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序日歷表·其一】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
第九日,,第十日……
流淌的實質(zhì)在天空之中蔓延,,那是被切碎的木塊,那是灰色的水泥,,那些用于雕塑的水泥,,這是流淌的實質(zhì),是材質(zhì),,是真正意義上存留的物質(zhì),。
“天空已經(jīng)黑下來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信仰失格,?!?p> 那位看起來很文雅,帶著一種讀書人才會有的書香氣息的男人,,借著這些流淌的實質(zhì)推動著自己的身軀,,那包圍住他脖頸的圍巾正被微風吹起,然后在這空曠的地方飄蕩。
他抬起頭,,那已經(jīng)變黑的天空實在是太過于明顯,,過去了多久?一分鐘,?半分鐘,?還是更短的時間?這個答案他知道,,一秒鐘,,從白晝到黑夜,只過去了一秒鐘,,在這一個一秒之中,,天空的顏色直接抹上了黑色。
那銀白色又帶著金色點綴的頭發(fā)拂過他藍色的瞳孔,,這一次,,他依舊穿著一身厚重的大衣,一看就極為溫暖的大衣,,他的鞋子也依舊是那個厚重的鞋子,,和這一身裝扮不同,他此時的動作就快了不少,,他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迅速,。
因為實質(zhì)正在推動著他。
【Le don des anges狄安娜的面容】
“當然,,這并不是普通的信仰失格,。”另一個人回答道,,“這也是為什么我們的任務僅僅只是疏散那些群眾,,以及簡單的探尋,以你現(xiàn)在的水平,,想要抗衡一個觸及到C等級的信仰失格事件和送死沒有什么區(qū)別,。”
另一個人,,一位女性,,看起來更加具備‘求知者’的模樣,知性的眼鏡,,然后是干凈清爽的齊肩短發(fā),,白色的工作服略顯寬松,宛若醫(yī)者的白色大褂,,她也踩在這些流淌的實質(zhì)上,,和他一樣奔跑,。
這位女性看起來約三十歲,可能稍微年輕一些,,也有可能稍微年老一些,,具體的容貌似乎并不能夠用于描述她的準確姿態(tài),年齡在她的身上不過是一種宛若印象一樣的描繪,。
她看起來很明亮,,非常明亮,但并不是純粹的明亮,,那是一種豐富的構成,,和油畫一樣豐富,,中間調(diào)子,、暗淡、還有沉著的色階,,她的頭發(fā)如落日余暉一般金黃,,猶如朝陽一樣溫和明媚,她的眼睛就像是在這陽光之下郁郁蔥蔥的樹木,,不需要細節(jié)的具體描繪,,只需要把這些顏色涂抹起來,就能夠繪制出她的模樣,。
“我還是覺得不放心,,克勞德女士?!?p> “艾蒂安,。”她說,,“調(diào)整節(jié)奏,。”
借助實質(zhì)進行奔跑,,在流淌的色彩之上奔跑,,這便是此時兩人所做的事,在聆聽到那用于警告整一個卡昂佛爾的聲音的時候,,他們就放下了手中在做的一切工作,,朝著那聲音所說的‘D’區(qū)域移動。
但,,那聲音很明顯出現(xiàn)了‘問題’,,那些卡頓感,還有那些重復的部分,,處處透露著一種詭異的感覺,,這種感覺暫時不能夠描述出來,,他們也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不論是作為白旗幟的成員也好,,還是作為拉芙蘭的人民,,還是作為卡昂佛爾的居民,他們都不是很想接受這樣一個結果,。
天黑了,。
天黑并不是一個好兆頭,整個天空的色彩都被扭曲了,,將白晝化為黑夜,,這就像是一個非自然的領域,對,,領域,,當那些非自然的影響擴散到一定范圍的時候,那就足以構筑出一個非自然的世界,。
一個建立在現(xiàn)實和自然之中的,,非自然的世界。
艾蒂安·莫里斯·法爾科內(nèi)特深吸一口氣,,這和‘昨日’的那一次沖突不同,,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信仰失格事件,,而且很明顯不是‘個體’的信仰失格,,他看著那不知道邊界的黑色,那種不安的情緒繼續(xù)在他的腦海之中生根發(fā)芽,。
“全體注意,,全體注意,全體警告,,全體勸說,,全體后退?!?p> 從那天空之中傳來的聲音依舊充斥著卡頓感,,從最開始的告誡,到后面,,現(xiàn)在這些聲音已經(jīng)成為了無意義的胡言亂語,,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胡言亂語。
“現(xiàn)在誰去廣播站那邊了,?”艾蒂安問道,,“這些聲音得處理一下吧?”
“現(xiàn)在卡昂佛爾的人很少……先放著,?!北环Q為克勞德女士的人說,,“前段時間中央?yún)^(qū)將大部分人調(diào)動了,現(xiàn)在卡昂佛爾根本沒有多少能用的人手……囈語或者以上的人都不在這邊,,不然也輪不到你這個守序的跑來處理這樣程度的信仰失格,。”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你本就不應該知道,,我說過了,,囈語和之上的人才收到了調(diào)動,而我也只是知道這一件事的存在而已,?!?p> “那我們現(xiàn)在具體要去哪里?”艾蒂安又說,,“只是D區(qū)域的正中心嗎,?”
“先去正中心?!笨藙诘抡f,,“我需要在一個能夠看見整一個D區(qū)域的最高點……至少能夠看見最大范圍的地方?!?p> 腳步踩在那流淌的實質(zhì)之上,然后,,那些實質(zhì)再一次托起他們的步伐,,不需要沿著街道,也不需要沿著纜車的軌跡,,只需要靠見建筑物就可以,,讓那些實質(zhì)流淌,從建筑物的邊沿勾勒過來,,搭建在他們的腳下,,然后在雙腳觸及到的瞬間凝結為實質(zhì)——
便是這樣。
經(jīng)過昨天的那一次沖突,,艾蒂安現(xiàn)在知道,,他必須擁有足夠的‘原材料’,能夠讓狄安娜的面容在每一個環(huán)境之中搭建起來最基礎的作品,,他將那些木與水泥壓縮起來,,壓縮到一個極限,將這些物質(zhì)壓縮到一個極小的程度,,而在需要的時候,,這一個極小的作品就能夠膨脹出來,在短時間之內(nèi)化作龐大的材料,。
然后構筑,。
——拉芙蘭,,卡昂佛爾。
克勞德,,這位女士,,也是在卡昂佛爾之中僅剩下的白旗幟成員之一,對于這位女性,,大多數(shù)人對她的形容應該都是……不太記得,,他們都知道這個人,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大概性格,,但若是談論到具體的人,人們似乎就回憶不起來了,,面容……面容是什么模樣,?頭發(fā)呢?眼睛呢,?大概記得,,只記得了大概。
這便是克勞德,。
叮,。
她的腳步落在了高塔上,位于D區(qū)域之中最高的那一個高塔,,她的身旁就是高塔的塔尖,,那陰暗的色彩如長槍一樣鋒利,她就站在這里,,到底是哪里……那一個‘信仰失格’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現(xiàn),?
人?天使,?物品,?動物?
一片寂靜,。
因為廣播的緣故,,人們都已經(jīng)回到了封閉的建筑物之中,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到外界,,所以,現(xiàn)在沒有任何聲音,,站在這高塔的頂端,,那些霧氣依舊彌漫著,依舊在這個城市之中蔓延,,這屬于拉芙蘭的霧氣從未散去,,直到現(xiàn)在,。
人們依舊沒有習慣它的存在。
問題在于,,現(xiàn)在這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一個詭異的部分,真正意義上的安靜,,按理來說,,即便人們已經(jīng)回到了室內(nèi),在室內(nèi)保持著安靜,,這座城市也不應該是這樣,,因為這里有信仰失格,這里應該有那名為信仰失格的危害,,這一種危害應該會有聲音,,應該有這一種脫離現(xiàn)實的聲音。
卡昂佛爾沒有,。
這里沒有,,D區(qū)域之中沒有任何屬于非自然的聲音。
克勞德的手擦過那一個高塔,,隨著她的手的動作,,那塔尖的色彩也渾濁起來,那就像是一種繪畫的風格,,不,,應該說,那就是一種繪畫的風格,。
——不依據(jù)可靠的知識,以瞬間的印象作畫……抓住一個具有特點的側面去作畫,,就像是疾飛畫筆,,把顏色直接涂在畫布上,只能多考慮畫的總體效果,,較少的顧及枝節(jié)細部,。
她正在以一種粗放的筆法作畫,缺乏修飾,,沒有關系……對筆法草率,,也沒有關系,如果說,,艾蒂安的創(chuàng)作是‘雕塑’,,那么,克勞德的創(chuàng)作就是‘畫’,,一種風格的畫作,,那流淌為色彩的塔尖順著的她的手指勾勒出新的模樣,。
——開始構想。
『那火車沿著鐵軌流入到站臺之中,,那煙囪之中正彌漫著白色的霧氣,,看啊,看啊,,人們說,,快看啊,那些在軌道上嘶吼的野獸,,那些被鋼鐵和齒輪搭建出來的,,龐大而冰冷……亦或者是熾熱的野獸啊』
在這些霧氣之中,一些渾濁的煙出現(xiàn)了,,那是從某一種煙囪之中蔓延出來的煙,,隨著她筆下的某一種畫作被繪制出來,一道輕微的鳴笛聲響了起來,。
宛若火車的鳴笛,。
『我們以我們的熱誠擁抱那些色彩,那聲響宛若最為美妙的歌聲,,只要奏響,,不論是誰都會沉醉其中,他們歡呼著,,從名為圣拉扎爾的火車站上步入到那些鋼鐵巨獸之中』
然后,,在那些霧氣之中,燈光明亮起來,,和聲音一同出現(xiàn)的燈光,,沖破了霧氣的阻攔,循著看不見的軌道,,行駛在了這座城市之中,。
【Le don des anges夏爾·格萊爾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