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樹下正在納涼午睡的村民們,聽見溫十郎的呼喊都嚇得從睡夢中驚醒,,顧不上撿起從臉上掉落到地上的草帽,,紛紛向河邊跑去。
溫十郎趴在河邊淺灘指著周縣令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道:“周縣令落水了,,快去救他!”
眾人看向溫十郎手指的方向,,果然見一物什漂浮在水面,,還在隨著水流向前飄去。
“噗通”幾聲,,幾個水性好的漢子一個猛子扎到了河里,。
周縣令很快被抬到了水邊,全身被水泡的發(fā)白,,有村民探了探鼻息,,然后搖了搖頭。
有個機靈的拔腿向縣衙跑去,,這么大的事兒可不是他們能擔當?shù)昧说?,延誤了救縣太爺?shù)拿?,他們可吃罪不起?p> 溫祁冉很快趕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請了最近的張郎中來,,張郎中探了探周縣令的鼻息,,嘆了口氣,溫祁冉臉色一變,,再看看早已泡的腫脹的周縣令,,看來神仙也難以救活他了。
溫七娘也悄悄跟了過來,,一是擔心溫十郎,,二也是想看看周縣令到底還有沒有救了,或許她能用現(xiàn)代的方法救活他也說不定,,但是當她看到周縣令之后,,就打消了原先的想法,因為她看見周縣令的尸體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淡淡的尸斑,,這代表周縣令死了已經(jīng)不止一個時辰,,而尸體在水中會減慢尸斑的行成速度,依溫七娘的判斷,,周縣令最起碼已經(jīng)死去超過兩個時辰,,難以回天。
周縣令的尸體被運回了縣衙,,周夫人哭成淚人,,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動容,潸然淚下,,年紀輕輕便守寡,,這讓孤兒寡母以后如何是好。
“閑雜人等規(guī)避,?!睖仄钊胶谥樢宦暳钕纶s走了圍觀的縣民,七嘴八舌吵的他腦袋發(fā)脹,。
溫祁冉看了周夫人一眼,,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而溫七娘正扶著周夫人,,小聲寬慰著她,,溫祁冉也就沒有趕她走,畢竟女眷跟女眷之間更適宜勸慰,。
暗自松了口氣,,溫七娘發(fā)現(xiàn)溫十郎已經(jīng)被周媽拉走了,這個小家伙倒是膽大,,連尸體都不怕,,竟然妄想留下來跟父親一起查案,,他又忘了上次的教訓了,結(jié)果自然是被溫祁冉一口拒絕,。
“傳陸大栓過來驗尸,。”溫祁冉對著衙役道,。
溫祁冉臉上疑云密布,,對著周夫人問道:“周縣令可識水性?”
“老爺他不識水性,,他原是天津衛(wèi)人士,。”周夫人哭的梨花帶雨道,。
一個不識水性的人掉進河里淹死,,似乎也不為過,,溫祁冉又轉(zhuǎn)向所有人問道:“你們可有人看見周知縣出門,?最后一次看見是什么時辰、地點,?”
所有衙役面面相覷,,然后都搖了搖頭,最后見周知縣的時間都是昨天當班的時候,,今天一天還沒看見周知縣,,他們早已經(jīng)習慣了周知縣的經(jīng)常失蹤,這幾個月他們幾乎已經(jīng)把溫縣丞當成了“溫知縣”,,所以根本沒有人意識到要去看看周知縣去了哪里,。
“周夫人你最后見到周知縣是什么時辰?”溫祁冉轉(zhuǎn)向周夫人問道,,眼中不帶絲毫情感,。
“妾身今日一大早便去了雞鳴山拜佛,回來已是未時三刻,,我便去榻上歪了歪,,沒曾想......”周夫人說道最后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人知道周縣令為何要一個人去河邊,,又是怎么掉進河里。
“下官陸大栓拜見溫大人,?!蓖蝗缙鋪淼囊粋€粗嗓門嚇了所有人一跳,只見一個粗壯的漢子走了進來,,堆滿肥肉的臉上,,兩顆小眼睛,,酒糟鼻子閃著亮光,腰間別著一把殺豬刀,,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殺豬的,。
溫祁冉擺了擺手道:“快看看周知縣的死因是什么?!?p> 溫七娘一愣,,難道古代時髦讓殺豬的來驗尸?那把殺豬刀......不會是用來解剖尸體的吧,,腦中立刻浮現(xiàn)出一幅陸大栓獰笑著揮舞著殺豬刀血肉橫飛的畫面......
只見那陸大栓圍著尸體繞了幾圈,,掰開眼耳口鼻看了看,嗅了幾嗅,,溫七娘搖了搖頭,,這能看出什么來......
陸大栓在檢查完四肢以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周縣令身上沒有傷口,,是溺死的,。
溫七娘兩眼一黑,差點氣的昏死過去,,這就是古代仵作檢查尸體的方式,?這也太草菅人命了吧!
就算溫七娘閉著眼睛也能看出來周縣令絕對不是溺死的,,溺死的人通??诒侵車信菽⑶沂种杏兴菽嗌车?,而周縣令手中空無一物,,口鼻處并無泡沫,顯然是死后落水,,這種情況他殺居多,,也不排除意外身亡后落水,但肯定不是溺水而亡,,這個陸大栓簡直侮辱了仵作的身份,。
“老爺,你死的好慘??!為何不等我一起去了,你讓妾身以后可怎么活,?!敝芊蛉嗽俅魏窟罂奁饋怼?p> 溫七娘腦中閃過什么,,但一時又抓不住,,現(xiàn)在也顧不上了,,最要緊的是怎么讓溫祁冉知道周縣令不是溺死的,如若真是他殺,,豈不讓兇手逍遙法外,?
現(xiàn)在天氣炎熱,周縣令的尸體已經(jīng)散發(fā)出淡淡的尸臭,,溫祁冉面沉如水,,此事要及早上報朝廷,還必須盡快處理周縣令的身后事,,天氣炎熱,,尸體腐爛的速度極快。
溫七娘看出溫祁冉的顧慮:“父親大人,,我覺得此事不宜如此草率下定論,,或許周縣令是隱疾突發(fā),我看不如找個高明的郎中看看再做決定,,朝廷問起來也好作答,。”
這個借口只是溫七娘急中生智脫口而出的,,她只是想拖延時間,,然后找機會查看周縣令的尸體,,她并未說出自己認為是他殺的可能,,人多嘴雜,或許兇手就在這里,,沒有證據(jù)之下不宜打草驚蛇,。
溫祁冉思忖了一會兒,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只是草率的說失足落水而亡,,顯得自己不夠慎重,自己正處在風口浪尖,,要是再因為這件事而連累家人便得不償失,,七娘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自己,要冷靜處理,。
“先把周大人遺體抬進冰窖保存,。”溫祁冉對著衙役道,。
有一瞬間,,溫七娘覺得背后一寒,回頭去看的時候,,卻又什么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