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鈴聲還再響著。
雖然沒有當(dāng)過警察,,但是好歹也是含有一名優(yōu)秀警察的基因在體內(nèi),。
劉平意識到這是機械鈴發(fā)出來的聲音。
自己已經(jīng)好多年都沒有聽到了,,最后一次還是在桐桐快要出生的時候,,愛人心情煩躁,不想聽‘蹬蹬’的聲音給收了起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見到,。
“找到了?我滴乖乖呀,!看你媽明天怎么吼你,!哈哈……”
“啪”
沒有聽見開門聲,鈴聲剛停,,就有人把燈打開了,。
“啊,!我的眼睛,!”
劉平趕緊雙手捂著眼睛,偷偷漏一個縫隙,,準(zhǔn)備看看寶寶女兒驚慌失措的表情,。
結(jié)果驚慌失措的卻是自己。
“乖,,你眼睛怎么了,?”
再次聽到這個許久都沒有聽到過記憶中的稱呼,劉平淚崩了,,后面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被窩里用左手狠狠的擰了一下腿。
“?。√?!”
“哪里疼?。】?!叫姥姥看看,!老頭子,你快來,!”
老嫗坐下來,,顫巍巍的用枯黃的手輕輕擦拭著劉平眼角的淚水,。
“姥姥,我想你,!”
淚水早已打濕了臉頰,,他雙手緊緊地?fù)е蠇灥难^枕在她的腿上,。
“沒事了乖,,有姥姥在這吶,眼睛怎么了,?快讓姥姥看看,!”
“我沒事,就是剛才一開燈太刺眼了,?!?p> 劉平睜開發(fā)紅的眼,看著眼里充滿慈愛瘦弱的姥姥,,披肩短發(fā),、黑白相摻,毫無光澤,。
“又怎么了,?”
人還沒見到,不耐煩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沒有關(guān)緊的房門,,再次被人打開,還穿著一套睡衣的老漢走了進來,。
看著身高肩寬的老漢,,也是滿頭的銀發(fā),四方臉,,嚴(yán)肅的看著自己老婆子被滿眼淚水的外孫摟著,。
“姥爺,我想你,!”
“嗨,,我還當(dāng)什么事,別惦記我的鳥??!可沒幾只了?!?p> 說完就走了出去,,順手把門關(guān)上,不讓暖氣外流,。
“眼里就知道你那一群破鳥,,早晚有一天都給你放了,!”
看著房門緊閉,老嫗一臉憤怒,,聲音不大,,也不管能不能聽到,威脅力卻是十足,。
轉(zhuǎn)回頭,,滿眼慈祥的看著懷里的外孫。
“眼睛還疼不疼了,?乖,,叫姥姥看看?!?p> “真的沒事啦,!就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p> 他也不知道怎么給老嫗解釋,,也不能給老嫗解釋,只能找一個荒誕卻能解釋通的解釋,。
“你是不是覺得累?。抗?,你要是覺得累了咱就不跑,,我去給你孫叔說!”
跑,?跑什么,?
‘鈴鈴鈴……’
機械鈴又一次響了起來。
“乖,,再休息會兒吧,!桌子上有10塊錢,你想吃什么就去吃啊,,別餓著肚子,,不夠了就說,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趕緊喊姥姥?。 ?p> “好,。”
老人關(guān)了鬧鐘,,一步三回首地走了出去,。
“老頭子,?小乖是不是生病了?我怎么感覺他怪怪的,?平時不這樣?。 ?p> “什么怪怪的,!八成又是想拿我鸚鵡出去顯擺,,打小在這上面就心眼多?!?p> “你聲音不能小點兒,?六七十的人啦,都不能改改,?再說了,,你那群破鳥就你稀罕……”
一提起鸚鵡,老嫗話就停不下來,,還沒退休的時候就開始搗鼓鳥,,成天眼里就有鳥,別的什么都沒有,。
……
劉平重新躺好,,閉上眼睛,聽者外面漸漸變成的爭吵聲,。
他死死地?fù)е蛔?,直到外面漸漸平靜下來,屋里又能聽見‘蹬蹬’地聲音,。
害怕,、興奮,還有說不清道不明感覺,。
“不知道那個我是不是還在搶救,?也不知道妻女看到我那個樣子會不會悲傷逆流成河?過去的人還能不能再遇到了,?哎,!既來之則安之,起床,!改變,!”
從床上找到衣服,站起來準(zhǔn)備穿的時候,,劉平有點小得意,。
“當(dāng)年怎么沒發(fā)現(xiàn)自己那時候還挺有男人資本的啊!”
穿好衣服,,他把桌子上的十塊錢緊緊地攥在手里,,心情沉重。
姥姥姥爺倆人一輩子教書育人,,退休了還把一個人的工資全部捐出去,,姥爺愛玩鳥,就把煙酒都戒了,。
姥姥雖然嘴上啰嗦,,但是很少管姥爺在鳥身上的花銷。
有次倆人拌嘴,,姥爺賣了兩只鳥,,在姥姥面前炫耀,開心的像個老小孩兒,,其實后來還齜牙咧嘴的心疼了好幾天,。
劉平現(xiàn)在知道,家里其實沒有多少錢,,姥姥生病住院,,最后不得不把鳥都賣了。
家里就剩自己跟姥爺后,,沒多久他也就暫時離開了沒有親人的洛城,。
撫摸著熟悉的床,看著不知道把青色和黃色以什么比例調(diào)和而成的油漆,,床一直用到‘將來’,,只是越來越晃悠了,無聊的時候會想:會不會哪天正睡著,,突然就塌了,。
‘叮咚、叮咚’
“誰???”
劉平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姥姥正要去開門,,轉(zhuǎn)身去了陽臺,。
“曉曉,進來吧,,劉平今天不舒服,,要不就不去跑了,等到他好了再說吧,?”
“病了,?不是吧!昨天看他還好好地啊,。”
孫夢曉不信,,肯定是那小子耍賴,,昨天都認(rèn)賭服輸了啊,?
“姥姥,我現(xiàn)在沒事了,,不用擔(dān)心,。”
他輕輕地從陽臺出來,,隨手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擦擦手。
清脆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他就想起來了,,這個寒假開始跟著夢曉姐一起晨跑,。
他現(xiàn)在有點害怕見人,尤其是熟人,,更別說之前有過約定的事跟人,,萬一想不起來怎么解釋?
但是事到臨頭也不能退縮,,這不是咱的風(fēng)格,。
再說晨跑都堅持20年了,這次絕對不是因為有美女相陪,。
看著眼前之人,,首先入眼的就是一頭茂密柔順靚麗的黑發(fā),沒有任何修飾精巧的臉頰,,大小合適的運動服更顯得身材高挑,,但是在劉平眼里沒有覺得她有一點淑女氣質(zhì)。
“瞎看什么吶,?既然沒事還不快點,!”
孫夢曉走進來,與劉平擦肩而過的時候輕輕地踢了他一腳,,小聲警告著,。
“嘿嘿,看看咋了,,要是害怕人看還出來,?”
他不給孫夢曉反擊的機會,接著道:
“姐,,等我換換鞋,?!?p> 他慌慌忙忙趕緊回屋,再呆一會怕就要出糗了,。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p> 也不知道這凈心真言管不管用,,劉平忍者彎腰換好鞋,在屋里稍微等了一會兒,。
“奶奶,,做什么吶?這么香,!”
孫夢曉輕車熟路的走進廚房,,看著忙碌的老嫗。
“煮的小米粥,,放了點兒槐米,,早上就在奶奶這吃吧?”
“下次吧奶奶,,今天難得有人請我吃早餐,。”
“姐,,你要是對人溫柔點兒,,別說早餐,三餐都有人排隊請你,!”
剛踏出屋門的劉平雖然即將16歲,,但是以他自己35年的經(jīng)驗來看,這個結(jié)論絕對成立,。
來到孫夢曉身邊,,一股清爽的發(fā)香,飄然入鼻,,飄飄然道:
“誰叫咱風(fēng)姿綽約”
“就你嘴貧,!”
孫夢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平。
“乖,,別這么說你姐,,女孩子嘛,就得學(xué)會懂得保護自己,?!?p> “她?別人不保護自己就萬幸了,,你都不知道她……”
看著凌厲的眼光穿射過來,,‘可是女漢子’這幾個字劉平?jīng)]敢再說下去,,眼前這位可是獲得過全國青少年武術(shù)獎項滴。
“趕緊出發(fā),!”
說著,,拉著劉平的衣服就出門了。
“姥爺,,你家點點不見啦,!”
“真的嗎?我說老半天沒聽見它叫喚,,老婆子,,你可不能真的下手啊,!”
老人雙腳踩著鞋幫子,快步向陽臺移去,,慌慌張張的,。
“臭小子,點點嘴上的皮筋又是你綁的吧,!”
“哈哈哈”
“哈哈哈”
“笑什么,?老婆子,你現(xiàn)在看他哪里怪了,,永遠也改不了成天凈搗蛋,。”
“哈哈,,上這種當(dāng)都有十多次了吧,?還次次中計,我家小乖咋啦,!”
“乖乖乖,,成天乖的,都讓你叫不乖了,,你不知道物極必反,?”
“老劉,我喊乖……”
打消了姥姥的疑慮,,劉平總算把心放下來,,聽者姥姥倆人的爭吵,他終于找到了熟悉的感覺,,走出單元樓,,可惜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哎,!我這吵架氣勢咋不隨我姥姥那,?不知道我爹咋樣,?上輩子一家人難得在一起,自從我上大學(xué)開始就很少再回家,,更別提工作以后,。
“看什么那?姐!”
“沒看什么,?!?p> “不會是被我美色吸引了吧?可惜了,?”
劉平搖頭晃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惜什么,!”
孫夢曉一副被踩到了尾巴,,緊張的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可惜我還不到年齡啊,?!?p> “臭小子,皮癢了吧,?”
說著,,孫夢曉雙手咯叭叭的活動指關(guān)節(jié)。
“我哪兒敢??!姐,走,,請你吃飯,!”
說著,他把十元大鈔在孫夢曉眼前晃了晃,。
說實話,,這十元老鈔他還真有點不舍得花。
“這算什么求饒,,本來就是你昨天輸給我的一頓飯,,還想賴賬不成?兩頓飯??!”
孫夢曉伸出兩根纖纖玉指,晃了晃,,又換成拳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劉平。
“額…好吧,!”
劉平趕忙開始在記憶里搜尋,,怎么輸?shù)臎]想到,,在那里吃飯到還真讓他想到了,這家早餐店后來還開了不少的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