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你們組的設計圖抓緊做,,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所以今天繼續(xù)加班。”
“行,,知道了?!?p> 混亂,,常安的工作用這個詞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了。
家里沒人沒錢,,再加上高考失利,,僅僅是去了個專科,,不過好在是走出來了,,他勤工儉學、拿到國家獎學金,、辦理了助學貸款,,有能力見識這個世界了。
天天晚睡早起恨不得住在圖書館,,而后,,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升上本科,又考上了研究生,。畢了業(yè),,進入了設計院,因為是國企,,他相信這是個鐵飯碗,。
但在這里的工作逐漸令人大失所望,一開始雖說收入一般但收獲良多,,不過漸漸的,,生活就變得不同了,他開始發(fā)現(xiàn)設計院似乎同父輩口中的國企不一樣,,人事臃腫關系復雜,,項目多,內部亂,,似乎不同的口音都可以分成不同的黨派,。常常是一個項目還沒有結束,另一個項目就到了他的頭上,,一開始還好,,后來就應接不暇了,加班如喝水,,福利也漸漸變少,,看上去公司的老人可以永遠壓年輕人一頭,一開始我也有所反抗,,但后來發(fā)現(xiàn)沒這個力量,。
秉承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他也慢慢的成了個小領導,待遇有所不同,,但雜事也多了,,再干幾年升了大些的領導就可以少些事了,攢了這么多錢,,也可以嘗試去組建家庭了,。
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可能高強度的工作拖垮了他本不健碩的軀體,,在一次加班結束后,,他也結束了。想要站起來接杯水喝,,卻發(fā)現(xiàn)身體異常沉重,,雙腳踩在堅實的地板上時感覺像在沼澤中前進,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或許發(fā)出了一個音節(jié),,他也記不清。
于是,,他倒在地上,,不痛,如同飄在水里,,聽著水外“常安,、師父的叫著”,過往的一切閃過他的眼前,,直到一個問題纏繞著他,,便是他當初真的沒有那份“力量”嗎?
不過,,也不容多想,,無盡的疲憊纏繞著他,“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哈哈,真的好困啊,?!背靶α俗约阂痪洌闼恕?p> ——————
這里晴空萬里,,空氣清新,,他坐在一棵樹旁,周圍是一片挺大林子,,蟬鳴很煩人,,鳥叫也摻雜在其中,前邊不遠處有條土路,,看不出輪胎的痕跡,長了許多草,,可以看出沒有多少人使用它,。
向前走去,周圍有些山,,,,沒有垃圾,也沒有電線,,看不出現(xiàn)代社會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快300度的近視竟突然之間就好了,,而且現(xiàn)在是冬天,,這里卻頗為溫暖,公司中央空調壞了,,厚厚的冬裝令人汗如雨下,,他趕緊就把衣服脫了只留了當汗衫用的基礎款白體恤和黑色單褲,上下的保暖和羽絨服只能抱在腰間,。
摸了摸,,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便想到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
常安不由得感慨道:“我這是在哪?。?!”
因為睡了很久,,他現(xiàn)在精力充沛,喊了兩嗓子“有人嗎,!”但是除了鳥,,沒有人理他。沒有辦法,,常安這能順著路走希望能遇到一個人,,至少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沒錯,他不過是一個長期處在亞健康狀態(tài)的社畜,,誰會閑的沒事干把他弄暈然后丟在荒郊野外呢,?所以常安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大概走了兩個多公里,,常安看見了不少荒廢的農田,,但是這么一大片農田,竟然沒有一座高壓電塔,,這實在是太離譜了,,怎么會有這種地方。
心中的迷惑更加濃郁,,他便繼續(xù)沿著這條土路向前走,,終于,遇見了一座村子,,但這座村子十分荒涼,,大多是破爛的茅屋,有一些人穿著古代衣服分散在村子邊上的田間耕地,。
這難不成是在拍戲嗎,?可是周圍也沒有劇組啊,天上也沒有無人機,。難不成是行為主義,,或者體驗生活的?
不管是干什么的,,快去問問吧,。常安快步走到田邊,和一個正在休息的老伯搭起了話,,這老伯竟然還是長發(fā),。
“老伯,這里是哪啊,,你們?yōu)槭裁创┲@種衣服?。俊?p> 老伯上下打量了常安一番,,奇怪的說:“這里是河下村,,我不穿這種衣服穿什么,倒不如說是你為什么穿這種衣服,,你是在消遣我嗎,?”
看著他貌似很生氣的站起來,像是什么cosplay,、行為主義的話我自是不敢說了連忙回道,。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只是這河下村又在哪???”
“這里是平武縣啊,沒看見界碑嗎,?”
“界碑,,哪里有界碑,這武邑縣又在哪里???”
“在代州啊,你小子還說不是消遣我,!”
老伯作勢就要打他,,常安還算敏捷,躲了過去,。
“你怎么打人啊,!你要是再來我可就報警了,!”
“你還要報官?看你這頭發(fā)怕不是個還俗的和尚,,怎感到我們這里鬧事,!”
常安實在是覺得詭異,雖然他已經三十有二,,但也不至于跟不上潮流,,便覺得自己不會是肉身穿越了吧。
越想越覺得像,,畢竟哪里會有這種地方,,連一點現(xiàn)代痕跡都看不見的農村實在是不可能。衣服丟在地上,,伸手抓住老伯的手腕,,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還有隱約要圍上來的趨勢,,看了看他們的身形面色,,發(fā)現(xiàn)身材都比較矮小,面色也不是很好,,手上是厚厚的繭,,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松開手,。
“真是對不起了老伯,,是我不對,,您能告訴我現(xiàn)在是幾幾年嗎?”
老伯揉了揉手腕,,發(fā)現(xiàn)可能打不過面前這個青年只好放棄“手勁還挺大,,現(xiàn)在是武德七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p> 常安開始了快速的思考,武德,?歷史應該學過,,是李淵設下的年號吧,這么說現(xiàn)在就是唐朝七年,?那就是說后年李世民就會發(fā)動玄武門之變,。至于代州,好像是山西上邊的一個地方,??墒俏沂窃趺磥淼哪兀课抑皇抢鄣幕璧沽税?,不會是在做夢吧,。常安擰了自己一下,發(fā)覺很痛,,不是啊,,難不成真的有平行世界,畢竟在一個世界可能會發(fā)生悖論,,這實在是太超出認知了,。
老伯看他又是擰自己又是陷入思考的樣子,以為常安是個瘋子,,覺得歇夠了,,也懶得再理他,就去繼續(xù)干活了,。常安繼續(xù)往前走,,破敗的村莊找不到人,看來都在戰(zhàn)爭中死的死逃得逃了,。穿過破敗村子,,沿著土路走。這天氣毒辣的很,,走了許久常安在河道的樹邊坐下休息脫下已經曬出汗堿的T恤,,畢竟現(xiàn)在在古代,不會有什么因為光膀子衣冠不整而被抓緊看守所的事,。
坐在樹蔭下,,常安回憶著十幾年前的記憶,。這個時期唐朝反復的剿滅叛亂,最近一次叛亂應該是去年的劉黑闥,,這死的可真是慘吶,,一個村子就不剩幾個人了,老弱婦孺一個不剩,。
嗯,?等等,老弱婦孺一個不剩,?這不對啊,。雖說此地必然是十室九空,但是經歷了多次戰(zhàn)爭,,應該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啊,,那他們人呢?
常安放下疑惑,,畢竟他已經想不出來了,。發(fā)現(xiàn)遠處有一架破木橋,起身離開河邊,,沿著樹蔭往前趕路,,常安打算找到一個大點的城鎮(zhèn),至少也要是個有點生機的村子才行,。
常安快一米八的個子,而之前務農的人們恐怕也就一米六,,身材瘦小,、臉色發(fā)黃、脾氣暴躁,。怎么也不像是有余糧能給常安吃的,,雖然自己一個設計師不知道怎么才能在古代找個對口的活計,但讀了那么多年書,,總不至于餓死自己的,。
走在破木橋上,這河道還算寬,,哪怕是選來建橋的細處也并不窄,,但是這河水怎么說也太少了點吧。能有一米高,?
這枯水期也枯的太離譜了吧,。
作為和平年代生長的孩子,雖然家里窮,,但不曾吃不飽也不曾吃不暖過,,無論政策有多少問題也有保護好他的人身安全,。
或許常安覺得自己很苦很累,其實真正的大風大浪他還沒有見識過,。
繼續(xù)沿著大路走,,常安舔了舔嘴唇,嘴里有些發(fā)干,。
“哎,,或許剛在應該在河邊喝點水?!?p> 說完,,常安搖了搖頭,說:“水里不干凈,,還是不喝為好,。”
其實在小時候常安挺皮的,,夏天瘋玩,,下河游泳的時候(別干,危險),,渴了直接就喝河水,,平時也常喝生水。但是已經走遠了,,常安懶得返回,,單純逃避問題罷了。
“我記得,,唐朝的平均氣溫好像比現(xiàn)代高好幾度吧,?真離譜?!?p> 常安抱著衣服熱成傻狗了,,這大路邊挺荒的,也沒有多少樹給他遮陰,。
“?。∠乱粋€城鎮(zhèn)還有多遠??!”
放空大腦向前走,不知過了多久,,常安聞到了一股臭味,。
“嘔,好惡心,,什么玩意???”
常安走向臭味的來源,雜草簇擁著一具尸體,,尸體高度腐爛,,腫脹,但看起來并不是很腫,,因為尸體看起來像是餓死的,,就像網絡上非洲饑荒中的黑人照片。
常安感覺諸多信息串聯(lián)起來了,?!斑@、這怕不是鬧旱災了吧,?”
回想在之前村子外被拋荒了的土地,。似乎有很多地方都干到開裂了,但由于常安家并不是務農的,,所以常安長這么大還是五谷不分,,而且夏天土地被曬到干裂在常安看來正常現(xiàn)象,,畢竟拿著干土片飛著玩這種事他沒少干,,他也不會餓肚子。
常安便理所當然忘記了這恐怖的天災,,只當是因為人禍導致無人耕種罷了,。
之前的村子沒什么人的原因也找到了,老弱病殘要么餓死要么逃難去了,,那幾個還在費力挑水耕種的農民才是特例,,沒有隨著同村一起逃難,而是期望能挨過這次旱災,。
“看來政府賑災不力啊,居然讓人餓死了,,我記得歷史書上說隋朝留下巨量的糧食啊,。”
強行讓自己忘掉這些記憶,,常安忍著惡心繼續(xù)沿著大道往前走,,偶爾還能見到幾具尸體。直到看見了一座小城,,又靠近了些,,遠遠望去,城門上寫著繁體的代州城三字,,有一條挺寬的河穿城而過,。城外堆聚著不少人,,再靠近些,官府在城外面設立了不少粥棚,,用來賑災,,基本為老弱病殘的災民還算好管,從遠處看,,稱得上是亂中有序,。
常安把白T恤穿上,雖然災民們肯定不會在意他,,但是從現(xiàn)代來的常安還是有些害臊的,。
抱著衣服的常安從人群中穿過,瞥了一眼太陽,,現(xiàn)在還不是飯點,,畢竟古代基本都是吃兩頓飯的,但因為人還是很多的,,所以粥棚已經早早開伙實行分批吃飯了,。
看了一眼災民手里的粥,慢慢一大碗,,說不上稀但也說不上稠,,好像還帶著谷殼,早上一碗下午一晚,,餓不死也吃不飽,。
常安又舔了舔已經干的變硬的嘴唇說:“看來這也是個有倉鼠癥的官員啊,又行前朝隋煬帝舊事,,真是不長記性,。”說完搖了搖頭,。
“去整口水吧,。”常安穿過人群,,走向了施粥點,。
一個小吏見常安走向粥棚,攔下了他,。
“哎,,去排隊知道嗎,大家都在排隊,,哪有你這樣亂插的,。”
“啊,?不是,,我就是過來看看,順便討碗水喝,?!?p> “想打水?不在這,,在大那邊呢,。”說完小吏往南邊指了指,。
常安對著小吏點了點頭道:“奧,,謝謝了?!?p> 在常安轉身之際,,小吏又攔下了他。
“等等,,你是哪來的和尚,,有文牒嗎?”
常安有些疑惑:“和尚,?我不是和尚啊,。”
小吏指了指常安的頭發(fā)說:“你這是還俗了,?”
沒辦法,,要是繼續(xù)解釋,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解釋的清呢,,常安只好是說:“嗯,,我還俗了?!?p> 小吏有些詫異的說:“呵,!還俗的和尚可真是少見啊,你這不在廟里當和尚過好日子,,還俗干嘛,?這多少人想當還當不了呢?!?p> 所謂撒了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去圓它,,為了早點結束話題,,常安只是搖了搖頭,,苦笑了起來。
“咦,,你這是犯啥大戒了,?”
這小吏還有些話癆,,再扯下去不知道啥時候才是個頭,常安只好扯開話題:“我先去討碗水,,有機會再聊吧,。”
小吏看常安有些干裂的嘴唇,,多少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說:“你請?!?p> 常安向著小吏指的方向走,,大概一里地就到了河邊,這河水位下降也很嚴重,,勞力們站在棧橋上用繩子綁著木桶往上提水,,而河堤處都是原先在水位下的爛泥,難以通行,。
而棧橋邊并沒有太多人等著打水,。
常安排在隊伍末尾,順便和身前一名提著空木桶的老大娘嘮嗑,。
“哎,,大娘?!?p> 那個提著空木桶的大娘回身看向側后方的常安,,說:“啥事啊,?”
“噢,,就是有些事想和您聊聊?!?p> 大娘把抬著的頭放下,,看著前邊,似乎在數(shù)著還有多少人,。
“啥事,,說吧?!?p> “我看這地方怕是有上萬災民,,怎么來打水的就這幾個啊?!?p> “一天就兩碗飯,,又沒事可干,打一桶水就夠喝好久了?!?p> 本來常安脫口而出想問,,那你們洗漱怎么辦。
看了一眼這大娘,,都已經逃難來了,,還在乎干不干凈?
差點因為“何不食肉糜”被鄙視一番,。
“那,,這地方的旱災從何時開始的?”
聽到這話,,大娘回頭又打量了他一番,。
“外來人?”
“嗯,?!?p> “哪里來的?”
“應該,,算是南方吧,。”畢竟常安現(xiàn)在也不知道南京叫什么,。
“你這南邊的人趁著旱災往這兒跑,,真是奇怪,這兒的人還恨不得能趕緊往外跑呢,。只是沒辦法,,跑不了那么遠,才來這代州府,?!?p> 常安聳聳肩,苦笑著不說話,,沒辦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來,。
“去年啊,,就雪少,除了年前的那場小雪,,一直到現(xiàn)在半年都沒下過雨,。再不逃難,河都斷流了,,想必是唐王朝連年征戰(zhàn),,有傷天和,,這上天,才降下來這么一場天罰,。”
說完,,大娘就唉聲嘆氣的開始亂嘀咕了,。
稍微還有些恐怖呢。
常安沒有再和大娘說話,,只是等著輪到自己打水,。幾分鐘后,就輪到了常安,。
負責打水的勞力們光著上身看起來還算健碩,,就是有些矮小,像是些小金剛,。
一個勞力把水打上來,,提著桶就想倒,但是發(fā)現(xiàn)常安兩手空空,,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打水的勞力咽了口口水說:“我說你個和尚,來打水不帶桶你打什么水啊,?!?p> “嗐,這不是就想討口水喝,,看著大家都在排隊不好意思插隊嗎,。”畢竟不久前剛讓小吏攔下教育了一番,。
“這有啥,,不就是喝口水嗎,又不耽誤事,,沒碗也沒杯子,,你就抱著桶喝吧?!闭f完勞力小哥就把水桶遞給了常安,。
常安自然也無所謂,便放下懷中的衣服,,接過打水桶喝了起來,,天氣很熱,曬得河水也暖暖的,。
水桶用起來其實不太方便,,畢竟口太寬了,,因此常安弄灑了一些。
“哈,,痛快,,多謝你幫我打水?!背0策f回水桶,,抹了下嘴,喝了個水飽,。
“嗐,,沒什么,你走吧,,我該給下一個人打水了,。”
常安點點頭離開了河邊,,現(xiàn)在該進城找工作了,,不然恐怕就要和災民一起等救濟了。
于是,,常安朝著代州城的東城門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城門,排隊輪到他,,便被守衛(wèi)給攔下了,。
“一個和尚?有度牒嗎,?”
“那個,,我現(xiàn)在并不是和尚?!币驗檫@個寸頭,,似乎所有人都以為常安是個和尚。
守衛(wèi)同樣奇怪的說:“還俗了啊,,那你的路引呢,?”
這時常安才想起來一個重要問題,之前是因為逃荒的沒幾個人了,,那個村子的村長才沒有查他的路引,,或者說村長也跑路了,根本沒人查路引,。
而現(xiàn)在常安沒有通行證,,怕是要出問題。
“那個,,我也沒有路引,?!?p> “那不行,沒有路引不能進城,?!?p> “這樣啊,好吧,?!边@次已經不是有沒有能力進大城市混飯吃了,而是像沒有進京證一般不能進京,,常安連城門都進不去,就跟別說在城里找工作了,。
看來,,這次只能是和災民一起等救濟了,回頭還得想辦法把黑戶問題解決了,,但現(xiàn)在時局動蕩,,想必不會太難吧?
走在通向粥棚區(qū)的路上,,常安想起一件大事,,“壞了,我連打飯的碗都沒有,!”
這水他可以用桶喝,,這粥他總不能抱著鍋喝吧。這樣會被執(zhí)法人員抓起來的吧,。
完蛋,,常安快走到絕路了。但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常安在粥棚附近反復游蕩,,最終選定了一個目標,這人穿著應該是官服里最花哨的一個了,。
雖然看起來都差不多,,但這人的帽子多一些東西,還有幾名隨從,。
所以,,賭一把,常安朝著那人走去,,還沒進十步遠,,便有一個隨從過來將常安攔下。
“站住,,干什么的,?!?p> 由于常安不懂唐朝禮法,只得將衣服搭在胳膊上,,朝著那不知多大的官員抱拳行了一禮,。
大聲問道:“敢問閣下何許人也?!?p> 那人雖然不知道這抱拳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明白是行了一禮,于是對著這奇裝異服頭發(fā)又短的怪人以插手禮回之,。
“我是代州司倉鄭靈,,不知你是?”
“我是常安,,一介無名小卒而已,,有事要求見司倉?!?p> 鄭靈感到疑惑:“你想見我,?”
“是的?!?p> “你見我干什么,?”
“關于這場旱災,我有事想與你細談,?!?p> 鄭靈擺了擺手,隨從行了一禮便退下放行,。
現(xiàn)在太陽已經臨近落山,,熱氣不再太辣人。
走進一個小帳篷,,鄭靈坐在主位,,伸手示意常安也落座。
“不知常安兄弟有何事要與我細談啊,?!?p> 坐在墊子上的常安明白,現(xiàn)在到了他發(fā)揮的時刻了,,能不能找到工作就看此刻了,。
“前朝糧倉充實,不知咱代州城的糧食還充裕否,?”
“那自然是充裕,。”
有戲,,常安心里這么想,。
“那我有一策,,不知司倉愿不愿意聽?!?p> 鄭靈正坐道:“還請細細道來,。”
“糧食是根本問題,,既然糧倉充盈那便不是問題,,現(xiàn)如今已數(shù)月未下雨我見一些上流的小河已經快要斷流了,而這主流的河水位也下降嚴重,?!?p> 這是鄭靈指出:“這干流叫滹沱河?!?p> “嗯,,我們可以用糧食雇傭災民以工代賑,雖然他們不算優(yōu)秀的勞動力,,但是也比讓他們干待著強,,我們在河邊大量修建水輪在岸上修建水槽,,將低處的水帶到上游,,提高了抗風險能力哪怕以后再有旱災也不至于讓百姓全都逃難來,而且多發(fā)糧食就能讓他們吃飽了,,一天兩碗粥太少了,。”
鄭靈見常安確實有才干,,心中大喜,,但想到現(xiàn)實又有些痛苦了。
“唉,,常先生,,其實我說糧食充足其實是一句假話,實話和你說吧,,這代州城中的糧食并沒有那么多,,雖然陛下早已調集糧食賑災,但是發(fā)往代州的并不多,,陛下優(yōu)先供應了關中和晉陽諸地,,代州城還要負責雁門關的軍糧,若是放開了供應,,余下的糧食撐不住七天,。而這旱災,還不知道要持續(xù)多久,,雖然不知道這水輪是什么,,但我代州,,實在是負擔不起啊?!?p> 一時間,,帳篷里安靜了下來,司倉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過了一會,常安說:“不對啊,,司倉大人,,這從水路走,應該很快啊,,洛陽周邊有大量糧倉,,總不至于會少了糧食吧?!?p> 鄭靈把玩著杯子,,搖了搖頭說:“常先生,有些事你不知道啊,,洛陽周邊那幾個倉糧食是很多,,多到根本吃不完,但是啊,,這缺人缺船,,運力不足糧食根本運不過去,更別說關內旱災更厲害,,陛下要著重往關內運糧,,陛下在晉陽起兵,自然更偏向晉陽,,河東的糧食調配是以晉陽為主,,晉陽夠吃了,才會運給邊上的咱們,?!?p> 帳篷又安靜了下來,常安心想“天要亡我矣”,。
這時,,鄭靈問道:“常先生,不知你吃飯了嗎,?”
“還沒,。”
“那不如留下和我一起吃吧,順便給我講講這水輪是什么,?!?p> 常安兩眼一亮,但是他按耐住了激動,,心想“天無絕人之路,,通過這一番毛遂自薦,咋說這飯票也是找到了”,。
“也好,。”
“來人,!”
一個隨從轉身走進帳篷,。
行了一禮說:“大人,有何吩咐,?!?p> “上菜吧?!?p> “是,。”隨從又行了一禮,,倒退著走到門口轉身離去了,。
“常先生,因為長時間的干旱,,很難弄到新鮮的菜,,所以只有些腌菜,,還請見諒,。”
“沒事,,我不挑食,,有的吃就很好了?!?p> 鄭靈點了點頭憂心忡忡的說:“我有問過司田一些問題,,像是旱災的情況,和地里僅剩的糧食,。司田說,,旱災還不知道要多久,幾次祭天都一無所獲,,除了四月收了一些小米,,其他的作物都顆粒無收,就連小米也是減產嚴重,趁著清明后又種了一批麥子,,但是看這情況也是收獲無望,。”
隨從端上來了飯菜,,是脫皮的精米蒸熟的飯,,有一盤水煮羊肉,兩小碟腌菜和一小壺酒,,其實常安想到外面的災民喝沒脫殼的米粥都喝不飽,,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鄭靈坐在主位,,倒了一杯酒,,舉杯遙敬了坐在下首的常安一杯。
“啪,!”杯子狠狠落在桌上,。“常先生,,以工代賑這個法子很好,,興修水利才可保萬世無憂?!?p> 常安回敬了一杯,,是米酒,味道還不錯,,“沒錯這災民越聚越多,,等收割了春小麥,想必又會有一批百姓逃災來此,,屆時糧食壓力就更大了,,若是出現(xiàn)暴亂可就不好了,畢竟連飯都吃不上,?!?p> 鄭靈有些緊張的落下筷子:“這,應該不會吧,。我管理的應該還不錯,,雖然災民們只能露宿街頭,但是整個救濟區(qū)運作的還算井然有序,。我曾請教過云游至此的孫思貌道長,,大道長告訴我說臟亂的環(huán)境容易讓人生病,救濟區(qū)便很注意干凈整潔,,茅房修在了救濟區(qū)不遠處,,所以并沒有發(fā)生疾病,。”
常安好奇的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放災民進城啊,,城中應該有很多空閑的房屋,,收拾出來給他們用不就好了?”
鄭靈哈哈一笑說:“我看你這頭發(fā)是當和尚還俗不久嗎,?”
常安不好解釋,,只能稱是。
鄭靈將手向后一支,,仰坐在墊子上說:“災民吃不飽飯,,會沖擊糧倉的啊,常先生你是隱士,,避世許久,,當年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煙塵就是這樣得了一塊地盤的啊,?!?p> 常安想到了些什么:“我在救濟區(qū)閑逛的時候,看她們都是些老弱病殘罷了,,讓他們進城又如何,,糧倉沒有守衛(wèi)嗎?”
鄭靈感嘆道:“不,,常先生,,你不懂,這不是一碼事,,他們確實是些老弱病殘,,但城中的守備也不過就是些多年前的殘兵敗將,那些貨色,,說不定他們就開倉放糧監(jiān)守自盜了,。屆時又會出亂子,我的頭,,可不夠砍的啊,。所以,,為了避免流民沖擊代州城,,必須將他們擋在城外嚴加管理?!?p> 常安沉默的喝了口酒,,這確實不是和平年代的他所能想到的,他僅僅是希望這些災民能過的好一些罷了,。
PS:設定一,,刪除了口音模塊,太難寫了。
設定二,,主角肉身穿越,,但消除了負面狀態(tài),所以不會出現(xiàn)一個毒瘤掉到古代,,憑借著超級病毒毒翻全國的情況,。
設定三,假設唐朝的廚具與現(xiàn)代相同,,上一版廚師開局考據(jù)考的我腦仁疼,,刪了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