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進門快步上前跟這位副處握了握手：“王處您好,，我叫沈飛,，這位是程芳,。”

　　“你好,，聽接待處講您在電視劇制作中心工作,？”

　　“是是是,，這是我的工作證,。”

　　王領(lǐng)導(dǎo)簡單看了一眼,，就熱情的招呼道：“都是自己人,，快坐?！?p>　　等兩人坐到對面,，王領(lǐng)導(dǎo)扶了扶眼鏡，清著嗓子說道：“既然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跟你說臺里規(guī)定的事了,，小沈，你們這想著掛靠有點晚啊,，今年十月份臺里就會改革,，以后我們廣告部只負(fù)責(zé)廣告招標(biāo)的工作，所有廣告制作和銷售都會開放給代理公司,?！?p>　　“這事我聽制作中心的領(lǐng)導(dǎo)講過，以后制作中心也會跟央視合并,，不過我這朋友也是剛到首都,，急著做些事情，我就想著要不就先掛靠在臺里,，以后改革了,，也努力著繼續(xù)跟臺里合作。”

　　“這樣啊……也不是不行,，不過掛靠關(guān)系到十月底必須結(jié)束,，你們公司到時候如果有實力，部里合作了也會優(yōu)先考慮,。

　　還有就是程小姐剛到首都,，不知道公司什么時候可以成了啊,？”

　　小芳姐姐在桌子下面互相捏了捏手指，然后放松些說道：“領(lǐng)導(dǎo)你放心,，辦公地點我已經(jīng)找好了,，至于組建公司我也會盡快辦好?！?p>　　“那就好,，不過掛靠期間你們不能掛央視廣告部的牌子，我們內(nèi)部有一個廣而告之的公司,，掛靠關(guān)系就放在這個公司就好,。”

　　沈飛忙著表態(tài)：“這個沒有問題,，主要是我想咨詢一下,，咱們臺里對于掛靠公司的業(yè)務(wù)是怎么收費的？”

　　“除了你們自己的制作費用臺里不會過問,，只要購買時段,，臺里會給個七折價，但這個七折不是以臺里的標(biāo)準(zhǔn),，畢竟臺里有很多廣告并不負(fù)責(zé)盈利,。”

　　“您的意思是市場價,？”

　　“你這么理解也沒問題,，剛才你們過來的時候應(yīng)該也看到了，大廳里全是各地的企業(yè)過來咨詢廣告的,，臺里會根據(jù)他們出一個標(biāo)的,，只要符合了就按排隊前后來安排?！?p>　　這意思就是說,，價格是死的，高點無所謂,，只要你能排上隊,，其他的你就是出多高的價也沒用。

　　機會難得啊，可惜到十月份底就換方式了,。

　　不過沈飛也明白,，哪怕是僅僅幾個月的空窗期也夠自己發(fā)財了，想太遠(yuǎn)就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了,。

　　“領(lǐng)導(dǎo),，臺里掛靠的公司多么？”

　　“呵呵,，去年的時候有過兩家掛靠公司,，今年還這沒有。不是他們沒找的原因,，是因為今年初臺里下過文件,，廣告部就主動清理了一下，再加上政策有變化,，很多公司還在猶豫,。”

　　王領(lǐng)導(dǎo)說的好委婉,，但意思沈飛還是明白了,，無非是之前掛靠的兩家關(guān)系戶殃及池魚，其他公司有點摸不著頭緒,，不敢在這個時間段下手罷了,。更何況十一月份就要正式開始代理模式，有關(guān)系的公司更不愿意趟這個渾水,，都等著年底分果子呢,。

　　可是別人不愿意趟渾水，沈飛愿意啊,，別忘了十一月份就要開始第一屆投標(biāo)大會了,，而今年這第一界可是拍出了三千多萬的標(biāo)王。不管是錢還是標(biāo)王的名氣,，他都不想放過,。

　　打定主意，沈飛用腳碰了碰小姐姐,，提醒她該表態(tài)了,。

　　“王處，那臺里的掛靠費用您說說,？”

　　王領(lǐng)導(dǎo)向一旁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接過一份文件。

　　“掛靠費用并不多,，只不過你們要簽個補充協(xié)議,，到十月底至少要保證向臺里上繳六百萬的廣告合同,。”

　　“那是到年底的合同還是十月份的,？”

　　“年底,，放心，如果今年的招標(biāo)會你們能參加上,，這個額度很容易完成,。至于掛靠費用，就按五月份開始吧,，到十月底正好半年,，你們按五萬充繳就行?！?p>　　小姐姐聽到這價格遠(yuǎn)低于兩人的預(yù)期,，終于放下心來：“謝謝領(lǐng)導(dǎo)，我這里沒有問題,，您看這費用現(xiàn)在交還是？”

　　“不要著急,，小劉,，你去把掛靠合同拿過來，順便讓財務(wù)也過來個人,?！?p>　　交代完，王領(lǐng)導(dǎo)又像是隨意著問了句：“小沈,，你跟老楊怎么認(rèn)識的,？他以前可是跟我一個部門的?！?p>　　“不滿您說,，我這次調(diào)到首都工作后，跟以前的長輩吃了次飯,，楊叔叔也在場,。”

　　吃飯,？是那位李主任吧……

　　兩人打著啞謎的功夫,，那位姓劉的工作人員和財務(wù)一塊進了會議室。

　　“你們看看合同,，覺得沒問題就簽個字,，以后營業(yè)執(zhí)照辦理好也要過來簽一個補充協(xié)議?！?p>　　沈飛接過來簡單瞧了瞧,，也沒太在意,，這年月央臺的合同都沒必要看，只要覺得不虧就簽唄,，人家真挖坑你也沒辦法,。

　　將合同推到小芳姐姐面前，沈飛就從包里拿出五塌鈔票放在財務(wù)面前,。

　　“這是五萬塊錢,，您點點?！?p>　　辦理完從會議室出來,，兩人穿過長長的過道來到大廳里。

　　“可惜了,，咱倆也沒想著先把名片印出來,。”

　　“印出來也沒用,，辦公地點都沒弄好呢,，更何況也沒個聯(lián)系方式?！?p>　　唉,，算了，也就一兩天的功夫,，魚這么多,，到時候隨便撒撒網(wǎng)就行。

　　……

　　出了央視大樓,，沈飛看了看手表說道：“彪叔,，我們倆想給家里打個電話，您咱們先去郵電大廈,?！?p>　　等仨人進了長途電話室，就被眼前的人海驚住了,。

　　沈飛拉住一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問道：“同志,，在哪排號啊,？”

　　“那邊角落看到?jīng)],，就在那取號，對了,，你們幾個人打電話,？”

　　沈飛把小姐姐拉到身邊：“我們兩個人，你的意思是,？”

　　只見這位左右瞅瞅,，接著湊到他跟前小聲說道：“您要是排號估計等排到下午下班了,，您如果想往前挪挪也不是不可以?！闭f著,，就用手指搓了搓。

　　“您說個數(shù),？”

　　“排到中午下班前您出一百就行,，您如果特別急的話那就出兩百，我看能不能給你盡量往前湊湊,?！?p>　　第一次在這時代遇到黃牛，還是內(nèi)部人員,。

　　沈飛也沒猶豫,，直接從包里掏出兩百往他手里一塞。

　　“全看您嘞,！”

　　這哥們也沒急著答應(yīng),，而是用手指搓了搓鈔票，終于放下心來：“你倆跟我來,?！?p>　　“彪叔您是在車?yán)镞€是這等會兒？”

　　“你們?nèi)グ?，我去車?yán)铩,！?p>　　兩人告別彪叔,，又緊跟著那位工作人員進了電話室，只見里面如蜂窩一般全是小格子,。

　　這哥們跑到一個大胡子跟前嘀咕一陣,，中間指了指沈飛兩人。沒過一會就向沈飛招招手,。

　　“這倆號你們拿著,，再過半個小時就排到你們，現(xiàn)在先去收銀臺交錢,?！?p>　　沈飛拿一點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真號還是假號,，不過現(xiàn)如今只能選擇相信,。

　　到了收銀臺，兩人各交了五分鐘的長途電話費,，就趕快跑到排隊的人群處,。

　　大胡子叫了他一聲,，指了指一旁的隊伍，示意他倆去過插隊,。

　　他倆是進去了,，可后邊排隊的就不樂意了。

　　“怎么回事,？工作人員呢,，這邊有人插隊?！?p>　　“是啊,，這也太沒道德心了?！?p>　　“這長的越好的人啊,，越是人品差……”

　　大胡子賣了號頗有服務(wù)到底的意思，只見他上前攬著一個胖子的脖子罵道：“你踏馬眼瞎是不是,，我兄弟剛替他倆排好隊,，這會正好交班，哪個不跟你一樣手里有號,？”

　　說著只把將胖子推開,，來到沈飛身旁：“兄弟，把你的號給這群王八羔子看看,?！?p>　　沈飛還能怎么辦，只好厚著臉皮將手里的號碼展開亮了亮,。

　　“看見沒,，人有號，再瞎吵吵老子就跟你們來個拔刀相助,?！闭f完一臉鄙視的從幾個人身邊走過。

　　經(jīng)過大胡子一頓罵,，這邊隊伍終于安靜下來,，雖然大家伙都知道怎么回事，可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都排的挺靠前的,，打電話也不耽擱。

　　無聊的等了半個鐘頭,，前面的閘口終于再次打開,，一名身著制服的大媽拿著擴音器喊道：“都排好隊，一次進三十個,，都別擠,，排不到你擠也沒用,。”

　　說完這話就大手一揮,，于是沈飛這邊就烏泱泱往里邊沖,。

　　這會兒長途電話收費可不是看你打了多長時間，而是從你進了打電話的小格子就開始算,。

　　沈飛拉著小姐姐沖到了最里邊,，相鄰的選了兩個各自進去。

　　沈飛先是按著區(qū)號按了幾下,，等電話里傳出一陣等待忙音,，又快速按了一串號碼，等了十幾秒電話里終于不再傳出一陣雜音,。

　　“喂……喂喂,，聽的到么？”

　　“爸,，我是沈飛,，喂……對，一號正式上班,，好,，首都當(dāng)然好了，嗯……您放心,，我一定不會給劉阿姨添麻煩,，嗯……”

　　父子倆只是幾天沒見，想聊也沒什么話題可聊,，只好快點掛了電話,。

　　沈飛一邊重新?lián)艽騾^(qū)號，一邊看了看手表,，艸，只剩一分半了,。

　　林桂芬同志單位的電話終于撥通,，這回倒是還清晰些，不再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雜音,。

　　“這里是首都,，我是林桂芬的兒子，麻煩您給我媽把電話接過去,?！?p>　　老媽只是個小領(lǐng)導(dǎo)，沒有資格留獨立的電話,，只是個內(nèi)部分機,。

　　“喂,，是小飛么？”

　　“哎,，是我,，嗯？您這是哭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小芳姐姐可聽話了,，沒有沒有，我還小呢……嗯,，好……喂,，喂喂……艸?！?p>　　時間一到,，外面巡視的工作人員就挨個敲了敲門口：“時間到了就出去，人家后面等著呢,，快點,。”

　　一群人跟牲口一樣被攆了出去,，小姐姐四處找了找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人群里的沈飛,，對視了片刻兩人相視一笑。

　　“你媽哭沒哭,？”

　　“哭了……你怎么知道的,？”

　　“哎，當(dāng)娘的都一個樣,，我媽剛才只說了兩句話就哭的不像樣子,，白白浪費十幾秒?！?p>　　“嗯,，我媽也是，嗯……你都說了什么,？”

　　“還能說啥,，除了哭就是讓我把你照顧好，不然饒不了我,，她也不想想咱倆誰大誰小來著,。”

　　小芳姐姐兩手交叉扭捏著：“我媽也是讓我照顧好你,，她說有機會就跟我表哥一塊過來看咱倆,。”

　　倆人說著話的功夫就隨人流出了大廳，再次圓圓看到聯(lián)系排號的那位哥們,，沈飛心里一陣感慨,，郵電大樓的黃牛們快干不長了！

　　上了車,，沈飛下意識的摸了摸挎包,，然后問向彪叔：“離中午還早，咱仨要不直接去趟電腦城,？”

　　“呦,，你那公司還用得著電腦？”

　　“用肯定用得著,，只不過辦公用確實不急,，不過我就是想先弄臺裝裝樣子。對了,，去中關(guān)村正好印幾盒名片,。”

　　彪叔聽了笑著調(diào)侃道：“成,，以后你倆就是老板了,，用得著的地方就吱一聲?！?p>　　“這您就錯了,，我現(xiàn)在還單位上著班呢，正經(jīng)吃公糧的人,。人小芳姐姐才是老板,，今兒中午她請客?！?p>　　“你呀,，也就在人小芳姑娘面前耍貧嘴，換個人早撂你挑子了,?！?p>　　“您教訓(xùn)的是，小芳姐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無賴一般見識?！?p>　　“哈哈哈，你這人可真是……”

　　仨人說著笑,，跟著車流趕在十點半前到了中關(guān)村,。

　　沈飛還沒來過這塊兒呢，雖然心里有所準(zhǔn)備,，可這會兒親眼所見,，還是忍不住吐槽,，真特么土啊,！

　　有點逛前世爛縣城的感覺后,，沈飛沒有忘了來這的目的，先沿街找了家名片印刷店,，走了個急件,，一百二搞定，等明天中午就可以過來取,。

　　“走吧,，選完電腦，咱們就去吃飯,，我早就餓了,。”

　　進了電腦城,，沈飛仨人快速的逛了逛,，本來他還想組裝個機子呢，誰知道問了一圈,，算算價格,，簡直比品牌機還貴，哪還組裝的錘子,，傻子才干,。

　　雖然因為前世的關(guān)系，對聯(lián)想這牌子鄙視的不行,，但此時嘛,，人家還是國貨之光，價格也夠完美,，所以沈飛也沒糾結(jié),，直接一萬五千塊拿下。

　　小姐姐一邊往外走還有點不敢相信：“這就買了,？”

　　“可不就買了么,，放咱公司也算是個幌子?！?p>　　“可我看電視上,，人家那廣告公司整個辦公樓全是一排排電腦，這要花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