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松的時間總是轉(zhuǎn)瞬即逝,,歲月的長河如奔流河水一去不返,。為期兩天的雙休一眨眼便匆匆而去,,當(dāng)夏洛再次打著哈欠踏出家門時,,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做好了重新投入看不到盡頭的勾心斗角之中的準備,。
一腳踹開對他點頭哈腰的看門犬諾倫,,金發(fā)碧瞳的少年一步踩上馬車踏板,。他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以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鄰屋,。
布朗太太的房屋前,此刻門窗緊閉,、窗簾合上,,透露出一股蕭瑟的氣息。而玄關(guān)前,,打扮得青春靚麗的婦人一身著時髦而輕便的服飾,,似乎即將遠行,正指揮著赤裸上身的搬運工們將大包小包的行李扛上馬車,。
似乎是察覺到了夏洛的目光,,布朗太太轉(zhuǎn)過頭,,沖少年露出了一個魅惑的笑容,酒紅色的眼眸之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似乎為即將到來的旅途而期待萬分,。
就像她之前說過的一樣,她即將離開倫德爾,,開啟嶄新的人生,。
夏洛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收回,登上馬車,。座位上,,他撐著下巴盯著窗外后退的風(fēng)景,眼神深邃,。
布朗太太絕對談不上是“好人”,,雖然僅僅是教唆,她就是導(dǎo)致霍蘭德·沃拉姆之死的直接兇手這一點是絕對沒錯的,。
但是,,在“夏洛·沃拉姆”取代了“霍蘭德·沃拉姆”的現(xiàn)在……沃拉姆夫婦的“孩子”還活著,明面上沒有任何人死亡,。凡人的法律無法懲罰他,,知曉真相的夏洛亦無力對她降下制裁。她的罪行在細密的謀劃與天意般的巧合之下被完全掩蓋,,而夏洛……對此無能為力,。
他只能對布朗太太的離去視若無睹。他知道,,這一別,,他們有生之年內(nèi)或許都不會再見面了。
兇手即將開始新的人生,,而受害者就連存在本身都被取代,,尸體都沉沒在了黑暗的海底深處,是夏洛動的手,。
報應(yīng)并不存在,。
或許是看夏洛一個人呆呆出神的樣子,卡萊恩也沒有打破這份寂靜,,只是默默翻閱著手中的《占星報》,,似乎在尋找值得關(guān)注的新聞。
一路無話,。
……約二十分鐘后,和大金鐘悠揚的敲擊聲同步,,夏洛踩著點,,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剛一進門,他便微微一愣,。他的眼中,,除了辦公桌前的艾倫外,還有另外一道陌生的背影,。
“喲,,夏洛先生,你來了,?!卑瑐愩紤械負]手和他打了個招呼,隨后將目光投向辦公室中的另一人,,“這是夏洛·沃拉姆,,奇跡之子。暫時擔(dān)任我的助手,?!?p> “……別刻意強調(diào)那個蠢稱號?!毕穆宸畔卤嘲?,瞥了棕發(fā)灰瞳的青年一眼,忍不住提醒道,,“你不喝水嗎,?九點了?!?p> 他記得艾倫使用秘遺物:虛空之口的代價,,是每小時一次飲下與其內(nèi)部儲存物相等質(zhì)量的水。這幾天以來,,艾倫都是在大金鐘準點報時的時候支付這一代價的,,故夏洛有此提醒。
而艾倫則是看了一眼夏洛,,淡淡道:“還沒到時間,。”
還沒到……時間,?
“從前天起,,大金鐘的報時就不再準確了?!蹦吧穆曇繇懫?,辦公室中的第三者轉(zhuǎn)過身來,聲音粗獷,。
那是一名頭戴圓頂帽,、身披棕色大衣,,身形魁偉的男性。他身高接近兩米,,比一米八的夏洛高出了有近兩個頭,。他的頭發(fā)呈現(xiàn)一種枯黃的色澤,鬢角被根根銀絲浸染,,右邊眼角下方有一道狹長的傷疤,,眉頭皺起、嘴唇緊抿,,看起來不茍言笑,。
艾倫的聲音適時響起:“阿列克斯·卡爾霍恩。地平線報社編委直屬部門,,《神秘屠戮者》欄目小組負責(zé)人……嗯,,就是那個,以‘反轉(zhuǎn)’和‘侮辱智商’著稱的……”
“和你們不同,,我們小組是專業(yè)人士,。”阿列克斯不客氣地打斷了艾倫,,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們的任務(wù)是埋葬已經(jīng)進入大眾視野的超凡。如果哪天我們不反轉(zhuǎn),、不侮辱讀者智商,,而是試圖通過天花亂墜的吹牛來掩蓋問題,那才是真的出大問題了,?!?p> “……嗯,就是這樣,?!北粨尠椎陌瑐愐膊簧鷼猓穆鍞D了擠眼睛,,“他們是專業(yè)的,,整個小組的成員都是第四密度中實力接近頂尖的超凡者,是我們報社中王牌般的存在,?!?p> “哦,順道一提,。夏洛先生,,從鐵心工匠的換魂儀式上把你救出來的,就是神秘屠戮者小隊?!?p> “……”聞言,,夏洛忍不住微微一愣,第一時間便是擔(dān)心自己的真實身份會不會暴露,,但隨即想到羅杰·史密斯等報社高層的態(tài)度,又放下了心,,“原來是你們……謝——”
他道謝的話才剛出口一半,,阿列克斯就猛地一步跨出,與他并立于一條直線上,,只是彼此朝向相反,。
壯漢的手臂搭在夏洛的肩膀上,如山沉重,。少年抬起頭,,對上了一雙閃爍著兇光、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
阿列克斯附在他的耳邊,,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和報社高層達成了什么交易,舒瓦爾茲·泰倫……但我奉勸你,,最好規(guī)矩一點,,乖乖扮演好你‘奇跡之子’的身份,不要耍什么滑頭,。別讓我發(fā)現(xiàn)你做出任何有損報社利益的事情,。”
“我會一直盯著你,?!?p> 冷厲而陰狠的聲音傳入的耳中,隨后肩膀上的重壓消失,。高大魁梧的男人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大步走出辦公室,消失在了視野之內(nèi),。
揉了揉發(fā)痛的肩膀,,夏洛張了張嘴,最終只是什么也沒能說出口,,只是苦笑,。
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圖上,再喜添一名危險分子,??偢杏X再這樣下去,整個倫德爾的人都要被我納入交往圈里了。
苦中作樂的夏洛轉(zhuǎn)過身:“他究竟是來干什么的,?單純的串門,?還是搞辦公室政治?”
“……嗚嗚嗚嗚嗚呼呼……哈,!”
艾倫將水壺中的水粗暴灌入咽喉,,大口喘息著:“呼……呼……就像他說的一樣……大金鐘報時……出現(xiàn)了誤差……”
聞言,夏洛看向墻角的落地鐘,。因為大金鐘的報時,,它總是被下意識地忽略掉。而此刻,,落地鐘的鐘面上,,時針指向九,分針則直直指向正上方?,F(xiàn)在,,才是九點整。
換言之,,大金鐘的報時,,早了短短的幾分鐘。
“……也不算什么吧,,這種程度的誤差……是機擴老化,,或者零件缺潤滑了吧,讓維修人員爬山去看看不就好了,?!?p> 夏洛滿不在乎地說道。
艾倫喘勻了氣息,,緩緩說道:“不,,不可能。大金鐘的建造是涉及超凡的,,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涉,,哪怕一千一萬年,它的報時也不會有絲毫誤差,,絕對精準,。”
“換言之,,這是超凡事件,,而且是非常嚴重、波及非常廣的超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