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沒想到自己的岳父居然是個如此脆弱的男人。
所以陳四六暈過去以后,,蕭凡只得吩咐下人趕緊叫大夫對他進行搶救,,然后訕訕的摸著鼻子走了,。
他覺得很不爽,,他本來打算接下來跟岳父討個賞的,,畢竟別人砸了陳家的店鋪,,是他蕭凡幫陳家報了仇,,功勞不敢說,好歹有幾分苦勞吧,?
陳四六暈得很及時,,蕭凡懷疑他是不是猜到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所以適時的裝作暈過去了,。
事實再次證明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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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江浦縣顯得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分外詭異,,有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黃知縣仍在衙門里每日大罵劉捕頭,,敲他兒子悶棍的兇手還沒找到,,黃知縣只此一子,當然要費大力氣給兒子報仇,,所以最近幾日除了這件大案要案,,黃知縣根本沒心思去管別的事情,只苦了衙門的劉捕頭,,每天點卯時總是先被黃知縣罵一頓,,罵完以后灰溜溜的領著衙門的捕快衙役們上街查訪,,像群沒頭蒼蠅似的瞎轉悠,。
捕頭挨了罵,滿肚怨火總要找個地方發(fā)泄出來,,所以下面的人日子也難過了,,如此循環(huán)之下,江浦縣開始進入了嚴打時期,,游蕩在街頭無所事事的潑皮混混們倒霉了,,捕快們根本不管他們犯沒犯事,,不問青紅皂白便將他們拿進了大牢,江浦縣的治安空前良好,,簡直可以用“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來形容。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蕭凡同志渾然不覺,,他已經(jīng)將心思全部投入在他的事業(yè)上,。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這話實在很有道理,。蕭凡最近照鏡子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了,,按這樣的進展繼續(xù)帥下去,以后何必奮斗事業(yè),?擎等著富婆們打破頭來包養(yǎng)自己吧,。
外面一干捕頭捕快們臉色鐵青的找兇手,蕭凡卻在忙著在醉仙樓里搞裝修,。
空蕩的大堂已換上了一批新制的水柳木桌椅,,仿造前世咖啡廳那種有些錯亂的格局,三三兩兩的擺放,,東側靠墻的位置上,,已經(jīng)搭建好了一個兩丈見方的木臺子,臺子上鋪了紅地毯,,柜臺酒架也換上了新的,,整個大堂看上去富麗堂皇,頗具貴氣,。
同時,,蕭凡也新請了近十名手腳麻利,眼力靈活的店伙計和三位掌勺大廚,,一切準備停當,,便準備重新開張了。
裝修期間,,對面金玉樓的周掌柜過來看了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跟蕭凡寒暄了幾句,周掌柜說話的神態(tài)很客氣,,不過話里的意思卻不怎么客氣了,,他眼含輕蔑不輕不重的表示,金玉樓是有著深厚背景的酒樓,,哪怕你醉仙樓裝修成天堂,,江浦縣內(nèi)也沒人敢上你這兒來吃飯,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周掌柜的一番話給蕭凡提了個醒兒,,醉仙樓的生意若想東山再起,,首先必須要把金玉樓這個競爭對手整趴下才行。
于是,,周掌柜嘿嘿冷笑著告辭后,,蕭凡陷入了沉思。
這個時候,,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太虛走了進來,。
最近太虛的日子不太好過,滿城盡逮敲黃衙內(nèi)悶棍的兇手,,太虛老道感到壓力很大,。活了一百三十多歲,,按說已經(jīng)飽經(jīng)風霜,,看破紅塵了,可直到認識了蕭凡以后,,他才悚然驚覺,,這一百多年好象白活了,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就是這樣將一位百歲老壽星一步一步的引向墮落的深淵,,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算卦騙錢為生的江湖騙子,改行敲人悶棍,,本來專業(yè)就不對口,,更何況敲的居然是知縣大人的公子,太虛百來年都沒干過這么不冷靜的事兒,。他愈發(fā)懷疑,,那晚被蕭凡有意當了槍使,那小子長得一副斯文模樣,,可太虛卻深深的發(fā)現(xiàn),,一個人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那小子滿肚子的壞水兒,,無時無刻不在咕嚕冒泡兒,,不能不防。
這幾日睡在醉仙樓,,太虛上上下下都混熟了,,進來后見蕭凡坐在桌邊沉思發(fā)呆,太虛也不客氣,,徑自坐在蕭凡身旁,,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然后胡亂擦了擦嘴,。
“哎,想什么呢,?”
蕭凡回過神,,見太虛正看著他,目光中有些關切的意味,,蕭凡心中微微感動,,這是他來到明朝后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目前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
“哦,,沒什么,今日這么早就收攤了,?生意如何,?騙了幾個人?”
太虛嘆氣道:“別提了,,生意倒是不錯,,麻臉姑娘問姻緣,窮酸書生問功名,,快斷氣的老頭兒問壽數(shù)……啥人都有,,紅塵百相啊?!?p> 蕭凡敷衍似的拱手道:“那可恭喜道長了,,道長初至江浦不過旬月,已經(jīng)打開了江浦縣的忽悠市場,,實在是可喜可賀……”
太虛唉聲嘆氣道:“生意確實不錯,,可我沒心思張嘴騙啊,!蕭老弟,,最近風聲很緊啊,聽說劉捕頭這幾天抓了好多潑皮,,就是為了那晚……”
蕭凡大聲咳嗽,,太虛一驚,趕緊左右瞄了瞄,,閉上了嘴,。
蕭凡轉移話題,苦口婆心勸道:“這么好的生意你怎么能沒心思做呢,?道長,,做人要勤奮啊,,這世道賺銀子不易,有人送上門讓你忽悠,,當宰則宰啊……”
太虛面有苦色:“可能貧道今日狀態(tài)不好,,隨便忽悠了幾句,反倒得罪了顧客,,想了想,,還是早點收攤子回來吧,再胡說八道沒準人家會砸了貧道的招牌……”
蕭凡好奇道:“你是怎么忽悠的,?”
“貧道心緒不佳,,于是對麻臉姑娘說,若問姻緣,,先去找塊磨刀石把臉磨平了,,又對窮酸書生說,明年科舉必又落榜,,以后你會慢慢習慣的……”
蕭凡眼睛瞪大了:“道長你這嘴可真……真直爽?。 ?p> 太虛拍著大腿嘆道:“心里擔驚受怕,,貧道哪還管得了別人,?不過對那快斷氣的老頭兒,貧道倒是嘴下積德,,一句話都沒說……”
“道長宅心仁厚……”
“哪兒呀,,貧道雖沒說一句話,不過卻指了指街對面的棺材鋪,,老頭兒當場就哭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呀……”
蕭凡:“…………”
“把人埋汰成那樣,他們沒揍你,?”
太虛傲然道:“貧道會輕功的,,你忘了?”
蕭凡贊嘆不已,,有武功就是牛逼,,得罪人了也不怕,反正撒丫子就跑,,別人追不上,,實在是作奸犯科,招惹是非的良好善后工具……
太虛嘆了一會兒氣,,又神情緊張的湊在蕭凡的耳邊道:“蕭老弟,,你說……黃公子那事兒,衙門里的差人應該不會抓到咱倆吧,?貧道記得那晚咱們是先用麻袋套住了黃公子的腦袋,,再敲的悶棍,,黃公子應該沒瞧見咱們的臉……”
“道長莫要擔心,這事兒干得天衣無縫,,衙門找不到咱們頭上……”
蕭凡隨意寬慰了幾句,,看著太虛緊張的老臉,忽然嘿嘿笑了,,笑得很奸詐。
他忽然又有了一個不怎么善良的主意……
真奇怪,,為什么每次看到太虛,,總能讓他產(chǎn)生這種不善良的靈感?太虛實在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長相了,。
“道長,,肚子餓嗎?在下做東,,請你吃飯,。”蕭凡表現(xiàn)得比狼外婆還誠摯,。
太虛嗤道:“你是酒樓的掌柜,,哪一頓不是你做東?別廢話了,,貧道今日還吃狗肉火鍋,,快叫你們廚子做……”
“道長,老在醉仙樓吃,,也該換換口味了,,道長若不棄,在下請你到別處吃飯如何,?”
“哪里,?”
蕭凡嘿嘿笑著指了指對面富麗堂皇的金玉樓,“道長,,聽說金玉樓的醬肘子乃江浦一絕,,道長想不想嘗嘗?”
太虛吞了吞口水,,剛待點頭,,卻見蕭凡一臉奸詐,太虛立生警覺,。
“你有什么意圖,?”百歲老壽星一把年紀畢竟沒全部活到狗肚子里,馬上覺得其中有陰謀,。
蕭凡很誠懇的道:“單純的吃飯而已,,道長多慮了,,在下略讀過幾本圣賢書,行事向來光明正大,,怎會做那宵小之事,?道長你要相信我的人格?!?p> 太虛呸了一聲,,道:“金玉樓是你醉仙樓的冤家,老死不相往來,,你沒事跑到金玉樓吃飯,,貧道就不信你小子沒意圖,貧道老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是個貌似忠厚,,實則奸詐的小人,這會兒肯定想著怎么算計金玉樓呢……”
蕭凡咳了兩聲:“道長這么說就冤枉在下了,,在下其實是個讀書人,,讀書人都是受過圣賢教誨的,……說了這么多,,道長到底去不去,?醬肘子在向道長招手啊……”
“去!怎么不去,!不去是王八蛋,!……你怎么算計金玉樓貧道不管,反正貧道只管吃喝,,絕不摻和其中恩怨,,若然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貧道會輕功,,撒腿就跑,,嘿嘿……”
“道長真是義薄云天……”
于是,半柱香時辰后,,蕭凡和太虛二人坐在了金玉樓的一樓大堂內(nèi),,神色平靜的點好了菜,等著店伙計端菜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