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仕中剛才去屋中查探讓祝絕捏了一把汗,,他那時靈機一動想到的辦法,,事后才記起李盛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好在傅仕中回來未提及其他,。
殿內(nèi)無人理會祝絕,,他便悄悄離開宣室,,想回去再問問李盛下面如何打算。
李盛身上的光對祝絕來說就是標(biāo)志,,無論他躲在哪里都能看見,,然而屋內(nèi)空無一人。
這一晚祝絕時夢時醒,,一會兒看見皇帝駕崩,,新帝將他拖下去斬首;一時又夢到壽王做了皇帝,,他重新被扔給崔瑾,,生生死死受盡折磨。
“饒命啊,?!?p> “冤枉!”
篤篤篤,,祝絕第二天被敲門聲和吵鬧聲驚醒,。天色尚未全亮,他打開門一看,,門前竟然跪著十來個宮女太監(jiān),,哭喊求饒聲不絕于耳。
“誰再吵立馬砍了!”傅仕中全副武裝,,聲色俱厲道,。
一時間落針可聞。
傅仕中有心來處理這檔事,,看來皇帝又逃過一劫,。
祝絕在人群中看到了給他遞過紙條的太監(jiān),那應(yīng)該是李盛的人,,他心里一咯噔,。
“傅統(tǒng)領(lǐng)這是?”
傅仕中打了個躬,,漠然道:“這些都是近幾日伺候過世子的宮女太監(jiān),,世子可有印象何人形跡可疑?”
祝絕皺眉:“既然是向我下毒,,自然做的隱秘,這不應(yīng)該是禁衛(wèi)調(diào)查的事么,?”
傅仕中意味深長地看著祝絕:“據(jù)御醫(yī)說,,香爐中的藥物并無毒性,世子應(yīng)無察覺才對,,可您卻說身體不適,,屬下還以為世子天賦異稟,洞悉入微,,故而前來求教,。”
祝絕心念電轉(zhuǎn):傅仕中這什么意思,,難道皇帝懷疑是他自己給自己下毒來轉(zhuǎn)移視線,?看來皇帝還是對他在御花園坐了一日的事有所懷疑。
他望向噤若寒蟬的眾人,,難道要隨便攀誣一人來擺脫嫌疑,?但即使如此,傅仕中也未必肯信,。
“既然世子也沒有頭緒,,為防萬一,就把這些人都?xì)⒘税??!备凳酥械馈?p> 眼見押送的禁衛(wèi)鋼刀舉起,眾人一下又哭叫起來,。
祝絕心中也是慌亂,,他不知道李盛在宮內(nèi)有多少人,若把那個小太監(jiān)殺了,他是否還能和李盛互通消息,。
“慢著,,傅統(tǒng)領(lǐng),難道宮內(nèi)就是這樣辦案,,濫殺無辜么,?”
“世子,如今宮內(nèi)是多事之秋,,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傅統(tǒng)領(lǐng),,若宮內(nèi)都王法不彰,,上行下效,讓天下人如何信服,?”
傅仕中斜睨祝絕,,嘴角輕笑:“既然如此,就把這批伺候的人換了吧,?!?p> 祝絕本以為有一場唇槍舌戰(zhàn),誰知傅仕中居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他一時愣怔,,心道若是換了人不知道自己還能否見到李盛,頭不自覺下就想往那個小太監(jiān)看,。
突然,,祝絕悚然驚覺,傅仕中可還盯著自己,,連忙止住動作,。
然而已經(jīng)晚了,傅仕中看著祝絕轉(zhuǎn)頭的方向,,微瞇雙眸,,冷道:“壽王父子宅心仁厚,屬下也有所耳聞,。但既然屬下已經(jīng)答允不殺這些宮人,,為何世子還是猶豫不決,莫非其中有世子的相熟,?”
可恨自己沉不住氣,,祝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為今之計,,只能犧牲一人,。
祝絕輕抿了下唇,,強裝鎮(zhèn)定道:“傅統(tǒng)領(lǐng)多慮了,是小王剛才想起,,那中間確有一人行跡可疑,,只是無憑無據(jù),我怕冤枉了好人,?!?p> “哦?世子盡管說來,,是與不是,,屬下自會查證?!?p> 祝絕一狠心,,指著那處一名宮女,他認(rèn)得此人正是昨晚伺候他用飯的兩名宮女之一,。雖然酒中下毒之人未必是此女,,可能來自御膳房,也可能來自送飯之人,,但他現(xiàn)在必須找出一個替罪羊,。
“這人昨日看見我神色慌張,才讓小王起了疑心,,連飯都未用。不想毒是下在香爐中,,但無緣無故的,,她為何那般緊張?!?p> 傅仕中昨日并未提及查到酒中藥物,,怕是在他離開后,房內(nèi)的食物被收拾過,,祝絕此言也是在提醒,,注意酒菜中的藥。
傅仕中雖然懷疑香爐中的藥是李鴻自己下的,,但也許只是自己未查到另一種毒源,,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下在飯食之中。聽到祝絕的話,,他把目光投向那個宮女,。
宮女不過十六七歲年紀(jì),聽到祝絕的話,,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等她見到傅仕中看死人一樣的目光,,頓時放聲大哭:“傅統(tǒng)領(lǐng),奴婢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啊,,是世子冤枉我,!”
“拖下去審?!备凳酥幸姂T這種場面,,絲毫不為所動。
祝絕看著宮女被捂住嘴拖走,,心里冰涼一片,。如今的自己,和壽王他們那些人到底還有什么不同,,都是為自己的利益犧牲無辜之人,。
因為平凡,就活該被犧牲么,?
“世子,,陛下關(guān)心您的身體,怕您所中之毒損傷根基,,讓御醫(yī)前來為您診治,。”
傅仕中向一邊等候多時的一名小胡子招招手,,那人畢恭畢敬地走上前,,向祝絕行禮。
祝絕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脈象特異,,往日壽王從不讓崔瑾之外的其他醫(yī)官診脈。但如今他身為人質(zhì),,又豈有拒絕的道理,。
果然,那名御醫(yī)診脈之后臉色凝重,,不停要求祝絕換另一只手,。三番五次之后,傅仕中終于忍不住了,,他叫御醫(yī)來只不過是驗證祝絕話中真假,,可不是真想診出什么毛病。
“常御醫(yī),,世子到底怎樣,?”
“這……”常御醫(yī)再次仔細(xì)觀察祝絕的面色,又把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囁嚅半天才道,,“世子脈象看起來像是垂危之人,,可,可世子明明精神矍鑠,,下官……”
“垂危,?”
傅仕中瞟了一眼神色泰然的祝絕,也是摸不著頭腦,。
“下官學(xué)藝不精,,恐怕要請燕院正來診治?!背St(yī)一臉羞愧,。
太醫(yī)院院正燕擇友是一名白須老者,然而即使?jié)M頭白發(fā),,此人卻滿面紅光,,倒比祝絕這蒼白的樣子看起來更精神些。
請來燕擇友診脈之后,,他也是一臉震驚,,沉吟了一會兒向傅仕中道:“不知可否請傅統(tǒng)領(lǐng)回避,讓下官為世子檢查身體,?!?p> 燕擇友早年入太醫(yī)院,到如今已歷三朝,,素來以醫(yī)術(shù)高超,,醉心研究聞名,還曾因病征問題頂撞過當(dāng)今皇帝的祖父,。而且他又不過是一介御醫(yī),,沒必要陷入皇位之爭。
傅仕中雖然對祝絕懷疑重重,,但對燕擇友還算信任,便帶人退出,。
祝絕本以為燕擇友遣人出去是要檢查隱私之處,,他雖然羞澀,但也無諱疾忌醫(yī)的道理,。
正要寬衣之時,,燕擇友按住了祝絕的手腕,低聲道:“世子可見過程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