過跟昊朱圣王混在一起的不止這一個,,玄玉獅王大概都說了一邊,,可他卻是一個也沒記住,此刻能回想起來的,,也就是這個出手極為驚艷的白鼠章金了,。
他大概又說了說剩下幾個大妖的模樣特征,本意是給北海仙天提供線索,,不管是否還有機會秋后算賬,,總是叫大家知道有心懷不軌之輩在背后搞鬼。
他這一邊說著,,冰怡狐王卻是一個個都叫出名號來,。
陸正心中登時恍然,看來冰川之地雖大,,但地廣“人”稀,,自成一方世界,各路大妖即便互不統(tǒng)屬,,相互間卻都了解的足夠清楚,。這要換成中土修真界,,只說個樣貌大概,誰知道是人是妖,,遑論點出來歷名號,?
他和冰怡狐王一唱一和,這就把當日參與的所有大妖都點了一遍,,他說罷緩了片刻又道:“……那位昊朱圣王與北海仙天的恩怨我也有些耳聞,,可今時今日行此匪事著實讓人不齒……他和其他幾位妖族道友雖然得逃性命,但日后再讓陸某撞見,,一定還要好生討教一番,!諸位要是有幸碰上他們,記得轉(zhuǎn)告陸某此言,!”
城頭上眾妖戰(zhàn)戰(zhàn)兢兢,,氣氛突然變得詭譎低迷,三尊圣王也是神情復雜,,緘默不語,。
陸正頓時皺眉,不知道自己又說了哪句話引起眾妖異樣,。他疑惑地看向冰怡狐王,,兩邊視線交錯,那邊狐王苦笑一聲,,壓低聲音遲疑道:“陸道友道行之高,,實在是……實在是令我等汗顏!”
陸正心頭微動,,隱約間猜到一點意思,,只聽那邊的天虹圣王接口道:“我以為除了昊朱圣王和玉面蜘蛛一脈三尊大妖,其他共謀者不外乎昊蛛兒四處拉來的散兵游勇,,沒想到剛才說到的這五六個都是我冰川北地享有名聲的大妖……”
天虹圣王一邊說著,,一邊深深看了眼陸正,“以一己之力對抗群妖,,不僅打破重圍,、反敗為勝,還讓昊蛛兒丟盔棄甲扔下族中后輩獨自逃走,,反觀陸道友你自己,,身上連點傷都沒有,這委實是……出乎我等意料,!陸道友年紀輕輕居然有這么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不知師出何門何派?”
陸正心中一片通透,眼下群妖原來是震懾于自己的道行修為,,若不是有玉面蜘蛛一脈的三具大妖尸體擺在這里,,只怕都以為自己在這吹牛呢!
不過,,好像自從成為“守界人”以后,法力修為和煉體境界在不知不覺中確實又有增進……
陸正念頭閃動,,開口坦言道:“陸某乃是道清門下星河峰一脈的弟子,。”
天虹圣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捋須頷首,,贊嘆道:“道清門不愧是中土正道扛鼎巨擘,門下弟子果然不同凡響,。我觀陸道友氣息渾厚內(nèi)斂,,道行精深自不必說,身上隱隱還有金光護體,,像是佛門神通,,舉手投足間不似普通人族修士,似乎還有些煉體士的感覺……”
陸正越聽越驚,,這老頭兒慧眼如炬,,幾乎就要把自己身上看個通透,簡直神了,!
所謂年紀越大見識越廣,,走過的橋比他人走過的路多,更何況這還是一位妖族圣階尊者,,當然也有可能這位天虹圣王本身有什么了不得的靈目神通,,無形之中便可窺見他人隱秘。
陸正心中如此一想,,好奇心大作,,當即笑著問道:“陸某是道清門弟子不假,只是際遇機緣所致,,一身所學頗為龐雜,,沒想到都被天虹道友一眼看了出來!恕陸某冒昧,,不知天虹道友本體為何種妖異靈獸,,是不是有什么靈目神通啊,?”
天虹圣王也不扭捏,,如實相告:“實不相瞞,老夫身負三眼靈猴血脈,本尊乃是一只冰地雪猿,?!?p> 三眼靈猴!
這可是此界罕見的頂尖靈獸,,雖然比不得真龍,、鯤鵬等真靈神獸,卻也是赫赫有名的正牌靈獸之一,!
傳聞此獸的第三只眼睛一旦睜開,,鬼神辟易、妖邪無生,,還可勘破虛妄幻境,、破除禁制陣法,更有甚者,,還可用靈目打開陰陽兩界的通道,。如此種種,皆是神異非凡,,可惜和真靈所屬一樣消弭此界了無蹤跡,。
既是靈猴血脈,看破自己身上虛實也是情理之中,。
陸正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冰川貧瘠之地見到了一位帶著靈猴血脈的圣階大妖!
“失禮失禮,!沒想到天虹道友竟是三眼靈猴一脈的圣獸,,陸某素聞靈猴一脈的威名,沒想到今日有幸得見,!”
“唉,,老夫不過是旁系末支,與真正的三眼靈猴一脈相比差得太遠,,當不得陸道友如此看重……與陸道友身上真龍血脈相比,,更是不值一提啊?!?p> “哪里哪里,,陸某不過機緣巧合才得到真龍血脈,哪里比得上天虹道友與生俱來的血脈傳承,?”
兩人惺惺相惜,,頗有相見恨晚之意,互相吹捧一番,,這才又轉(zhuǎn)回正題,。
“……這幾個妖族敗類,,我已記下了,日后若是碰上絕不輕饒他們,!”天虹圣王重復了一遍那幾個和昊朱圣王廝混一起的大妖名號,,似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教訓他們一番。
“陸道友如此神威,,這次大難需得多多仰仗,。”玄蛇娘娘突然開口,,輕聲道:“小女子有一事相問,,不知那位昊朱圣王傷勢如何……陸道友不要誤會,我往日里與他頗有交情,,若說匪類妖族,我自認也算一個,,此次他行不智之舉,,被陸道友出手教訓那是咎由自取,但小女子心念過往情分,,還是想知道他到底傷勢如何,?”
陸正負起雙手,面無波瀾,,“受我一劍,,傷不致命,想要恢復,,不過也就三年五載罷了,。”
玄蛇娘娘一時默然,,許久后才朱唇輕啟,,說了“多謝”兩字。
“可恨便宜了蟾王那個老毒物,!”南真沫面色不愉,,忿然道:“讓他就這樣離開,他要是跑得慢點,,老身一定讓他好看,!”
陸正失笑道:“陸某初到貴地,已經(jīng)招惹了一尊圣階妖王和諸多大妖,,雖然很想與那位蟾王試試手腳,,但遠來是客總不好做的太過,再說那位蟾王看起來年邁體衰,,陸某也下不了狠手,,若是北海仙天各位道友前輩想出這口惡氣,,有機會再尋他便是?!?p> “那是必然,,北海仙天何曾受過這等折辱!等掌門一到,,此事老身便向她如實稟告此事……”
“北海仙天威名赫赫,,來此之前我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像那位昊朱圣王一樣打這種主意,想必碧煙紗前輩知道此事,,一定不會輕饒他們,。”陸正揮了揮手,,“不過碧前輩尚未回轉(zhuǎn),,要見到她估計還得幾天時間……咦,南前輩剛才說讓我等一等,,不知要等什么,?”
南真沫神情變化,頗有古怪,,“老身的意思……陸道友遠道而來風塵仆仆,,又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不如休息休息,,等我家掌門到了再行商議進入天塹一事,。”
陸正搖了搖頭,,一臉認真說道:“拖不得了,,再等下去里面怕是要生變故。若是順利,,碧煙紗前輩回來時候我就可以了解此事,,若是……若是不順,你們便勸碧煙紗前輩不要再做犧牲,,大家伙兒一并向南后撤……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