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你在背山嗎,?”
五行山山底一只小狐貍望著被壓在山下的孫悟空疑問道。
“你不怕我嗎,?”這是五百年來孫悟空第一次和人交談,,不,,是狐貍。
“我為什么要怕你,?”小狐貍大眼汪汪地說到,。
“可是有很多人都怕我,”孫悟空望著天空說到,。
“他們?yōu)槭裁磁履??你又不是大老虎,,媽媽說大老虎才可怕嘞?!?p> “大老虎遠(yuǎn)沒有外面的世界可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多多,,快要一歲了,。你去過外面的世界么?那里是什么樣子???我最遠(yuǎn)才去過北邊山頭的大松樹那里,我有個朋友是只麻雀叫小雀,,它說它去過外面的世界,,那里好熱鬧啊,有大房子,,穿花衣服的人,,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毙『傄贿呎f一邊比劃,。
“你的朋友騙你的,那里只有吃人的惡魔,,他們會裝著對你很好,,在你擁抱你的時候一口一口將你吃掉,連骨頭都不會吐,?!?p> “小雀不會騙我的,他說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帶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只要翻過那座山頭就可以了,,我現(xiàn)在還太小,跑不快,,等我兩歲的時候就可以了,。”小狐貍指著很遠(yuǎn)的一座山峰說,。
“你的朋友去哪里了,?”
“我媽媽說它死了,對了,,死是什么,?”
“死就是你再也不能動,看不見也聽不到,,永遠(yuǎn)地睡覺,,我就想死,,但我沒有這個權(quán)利,只能孤獨地活著,?!?p> “我不要睡覺,我還沒有去外面的世界看呢,!我要快點長到兩歲等小雀回來叫我,,我的等待好難過啊?!?p> “他不會來的,,你的等待沒有盡頭?!?p> “你騙我,他還送了我一顆種子,,說等種子開花的時候他就回來了,,你看,就是它,?!毙『倲傞_爪子,一顆小小的種子呈現(xiàn),。
“你得把它種在土里才能發(fā)芽長大開花,,不過你那是顆松樹的種子,是不會開花的,?!?p> “小雀不會騙我,我把它種在這里,,等它開花給你看,,”小狐貍掘起嘴,用爪子刨開一個小坑,,把種子輕輕地放進(jìn)去,。
“多多,回家了,?!?p> 遠(yuǎn)處一只大狐貍躲在石頭后面輕輕地叫到,目光不敢直視孫悟空,。
“媽媽,,這是我的新朋友,他叫……”小狐貍轉(zhuǎn)過頭問:“你叫什么名字,?”
“孫悟空,?!?p> “媽媽,他叫孫悟空,?!毙『傊钢鴮O悟空說。
“多多,,快過來,,回家吃飯了?!?p> 聽到吃飯小狐貍嘿嘿地笑了,,“我回家了,你幫我照顧小種子,,不許欺負(fù)它哦,!我明天來看你們?!?p> 小狐貍和它媽媽消失在了叢林中,,很快天就暗了下來。
小狐貍讓孫悟空想起了他的花果山,,不知道現(xiàn)在猴兒怎么樣了,,有沒有被欺負(fù)。五百年了,,他已經(jīng)忘記了報仇,,他只想有一天能走出去看看他的猴子猴孫,去見一見他的師傅菩提老祖,,去跟那些隨他征戰(zhàn)天庭的妖們說聲對不起,。
從開始奔跑之時
不曾在意身旁飛逝的風(fēng)景
直到你發(fā)現(xiàn)你的路沒有終點的時候
你倒在了地上
突然無數(shù)個聲音在呼喚你
想回頭看看是誰
卻發(fā)現(xiàn)
過去
沒有回路
天界,蟠桃園,。
碧瑤仙子坐在一棵蟠桃樹的樹梢靜靜地望著樹葉縫隙中的天空,,很久以前他就是常常這樣坐在這望天空,她問他望什么,?
他說,,“未來?!?p> “未來是什么,?”
“我看不見,被天空擋住了,,等我把天空捅開就能看見了,,”他的眼神一片迷茫。
過去了這么多年,碧瑤還是多么希望那個聲音,,在自己不經(jīng)意間突然再次響起,,“小白,下來,,那是我坐的地方,。”
他叫碧瑤小白,,他說她一身白衣像是花果山的蒲公英,,飛起來的時候更像。
碧瑤說:“蒲公英是什么,?”
“蒲公英是一種花,,風(fēng)吹來的時候就跟隨風(fēng)一起飛,它沒有腳,,風(fēng)去那里它就去那里,,風(fēng)就是他的根?!?p> 五百年了,,再沒有人叫她小白,這里每個人好像都很忙,,漸漸的,她學(xué)會了看天空,。
如果可以,,她寧愿化為蒲公英,跟隨他去到天涯海角,。如果可以,,他愿意化為一棵蟠桃樹,獨自等待有一天,,一只自稱齊天大圣的小猴子爬上自己的枝頭,。
也許沒有那一天,但希望是讓人活著的唯一理由,,至少對于某些人,,這種自我麻醉可以讓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碧瑤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
“是小云啊,?!?p> 碧云突然出現(xiàn),把她從回憶這個牢籠拉回了現(xiàn)實。
“姐姐,,我們可以下界了,。”碧云興奮地?fù)u著她的手臂道,。
“什么,?”
碧瑤被碧云的話嚇了一跳,下界,?多么天方夜譚的一件事啊,。
“王母娘娘讓我們下界去采集真靈之露,順便你可以去看看你那朋友猴子,,嘿嘿,!”碧云笑到。
“他說過會回來帶我去花果山看看的,,我要問他我的等待有沒有盡頭,。”碧瑤拉著碧云的手望著遠(yuǎn)方說到,。
“是啊,,你一等就是五百年,他可能都不記得你是誰了,?!?p> “他不會,我們快出發(fā)吧,,”碧瑤拉起碧云往外走,。
“別那么迫不及待,手續(xù)還沒下來,,這次下界不能讓人知道我們?nèi)タ磳O悟空,,犯天條的?!?p> “曾經(jīng)我猶豫了,,我一直在孤獨中后悔,現(xiàn)在我可以再次選擇,,我不能再沉默,。”碧瑤望著樹梢,,仿佛那里正有一個回憶里反復(fù)出現(xiàn)的身影在向她招手,。
“現(xiàn)在你總是說些我聽不懂的話,我越來越不懂你了,?!?p> 朝陽升起,,大地醒了過來。
孫悟空抖了抖頭上的露珠,,又是新的一天舊日子,,每天對著同一個地方,除了山就是石頭森林,。不如睡覺做一個自由奔跑的夢,,很多時候他會選擇一睡就是幾個月,睡夢中不會覺得孤獨,。也有時候,,他會選擇幾個月不睡覺,他害怕被噩夢驚醒的那種感覺,,那種在黑暗中無限下墜的空洞,,沒有過去與未來。
“小猴子,,我的花開了嗎,?”
小狐貍從山坡上蹦蹦跳跳地跑來。
“你不要叫我小猴子,,我是齊天大圣孫悟空,。”
“那我叫你大猴子,?!?p> 孫悟空厥倒。
“我媽媽叫我不要跟你玩,,說你是妖怪,,會吃了我?!?p> “那你怕嗎?”
“嘿嘿,,不怕,,小猴子才不是妖怪?!?p> “妖怪不可怕,,人才可怕?!?p> “妖怪是什么?。俊?p> “妖怪是被世界遺棄的可憐孤兒,,沒有過去與未來,,躲藏在末日的盡頭啃食著黑暗。”
“妖怪好可憐,,我不要做妖怪,,你也不要做妖怪?!?p> “我可以選擇,?可以的話我寧愿永遠(yuǎn)做一只花果山的小猴子,”孫悟空望著小狐貍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從前有只小猴子,,其他猴子都不愿意和他玩,,說他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假猴子。他每天一個人坐在小溪邊和石頭說話,,可是石頭不理他,,直到后來遇到一只叫他小猴子的小老虎,小老虎也沒有朋友,,因為大家都害怕它媽媽,,但小猴子和小老虎成為了朋友,每天快樂地奔跑,,快樂地打滾,,快樂地在山谷里追蝴蝶?!?p> 有只老猴子告訴小猴子,,叫他不要和小老虎玩,說:“等他長大了會吃了你的,?!?p> 小猴子不相信:“我的朋友不會吃我?!?p> 小老虎說:“我不會吃你,,我們是朋友,我也不要吃肉,,我要和你一樣吃水果,。”
后來小老虎真的就不吃肉了,,它依舊活得很快樂,,每天和小猴子追蝴蝶,,蝴蝶在空中叫:“你們不要抓我啊,弄壞了翅膀我就不能飛了,?!?p> 小猴子一邊追一邊喊:“為什么要飛啊,?下來和我們玩吧,,你看我們多開心,下來我們一起做朋友吧,,我們一起奔跑,。”
“可是我們做了朋友我就不能飛了,,失去了天空我只是一條小蟲子,。”
“我們可以做你的天空??!”
蝴蝶最后被小猴子抓住的時候弄破了她的翅膀,失去了翅膀的蝴蝶就死了,,小猴子和小老虎哭著把蝴蝶埋在了太陽那邊的山頭,,希望在明年春風(fēng)來的時候它會再長出翅膀來。
“蝴蝶為什么不愿意和小猴子小老虎做朋友???”小狐貍斜著頭問。
“天空就是它的生命,,沒有了天空也就沒有了活著的意義,。”
“你看我就沒有天空,,我不是很快樂嗎,?”
孫悟空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小狐貍,。
“你有天空嗎,?”
“我?”孫悟空頓了頓:“我曾經(jīng)帶著一群被世界遺棄的孤兒,,想要創(chuàng)造一片更好的天空來,,可是我失敗了,,我們失去了原來就已經(jīng)是最美好的天空,。”
“這不怪你,,只怪天空不夠大,,不能分一塊給你們,。”
“也許吧,?!?p> “后來小猴子和小老虎去哪里了?”
后來有一天,,小老虎沒有來找小猴子玩,,小猴子一個人山谷里逛,他看見一群猴子在瀑布前打鬧,。一只老猴子站到一塊大石頭上,,說誰能跳到瀑布里面看看里面有什么就叫他大王。
有幾只強(qiáng)壯的猴子試了,,無一例外都落去了水潭里,,沒有做大王的能力。
“讓我試試,,”小猴子擠到老猴子面前說到,。
“你是假猴子,假猴子是跳不過去的,,”一只母猴子懷中的幼猴子叫到,。
“假猴子,假猴子……”
一群小猴子叫到,。
“我不是假猴子,,”小猴子捂著耳朵大叫著沖向瀑布。
所以猴子都驚呆了,,小猴子居然跳了進(jìn)去,。
“大王,大王,,”一片沉默后,,老猴子高聲叫到。
隨后所有猴子都在歡呼,,這是來自心底的臣服,。小猴子扔出一條青藤,所有猴子都順著青藤爬到了瀑布后的山洞里,。里面一片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大王,,我們以后叫這里水簾洞吧,,”老猴子說。
“水簾洞,?我喜歡,?!毙『镒诱f。
“以后我們再也不用睡覺的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不用擔(dān)心會在睡夢中成為別人的晚餐了。大王,,等你長大了保護(hù)我們吧,。”
“好,,”小猴子回應(yīng)一聲溜出了水簾洞,,他要找到小老虎,把這個地方告訴他,,讓他和自己一起做大王,。
小猴子跑啊跑,盡管累得毛發(fā)上都是汗,,但他很高興,,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他喜歡這種被叫大王時的感覺,。
小猴子終于找到了小老虎:“你怎么在這?。课艺伊四愫镁昧?,你跟我去做大王吧,,我的朋友?!?p> “小猴子,,我要走了,山里來了一只大老虎,,我媽媽被咬傷了,,我們要離開這了,”小老虎垂著頭,。
小猴子喘著氣說:“管他什么老虎,,你跟我去看看我的水簾洞吧!”
小猴子拉著小老虎往水簾洞跑,。
到了水簾洞,,小猴子一躍跳進(jìn)了洞里,對著外面喊到:“你快進(jìn)來啊,,里面太漂亮了,。”
“我跳不進(jìn)去,”小老虎望著被水簾模糊的,,小猴子身影失落地說到。
“你真沒用,,我吃香蕉去了,,”小猴子轉(zhuǎn)身走進(jìn)洞里,被淹沒在了一群猴子的歡呼中,。
小老虎看不見了小猴子,,叫了幾聲沒人回答,轉(zhuǎn)身緩緩離去,,山洞里的歡呼聲漸行漸遠(yuǎn),。它突然看到天邊的夕陽,余輝刺得眼睛模糊一片,,一滴晶瑩,。小老虎轉(zhuǎn)身揮著爪子大聲喊到:“小猴子,再見了,?!?p> “小老虎去哪了?”小狐貍?cè)跞醯貑枴?p> “一片屬于他的天空,?!?p> “哎呀!我又餓了,,我要回家了,,”小狐貍說著轉(zhuǎn)身要走,突然又回頭道:“不許欺負(fù)我的種子,?!?p> 孫悟空望著漸漸模糊的小狐貍背影吸吸鼻子:“松樹的種子怎么會開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