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意猶未盡。隋菲菲從身后抬起白晚晚的雙手鼓掌,，說道：“＇白骨精＇,，你老公這張嘴開光了？”白晚晚哂笑說道：“被你老公帶壞了,?！庇辔掇q解道：“我是喝了點(diǎn)酒，替年輕人著急,。至于歐陽,，他壞他的，影響不到我,?！绷缧跽f道：“姐夫就是這樣拿人家練嘴皮子？”這是柳如絮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地用上專司稱呼,，順嘴而出,，自己絲毫未覺察到。余味出一口大氣，說道：“難得,，難得,！白光，你聽到你女朋友叫我什么了嗎,？這一聲'姐夫＇不但叫得我心花怒放,，而且你的心該放肚子里去了?！绷缧跎窠?jīng)質(zhì)地看看白光,，看看宋曉梅，反應(yīng)過來,，雙手捂著嘴,，話卻收不回來，兀自好笑,。雷小海拍拍白光的肩膀,，說道：“幫你只能幫到這兒了?！睔W陽煙云并未受到余味人身攻擊的影響,，說道：“后面看你自己了?！比值軗粽浦聭c,，歡聲笑語一片，對柳如絮齊聲說道：“我們都是為了你好,?！辈乓缓宥ⅲv地方讓她們姐妹兒聊天,。隋菲菲指著他們仨人,，說道：“這三個家伙，一個比一個油,，何況成天黏在一塊,，要成精了。別聽他們一本正經(jīng)地套瓷,，沒什么好話,。”雷小海說道：“你回家審審歐陽,，看是不是這樣,？”歐陽煙云罵道：“你個叛徒，有火炕推我到前面,，自己閃到后面,?！?p> 說實(shí)話，柳如絮現(xiàn)在壓根兒沒想到結(jié)婚這檔子事兒,，更別提宋曉梅觀念里生兒育女,、開枝散葉的時效性等問題。她覺得維持目前的戀愛進(jìn)度讓人很舒適,，工作也很開心,，實(shí)在沒必要把結(jié)婚提到日程表上。她還舍不得離開父母,，進(jìn)入到一個陌生的家庭里生活,，做兒媳，身邊多了公公婆婆,，枕邊多了一個人,，睡雙人床。不說少了自由,，起碼有很多形式上的限制,。過一個小女生的生活，就簡單得多,，可以撒嬌，周末可以睡懶覺睡到上午十一點(diǎn),，父母深知她到了這個快嫁人的年齡了,，更加寵恃到?jīng)]邊。柳如絮不是嬌溺的人,，日常打扮,，吃穿住行也不是太女性化，只是過慣了這種熟悉的生活,，猛然要抽身離去,，內(nèi)心更多的是不舍。還有一個原因,，占了很大的成份：白光還不定性,，事業(yè)心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達(dá)她的期望值，與其婚后磨他心性,，不如婚前多理順一些,，她不希望看見婚后愛情的樣子，遠(yuǎn)沒談戀愛時的美好,。反過來說,，她自己還沒準(zhǔn)備好，若突然冒進(jìn),，反而招致更多的麻煩,，不如再觀察幾年,。時間能看清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人與人之間的長性,，一個人成熟與否,，等著這一份答卷填上正確的答案。
那天,，白光來醫(yī)院喳喳呼呼地找人,，給柳如絮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人并不討喜,。要不是看過白晚晚的秀,，那天也不會對白晚晚格外親近，更不會和甘檸,、隋菲菲陰差陽錯地組成四姐妹小團(tuán)體,。說這話的意思是一切好象冥冥中自有注定，這些都是為了認(rèn)識白光作伏筆,，至少看起來沒那么突兀,。剛好認(rèn)識了白晚晚，再認(rèn)識她的弟弟白光,，似乎更順理成章一些,。一開始，柳如絮確實(shí)看不上白光,，誰料在打打鬧鬧中竟然修成了一段緣份,。果然，愛情真來了,，沒有對錯之分,，沒有智慧高低之分，更沒有苛刻的審美準(zhǔn)則,。你要覺得不愛,，又非他不可，你要覺得深愛,，他差著你的標(biāo)準(zhǔn)一大截,。說不清道不明。深夜里,，梳理一下頭緒,，確定你愛上了他，要問具體原因,，就難以回答了,，但要說兩個人同時追求你，另一個人更優(yōu)秀,，你毫不猶豫地選擇白光,。這就是柳如絮心里對白光所表的真心,，既矛盾又堅(jiān)定，舍他其誰呢,。
這就是愛情,。
但是，催婚這事顯然有一定效果,。本來平時沒有往這方面想,，架不住有人不斷往你腦袋里灌輸婚姻大事這方面的思想，使柳如絮意識上有了某種緊迫感,，雖然不至于馬上到了恨嫁的地步,，至少有些動搖，將結(jié)婚和不結(jié)婚的優(yōu)劣面進(jìn)行比對,，將嫁人的年限分劃出來,。試問哪個女人不期待穿上婚紗，攜手另一人走向婚禮臺的動人畫面,。柳如絮并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除了言辭方面差一點(diǎn)點(diǎn)，性格卻極為堅(jiān)韌灑脫,。她覺得每件人生大事的排序,，如同練散打一樣，先練好基本功,，比如扎馬,、腿法、拳法,，再找人比試切蹉。現(xiàn)實(shí)的情況是,，白光的基本功沒練好,，自己也沒練好，就急于找人比試,，分明打的是無準(zhǔn)備之仗,，但練好了身手，情形完全不同,，有足夠的底氣和人切蹉,。同樣的道理，柳如絮和白光談戀愛,，就是奔著結(jié)婚去的,。婚姻好比一座城堡,，要打牢根基,，層層建設(shè),、添磚加瓦，待窗明幾凈,，再住進(jìn)去,，滿目之下，皆是兩人喜歡的修飾風(fēng)格,，喜歡之人的氣息,，每個角落都能聞得到，陪著住在同一所房子里,。這樣的一個空間,，才能裝得下兩人的期待。
四姐妹在陽臺上欣賞窗外的夜景,，前方萬家燈火,，高樓銀座、霓虹燈柱,、高架輔橋,、車水馬龍，如游走蛇龍,。遼遠(yuǎn)視野,，繁華如錦落，極盡人間美色,，閱之不盡,，故不必貪多。左右兩側(cè)一邊是天文氣象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閃爍山林夜色中,，有一種觸及瓊宇、“手可摘星辰”的錯覺,，一邊是佛家清修之寺宇,，巍巍之姿、重檐抱廈,，黃色的琉璃瓦脊線,、宇角若隱若現(xiàn)，自有玲瓏妙目之處,，讓人觀之頓生參悟之心,，而處在山腰的巨大佛像紋絲不動地矗立，雖見得不真切,，儼然寶相莊嚴(yán),，讓人不動邪妄，不失一種敬意,，相距甚遠(yuǎn),，震懾之力有增無減,。及近的露天窗臺，擺滿綠色植物,，有梔子花,，紫藤蘿、花財(cái)樹,、天門冬,、米蘭、蘭草,、三角梅等,，花開花謝，枯榮兩歡,，自有法度,。遠(yuǎn)近之景，動靜成趣,，互為攢合,，猶有暗香浮來，讓人愰然大悟,，世上諸多苦處,，除了不能違背的自然法則外，有些不盡如意的失,、怨,、痛、恨,，好沒由來,。世人多落漩渦，不由自主,，不應(yīng)當(dāng)不應(yīng)份,，偏陷溺其中，不能自拔,。何不把握好當(dāng)下，享受大好年華呢,？
四姐妹處地相同,，處身不同，看人待物的感受自然各有千秋,。同樣是登高眺遠(yuǎn),，迎風(fēng)觀景，順心遂意的覺得世界萬般好,，再無半點(diǎn)惡,，心中自有一份福份,；不拘泥的，順勢而為的,，深究少,，看得開，有時心里多半無奈,，卻帶著分寸,，景色是景色，人是人,，不粘連不糾葛,，既無沖天怒氣，也無意外之喜,，不免單調(diào),，卻能長長久久；有恨無愛的,，眼前再美的風(fēng)景儼然是一片片枯腐之葉,，你說是夏，她偏說是冬,，想要冬天的風(fēng)刮在夏天里,，想要三伏天伏在寒冬。想法很好,，期望很高,，終歸要死在異想的絕望里。想要重生,，不如在春天種一棵樹,，夏天成長，秋天扎根落葉,，抗住寒冬,，迎接又一個春天的到來，勃發(fā)新的生命力,；對世界充滿好奇,、充滿求知欲、不停探索的,，顯然有一雙渴望的眼神,，在她眼里，四季風(fēng)景不同,，各有好處,，比如說，一片葉子，春里翠綠,，夏里青郁,，秋里泛黃，冬里凋零,，這是成長的歷程和為成熟所要支付的代價(jià),，每一個時期代表了每一個時期的美感，是一種希望,，更是一種價(jià)值觀的體現(xiàn),。見花識香，多半是為著景好為著花香,，很純粹地感受形質(zhì)與氣味之美,。因?yàn)橐赃@個年數(shù)，前面走的路相對后面的路而言,，要容易走一些,，盡管有時困惑，卻不慌于迷茫,。因?yàn)楝F(xiàn)在的路好走些,，也希望走順后面的路，所以多了一些新主張,，合不合理姑且不論,，要的就是這份熱情勁與智慧，就算要走些彎路,，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生活中的多少次涅槃，來自于每一步的試探,。
柳如絮將自己的想法如實(shí)說了,。甘檸和隋菲菲表示贊同，嘴上卻未吱聲,。大家翹首以待,，等著白晚晚發(fā)言。她認(rèn)真聆聽了柳如絮真實(shí)的剖析,，反觀白光,，算是不太成熟，有失穩(wěn)重,，沒有什么打算的男人了,。白晚晚深念弟弟能找到這樣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氣，而對于柳如絮,，就算她不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或者說以后二人關(guān)系發(fā)生變更，白晚晚相信還是能和柳如絮做好姐妹,。眼見佛相,，說一點(diǎn)比較佛系的話，以柳如絮的修為,，你一丁點(diǎn)不厭煩她,，眾生面相里，你看得順眼的,，愿意傾心交往的,，也就那么幾個人，而她正是幾人中值得交往的其中一人,。
白晚晚說道：“老幺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我也樂意聽你說了這么多心里話。我支持你,，希望我那個弟弟,，不辜負(fù)你的厚愛才好?！绷缧跽f道：“我沒說錯什么吧,？”白晚晚摟著她肩膀，說道：“傻丫頭,，你哪有錯,！錯都在白光身上，他再要不好好干,，我打斷他的狗腿,。跟你交個底，我也是做個傳聲筒,，幫著遞遞話,，打聽打聽?！绷缧跽f道：“其實(shí)白光進(jìn)步很大了,。你才說什么……傳聲筒？”甘檸調(diào)侃道：“你真是個傻丫頭,?！彼宸品普{(diào)侃道：“你真不會腦筋急轉(zhuǎn)彎，你那腿腳打人多快,，嗖地一下,，我只看見一道黑影，人就倒地上了,?！毖韵轮?，她腦袋反應(yīng)能力沒有腿腳功夫快。甘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后知后覺地說道：“你是說宋阿姨她……”白晚晚笑道：“你當(dāng)是誰,，就是準(zhǔn)婆婆特意交代，讓我探探你的口風(fēng),。上了歲數(shù),，心里不就剩兒女這點(diǎn)事了?！绷缧踹B忙說道：“那你要替我多多美言幾句了,。”白晚晚說道：“你放心,，宋女士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最終，按確認(rèn)鍵的是你和白光,，我們這些人,，雖是過來人，頂多只是個參謀,?！彼宸品菩Φ溃骸澳銊e聽她忽悠，她手里牽著根線,，就這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你往白家導(dǎo),。”甘檸說道：“對,，這種過來人,，專欺騙你這種純情少女。我給你算個帳,，你就明白了,。白家嫁了一個女兒，少了一成員,，是不是,？拿你去填缺呢！再生個一兒半女,，人丁興旺,，有賺無賠的買賣?！卑淄硗響坏溃骸霸趺词裁丛?，從你嘴里說出來，變了一個味了呢,？”說著,，去擰甘檸的嘴,，說道：“我倒要看看嘴里面，是不是含有樟腦丸,？”甘檸躲在隋菲菲身后,，一直往后躲閃，一時半會兒,，白晚晚也無計(jì)可施，對她無可奈何,。
嬉笑一陣,，夜?jié)u深。白天成催促白光,，白光過來催促柳如絮,，說道：“就你們這樣沒見過世面似的聊天，聊一夜,，也沒個夠,。撤了吧？”隋菲菲說道：“你想娶媳婦啵,？”白光忙進(jìn)屋含了一口茶,，轉(zhuǎn)身出來，臨到人跟前,，半豁著嘴,，茶水從嘴角兩邊流下來，不清不楚地說道：“做夢都想,?！睅兹饲七@動作配上這聲音，畫面感太強(qiáng),，快笑岔了氣,。甘檸將柳如絮推到前面，說道：“你男朋友哈喇子掉老長了,，快去替人家擦擦,。”柳如絮身形未動,，說道：“沒個正形,。”捂了半天嘴,，好容易平靜下來,，面對白光，又是嫣然一笑,。
甘檸勾勾手指,，白光乖乖上前,，問道：“姐姐，有何指示,？”甘檸對他耳語一番,，聽得白光眉開眼笑，連連稱是,。白光依計(jì)行事,，多半是自己的主意，由甘檸慫恿一下,，壯了膽,，主意變成實(shí)際行動。取車時,，他讓白天成和宋曉梅在出口等著,，自己拉著柳如絮磨磨蹭蹭地去取車。左右環(huán)顧,，見周圍無人,，飛快地親了一下柳如絮。柳如絮用手擋格一下,，躲開他的擁抱,，笑著說：“你要死啊,？”白光借機(jī)對著她耳朵小聲說了一句話,。柳如絮擺出一個格斗的姿態(tài)，說道：“你想站著和我說話還是躺著和我說話,？”白光見她臉上帶著笑意,，按下她起勢的腿，說道：“收了,，收了,，談戀愛而已，又不是打擂臺,，搞得像隨時有生命危險(xiǎn)似的,。”柳如絮說道：“剛才和三姐嘀嘀咕咕的,，是她教你的壞主意吧,？”白光說道：“還用教嗎？我可是戀愛小天才,?！绷缧跽f道：“那倒不假，你老老實(shí)實(shí)地交代,，在我之前交了多少個女朋友,？”白光不作二想,，說道：“沒有！”柳如絮眉毛直蹙,，說道：“說了實(shí)話,，我一高興，興許能饒了你,?！卑坠馕ㄎㄖZ諾，緊緊握拳,，掰開一個手指頭,，眼睛直直地盯著柳如絮，見她神色不善,，忙壓下第二個彎起來的指頭，說道：“一個,?！绷缧跽账ü商吡艘荒_，白光好險(xiǎn)摔在地上,，捂著屁股說道：“聽我把話說完好嗎,？我是說，一個也沒有,?！绷缧踉賮硪荒_，說道：“騙人更可惡了,，你的光榮歷史我一清二楚,，以后膽敢四處亂撩，我廢了你,。,。”白光叫屈道：“說不說實(shí)話都要挨打,。放心,，那是沒遇見你，有了你,，別的女人還有什么意思,。”柳如絮一笑,，說道：“是嗎,？”白光說道：“是?！蔽嘏苓^來,，去牽柳如絮的手,，柳如絮一擺胳膊躲了過去，朝前快走兩步,，回頭一看,，白光悻悻地落在后面。柳如絮勾勾手指頭,，伸了伸手,，白光兩腳跑過來，終于握住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