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場內(nèi)氣氛再次變僵,,鄧長老忽然開口道:“我今日來此之前,,供奉閣的諸位師叔師伯曾與我說了一句話……門中決議大權(quán)畢竟是在掌教手中,倘若掌教最終決定不將那陸正逐出師門,那關(guān)于其他的處罰方法,,還要勞煩掌教聽取征詢一下他們的意見?!?p> “哦,?”姜虛靖雙目一瞇,凜冽如刀鋒的精光在眼中一閃而過,,嘴唇蠕動低聲呢喃:“真是難得……他們居然也會退讓……”
“那我們就先表決定議罷,,到底如何處罰表決完再論!”雷問驚只覺說來說去啰嗦不堪,,大手一揮環(huán)視殿內(nèi),,道:“辛師兄提議不錯,反正掌教師兄難以決策,,不如我們一起表決決定罷了,!既然是表決,那只要過半數(shù)支持便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人反對將陸正逐出師門,,只要再有一脈首座同意,,那逐出師門的條議便不要在提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也反對,。”姜虛靖聲音突兀,,下面還未開口的其他幾脈首座瞬間都呆在了那里,,似乎不曾料到他居然會成為此間關(guān)鍵的第四人。姜虛靖迎著眾人投來的怪異目光淡淡一笑,,下方的甘叔常和鄧長老立即反應(yīng)過來,,兩人正欲說話,姜虛靖卻只是一個手勢便將他二人的話頭堵在了嘴中,。
“我知道你們要說些什么……表決定議確實鮮有這般用法,,但此事確實非同一般,,雖說最后決定權(quán)在我,但既然把諸位首座師弟師妹聚集此處那還是要聽取他們的意思,,若是還像前兩日一樣耗下去,,大家都有所堅持,相互難以說服,,到最后我還是不好決定,,不如就按辛師弟所言,大家直接表決決定罷……七脈如今有四脈反對此議,,那看來,,陸正是不能被逐出師門了吧?”
甘叔常和鄧長老登時啞口無言,。
“掌教師兄你都已經(jīng)表態(tài),,那自然便是這般決定了?!币恢辈辉_口的怡霞峰首座貞穎忽然幽聲開口,,臉上笑容好奇玩味,看著上首的姜虛靖問道:“雷師弟反對此議是因為他那個徒弟,,辛師兄的緣由嘛,,嘿……我只是好奇,掌教師兄你的反對卻又是因為什么,?”
姜虛靖拈須微笑,,道:“那彌羅紅果的失去已是不爭事實,如何處罰陸正卻成了我們的難題……費盡修為么,?呵,,他入門三年,不過才剛剛完成了入門功課,,哪里來的修為需要廢除,?至于逐出師門,即便真這般做了,,難道還能讓那彌羅紅果長回樹上不成,?大家也都知道,陸正當(dāng)年入我道清山門實屬不易,,今日有了修煉之資卻要將他逐出師門,,雖說是以一顆彌羅紅果換取,但試問在座各位,,若真將他逐出山門,,那我們道清門損失的何止是一顆彌羅紅果?”
姜虛靖義正嚴(yán)詞,話語振聾發(fā)聵,,字字有若鼓擊鐘鳴嗡嗡入耳,,直聽的殿中眾人震驚愕然,不知到底是這番話語所致還是被姜虛靖的表態(tài)所怔住,。
“豈止是一顆紅羅果……”丈天七與其他人一樣不斷咀嚼這番激昂言論,,呢喃中只覺得這最后一句話犀利異常,但他不曾注意到先前發(fā)問的貞穎臉上由吃驚變成的一絲古怪陰沉,。
“多謝掌教師兄,!”丈天七起身揖首躬身,面上激動深色毫不掩飾
“不必如此,!我也是為了道清著想,,呵呵,現(xiàn)在看來,,你那位徒弟怕是已經(jīng)離不了山門了,,那日后你可要好生傳授教導(dǎo),莫要辜負了我們的一片期望,!”姜虛靖此刻心情大好,暗中感慨贊嘆自己那個弟子居然能說出這等看法妙言,,自己一時借助發(fā)表便將這諸位首座也深深感染了,。
“師弟謹(jǐn)記掌教師兄教誨!”丈天七揖首再謝,,態(tài)度愈發(fā)恭敬,,心中更是喜悅非常。旁人或許不知,,他自己卻很清楚,,陸正借著彌羅紅果的神奇功效雖然只是有了中下資質(zhì),但以他的勤奮堅毅,,再加上自己的悉心傳授,,只怕不用多久便可小有成就,說不定五年之后的七脈會武大典上便可大放異彩,!
姜虛靖瞧著丈天七模樣不禁微笑搖頭,,待看著他回身落座后才又收斂笑容正色問道:“既然已經(jīng)有四人反對將他逐出師門,那甘師弟鄧師兄,,你們看,,這結(jié)果就這樣決定如何?”
鄧長老與甘叔常皆是一陣沉就,,二人同是執(zhí)法殿司事,,往日觸犯門規(guī)的弟子在二人手底往來不知多少,但此次大事卻將定奪大權(quán)移交到了諸位首座手中,而且結(jié)果與料想的大不相同,。甘叔常一向古板,,但此時也知道大局已定無法改變,雖然結(jié)果有些違背規(guī)條但自己好歹還算是參與其中,,可一旁肩負著祠堂諸多供奉要求與委托的鄧長老卻完全成了看客,。
“那既然如此,按規(guī)矩,,陸正當(dāng)然還是我道清門弟子了,,只是正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其他處罰應(yīng)該還是考慮的……”甘叔??戳丝脆囬L老說道:“鄧師兄,,你看……”
鄧長老面色不佳,卻并不是因為對結(jié)果不滿,,說來心中還是頗為歡喜,,那陸正畢竟是丈天七的弟子,更何況祠堂后面的那些老家伙也忒有些過分,,只是如此一來自己卻有些尷尬難辦了,。他思及至此不由悄悄瞧了上首的姜虛靖一眼,但忽然間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神情立即變得凝重陰沉起來,,雙目微微轉(zhuǎn)動將殿內(nèi)其他人的反應(yīng)神情也看了一遍,然后緩緩開口道:“事已至此,,那按照先前所說應(yīng)該聽一聽各位師叔師伯的意見……還請掌教批準(zhǔn),,容我先去趟祖師祠堂當(dāng)面與諸位供奉說個清楚明白,然后回來再與各位傳達意思,,只是麻煩各位首座稍候片刻,,我定當(dāng)速去速回!”
“祠堂那邊往來雖然不是太遠,,但鄧師兄你大可不必如此奔波,,”姜虛靖皺眉道:“發(fā)道傳音符箓過去便是,何必……”
“唉,,掌教關(guān)切之心我已知曉,,但事關(guān)重大,責(zé)任所在,,當(dāng)真是馬虎不得,。”鄧長老揖首說罷便迅速起身離開了太玄殿,,雖是年邁老矣,,但看著行走迅疾還是頗有精神氣勢。
鄧長老走后殿內(nèi)一時靜謐,眾人各有所思神情不同,,只是小半刻鐘后卻見姜虛靖的那名大弟子從殿后端著一些茶杯茶碗走了出來,。白衣青年面色如常,端茶送上都要恭敬問候,,臉上浮現(xiàn)的溫和笑意更是比手中的仙茗還要暖和幾分,。待他緩緩?fù)顺龃蟮詈螅酥璞脑栖幏迨鬃嬷刑焱蝗婚_口:“掌教師兄,,師弟有一事不明,,不知該講不該講?!?p> 姜虛靖正細品茶飲,,問得此言立即放下茶杯道:“都是自家?guī)熜值埽鎺煹艿兴氩环琳f出來,?!?p> 祖中天面色陰沉,神情郁郁,,說道:“彌羅紅果千年一熟,,煉制的‘化清丹’實屬珍貴奇稀,如今少了一顆成果,,自然少了一些成丹……不知這少了的‘化清丹’該如何彌補,?大家也都知道,這彌羅紅果煉丹本就艱難異常,,以往十三顆紅果都拿來煉丹尚且有不足各脈分配的時候,門中記載我云軒一脈更是有過一粒都不得的前例,,那此次只余十二顆彌羅果,,不知道到時候煉出丹藥又該如何分配?”
“呵,,這分不到丹藥的情形非常罕見……”姜虛靖一陣頭疼,,正想隨口先安撫下去,卻不料祖中天已經(jīng)打斷了話頭:“師兄,,再如何罕見少有,,但終究也是可能發(fā)生的……我并非信不過門中的煉藥師,但誰都知道煉制‘化清丹’艱難無比,,誠然,,一顆彌羅果影響到各脈分配也不過只是一兩粒的數(shù)目,這對于諸位來說似乎并無太大關(guān)系,,但我云軒如今的情形卻讓祖某不得不在這一兩粒成丹上大做文章,!如果沒有這些‘化清丹’,那五年之后的同門會武大典上,我云軒弟子只怕一個都進不了天榜名列,!”
祖中天情緒激奮,,痛心疾首的傾吐著滿腹苦水,殿內(nèi)其他人自然都明白云軒峰如今的情況,,此刻聽他一番呈說下都悄然沒有了聲息,,即便是姜虛靖也不免面色凝重雙眉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