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府,。
“你說什么?宇文懿來了,?”白月澤驚得一下子站起,,不知道該怎么辦。
莫軍師安慰他道:“將軍莫慌,,可能他只是前來打個招呼,,將軍切莫自亂陣腳,。”
白月澤勉強穩(wěn)定心神,,點了點頭,,對著莫軍師說道:“我、我知道了……”
上將軍府外,,宇文懿一只手掀開馬車的簾子,,一只手緊握著一個裝飾著繁復花紋的細長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兵符,。
隱日扶著他下了馬車,,宇文懿望著“上將軍府”四個大字,思緒紛飛,。
但愿……白月澤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則,此事就真正難辦了,。
“不知長安王大駕,,末將有失遠迎?!?p> 白月澤一襲白袍戎裝,,對著宇文懿抱拳施禮,而宇文懿不置可否,。
白月澤心中本就不安,,這下子更加驚慌。
“王爺,,您此次蒞臨北城府,有何貴干???”
“本王身負寒疾,聽聞北城府有一碧玉泉,,對治愈寒疾頗有奇效,,便來一試?!?p> 白月澤壓根兒不信這話,,他駐扎此地許久,從未聽說過什么碧玉泉,。且他又不是瞎子聾子,,這宇文懿在北城府弄出這么大陣仗,不僅把蘇長史給收監(jiān)了,,又帶人圍了萬春園,,說他是來治病的,?呵呵,騙鬼呢,!
想是這樣想的,,可面上不能表露出來。
“原來如此,,那王爺此行駕臨鄙府,,又是所為何事啊,?”白月澤一邊諂媚笑著問,,一邊小心打量著他的神色。
宇文懿眸色淺淡,,看不出喜怒,,面色微微發(fā)白,想來是身體虛弱之故,。
而這時,,宇文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怎的,上將軍是舍不得給本王一杯茶了,?都不請本王進去,?”
他說得輕淡,但白月澤可當了真,,連忙告饒:“王爺恕罪,!末將一介莽夫,實在是思慮不周,!”
宇文懿輕輕笑了笑,,提步直接越過白月澤,走進了上將軍府,。
白月澤冷汗淋淋,,提心吊膽地跟在宇文懿身后,心中細細思忖著宇文懿此行的目的,。
忽然,,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那一隊軍士,!
他連忙叫來一旁的莫軍師,,問道:“我問你,那些人可都處理干凈了,?”
莫軍師信誓旦旦地說道:“將軍放心,,我已將人全部斬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p> 白月澤聽罷,,微微松了口氣。
他這人怯弱膽小,,又胸無城府,,自以為把人殺了便可萬事大吉,殊不知宇文懿正是從那些軍士的尸體上察覺出了不凡之處,,這才懷疑上了他,。
大廳之上。
宇文懿落座,,先是問了些邊防之事,,又說些了無關緊要的瑣事,遲遲不提那些士兵尸體,,似乎他此行就是來隨便串個門,。
白月澤也是有問必答,二人一時間倒也相談甚歡,。他也慢慢放下了戒備,,似乎認定宇文懿什么都不知道,真地只是興之所至,,前來瞧瞧他這個北城府的上將軍,。
茶過了兩盞,二人也談了小半個時辰,,宇文懿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本王久居帝都,,對這邊城之事頗感興趣,不如白將軍與本王講講這北城府府都的歷史淵源,?!?p> 白月澤絲毫未察覺到不妥,組織了一下語言便直率地說道:“王爺有所不知,,原本說一府府都當立于一府中央之地,,北城府的府都本也建于延州。
直到天元十八年,,在碧玉山上尋到數(shù)目眾多的玉石礦產(chǎn),,那朝廷自然是要收編的,,又為著運營得便,,便將府都也連著遷到了此處?!?p> 宇文懿點了點頭:“原是如此,。本王之前一直不明白,一府之都為何會建在邊陲,現(xiàn)在倒是明了了,。也虧得有此碧玉山,,否則我大周與那北方的大梁怕是要戰(zhàn)亂不斷了?!?p> 白月澤聽了這話,,臉色倏爾發(fā)白,眸間是一閃而過的驚慌,。
一直緊盯著他瞧的宇文懿自然是看到了,,看來這白月澤是……不太干凈了。
片刻后,,宇文懿放下了手中的茶,,緩緩拿出袖中的東西。
只見一只雕刻著繁復花紋的騰蛇神獸,,慢慢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白月澤一驚,他自然是認得這個的,。
大周統(tǒng)兵與調(diào)兵權柄分離,,將領分為三等:大將軍,上將軍和將軍,。將領雖有武官官職,,卻無實權,只能日常訓練軍隊,,駐守邊境,;真正的實權是掌握在元帥手中的,然大周此朝沒有元帥,,軍隊大權就全部握在皇帝手中,。
大周一共四支大軍。
北城府兩支,,分別由他和定北侯統(tǒng)領,,調(diào)動他軍隊的兵符是騰蛇,而調(diào)動定北侯軍隊的兵符則是麒麟,。
朔遠府和江夏府各有一支軍隊,,兵符分別是貔貅和青鳥。
至此,,他才終于回過味兒來,,看來這長安王宇文懿是來者不善啊,!難道是要撤了他的職位,?,!
“白將軍,其實除了治病一事,,父皇還命我前來親自點兵,,這是兵符,還請白將軍行個方便,,帶本王前去一觀,。”
白月澤定了心的同時又隱隱擔憂,。
若是宇文懿只是來走個過場也還好說,,這軍士數(shù)以萬計,想必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但若是他真的計較起來,,定會發(fā)現(xiàn)少了一小隊士兵的,到那時他該如何解釋,?
宇文懿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重新收好兵符,起身便往門外走出去,。
白月澤連忙跟上,,現(xiàn)在他只祈禱這個閑散王爺不懂得怎么點兵,或是壓根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否則……
此刻已至辰時,,宇文懿來到軍營,便看見軍士已經(jīng)開始操練,。
他的到來并沒引起多大的動靜,,軍士們?nèi)栽跔I將們的帶領下練習格斗與箭術,直到看見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后的上將軍白月澤,。
將士們自是認得白月澤的,,于是紛紛拱手作禮,同時也暗暗猜測起那天青色華袍男子的身份來,。
宇文懿慢慢走上高高立起的習武臺上,,俯瞰眾人。所有在操練的將士們不禁停了下來,,看著這邊,。
宇文懿看了一眼白月澤,他會了意,,連忙上前,,對著下面的將士說道:“此乃帝都長安王殿下,念及邊疆苦寒,,特來慰問,,也親為陛下點兵,爾等快過來拜見,?!?p> 話音剛落,只見下面的將士迅速集合齊整,,一字排開地站在習武臺下方,。
宇文懿心中稱道,這位上將軍倒是治軍甚嚴,,御下有方,。
他滿意的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后對著身旁的白月澤道:“白將軍,,且將那軍冊拿來吧,。還有,麻煩白將軍命人搬一把椅子過來,?!?p> 白月澤一聽,便知此事不妙,,看來這宇文懿是真的要一點一點查了……唉,,事已至此,只能隨機應變了,。
“是,。王爺稍等?!彼呦铝曃渑_,,趁著宇文懿不注意,心急如焚地一把拉著莫軍師問道:“軍師,,現(xiàn)在怎么辦,?萬一被查出來,那……”
“將軍慌什么,?這不還沒查到嗎,?想那宇文懿重病纏身,應該是個繡花兒枕頭,,到時候敷衍過去也就是了,。”莫軍師安慰道,。
白月澤向來對此人言聽計從,,此刻便聽了他的話,慢慢放下了心,。
日上三竿,,宇文懿一手拿著朱砂筆,,一手捧著軍冊。
大周軍制,,十人為什,,十什為連,十連為營,,十營為軍,。而他在竹林里發(fā)現(xiàn)的尸體,一共有三十具,,正好為三什,。
據(jù)他所知,白月澤帶了十軍,,兵將共計十萬有余,,要從這十軍里面查出那三什……
還好,那些人云舒見過,,是他們營的,,雖不完全熟識,但范圍已經(jīng)小很多了,。
白月澤見他認認真真地清點起人數(shù)來,,心里緊張的不得了。唉,!怪只怪他神經(jīng)大條,,竟然忘了還有軍冊這么回事!
這時莫軍師偷偷來到白月澤旁邊,,在他耳畔說道:“將軍莫怕,,若真的查出來,您便說近日北城府雪災,,凍死了不少人,,有些人數(shù)還未來得及統(tǒng)算,少的那些人是被凍死還沒有在軍冊上記錄的的,?!?p> 白月澤大喜,連連夸莫軍師足智多謀,,心中也穩(wěn)穩(wěn)地安定下來,。
只要這次把宇文懿糊弄過去,他之后便能“好好”處理這事,。
過了許久,,宇文懿終于輕輕蹙了蹙眉,喃喃自語道:“這人數(shù)……似乎有些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