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溫度驟降,。雷諾家族的先行隊沉默地行走在濕寒的草原上,。先行隊的隊長騎士弗蘭克·雷諾,前天在軍營里剛過完四十五歲的生日,,在一位身材惹火的姑娘身上趴了整整一個晚上,。
這點精力消耗,對中級劍士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從白花花的肉體上起來,,抽了袋煙,吃了一整只燒雞外加半瓶葡萄酒后就翻身上馬,。
大部隊已經(jīng)渡過了靈頓河,,決定在原地休整一天。他們估計奧斯汀家族的人已經(jīng)撤走,,所以最好避免和奧斯汀的人作戰(zhàn),,只需在恰當?shù)臅r機,進入匹克堡,,采摘無人看守的果實就好了,。
弗蘭克·雷諾的先行部隊,負責(zé)去捉住最好的時機,。什么是最好的時機,?弗蘭克·雷諾的理解是,匹克堡的士兵完全撤走,,城堡內(nèi)還有平民的時候,,就是最好的進場時機。
因為那個時候,,平民不會抵抗,,在恐懼里發(fā)抖,期盼入侵者給予寬恕,。想到那樣的畫面,,弗蘭克·雷諾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揚,渾身充滿干勁,。
弗蘭克·雷諾熱愛戰(zhàn)爭,,因為他從來都是贏家。而這次的戰(zhàn)爭,,雷諾家族無疑已經(jīng)取得勝利,。所以,,大家都很興奮,都想做第一個進城的人,,都想最先嘗到那份甜頭,。
越早,匹克堡就越新鮮,。越晚,,匹克堡就越麻木。
弗蘭克·雷諾率領(lǐng)先行隊,,向著匹克堡的方向進發(fā),。一整個白日,他們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偶爾看到很多受傷的奧斯汀家族的士兵,,頹廢地坐在路邊。
起初,,弗蘭克·雷諾還較為謹慎,。隨著時間推移,興奮讓他整個人感到無所畏懼,。他命令士兵每行軍三個小時后,,原地休息兩個小時。輕裝上陣的先行隊,,要晝夜不分地趕路,。
這會,又到休息時間,。弗蘭克·雷諾命令隊伍原地休整,,溫暖的篝火燃起,士兵在火把上烤肉,,誘人的肉香回蕩在草原的上空,,混著青草的芬芳,讓人感到陶醉無比,。弗蘭克·雷諾席地而坐,,開瓶葡萄酒,大家喝酒吃肉,,聊著女人,。
盡管長途跋涉很累,但想到接下來的收獲,,所有人都興奮不已。
先行隊們不知道,,在不遠處的森林邊陲,,月光照射不到的陰影里,,羅格的部隊蟄伏于此,遠遠地看著,。
去刺探情報的林克摸了回來,,告訴羅格他的所見所聞:“那是先行部隊,大約有四百人左右,。帶頭的應(yīng)該是騎士弗蘭克·雷諾,。沒想到,他們會來得這么快,?!?p> “按照這個速度,他們會在天亮前遇見奧斯汀家的人,?!?p> 林克點頭:“那樣就慘了。弗蘭克·雷諾可不好惹,。他打起仗來,,簡直跟瘋子一樣。他手底下的兵,,也盡是些不要命的狠人,。”
“你的意思是,,奧斯汀家的人會輸,?”
“奧斯汀已經(jīng)輸了。別管這些,,我們走吧,。繼續(xù)待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p> 伯恩村隊伍又悄悄地動了起來,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森林,,盡量不驚擾那些正在睡覺的鳥兒,。不知道行走了多久,等到他們認為已經(jīng)和雷諾家族的先行隊離得足夠遠時,,大家終于放松下來,。
費倫忽然來到羅格的身邊:“你好啊,兒子,?!?p> 這句話差點沒將空氣凝滯住。
“有什么事就說吧?!?p> 費倫摸了摸腦袋:“那個,,我在離開伯恩村前,想要把埋在樹下的筆記挖出來,。但是我發(fā)現(xiàn)筆記已經(jīng)不見了,。我就在想,這事是不是你干的,?!?p> 羅格沒有說話,費倫就當對方默認了,。
“你應(yīng)該看過筆記,,里面記載的是羅素家族的一些歷史。但不完整,,因為有幾頁被我撕掉了,。”
“你撕掉了,?”
羅格記得,,筆記本其中有幾頁確實有撕扯的痕跡。
“恩,。被我撕掉的那幾頁,,寫了羅素家族為何被下放到伯恩村的真正原因?!?p> “什么原因,?”羅格記得筆記里有提到,好像是遭到其他貴族的暗算,。
“我們的祖上,,有人毆打了伯爵?!辟M倫說,,毆打領(lǐng)主的那位叫做,瓊恩·羅素,,既是子爵,,也是光榮的騎士。在當年,,爵位的等級制度森嚴,,以下犯上的事情絕對不被容許。如此背景下,,瓊恩為了守護一位平民姑娘的清白,,狠狠地揍了伯爵的一頓,。
筆記的原話上寫的是“偉大的瓊恩將領(lǐng)主的臉都揍塌了,還踩了對方命根子,,擺出一副大仇得報的感覺,,嘴里不停地說著‘痛快,太痛快了’,。”
結(jié)果可想而知,,瓊恩被剝奪了子爵和騎士的身份,,羅素整個家族因此都被流放到伯恩村。瓊恩·羅素對此事不后悔,,還和那位姑娘結(jié)了婚,,生了三個兒子。瓊恩·羅素告訴后代,,真正的騎士道,,要守護的是內(nèi)心的正義。哪怕環(huán)境艱再惡劣,,也決不可放棄自己的信仰,。
“那你為什么要撕掉這些?”
費倫無奈地說:“到我這一輩的時候,,羅素家族引以為傲的精神,,更像是折磨。我小時候以為自己會成為瓊恩·羅素那樣的人,,但顯然……我沒有”
“所以我覺得痛苦,,每看一次筆記就覺得痛苦,內(nèi)心煎熬,。于是,,我將它們撕掉,放火燒了,。至少,,你們不用再經(jīng)歷和我一樣的痛苦?!?p>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你和我不一樣,。”
“也許我會成為瓊恩·羅素,?”
費倫搖頭:“不,,你誤會了。你沒必要成為誰。但你有資格知道,。正如我有責(zé)任讓你知道,,至于你今后的道路怎么走,那不是我能改變的事,?!?p> 說完,費倫加快腳步,,離開羅格的身邊,。
羅格沒有停下,他繼續(xù)前行,。上輩子的事,,最近發(fā)生的事不斷地在腦海里掠過。
最后羅格停了下來,。
林克察覺到,,轉(zhuǎn)身問羅格:“怎么了?”
羅格從隨行包里拿出愛彌兒留給他的魔法書,,將他遞給林克:“留給艾娜的,,她有學(xué)習(xí)魔法的天賦。往前的路,,你帶著大家走,。我要回去?!?p> “你說什么,?”林克不解地看著羅格,“難道不是你說的‘面對海嘯,,面對雪崩,,逃跑永遠是正確的’?!?p> 羅格長嘆一口氣,,隨后露出笑容:“可我一向不喜歡做正確的事情?!?p> 羅格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來時的道路飛奔回去。
羅素家族的人似乎心有所感,,幾乎在同一時間,,跟隨羅格的背影,離開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