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暗涌波瀾起(四)
第六十九章
我不得不說,慕容海辰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很聰明,,也很冷靜。我向他這么大的時候,,絕對比不上他,。
慕容海辰一語道破天機(jī),他很清醒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也猜到了我此行的目的,。
“慕容公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我挑起嘴角,,做了一個微笑的動作,,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咬牙切齒的。
“固儀公主也很出乎我的意料,?!蹦饺莺3揭矊ξ倚α艘幌拢悄樕系谋砬檫€是一副淡漠的樣子,。
“公子如今有何打算,?”我換上了一副親切和善的樣子,溫柔的問,。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打算?”慕容海辰自嘲的笑了,,“我配說這樣的話嗎,?”
“公子可曾聽過,我命由我不由天,?!蔽揖従彽纴恚肮勇敾廴绱?,應(yīng)知天無絕人之路,,只要審時度勢,定能趨利避害,?!?p> “我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你要和我談條件,,恐怕是找錯了對象,!”慕容海辰懶洋洋的語氣,似乎已經(jīng)看淡了生死,。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我既然來了這里,就知道我想要什么,?!?p> “我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蹦饺莺3綗o所謂的笑笑,,“慕容家把我送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讓我當(dāng)一枚棄子,隨時都可以丟棄,,我那英明神武的二叔沒有來親自結(jié)果我就不錯了,,當(dāng)然是不會管我的死活的,這家世,,是談不上的了,;論親人,我自小父母雙亡,,唯一對我還算疼愛的就是我的爺爺,,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我又怎能和他的野心相提并論呢,?再說錢財,,我的所有便利都是因為我姓慕容,慕容已經(jīng)不要我了,,我走到大街上就和乞丐一樣,。我還真不知道,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利用價值,,是固儀公主能夠看得上眼的,?”
“公子所言不錯,”我點頭表示同意,,“但是公子漏了一樣,,”話鋒一轉(zhuǎn),“公子雖然沒有家世親人可以依托,,也無錢財傍身,,但是公子有的,遠(yuǎn)非這些俗物能夠相比,?!?p> “你想說什么?”慕容海辰似乎提起了興趣,,臉上冷淡的表情變成了凌厲的冷漠,,眼睛瞇起,戒備的盯著我,?!澳阆胍臀覔Q什么?”
“你,!”收起了笑容,,只說了一個字,。
慕容海辰原本透著冷漠和不關(guān)心的眼睛里燃起灼灼的火苗,就像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但是卻讓他仿佛蛻變一般,,就像一把剛剛開鋒的寶劍,展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
我有理由相信,,這個臨時做出的決定,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那一晚發(fā)生的事情,,我嚴(yán)令屏風(fēng)守口如瓶,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歐陽景瀾在我去見慕容海辰之前就已經(jīng)遣散了營帳周圍的所有人,這樣我就免除了多余的擔(dān)心,。
第二天我故意很晚才到主帳,,歐陽景瀾看似不很著急,但是他眼睛里閃爍的瑩綠色的光芒暴露了他真實的想法,。他知道我和慕容海辰談了很長時間,,一定很想知道我們都說了什么。
可是我故意要賣個關(guān)子,。
我磨磨蹭蹭的走進(jìn)主帳,,神色與平時無異。主帳里已經(jīng)有三個人,,分別是主位上坐著的歐陽景瀾和站在他旁邊的江岱民,,范南極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上,真在悠閑地喝茶,。
這幾天,,江岱民一直在帶著士兵們練一個叫做“排云”的陣法,本來是練得大有成效,,可是昨天晚上范南極突然跑來,,說這個陣有一些小漏洞,現(xiàn)在這樣的排法估計上了戰(zhàn)場是要出問題,。于是歐陽景瀾就召集了幾乎所有的人,,反復(fù)論證、演算,,一直弄到昨天深夜,,我從慕容海辰那里出來的時候,還可以依稀看到主帳這里的燈火,。
歐陽景瀾正忙著給江岱民講解,,兩個人都沒有理我,。我就像往常一樣,拿起一本書想要坐下,??墒瞧皖^喝水的范南極突然放下了茶杯,沖我友好的一笑,。我也只能點點頭,,沖他笑了笑,恭敬的叫了一聲“范兄,?!?p> “莊先生,昨天怎么沒有看見你呢,?”范南極三十多歲,,中等身材,很精明的樣子,,看上去就和清秋客棧的賬房先生一樣,,像是一個規(guī)矩的生意人。
“律明昨日身體不適,,怕打擾了幾位的商討,,就早早回了營帳?!蔽以谒麑γ孀?,不緊不慢的解釋,“律明剛到此地,,很多事情都很生疏,,留下也幫不上什么忙,恐怕反而會打擾了各位,?!?p> “莊先生此言差矣?!狈赌蠘O笑瞇瞇的,,“莊先生少年英才,不才在下本來還想討教一二呢,?!?p> “哪里,”我不好說別的,,就只能敷衍一下,。
我很少和范南極搭話,覺得他好像有點看不起我的學(xué)問,,而且他所創(chuàng)的陣法都是三皇兄拿給我講解的例子,,他在我心里是類似與天神級的人物,,真的見到了,也不敢貿(mào)然去搭話,??墒墙裉焖环闯B(tài)的和我套近乎,讓我心里很疑惑,,但是也不好不說話,,就簡單的和他說了幾句不搭邊的。
就在我和范南極說話的功夫,,江岱民已經(jīng)和歐陽景瀾說完了,,就告辭退了出去。歐陽景瀾也就轉(zhuǎn)向了我們這里,,笑著問,,“范兄和律明說什么呢?聊得這么高興,?!?p> “也沒有什么,都是些家常話,。”范南極神色自若的回答,,“要說這莊小先生可真是聰慧,,這幾日可謂進(jìn)步神速啊?!?p> “沒有,,律明才疏學(xué)淺,不及范先生萬分之一,?!蔽倚⌒牡幕卮穑硎局t虛,。
“律明還小,,聰明是有的,但是還需要歷練,?!睔W陽景瀾言下之意,是真的把我當(dāng)成他的自己人了,,“范兄可不要這么夸他,,他要學(xué)的還多著呢?!?p> 范南極聽出來歐陽景瀾的維護(hù)之意,,也就沒有再多嘴,,只和歐陽景瀾又閑聊了幾句,就告辭退了出去,。
我感覺歐陽景瀾若有如無的看著我,,眼睛里放著綠光,只當(dāng)做不知道,,徑自坐下來看書,。
“律明,昨日休息的可好,?”歐陽景瀾果真很快就等不及了,,率先開口詢問。
“我正想和你說呢,,軍師,。”我笑瞇瞇的換到一個和他離得比較近的位置上,,“那慕容海辰到底是個孩子,,這幾天到處奔波,又連一個認(rèn)識的人都沒有見到,,是被嚇倒了,。”
“哦,?”歐陽景瀾表示出很有興趣的樣子,,等著我繼續(xù)說下去。
“慕容海辰本來是滕州送給大株的人質(zhì),,滕州謀反以來永豐帝一直都像殺了他血祭軍旗,,但是兵部一直上書請求,認(rèn)為滕州無義大株不可無情,,不能犧牲一個無辜的孩子,。永豐帝就命令兵部尚書莊誠將此人囚禁在航山?!蔽乙蛔忠痪?,從頭道來,“平都城破之日,,永豐帝和慈惠太后慌忙出逃,,來不及帶走慕容海辰。后來玄甲軍前來援助,,殺退了慕容氏反賊,,慕容海辰也輾轉(zhuǎn)進(jìn)入了玄甲軍大營?!蔽衣宰鞒了紶?,“但是這些慕容涵琚都不知道,。”
“要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親侄子,,慕容氏的長房長孫在敵軍的軍營里,,又當(dāng)如何?”歐陽景瀾耐心的詢問,。
“慕容涵琚自詡英雄,,有怎能容忍自己有把柄握在敵人手里?”我輕笑,,“慕容涵琚本來是嫡出長子,,慕容家主百年之后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是慕容涵琚到現(xiàn)在也沒有娶親,,更是沒有子嗣,。可偏偏那個半道冒出來的大哥雖然已經(jīng)去世,,卻留下了一個兒子,,按理說,這個慕容海辰也是慕容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p> “慕容涵琚會就此將本應(yīng)屬于自己的位置交給一個半大的孩子嗎?”歐陽景瀾繼續(xù)問,。
“輪到誰會甘心呢,?”我嘆了一口氣,“這個侄子真是個麻煩不是,?”
“那依著慕容涵琚,他會怎么做呢,?”
“慕容涵琚生性暴戾,,殘忍陰毒,又毫無仁義道德,,自然是想借著這個機(jī)會除掉這個麻煩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睔W陽景瀾點頭贊同,“但是玄甲軍守衛(wèi)森嚴(yán),,慕容家的人能夠得手嗎,?”
“當(dāng)然不能了?!蔽艺f的就和真的似的,,“玄甲軍派人嚴(yán)密守衛(wèi)慕容海辰,,但是還是有一隊不明身份的殺手趁夜?jié)撊胲娭校噲D刺殺慕容海辰,,被玄甲軍全部斬殺,,慕容海辰安然無恙?!?p> “這些人會是誰派來的呢,?”歐陽景瀾的眼睛越來越亮,順著我一步步推下來,。
“慕容海辰受到了不少的驚嚇,,但是還是從殺手身上的信物辨認(rèn)出這是自己的親叔叔慕容涵琚派出來殺自己的?!?p> “這個慕容涵琚也太陰險了,,就算慕容海辰和自己沒有叔侄之情,他到底也是慕容家主的親孫子,,怎么能下得去如此毒手,?”歐陽景瀾顯得難以置信。
“說的是??!”我也跟著發(fā)出感嘆,“連自己的親侄子都能夠下得了毒手,,這樣的人,,怎可能為了黎民百姓的利益坐下大逆不道的事情?”
“說的是,,那慕容氏舉起反旗的借口就是誅暴君,,殺妖后,這樣看來,,根本就是為了一己之私,,致使生靈涂炭!”歐陽景瀾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如此敗類,禽獸不如,,天下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