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離開區(qū)政府辦公大樓,,和白光去了工地,。往家趕的時候夜幕低垂。一路白光問個不停,,滿肚子的好奇,,說道:"余副區(qū)長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余味答道:"一個廉政勤政的人,,真正為老百姓謀福利的人,,你別看他老成執(zhí)重,比我大不了兩歲,。"白光算是開了眼界,,咂舌道:"聽說他背景很深。"余味糾正道:"什么背景,那叫資歷,。人家在黨校學習過,,進過中央巡視組。聽說原本組織安排他在市委掛職的,,他堅持要到區(qū)里任職,,因為他從小生活在這塊熱土上,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感情,,所以現(xiàn)在環(huán)境治理和經(jīng)濟轉型的力度才會如此之大,。不是說修修眉整整臉型,而是抽筋剝皮的大整改,。否則,,十年過后,區(qū)域的發(fā)展一樣死氣沉沉,,積屙難前,。"白光感嘆道:"這個人以后仕途不是不可限量嗎?"余味不認同他這種觀點,,說道:"有人為官一任,,就是為了造福地方。"囑咐道:"剩下幾項審核材料你明天跑跑,,多學學和別人怎么打交道,,你腦袋瓜子是聰明,就是再勤快一點更好,。"白光答怏怏應道:"好的,,姐夫,說我懶就懶唄,,還'再勤快一點更好',,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深受我姐姐影響,說話和她一個口氣,。"余味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自己人教訓你總比外人教訓的強,。"白光笑道:"那道也是,,誰讓你們不是老總就是設計師呢。"余味想還他一句,,終究沒說出口,,索性一笑了之。
白晚晚打電話過來催促好幾遍,,說道:"你丈母娘弄了一桌菜,,專等你了,,你不回來,不給上桌,。"余味連忙說道:"五分鐘就到,,稍安勿躁。"白光手握方向盤,,豎起兩只耳朵,一邊電話聊天,,同時兩只眼睛斜視余味,。余味猛然驚覺,喊道:"車,!車?。⑦@時,前方一輛車筆直過來,,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好在雙方車速不是太快,這時,,剎車顯然為時已晚,,白光條件反射地半踩剎車,往右邊打大半圈方向盤,,"咣"的一聲車頭撞在鐵護欄上,。后車迅速避讓,所幸及時,,并未追尾,。白光驚魂未定,下意識開雙閃拉手剎熄火,,在主駕駛區(qū)癱坐半天,。余味觀察他并無大礙,放下心來,。白晚晚隔著電話聽到響聲,,驚聲問道:"怎么了?"余味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白光,,輕聲說道:"沒什么事,,別那么大聲,嚇著爸媽了,。車剮擦了一下,,我們馬上回來。"白晚晚說道:"我在陽臺,。人有沒有事,?我過來,。"余味說道:"等你過來,我們都回來了,。"白晚晚掛了電話,,只得作罷。
車的前檔凹陷,,格柵撕裂,,右前大燈脫落破碎,打開引擎蓋,,好在各處部件完好無損,。余味拿起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發(fā)給保險公司理賠員詢問怎么處理,?理賠員了解情況后,,接連收發(fā)幾段語音,確定事故不存在第三方糾葛,,不用報警,,便簡化處理,理賠員將余味發(fā)送的照片截圖留底,,走常規(guī)理賠程序就行,,也不必來現(xiàn)場勘察。
白光下車不失尷尬地笑了笑,。余味知道他緩過神,,放心說道:"剛才怎么走神了?"白光不好意思地說道:"聽你和我姐起膩,,我掉雞皮疙瘩,。我在想,是什么支撐了你們的愛情,,金錢,?你們有了;肉體,?你們談戀愛就談個天荒地老,,何況如今結了婚;難道是愛情,?太恐怖了,,愛情是個什么東西?你相信嗎,?反正我不信,。"余味聽完哭笑不得,說道:"長篇大論講完了沒有,?以后你把車開好,,我再聽你說這些……"想到白晚晚曾經(jīng)數(shù)落白光的一句話,,說他是"歪嘴的和尚念不了正經(jīng),"真是形容得恰如其分,,應該把這句話寫成大字幅,,掛在他脖子上游街,然后,,他可憐兮兮地說:"請不要傷害我,,我還是個孩子呢!"
余味拍了拍白光的肩膀,,說道:"人沒事比什么都強,?上車,回家吃飯,。”白光說道:“這么好一輛車,,怎么弄,?”余味說道:“明天再送去修。"白光見他主動上了副駕駛座,,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詢問道:"還是我開啊,?"余味笑了笑,,用堅定的語氣說道:"你來開,我有點累,。"白光說道:"不怕我再撞上,?"余味恨不得抽他兩耳光,說道:"相信你不會在同一件事上犯兩次錯誤,。"白光隱約覺得余味給自己臺階下,,再耍無賴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白晚晚將兩人上下檢查一番,,然后,,看見車子撞的慘狀,像下巴脫節(jié)了一般,,手指著白光,,猶有后怕,氣不打一出來,,惡狠狠地說道:"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一點,?幸虧人沒事。"白光高舉雙手,,抗議道:"剛才姐夫已經(jīng)教育過了,,你就省點口水,,反正你說的不外乎那幾句,我耳朵快聽起繭了,。你們兩公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最后一句聲如蚊吶,,白晚晚卻聽得清清楚楚,,她一腳踢過去,白光強行躲閃,,躲過起始一腳卻沒躲過第二腳,。白光閃在余味身后,投訴道:"你管管你老婆,,哪有個首席設計師的樣子,。"生生把"母夜叉"三個字吞回去,怕再討打,,雖說不痛,,好歹是挨揍,不如讓她盡興罵幾句,,罵幾句,,無關痛癢,尚能接受,。
余味朝白光使了一個眼色,,說道:"家里老老小小等著吃飯,你還不餓嗎,,還不上樓?。坠馊鐗舫跣眩{頭疾風般地逃詔,。白晚晚兀自搖頭,,嘆氣道:"怎么了得,永遠長不大,,還是麻煩你幫我看緊點,。"余味伸胳膊搭過來,說道:"別杞人憂天了,。白光除了小毛病,,大毛病沒有,誰不打從年輕過來的,,你按你的一套標準去要求他,,那不是永遠不能交叉的兩條平行線嗎?思想對接不了,。"白晚晚恨恨道:"那你年輕時為什么不像他那樣呢,?"余味更正道:"第一,,我現(xiàn)在正年輕,第二,,我天份高,,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第三,,你是我的動力,讓我產(chǎn)生強烈的危機感,,如果我不加倍努力,,你跟別人好上了,就沒我什么事了,。更要命的是,,如果沒有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茍延殘喘,,毋寧于死,。"白晚晚心里暖暖地,臉上卻顯得平靜,,順手去扳他的頭,,說道:"讓我看看你的眼睛,。"余味拗著脖子問道:"為什么,?"白晚晚說道:"一個人說沒說謊話,看看他眼神就一目了然了,。"余味正過脖子,,瞪大眼珠看著她,說道:"你仔細瞧瞧,。"白晚晚笑嘻嘻地說道:"還好,,目前看到只有真誠。"余味驚訝地問道:"沒看到點別的東西嗎,?"白晚晚伸出兩手指撓他后背說道:"還有什么東西,?"余味小聲說道:"一種叫愛的東西;滿滿的愛意,,快瀉出眼角的愛意,,濺到地上散落漣漪的愛意。"白晚晚像個孩子,,傻子似地笑道:"嗯,。"余味繼續(xù)補充道:"只有真誠,沒有愛,,人生很枯燥,。"白晚晚說道:"你說的總是那么有道理,。"兩人卿卿我我,肩膀上的力道自發(fā)加緊幾成,,自己渾然不覺,。在外人看來他們摟得緊貼,臂彎以下的衣袖連為一體,,合二為一,。一個媽媽接小孩下補習課歸來,擦肩而過的距離,,不知住幾號樓的小孩停下來一本正經(jīng)地對著媽媽說道:"摟摟抱抱,,羞羞羞羞。"白晚晚愕然地看著小孩,,余味更是老臉一紅,,等回味過小孩的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慌不迭地放開彼此,。小孩媽媽連忙替小孩道謙,微笑說道:"對不起,,打擾到你們,。"待他們走遠,還聽見小孩媽媽數(shù)落小孩,,小孩咕嚨咕嚨地聽不清說什么,。兩人不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問道:"你猜小孩說什么,?"又異口同聲地說:"肯定不是什么好話,。"余味指著白晚晚幸災樂禍地說道:"被一個小學生教育了。"白晚晚不甘示弱,,手指著他回敬道:"被一個小學生教育了,。"兩人失聲大笑。余味再去攬白晚晚的腰,,白晚晚假裝嚇得一腳彈開,,無論如何不給他摟抱,說道:"鑒于剛才的遭遇,,對于你的要求我也愛莫能助了,,我們還是保持適當?shù)木嚯x。"余味急得直跺腳,,說道:"我是摟了別人老婆嗎,?"白晚晚不說話,只搖頭。余味將手無限伸直,,說道:"摟自家老婆,,怎么跟做賊似的?"白晚晚只說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不上當,。"余味繼續(xù)蠱惑道:"來,我們摟上,,繞著小區(qū)轉一圈,。"白晚晚癡癡發(fā)笑,只是不肯,。余味突然蹲下來,,左手撐住額頭,說道:"怎么頭暈,,是不是剛才撞了一下,,腦震蕩了?"白晚晚信以為真,,剛過來就被他死死捉住,。余味倒不敢恣意妄為,只緊緊抓住她的手,,說道:"捉住了,,看你跑。"白晚晚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地甩手,,說道:"你下次再用這種理由騙人,,看我理是不理你!"余味見她動了真氣,,豪氣凈矬半分,,胡鬧勁矮半分,,聲音沉半分,,低沉說道:"肚子好餓,回去吃飯吧,。"白晚晚瞪著他說道:"開始轉移話題了,?休想蒙混過關。"余味說道:"我錯了,,'白骨精',,'小藏獒'知道錯了,古人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古人還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白晚晚搶著說道:"余總,,讓你認錯我可不敢當,。古人是不是說'自作孽不可活?'"余味可憐巴巴地說道:"我,,活還且活著,,陪著你,任你打,,任你罵,,任你糟蹋我,只要你高興就好,,我不能讓你覺得孤單,,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憶,沒有我,,你還有什么趣味呢,?"白晚晚"呸"道:"聽著肉麻死了,你對我有那么重要嗎,?"余味說道:"份量應該很重,,生命里必要的一個人。"白晚晚說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記下這筆帳,,哪天新帳舊帳一起算,,讓你領教老娘的手段。"余味說道:"不用使手段,,我服了,。"白晚晚冷哼道:"晚了。"余味攆上幾步,,說道:“我先陪夫人用個晚膳,。”白晚晚伸出手來,,說道:“廢話那么多,,知道餓了吧?“兩人手挽手一路說說笑笑上樓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