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少?”
這句話仿佛把小啞巴難住了,,此時他的神情才更像一個孩子,思考一會兒后方在地上寫道:“一百兩銀,?!?p> 祝絕倒抽一口涼氣。
好大的口氣,!這孩子是出自大富之家,,對錢沒有認(rèn)知?還是在故意刁難,?
“你知道一百兩有多重么,,你背的動?”
小啞巴眨巴著眼睛,,似乎真的困惑,,想了想把那一百兩擦掉,重新開始寫,。
“小心,!”
小啞巴剛寫了一橫一豎,祝絕眼角瞥見對岸一個偷偷摸摸的人影,,急切之下忘了對方是個孩子,猛地把人一拉,,一時沒控制好力道,,讓小啞巴摔了個嘴啃泥,剛洗干凈的衣裳又沾了一身泥,。
“呼”地一聲,,一顆石子從小啞巴剛才站立的地方飛過,砸在后面一顆小樹的枝條上,,打斷了一根樹枝,,可見力道。
“哈哈哈,,惡狗撲食,。”
對岸的草從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拿著彈弓,,雖然開頭因?yàn)闆]打中一臉遺憾,但見小啞巴摔倒的狼狽樣,,又哈哈大笑,。
彈弓打在人身上有多疼,祝絕曾體會過幾乎一日,,剛才那一下若是打?qū)?,小啞巴是要見血的?p> 他不由動了怒意。
“你是誰家的孩子,?,!”
那孩子并不回答,,而是白了一眼祝絕,不屑地哼一聲,,轉(zhuǎn)身跑進(jìn)身后的林子中了,。
“我不是故意的,沒事吧,?”
祝絕人生地不熟,,也不好追個頑童,畢竟追上了也不能如何,。他只好回頭看查看小啞巴的情況,,卻見小啞巴雙手都被地上的碎石擦出血來。
小啞巴搖搖頭,,撩起衣袖給祝絕看他左手臂,。那里除了縱橫交錯一些條形淤青外,還有一個約半指大小的圓形傷疤,,傷疤高高凸起,,仿佛一片平原上驀然崛起的小山丘。
“謝謝,,不然又要多個洞,。”
“也是他做的,?”
“是另一個,,他們好幾個人經(jīng)常一起玩?!?p> 祝絕說不出話來,,村長兒子的小舅子能被這樣欺負(fù),顯見此事根本就是村長默許,。這孩子想要逃,,也許,他不能明著幫忙,,可以暗中襄助一二,,比如,多給他些錢,?
“我沒有那么多銀子,,但是……”
“小啞巴,路公子,,你們還沒好么,?爹回來了?!弊H诘穆曇敉蝗粋鱽?,并伴隨著草葉被扒開的刷刷聲,。
祝絕感覺衣袖被人一拉,回頭看時,,只見小啞巴匆匆寫了兩個字“晚上”,,接著又迅速用手把字擦掉,寫字的石頭也扔到了遠(yuǎn)處,。
地上一時沒有任何字跡,。
“你們……”祝融剛好趕到,看到的就是小啞巴渾身泥水坐在地上,,手也破了,,祝絕倒是干干凈凈站在一邊,正如他所擔(dān)心的那樣,。祝融不由沉下臉,,“路公子,你一個大人和小孩這般計(jì)較,,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祝絕面對祝融就好像會失去所有才智,,他嘴唇微動,,卻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辯解。
小啞巴倒是連忙搖頭,,指著剛才那頑童的石子砸過來的地方,想要解釋,。
祝融看了一眼那處,,卻沒覺得一堆石子落葉中那里有何特殊,不過現(xiàn)在他也沒空細(xì)看,,急急忙忙把小啞巴拉起來就往回走,,“沒空給你清理了,趕緊回去,,爹看不見你,,正發(fā)脾氣呢?!?p> 小啞巴頻頻回頭張望,,但也只能由著祝融將他拉走。
此地一時寂寥,,只剩下流水的淙淙之聲,。
晚上,晚上什么呢,?
但無論如何,,不管祝絕要問祝融的事還是給小啞巴資助,,他都需要和那孩子單獨(dú)見面??伤粋€外人,,和一個被看管極嚴(yán)的孩子私處,怎么想都名不正言不順,。
苦思大半日,,祝絕才想到一個不怎么高明的計(jì)謀,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童子尿,?”
當(dāng)天色全黑,祝絕來到村長家說明來意后,,村長父子面面相覷,,陳天杰更是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樣。
“對,。那夜忘憂若要開花,,需新鮮溫?zé)岬耐幽蛟谖缫節(jié)补唷4嘶y得,,而你們這里居然有生長,,在下實(shí)在不想錯過。此地我只和村長你們稍熟些,,這半夜行事,,又實(shí)在不好勞煩別人,便想借小啞巴一用,?!弊=^表面坦然,其實(shí)心里七上八下,,這番話說得自己都不太信,。
“噗嗤,真有這種花,?你別是唬我們,。”陳天杰終于忍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來,。
“三兒!”村長警告地瞪了陳天杰一眼,,倒是對祝絕依然尊敬,,“這花和迎南的病有關(guān)么?”
“當(dāng)有奇效,,但此花太過難得,,用法還需見過師伯公才知道,。”
“太好了,,還虧得路公子如此費(fèi)心,,三兒,趕緊去叫祝融來把柴房門打開,?!?p> 再次見到小啞巴,祝絕心里一咯噔,。
他依然穿著白日那件衣裳,,雖被清洗過,卻依然斑駁,,應(yīng)該是拿水隨便沖了沖,。蜷在柴堆里的孩子一動不動,眼神呆滯地盯著地面,,哪怕聽村長說明祝絕的來意也沒有絲毫動容,。比起白日,他嘴唇蒼白皴裂,,臉上又多了許多新傷,,腫的跟發(fā)面饅頭似的。
祝絕縮在袖子里的手握緊了拳頭,,面上卻絲毫不顯,,甚至帶了一絲微微笑意,“這是,,他又犯了什么錯了么,?”
“嗐,還不是因?yàn)槟?,你可是我姐的大恩人,小畜生這么得罪你,,不得打一頓讓他漲漲記性,。爹還說明天帶他去向你致歉,今晚你就來了不是,。話說回來,,他這樣不會影響藥效吧?”陳天杰手里轉(zhuǎn)著柴房的鎖頭,,滿不在乎地回道,。
“爹,用童子尿澆花,,聞所未聞,,哪有這樣的花,?我看他就是借機(jī)帶小啞巴出去,還想報(bào)復(fù),。爹,,這人不可信啊?!弊H趶膭偛啪鸵恢眲裾f村長,,奈何拗不過岳丈,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柴房鑰匙,。
“好了祝融,,你爹我不是傻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贝彘L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祝融,面對祝絕卻又轉(zhuǎn)了一副和善面孔,,“路公子,,盡管帶小畜生去吧,不過要小心,,小畜生上次用柴刀傷了天杰,,野得很。要不,,還是叫天杰一起去幫忙吧,?”
“爹!他說要等到半夜,,累死了,,我才不去?!?p> “爹,,我去吧?”祝融連忙道,。
“村長,,萬萬不可,這花開花后,,人的氣息對它就是毒藥,,必須以特殊手法采摘才行,若是去的人多了,,恐怕不等采摘,,立馬就會枯萎。”反正都已經(jīng)編的神乎其神了,,祝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薄澳睦镉羞@種事情,。”
這次陳天杰和祝融的意見倒是很一致,。
但拍板的是村長,,村長既然決定相信祝絕,其他人再多質(zhì)疑也沒有用,。
“你跟我走么,?”祝絕來到小啞巴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聞言,,如一灘死水的小啞巴動了,他費(fèi)力想站起來,,卻因?yàn)樘弁从炙さ乖诘?。然而他沒有一絲停留,再次咬緊牙關(guān),,雖然緩慢卻又堅(jiān)定地爬起來,,最終顫顫巍巍地立在祝絕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