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什么妖魔鬼怪之說倒也是些無稽之談,。”見到裴建業(yè)的反應(yīng)后,，福昌海便一切都了然了,，但他卻揮揮手打著哈哈,，“裴館長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p> “不！”裴館長激動地拍桌而起,，他的嘴唇劇烈的抖動著,，握著手帕的手機(jī)械的在額上滑動著，作了幾個深呼吸控制住嘴唇的顫抖后,，裴館長的眼神卻再也無法與福昌海相對,，“福先生說的……說的沒錯，最近是有位女性親屬去世了……半個月前……半個月前走的,?！?p> 艱難的說完這句話，裴館長就像失去控制的木偶一樣頹然的坐回沙發(fā)里,，像是重重的把自己拋進(jìn)去一樣,，甚至他那微胖的身子因為重力和沙發(fā)的彈力而上下彈跳了兩下。
室內(nèi)有短暫的沉默,，裴館長不說話,，福昌海亦不語。
躲在臥室里偷聽的福靈瓏皺了皺眉頭,，裴館長那句接近咕噥的話語她沒有聽清楚,，后面又沒有了動靜……她有些沉不住氣的把門縫拉大點兒想向外探頭看看情況。
“咳咳,！”福昌海似乎感應(yīng)到福靈瓏的蠢動,，用力咳嗽了兩聲警告她不要蠢動。
正推門的福靈瓏嚇了一跳,，脖子一縮又退回到原位,，而坐在福昌海發(fā)怔的裴館長也被嚇了一跳。
“福先生,？”裴館長雙眼迷茫地看向掩口咳嗽的福昌海,，“您不舒服？”
“沒有,，裴館長,。”福昌海鎮(zhèn)定地?fù)u搖頭,，將話頭兒又兜回到裴館長口中那位去世的女性親屬身上,，“裴館長，您是不是感覺到身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或有什么不正常的事發(fā)生,，所以才會對我說的話有同感,？”
福昌海精明的目光沒有離開裴館長再次閃爍不安地眼睛和陰晴不定的胖臉，猜度著要交手幾個回合,，裴館長才能完全的和盤托出,。
再度語塞的裴館長令福昌海的耐性也慢慢流失，他不過是想查出那個想傷害福靈瓏的女鬼是什么來歷,，但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有什么隱情不便說出來,，如果在圖書館里不是裴館長一聽他試探地說了句帶玄機(jī)的話后便誠惶誠恐的跟隨在身側(cè)，他早就將那個女鬼的蹤跡給摸到了,。
福昌海撫了撫褲子站起身,，擺出一副送客的模樣先是看了看天色，然后禮貌的對又陷入沉思的裴館長說道：“裴館長,，已經(jīng)下午了,，我得帶靈瓏去醫(yī)院了……”有時間不如再回圖書館看看。
“不,！不……”裴館長慌忙的扯住福昌海的襯衫袖子,，哀求地道，“福先生,，您再和我聊聊……聊聊……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和小福去醫(yī)院,。”
作勢欲走的福昌海瞥了一眼那扯住自己袖子的胖手,，挑挑眉坐回了沙發(fā),。
“裴館長，那您就說說吧,，那位已經(jīng)過世的女性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和您是什么親屬關(guān)系,？”福昌海直切主題,，放棄和裴館長兜圈子,。
裴館長想用手帕擦汗，卻發(fā)現(xiàn)剛才在拉福昌海的時候手帕掉到了地板上,。
“沒什么關(guān)系……沒什么關(guān)系……”裴館長像一臺復(fù)讀機(jī)似的將自己的每句話都重復(fù)一遍,、甚至幾遍。
福昌海深吸一口氣,，收攏自己的耐心壓低聲音問道：“裴館長，實話對您說,，我在您身旁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是女人的怨氣。以您的年齡和身體，不說紅光滿面氣色猶佳,，也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種氣血兩虧的模樣,。面色蒼白、氣息不穩(wěn),、虛汗如注,。”微彎下腰,，拾起腳邊的手帕抖了兩下后遞給了裴館長——裴建業(yè),。
裴建業(yè)接手帕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像是被鎖住了一樣離不開福昌海深遂的黑眸,。
“既然跟我來了,，再遮遮掩掩就沒必要了?！备２Ｏ袷亲缴叩娜艘粯泳o緊鎖住了裴建業(yè)眼鏡后的那雙小眼睛,。
又是短暫的沉默，最后以裴建業(yè)沉重的嘆息聲告終,。
接過手帕從頭頂直抹到脖子,，裴建業(yè)用力的在自己的圓臉上擦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將手帕往桌子上一扔,，雙手拄在膝頭上用力向下一點頭的“唉”了一聲,。
躲在臥室里偷聽的福靈瓏站得腿都酸了，本想把電腦椅拖過來坐著聽,，又怕聲音驚動了裴館長,，只好躡手躡腳的墊了一個軟墊在房門口，然后坐下來繼續(xù)聽,。
裴館長連嘆了向聲氣后,，下定決心的將自己藏在心中數(shù)日的秘密全都說了出來，也許他并不相信什么鬼啊怪啊的,，對福昌海的那番話也抱著一定的疑慮,，但最近身邊發(fā)生的事的確太蹊蹺，壓抑得他心神不寧和不斷失眠,。
“福先生,，今天我和您說的這些話，我希望……”
“裴館長您放心,?！备２Ｃ髁说牡溃罢埾嘈盼业穆殬I(yè)道德,?！?p> 裴建業(yè)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福昌海。
職業(yè)道德,？福靈瓏收回耳朵從門縫處看了一眼福昌海,，她怎么不知道福昌海有什么工作單位，他不是一直在老家看著那片林子的“守林人”嗎,？什么時候上班了,？還“職業(yè)道德”？
裴館長開始講述最近半個月發(fā)生在他身邊的一些奇怪事情,，從最初的平淡道來到后面的深深恐懼,，不難看出他被糾纏得有多痛苦。
“其實……我那位不久前去世的女性親屬,，小福也認(rèn)識,。”裴館長娓娓道來,，第一句話就讓偷聽的福靈瓏大吃一驚,，“她叫胡琳琳，今年五月份館里招聘來的臨時工之一,?！?p> 胡琳琳！福靈瓏怔住了,。
那個白白凈凈,、戴著一副無邊眼鏡、說話總是輕聲慢語的胡琳琳,？福靈瓏怎么也無法將那個沒有面皮,、窮兇極惡的紅衣女鬼和純凈得像一瓶礦泉水似的胡琳琳聯(lián)想到一起！而且,，胡琳琳還是裴館長的親戚,！最不能讓福靈瓏接受的是辭職不久的胡琳琳已經(jīng)死了！
福昌海靜靜地聽著裴建業(yè)的敘述,，并沒有插話打斷他,。
“胡琳琳的母親也我是舊識，從小在一個鎮(zhèn)子上長大的,，高考恢復(fù)那年我考上了大學(xué),，而琳琳的母親卻落榜了。今年三月份琳琳的媽媽找到我說想給大學(xué)畢業(yè)后一直找不到合適工作的女兒找份工作,，知道我在圖書館當(dāng)館長,，看能不能有機(jī)會讓胡琳琳到圖書館來當(dāng)個簽約的臨時工……”裴建業(yè)的汗又開始流個不停，他拾回桌上已經(jīng)皺成一團(tuán)的手帕,，也不管干凈與否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繼續(xù)講著,，“恰好館里有一批臨時工合同到期,，有一次新舊交替考核,，我便安排胡琳琳參加了應(yīng)聘考核,，而她也順利的考試合格被錄取成為圖書館臨時工作人員,，簽了兩年的勞動合同,。但是這孩子……這孩子上班后不久便開始對我……對我……”后面的話裴館長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蒼白的胖臉上突兀的浮起一抹陀紅,，他抬頭看看了福昌海,，然后又那條可以扭出水的手帕按了按太陽穴和嘴角。
“那位胡小姐不是您的親戚嗎,？但我聽裴館長您的話里意思好像只是舊識的女兒,。”福昌海淡淡地道,，“其實,，我在裴館長您的身旁感受到正圍繞著您的氣息并不友善，近期您和家人應(yīng)該是受到過某種不明的傷害或驚嚇,，也許正是不干凈的東西在作祟也說不定,。”
下了一劑猛藥后,，福昌海滿意的看到裴館長瞬間震驚的模樣,。他知道，裴館長現(xiàn)在一定是被那個女鬼纏著要崩潰了,，不然不會輕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會拉拉雜雜地說這么多個人隱私，有病亂投醫(yī)就是這樣吧,。
“是……沒錯……福先生,！求求你幫幫我吧！”裴建業(yè)的胖身子猛的橫過桌面,，伸出手抓住福昌海的手臂,，“這半個月來我真是受夠了！她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在我耳邊說著威脅的話,，我害怕得整晚整晚的不能睡覺！而且……而且我妻子也……也被嚇病了,！”
福昌海的嘴角勾了起來,，他輕拍了拍裴建業(yè)的胖手，像是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一樣溫和地道：“不要怕,，我盡量幫您解決,。您看到的那個女人,，或者說是女鬼是胡琳琳嗎？”
“不,！不是她,！不……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她下半張臉沒有面皮,！”裴建業(yè)眼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渾圓,，仿佛那個女鬼就在眼前一般，瞳孔中透著絕望的慘光,，“血肉模糊的半張臉,，露著森森的白牙，一說話那舌頭沒遮沒攔的……惡……惡,！”他竟然想要嘔吐,。
門后偷聽的福靈瓏也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名女鬼，一股惡寒從后背直竄到頭頂,，她的身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