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果斷出逃
后門處‘吱呀’一聲,很快水綠色的身影從假山后一晃而過,,寧仙兒慌亂低頭之后,,才覺得可笑,自己又沒再摔到他身上,,有什么好害怕的,。
到此刻,,已經(jīng)能篤定時光真的倒流了,至于為何會如此,,應(yīng)該是爹娘的在天之靈,,看到她就這樣被寧倩舒掐死在祠堂里,幫了她一把,。
既然老天開眼,,爹娘庇佑,她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只知道焦灼卻不想辦法脫困,。
后門近在咫尺,這里不比寧府,,但凡她靠近前院就會被斥責(zé)不守規(guī)矩,,前次爬上假山時,后門處就無人看守,,只上了門栓,,溜出去會不會是個好辦法?
但是出去之后要去哪里,?況且她還身無分文,。
仔細(xì)回想,爹的三個兄弟各懷心思,。
大伯在劉氏的攛掇下,,只想獨吞,所以才會依著劉氏,,打算將她那混不吝的侄兒入贅,。
二伯因為兒子多,除了長子不能,,次子和三子都可以拿出來換錢,。
四叔因為只生了一個女兒,至今沒有兒子,,明白已不可能憑兒子做文章,,于是拉上族中長老平分,總之不能被兩位兄長撇開,。
寧仙兒冷笑了一聲,,都太貪心了,懂事之后明白,,如果他們哥仨有商有量,,一分為三,到現(xiàn)在哪還有她寧仙兒什么事,。
重來一回,,更讓她明白,,立女戶是她唯一的出路,至于如何做,,困在府里是做不成的,,但就這樣毫無準(zhǔn)備地莽撞出去,不是上策,。
馬上就要清明,,大伯和劉氏最會裝模作樣,一定會領(lǐng)著她大張旗鼓去爹娘的衣冠冢祭拜,,那時應(yīng)該才是最佳的逃脫時機(jī),。
城外不比城內(nèi),既容易躲藏更容易脫身,。
主意打定,,再去看假山上的鳳尾苔蘚,突然間沒了興致,。
接下來,,要做足準(zhǔn)備,更要為將來的謀生努力,,這些頹廢的養(yǎng)身功夫,,短時間內(nèi),恐怕沒辦法繼續(xù)了,。
那抹水綠色居然又出現(xiàn)了,,只是這次身邊多了抹湖藍(lán),還有低聲細(xì)語,,后門很快打開,,之后再關(guān)上,那抹湖藍(lán)折返,,是個年輕的公子,。
寧仙兒莫名覺得,這人就是那日第一個奔上來問候‘神’,,有沒有被她弄傷的人,。
回程的車上,她仔細(xì)向車外張望,,路上行人,,像她這樣年紀(jì)的極少,即便是有,,也有家人或隨從陪伴,。
五年前,,她還是嬌養(yǎng)在父母跟前的小丫頭,,上街有人跟隨,,只管哪里的東西好玩好看,其余一概不知,。
這五年,,被大伯和劉氏困在后院,他們打定主意將她往廢里養(yǎng),,她則有意識地裝傻弄愣,,讓日子好過些。
五年后,,拼力一搏,,才不負(fù)天賜良機(jī),重來一回,。
這次沒她打岔,,寧倩舒親事妥帖,此時正得意且嬌羞地依偎在劉氏身旁,,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想起她死命掐自己脖子和捂死自己時的狠厲,真是判若兩人,。
寧仙兒并不想讓她以命抵命,,因為不值當(dāng),不能狗咬了你一口,,你非得拼了命地朝它長滿毛,,又有虱子的身上咬上一口出氣,這樣的雜碎人家,,有多遠(yuǎn)離多遠(yuǎn),,踢一腳都嫌臟了鞋。
當(dāng)晚她就開始為清明出逃的做準(zhǔn)備,,門檻下藏著娘每年給她的生辰禮,,一共十八顆小金珠,說是等她十五歲及笄,,一共三十顆,,再添一個如意吉祥墜子,戴在身上討個吉祥如意的好彩頭,。
其余的身邊物,,早被劉氏在她幼時搜刮了去,獨剩這些小金珠,,是她對娘最深的念想,,任誰問她,都搖頭裝作不知。
趁廚房忙著做清明果等寒食,,悄悄藏了些,,到時候勢必會在山林中躲上一會,不知幾日,,有這些充饑,,自不會難熬。
清明,,連日的陰雨讓天氣突然轉(zhuǎn)涼,,她依舊穿了深藍(lán)帶小花的夾衫,墨綠帶土黃色暗紋的裙子,,外面再套了粗麻衣,,倒也不顯形。
因為她這次既沒闖禍壞人好事,,也沒當(dāng)眾提出立女戶,,所有人都認(rèn)為她還是那個不太省事的小丫頭,沒一個把她當(dāng)回事,。
寧仙兒趁機(jī)踩點,,想著待會祭祀完畢,大家會停下吃些喝些,,她就可以打著出恭的借口逃離,。
這處山坡是寧家祖墳所在地,幼時她只當(dāng)踏春,,娘縱著她,,爹陪著她去后山玩過,為了一簇好看的粉色杜鵑,,爹曾經(jīng)攀下山崖去采,。
生路自險處來,她決定也那樣攀下去,,料這些人一時半刻不會猜到,,等他們沿著山路下去,她早跑遠(yuǎn)了,。
爹當(dāng)日指著后山說過,,鄰郡走這里最近,比官道可省一日的路程,,只要一切順利,,明日晚間,她就能走到鄰郡,,先安下身來,,再徐徐圖之。
想到這,心中一陣激動,,再看假模假式祭祀的叔伯兄弟姐妹旁親們,,越發(fā)覺得心里好笑。
跪在父母衣冠冢前,,誠心三拜九叩,心中默念,,祈求爹娘能再次顯靈,,助她此行一切順利,等有了機(jī)會,,再來跪拜,。
之后趁著大家三五成堆,集草地而坐,,開始分食祭品,,借口出恭先是往下山處走,然后在枯草的遮掩下繞到后山的方向,。
利索地脫去顯眼的粗麻衣,,和礙事的墨綠帶土黃色暗紋的裙子,里面的厚褲腿早綁在了襪子里方便攀爬,,悄咪咪往那處斷崖溜去,。
一切都非常順利,但到底不如爹當(dāng)年四肢有力,,攀到一半沒了力氣,,下得慢,被追來的人在崖上發(fā)現(xiàn),,“看,,四姑娘在那里,正順著崖往下爬呢,!”
聽到動靜的寧仙兒,,知道回去必然又會是個死,閉眼往下一跳,,沒曾想根本站不穩(wěn),,順著陡峭的山坡沖了下去。
直沖到百余米遠(yuǎn)的山下小路上,,才堪堪停住,,還沒來得及回頭往山坡上打量追她的人隔了有多遠(yuǎn),就被小路上走著的人嚇了一跳,。
對方顯然也被突然沖出的她嚇住,,停下腳步看她,這人帶著斗笠,寧仙兒注意力全在他占了半邊臉的胡須,,顧不得許多,,不敢高聲言語,只得雙手作揖不止,,無聲地求他莫要開口,。
山坡上追逐的聲音越來越近,知道跑是跑不掉的,,四周瞅了一眼,,利落鉆入一處茂盛的蘆葦叢,臨了還不忘揮手讓他快些走開,,莫引了人留意,。
哪知他非但沒走,反而跟著躲了進(jìn)來,,摘下斗笠后,,還揮手示意她再往山里邊靠靠,自己擋在前面,,用手將蘆葦扶穩(wěn),,讓其不再搖晃。
很快陸續(xù)有人從山坡上沖了下來,,分道沿小路追尋,,根本沒人在此處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