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床正在我眼前,。我躺在地上迷糊著琢磨怎么回事,。等發(fā)現(xiàn)環(huán)在我腰上的大手,，我徹底清醒了,，甩開拿手,，回過頭瞪著某人,。
四爺很無辜,，指指床再指指地：“你知道的，你睡姿不好,?！?p> 哈？我睡姿再不好也不能從床上滾到地上還正好滾進(jìn)他懷里吧,？怪不得昨天答應(yīng)的那么徹底,，不上床。
我一甩他的手,，想從他懷里出來,，他卻一把環(huán)緊了我：“五年了，你一點(diǎn)都不想我嗎,？”
“……不想,。”
他道：“我來之前,，早就想過,，這次不是春暖花開，便是永埋深海,。得知你要成親的消息,，我憤怒，更多的是難過,，想過不打攪你的生活,，可是不見見你，不聽你親口說要嫁給別人,，我還是不死心,。如今好了,，除了我，你誰也別想嫁,?！?p> 若是這些話說給以前的我聽，我可能就會跟他回去了,。如今……
我雙眸微閉，聲音微涼：“皇上,，這是圣旨嗎,？若不是，就請放了我吧,。我累了,，撐不下去了?！?p> “你是我正經(jīng)娶回來的四皇妃,，你還懷過我們的孩子，你讓我怎么放了你,？你一把火燒了朝鳳殿,，干干凈凈的一走了之，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么過的嗎,？現(xiàn)在你想放就放,？”他胸膛起伏，良久平靜下來道：“青青都跟我說了,，你入宮不到一月便小產(chǎn)了,。而且皇甫景也無意中跟我說起，你在高奕皇宮喝的酒是孕婦專門喝的,。如此,，你還說孩子不是我的嗎？”
我從他懷里掙出來,，背對他坐著,，不想讓他看見我發(fā)紅的眼角：“你還說孩子，孩子是你的和不是你的有差別嗎,？那個孩子在我肚子里三個多月,，你盡到過一點(diǎn)父親的職責(zé)嗎？他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想必已長好了手腳,，就這么沒了。明明前幾日他還在我的肚子里,，我還跟他說話,，可是他說沒就沒了。”我狠狠掐住自己的膝蓋,，好讓自己顫抖的身子靜下來,。
四爺靜靜地聽著，雙手從后面環(huán)過來抱住我,。我轉(zhuǎn)身打在他胸膛上,，淚洶涌而出。我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給我的影響竟然這么大,，爆發(fā)出來,，心還一陣陣收緊。
“在臺州你走了之后,，我被二王妃賣給了狐王沒有關(guān)系,，我可以自己周旋。狐王把我送給了高奕太子也沒有關(guān)系,，我還有和他們魚死網(wǎng)破的機(jī)會,。在天宇皇宮封后也沒有關(guān)系，我可以撐著讓皇后名銜成為虛殼,。因?yàn)槲抑滥阌写笫乱?，我可以等著你?？墒悄慊貋淼臅r候,，你愛上了紅羅，你收她入軍隊(duì),，你為她擋刀,，你從水中把她救起來，你封她為后,，給了她象征正妻的玉指環(huán),，你賞她那么多東西，把我一個人丟在水里,，囚在朝鳳殿……讓我怎么沒關(guān)系,。我好不容易從傷心地逃出來，我不想再回去,，我累了,。”想想那深秋冰冷的河水,，我全身泛起一股寒意,。
我每說一次沒關(guān)系，四爺?shù)氖直郾憔o一分,，低低地在我背后說著對不起,。等我說到紅羅的時候,，他反倒松開了手臂，聲音也有幾分輕松：“你是吃醋了嗎,？”
我冷笑一聲,，別過頭：“或許以前有，但現(xiàn)在沒有了,。平民百姓都是一夫多妻,，天家更是如此，我何德何能讓四爺獨(dú)守著我,。沒有紅羅也會有綠羅,，有問題的是我，是我不適合在這個制度里面而已,。而且你需要的是能調(diào)節(jié)六宮，賢惠溫婉的人,。我想,，我也不合適?！?p> “所以,，你要嫁給狐王做小妾？”
我皺了皺眉,，把他的這句話自動忽略掉：“你還有佳麗三千,，今日便回去吧。我也當(dāng)你沒有來過,?！?p> 他一把抱我起來，我沒預(yù)料到,，呀了一聲感覺他把我端正地放在床中央坐著,。我不解地看他。
他一臉正色,，拿起桌上的紙筆,，盤腿坐在地板上：“這是兩個人的事你一人說了不算。剛才那是你說的,，現(xiàn)在我要說我想說的了,。”
我竟然有些緊張,，吞了吞口水,。面前的霸道四爺又回來了，萌呆呆的四爺不見了,，而且我無奈的發(fā)現(xiàn),，不論什么樣的四爺,，我似乎都沒有還手的余力。
“第一件事,，紅羅已經(jīng)離宮了,。至于收她入軍隊(duì)，是因?yàn)樵谀辖臅r候她曾救過我一命,，擋刀便是還她一命,。至于那玉指環(huán)我是怕它和老九的玉鐲一個作用，紅羅要它做功賞的時候,，便給她了,。那日落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每次想起,，我便悔得要抓狂。你才小產(chǎn)不久,，水還那么冰,，我卻把你獨(dú)自扔在河水里，我不怪你怨我,。我以為孩子真的是老八的,，傷心難過，封她為后,，賞她東西,，不過是來氣你。卻沒想到弄成這樣,。我并不喜歡她,，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彼浑p黑眸定定的看著我,。
那些刀刀傷我窒息的事五年前我是多么渴望他解釋，可是現(xiàn)在一件件被他挑開來,，卻仿佛聽著別人的事,。我不否認(rèn)心里還裝著他，但是我卻不想回去,，因?yàn)楦星閺膩矶际歉冻龅臅r候容易,，收回的時候不易。倘若我再一次付出了,，他的帝王身份下的那些不得以恐怕會灼得我遍體鱗傷,。
“你何必如此，很多事過了就過了,，誤會也罷事實(shí)也罷,，這個時候揪出來有什么意思,。”我躲了他的視線,，低著頭,。
四爺頓了頓，道：“第二件,，我要封你為后,。至于協(xié)調(diào)六宮，賢惠溫婉,，我也覺得你不適合,，”
我語塞，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他瞧了我一眼,，繼續(xù)道：“賢惠溫婉不需要，不會協(xié)調(diào)六宮,，那不要六宮了就好了,。”
我震驚地看了他一會兒,，轉(zhuǎn)而倒也放開了，承諾剛開始都是都是金剛石,，堅(jiān)硬無比,，完美的沒有瑕疵，卻不知恒久遠(yuǎn)都只能是最初的愿望,。
他卻一本正經(jīng)地在紙上寫著什么,。寫完，一笑：“封后旨意也有了,，你若跟我回宮,，咱就去蓋玉璽?！?p> “……”
“第三件,，你要是對孩子的事情還是放不開，我有個好主意,，”
我抬頭看著他,。
“再生一個?！?p> “……”再生一個嗎,？我苦笑，心一陣刺痛,。
“第四件,，至于你要做小妾的事,，我要留下來，拔了他的狐貍毛,?！?p> 拔了狐貍毛？
“……”
我的眼皮跳了跳,，嘴角一勾,。
坐在后院石桌前，四爺和狐王都沒有說話,，而我還沒有從早上小丫頭發(fā)現(xiàn)我屋里多了個男人發(fā)出的尖叫聲中回過神來,。
精明的狐王想必早已猜出四爺?shù)纳矸荩皇沁@比紙還白的臉色是怎么回事,？
我咳了兩聲欲說話,，狐王卻先開了口：“你們這是要和我辭行？”
我眉毛一皺,，在四爺未起疑之前,，一屁股坐了過去給狐王斟茶：“爺說什么呢！”
饒是狐王這幾年被我一驚一乍慣了,，聽到這個‘爺’字身子還是克制不住抖了一下,。
“過幾日我便是府上的侍妾了，又能去哪呢,？”我稍稍加重了侍妾兩個字,，一雙眼睛背對著四爺拼了命得朝狐王使眼色。
狐王嘴角抽了抽,，一臉‘你要害死我’的表情,，緩了緩對四爺?shù)溃骸白屇娦α恕,！?p> 我偷眼看了看四爺,，四爺?shù)哪樕弦稽c(diǎn)表情也沒有。我剛起的那點(diǎn)愧疚之心也慢慢減退,。
只見四爺拔出了他的長劍,，平平整整地放在了桌上。
狐王：“這是,？”
四爺：“拔毛,。”
我干笑：“他的意思是決……”‘斗’字還沒說出口,，兩人已經(jīng)站在了庭院中央,。
狐王把玉簫護(hù)在身前，側(cè)頭用狐貍眼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一激靈,，趕緊跑過去,。可是劍影嚯嚯玉簫翻飛兩人已經(jīng)斗上了,。
我來不及罵自己搞砸了,，在一旁圍著他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可是他們打得又快又狠一點(diǎn)縫隙都沒有,，讓我拉架都無處下手,。
四爺久戰(zhàn)沙場，招招式式都是狠厲的殺招,，狐王一把玉簫出乎我的意料,，倒也能支持片刻。
眼看四爺?shù)膭鸵獢叵蚝跚靶?，我顧不上思考一把抱住了四爺?shù)难?p> 若干年前,，好像也是這般，八爺和四爺打在了一起,，我選擇的也不是他,。
我還記得當(dāng)年四爺瞬間凝固的臉和深沉的眸色，我緊抱著他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果然,，他還是在意了：“從當(dāng)年到現(xiàn)在，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對嗎,？你不相信我，怕我打傷老八,，你不相信我，怕我稱帝殺了老八,，如今,，你還是不相信我，怕我傷了他嗎,？從那時到現(xiàn)在,，你心里真的裝著我嗎？”
他嘆了一聲,，忽然又笑了：“我這五年白等了,。是我傻，我以為你還喜歡我,。之前我說的就當(dāng)沒說過,。”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緊緊抱著他,。
四爺松開拿劍的手,，臉色蒼白，他沒有看我,，盯著狐王,，道：“你喜歡她嗎？”
狐王握著玉簫,，沉沉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喜歡,。從第一次遇見她我就喜歡?！?p> “好,。”四爺用力一點(diǎn)點(diǎn)掰開我的手,，一個手指,，兩個手指，直到從我環(huán)著他腰的手臂中掙出,。
“我以為,，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可是人總是渴望得多一點(diǎn),，更多一點(diǎn),，不是嗎？”他似在問我,，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撿起剛才從手中摔落的劍，走回屋,，關(guān)上了門,。
我坐在地上，忽然感覺心口發(fā)疼,。
狐王走過來扶我,，我拒絕了。我想好好靜一靜,，坐在這里感受著地面的冰涼才能讓我清醒,。
秋天的傍晚來得突兀，還沒有準(zhǔn)備好夜幕已經(jīng)起了,。在地上坐了良久,，青石板冰得腿都麻了，我艱難地爬起來,，心里繞著的還是那個問題,，我不相信他嗎？不喜歡他嗎？為什么總是沒有選他,？
走到我的小屋,，果然鎧甲已經(jīng)不見了。我走到床邊,，一頭栽了下去,。
九爺曾說過，我在其他方面很聰明,，但談到感情就是一個木頭樁子,，遲鈍得可以，而且如果沒有人動我,，我就會天長地久地釘在地上,，不會冒頭。四爺把我拔出來,，如今我又自己釘進(jìn)去了,。
三日未出屋，明明自己回到了最初,，可是為什么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我失神地坐在桌邊，桌上還留著他未蓋玉璽的圣旨和換下的袍子,。我拿起那張紙,，龍飛鳳舞的字飄然其上：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
唐家嫡女唐奕煙本為朕正妻,，卻鳳落民間,，幸上佑天宇，今日得所蹤,。唐氏品貌嘉柔,，毓質(zhì)名門，為唐善德將軍之后,。甚得朕心,，今特封為皇后。另,，為彌補(bǔ)皇后流落之苦，朕無意再納他人,，故選秀進(jìn)獻(xiàn)之流永不啟用,。
欽此。
我找出之前他寄給我的那封信,，一樣的筆跡,，一樣的深情。我忽然感覺心空了一塊。
上次和王姑娘說,，那個人一旦喜歡上一個人便不會改變,，可能他真的從來沒有改變。不管在沒在我身邊,，他沒變,，不管我如何對他，他沒變,，不管生死,，他沒變?？墒俏夷?，顧慮的太多，想得太多,，這些絆住我的腳纏住我的心,，讓我想靠近他卻無奈越來越遠(yuǎn)。我沒有選擇他,，從來不是因?yàn)椴粣鬯?p> 眼及旁邊的袍子,，腰間的口袋里似乎還放著東西，一角雪白露了出來,。
我摸索著拿出來,，愣了。幾日里一直困擾著我的東西忽然豁然開朗,。
手中柔軟的物什中間撕裂的地方縫了起來,，可以看出縫的人似乎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縫得笨手笨腳,，但是卻密密地不讓這條裂痕有一點(diǎn)相離的痕跡,。尤其是煙字旁邊，換了幾種不同亮度的白線,，似是怕蓋住這個字怕傷了這個字,。
晴雨娃娃。
我把晴雨娃娃抱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