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行見姬雉說罷,,就只是笑吟吟地盯著自己,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搖頭道:“皇姐說笑了,,河貿(mào)利益巨大,臣弟又是晚輩,,怎好去得罪河間王叔祖,、清河王兄連同公西氏、鹿氏這樣的地方豪閥,?再者烏肅慎頭上還有一個簡在帝心的青陽將軍梁騰,,又豈會坐視不管?”
姬雉聞言,,橫了姬天行一眼,,冷笑道:“行了,先前我就說了,,你們七個王爺里頭就屬你最是聰穎,,對旁人如此也就罷了,在大姐面前裝哪門子的愚鈍,?”
她一甩蟒袍長袖,,復又坐下,悠然道:“也罷,,既然你不想落人口實,,那本宮就發(fā)發(fā)善心,給你提個醒,。大朝會上父皇問你赴京途中為何只去探視清河,,卻不去拜見河間王叔祖,還囑咐你今后要多為王叔祖和清河分憂,,這些話,,當真只是父皇隨口一說嗎?”
姬天行聞言苦笑一聲,,也陪著姬雉坐下,,開口道:“臣弟雖然愚鈍,父皇在大朝會上專門對我說的這幾句話,,總歸還聽得明白,。聽說當年汝南皇兄屢建功勛,讓同在南方的幾個藩王黯然失色,,父皇在將南方教門等諸般事務(wù)交托汝南皇兄時,,也說過相似的話,。自那之后,淮南王一系連同潁川皇兄,,便以汝南皇兄馬首是瞻了,。”
姬雉聽罷,,這才轉(zhuǎn)嗔為喜,,笑著點點頭道:“這就是了,大朝會上父皇金口一開,,今后西南諸王同樣要以你為首,,梁騰作為父皇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該如何行事,。接下來,,除了防備妖蠻這個第一等的苦差事,獲利巨大,、每年能支應朝廷兩成賦稅的河貿(mào)才是各方關(guān)注的重中之重?!?p> “你方才說你送我的東西與蘭花樹相比俗不可耐,,別的且不提,只說這云州才有的云錦,,俗確實是俗,,可一旦運到了京師,立刻身價十倍,,從來都是不愁賣的,。說句玩笑話,若是河貿(mào)出了岔子,,單是禁城和京中各大府邸里的婦人們,,就能把你恨死了,這么多的枕邊風一吹,,別說你一個親王了,,怕是父皇也要頭疼?!?p> 姬天行啞然失笑,,無奈地朝姬雉拱拱手,算是討?zhàn)?。這位手段超群的長姐什么都好,,就是這性子實在是……
他看著姬雉,鄭重地道:“既然皇姐把話挑明了,,那臣弟也就有話直說了,?;式闩c太子殿下、懷德侯俞家聯(lián)手,,利用海東幫公孫龍掌握海鹽和沉鐵在內(nèi)的青州海貿(mào)一事,,臣弟也早有耳聞,此次得父皇授意處理西南事務(wù),,便立刻想到了皇姐,,這才倉促登門,向皇姐討主意來了,?!?p> “那是自然,你們幾個兄弟要奪嫡,,注定做不到親密無間,,想找個夠分量又無威脅的人合作,本宮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p> 姬雉說著,面露狐疑之色:“討主意,?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疑難不成,?”
姬天行點點頭:“自然是將來站在明面上掌控河貿(mào)的這個人選,無論是誰,,事前得皇姐先點頭才是,。”
姬雉聽了,,頗為滿意地一笑:“我還道是何事,,本來這個人選自然是你說了算,可既然蘭陵你提出來了,,那本宮就幫你參詳一二,。你心中有何人選,不妨說來聽聽,?”
“多謝皇姐,。臣弟門下有個叫薛渭臣的,頗有些才能手段,,曾在陽平郡那等商貿(mào)聚集之地任過百夫長,,懂得其中門道,私下里也沒少做過假扮山賊劫財害命的勾當,,于綠林的規(guī)矩也算熟悉,。”
姬雉微微沉吟,,有些遲疑道:“聽著倒是個熟手,,姓薛,?”
姬天行心領(lǐng)神會,解釋道:“此人并非薛氏族人,,只因是同姓,,機緣巧合攀附上了臣弟的舅舅,因不敢與我平輩,,便認臣弟的舅舅做了干爺爺,。這種人,自然是入不了族譜的,,只怕外祖父他老人家還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干曾孫,。”
姬雉這才釋然一笑,,毫不掩飾地道:“我就說么,,薛侯堂堂武侯大宗師,總不至于要跟我這小輩搶食吃,。既是這樣,,此人身份倒也合適,不知修為如何,?”
姬天行答道:“這正是臣弟的疑難之處,,此人雖有手段,然而只是練氣境界,,未曾靈感?!?p> 姬雉不由得皺起眉頭,,搖頭道:“這就有些不足了。你手下就沒更合適的人了,?抑或從當?shù)鼐G林中擇一大豪收為己用也未為不可啊,。”
“小弟就藩時日不久,,手下還當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當?shù)鼐G林之中也未聽聞有公孫龍那般人物,畢竟曾經(jīng)的天門山上原本有一座飛仙觀,?!?p> 姬雉恍然,不由得失笑道:“這倒也是,,魯絕哀那等霸道人,,怎能容得下門前有豪杰人物礙眼?”
她仔細想了想,,忽道:“我想起個人來,,就是不知你敢不敢用,。”
談到正事,,姬雉也不賣關(guān)子,,接著道:“原甘州牧、現(xiàn)天水郡守鄭夔之子鄭殊道,,不知蘭陵可知道么,?”
姬天行聽了便是一愣,萬沒想到姬雉會提及此人,。
就聽姬雉解釋道:“此人出身不低,,其父扎根不遠處的甘州,自己又背靠西湖劍宮,,有著宗師修為,,在江湖上名聲不小。此外,,此人頗有謀略智計,,于戰(zhàn)場上促成敖莽與公西氏結(jié)盟,平息了甘州亂局,?!?p> “鄭殊道此舉無疑給梁騰保留了一絲顏面,無論這位新任的青州將軍心里再怎么羞惱,,面子上也要承情,,更別提此人跟公西氏、鹿氏這些地方大名也都能說得上話了,?!?p> 姬天行暗自思量,也覺鄭殊道可堪一用,,只是這人是姬雉舉薦,,他心中難免存疑,當下笑道:“皇姐這是在消遣我,,既然如此,,你與敖莽合作即可,哪里用得著臣弟,?”
“怎么,,便連你一個親王也對敖莽心存忌憚?”
姬雉先笑問了一句,,隨即似是醒悟,,瞪眼道:“你是怕我和敖莽暗中聯(lián)手把你架空?堂堂一個親王,竟連這點底氣和手段也無,,這要是讓父皇知道了,,恐怕會后悔把西南交在你手上!鄭殊道此人畢竟是名門子弟,、最知道分寸,,即便答應此事,多半也只是做個招牌,、順帶得些好處罷了,,你指派那個薛渭臣為副,實際總攬事務(wù)就是了,?!?p> 姬天行連忙討?zhàn)垼骸盎式阆⑴嫉苤皇遣桓倚∮U天下英雄罷了,。再者那鄭殊道如此人才,,聽說敖相曾以一柄稀世古劍相贈,自然是極看重的,,君子不奪人所好……”
未等姬天行說完,,姬雉已是面露譏諷之色,嗤笑道:“說到底,,還是你覺得與鄭殊道非親非故,,不敢驟然以心腹之事相托罷了,只是你要明白,,這天下哪兒來得那么多心腹,,還不是因利而聚、無利則散嗎,?鄭殊道與公西小白戰(zhàn)場相逢,,所謂結(jié)盟,實屬臨時起意,,事前又何曾得到過敖莽的允許,,還不是因為對自家有利,,這位權(quán)相事后才不曾計較此節(jié),?”
姬雉侃侃而談,將其中利害剖析得清清楚楚:“一來鄭殊道并未賣身為奴,,還算不得敖莽的私人,,你是姬室親王,如何用不得此人,?二來敖莽何等人,,又豈會在意這個,若能因此搭上我和你的線,他高興還來不及,。三來那鄭氏父子最是長袖善舞……”
就見這位長公主殿下促狹一笑,,篤定道:“皇姐跟你打個賭,最遲明日,,鄭疏道就會去拜見你,,沒準此時已經(jīng)去了,只是你來我這里,,不在府中而已,。他見你要說什么,本宮大致也猜得出來,,無非是表表忠心,,替他那個摧破天門第二峰的師兄開脫一二,再就治理水患,、復興商貿(mào)等事建言獻策,,總之就是要讓你看到他的才能和鄭家可堪利用之處罷了?!?p> 姬雉說罷,,見姬天行神態(tài)恭敬、聽得也極是仔細,,雖明知其中有做戲的成分,,心中仍是頗為受用,稍稍猶豫,,又開口道:“你如今也是親王了,,如何用人、如何行事,,本無需本宮多言,,只是有一點,你還要向汝南多學學才是,,那便是既享王爵,,便要有王者之胸懷魄力?!?p> “不要怕得罪人,,不要想著各方討好,無論你做了什么,,只要能在西南控制住局面,,父皇都會滿意,有些事便也不是沒有希望,。退一萬步來講,,區(qū)區(qū)數(shù)州之地,,就是要讓你盡情施展的,都糜爛了又能如何,,父皇自然會給你兜底,。”
姬天行終于心悅誠服,,由衷地道:“皇姐所言振聾發(fā)聵,,臣弟獲益良多?!?p> 姬雉擺擺手,,笑道:“別給我灌這迷魂湯。對了,,你剛才提起青州,,巧了,待會兒俞達要來,?!?p> 姬天行聞言訝異,就要起身告辭,,姬雉卻搖了搖頭:“不需要你回避,,正好在此給我和俞達做個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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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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