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禍端又起
因為不能得寸進尺,生生忍下詢問趙霽近況,打算回城后,,即刻去成德堂看陳九是否歸來。
哪知杜顯彰直接跟她回了所住的小院,,鉆入書房便不見出來。
寧仙兒依舊怕人多想,,讓他的親隨牽了馬在前院歇腳,。
晚飯時,他見她仍穿著舊衣,,“你既稱我為義兄,,便不用太過客套。我書看完才走,,你盡管自處,。”
話雖如此說,,她卻不能怠慢這位貴人,,所幸前院尚有空屋,招呼余婆婆整理一下,好讓他們留宿,。
出城不過二十余天,,因經(jīng)歷太多,恍若兩世,。
躺在床上,,再也熬不住,終于睡了個舒服的覺,。
第二日,,換回女裝,依舊梳著雙髻,,去書房請杜顯彰用早飯時,,發(fā)現(xiàn)他面色發(fā)冷,生人勿近的模樣,。
只得小心翼翼說話,,“義兄,可是住不習慣,?”
杜顯彰指了指頭上,“我竟不知,,你是這樣與他分籍的,!”
寧仙兒抬頭一看,知道是‘雨后初晴’惹了禍,,“義兄,,若我說這四個字與現(xiàn)在的世子無關,你信嗎,?”
“我便耐下性子,,聽你如何巧舌如簧!”杜顯彰郁悶非常,,昨日專心尋書,,而后天晚,倒未留意,。
今日一早邁進書房便刺了眼,,再難安心看書,怎能不惱,?
實話實說,,怕被人當成瘋子,更怕老道的杜顯彰誤會自己有心欺耍,,“我爹的書房以前就掛了這四個字,,我便照搬了?!?p> 杜顯彰冷哼一聲,,明顯不信,。
“后來,蓮香見了,,說世子就字初晴,,可當時我已出王府,與他再無瓜葛,,便不想丟了爹的念想,。”
“你費心攀附,,會不曉得他姓甚名誰,?!”杜顯彰居然看到她睜著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公然搖頭,,“攀附時,只曉得他是崇王世子,,渚州頭等的貴人,,跟了他便再不用受欺凌?!?p> “進了王府,,再沒出過他的院子?!?p> “世子見我就躲,,連話都說得少,那些身邊的人,,也待我極其冷淡,,哪里會告訴我?!?p> 杜顯彰想起自己待在屋頂當晚,,“冷淡?難道我在行營里看走了眼,?”
“世子極好面子,,當日就與我約定,只許待在他的營帳,,不能外出招搖,,損了他的顏面?!?p> “穆大夫從我這拿了那么多三七,,差價還要世子補齊,我不敢得罪他?!?p> 話越說越多,,寧仙兒壓住心虛,可憐巴巴看著他,,希望能圓過一回,。
仔細想來,那晚在屋頂,,她確實也是這樣,,在趙霽面前訴苦連天,倒是沒有任何濃情蜜意,,杜顯彰只得又冷哼一聲,,以示自己的不滿。
“待爹娘歸來,,讓爹親自寫過,,義兄就信了!”爹娘凡事都會依她,,毫無難度,。
“既不是寧三爺?shù)恼孥E,就摘下來,!”他還要再待幾日,,盡量將書看透,不想被擾亂了心境,。
與趙霽盡快撇清關系,也是要緊之事,,寧仙兒干脆地答應,,“待午飯時,找了蘇無量來摘下,?!?p> 杜顯彰卻在她話音剛落,輕踩椅背,,而后借著書架之力,,單手就取下了沉重的匾額,“去吃早飯吧,?!?p> 他吩咐得爽快,親隨下手也快,,早飯吃完,,匾額已碎成了柴禾。
暗中贊嘆他處事滴水未漏,不留后患,,嘴里也沒客氣,,夸得更加過份。
杜顯彰生生受了,,等到了后院無人時,,才開始敲打她,“太過油滑,,于男子名聲都會有損,,何況你一個閨閣女子?!?p> “以后端莊自持些,,莫失了我的顏面?!?p> “是,,義兄?!笨丛谒卸Y恭敬,,挑不出毛病,他才滿意入了書房,。
寧仙兒從染翠處得知,,陳九并未回城。
加之案頭積累了高高一撂帳本,,只得坐在自己的廂房里,,耐心理帳。
前日在杜顯彰面前只圖嘴快,,沒想到現(xiàn)實竟一般無二,。
這一個月四間鋪子生意果然慘淡,賃出來的二層茶樓,,這個月也欠了租金,,掌柜的寫了封聲淚涕下的信,望她這個東家能寬延一月,。
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算盤,,唉聲嘆氣的聲音在書房都能聽到。
杜顯彰借著她敞開的窗戶看明白了幾分,,暗自覺得好笑,,分明是個未及笄的小丫頭,竟像個飽受磨礪的老帳房,,就差摸著胡須發(fā)愁了,。
渚州的民生,,兵亂之前,在本朝排在前列,,可惜兵亂之后,,至今未曾恢復。
像她這樣,,能將鋪子撐起來,,已屬不易。
想到井井有條的田莊,,還有規(guī)模不小的成德堂,,杜顯彰禁不住走了神。
他這個強攀上來的義妹,,猶如藥田,,每深入了解一步,就意外一步,。
就算已全盤了解,,還是覺得有更深奧之處,尚未弄清,。
杜顯彰自成年后,,再未有過這樣窗下悠閑讀書的機會,親事的不順,,讓他心情苦悶之余,,也有無事一身輕的愜意,連家都回得少,。
現(xiàn)在與寧仙兒在內(nèi)院,,分居而坐,一人理帳,,一人讀書,,像極了成家過日子。
想到此,,他就不想離開。
可惜諸事纏身,,還是件塌天的大事,,讓他不得不離開。
面對得他教誨后,,果然端莊自持,,恭敬相送的寧仙兒,遲疑了一會,,才是說了出來,,“你也算有先見之明,,世子果然遭了禍?!?p> 寧仙兒剎時變了臉色,,“因為我嗎?”
杜顯彰搖頭,,心里也不復剛才的緊張,,因為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她聽了之后,,會追問趙霽何罪,沒想到,,她竟只想著自己,。
所以又多說了句,“他解渚州之圍時,,洪水淹了不少流民,,被人告到了御前?!?p> “當時我在現(xiàn)場,,雙方兵力懸殊,想要以少勝多,,唯有這樣最快,,也最見效?!?p> 寧仙兒的辯駁沒能得到杜顯彰的認同,,“眾說紛紜,死去的兵匪,,人數(shù)不對,。世子多半難以自圓其說?!?p> “剛開始確實黑壓壓一片,,足足有四千余眾,后來水一沖,,人就少了,。”她突然后退了兩步,,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藥田可以,灌木叢可以,,人數(shù)也可以,?!?p> 杜顯彰立刻聽明白了,卻搖頭示意,,“不可妄言,。”
寧仙兒卻整個慌了神,,“世子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