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年的春風(fēng)又拂起了哪條綠柳,,哪年的秋露又潤濕了哪朵花束……
昔日懵懂無知的孩提也成長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如凝香閣滿院子盛開的花海,。
公主一襲淺黃絲衣隨風(fēng)輕輕拂動,,紺藍齊胸襦裙自顯一番修長窈窕。肌膚勝雪,,朱唇皓齒,,腮凝新荔,美目流盼,,眉心彼岸花印亦別有韻味,。烏黑秀發(fā)垂在身后,盡顯傾國之美,。
這位如落梅映雪的佳人,,正是雪嬌公主甄宓。
“老遠就聞到了你身上的香氣,,宓妹近日可安好,?”
一位明黃蟒袍的身影從甄宓身后走來,甄宓手采鮮花回頭看去,,絕好的容顏露出了笑靨,。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終于來了,,數(shù)年未見讓宓兒和頤妹妹甚是思念,。”
太子接過了甄宓手里的花,,點了點甄宓的額頭,,笑道。
“宓妹盡會一些甜言蜜語,,我出征日久也未見你向軍營里遞過一封書信,。你可不是真的思念我這個太子哥哥吧……”
甄宓嘟起小嘴,搖頭反駁道:“宓兒知道這次太子哥哥是隨大將軍遠赴西域征戰(zhàn),。若宓兒每次思念哥哥便遞去書信,,定會徒費勞力,也會讓太子哥哥分心,。但是,,宓兒真的很想你的,,頤妹妹可以作證!”
話落,,甄宓便扯著嗓子喊在屋子里讀書的甄頤,。屋里應(yīng)了一聲,隨后躡手躡腳的出來一位少女,。
少女杏瞳妙眉,,顏色清雅,一身淡粉長裙流露出少女的溫柔明慧,。
“宓姐,,太子哥哥,頤兒來遲了,?!?p> “今日是娘親的祭日,父皇召咱們?nèi)巳ザ嗽攲m,?!?p> 甄宓聽此低下了頭,她又憶起了貴妃臨終之際對兄妹三人的囑托,。
自常樂政變皇后薨逝以后,,貴妃收太子為子,替皇后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照料,。
昔日后宮諸事皆皇后一肩扛起,,政變之后貴妃擔(dān)起三十六宮諸事,勞累過渡,。且貴妃常年染病,,如此使疾病加重,加上長安兵亂一事,,在前幾年便撒手人寰追隨皇后而去,。
兄妹三人再次失去了親人,而甄逸又一次失去了摯愛……
……
端詳宮里,,雪域皇甄逸端坐在案前,書案上成堆的奏折一半已被批閱,。甄逸緊鎖的眉頭已經(jīng)告知了他現(xiàn)在的心境……
十年前雪域向明討要西涼之地,,從此雪域版圖橫跨大陸中央。
東乃是昔日天下共主大明,,如今雖諸侯動蕩有分崩離析之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明帝若一日握實權(quán)振臂一呼,,鳳凰涅火未可知也,。
向西便是西域諸國,雪域脫離明獨立后,,便斷絕與雪域邦交,,絲路就此斷絕。甄逸為恢復(fù)貿(mào)易,,出兵平定西域諸國,。三年內(nèi),西域已定……
方才平定的樓蘭再起叛亂,,陸相奏稟,,賊兵已入寇邊關(guān)。
……
“父皇,,兒臣帶兩位妹妹來探望父皇,。”
甄逸緊縮的眉頭舒展了些,,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輕抬起頭,。
“西域征戰(zhàn)三年,太子可謂是屢建奇功啊,。這次回都打算向父皇討要什么官職,?”
十余年已逝,早不復(fù)當(dāng)初英發(fā)雄姿,。甄逸鬢已斑雪,,眼角的每一皺紋無不在彰顯著雪域皇的赫赫之功……
“父皇,兒臣無需任何官職,。只求常伴父皇左右,,聽命行事罷了?!?p> 甄逸爽朗地笑了出來,,又取了一篇奏折向太子扔去。
“你呀,,哪里是想陪在朕的身邊,。你是覺得雪域朝堂上沒有任何官職能配上你吧……這奏折接著,朕眼有點花,,你來幫朕處理一下,。”
太子接過奏折,,將兩位公主安頓入座后坐在了甄逸身側(cè),,玩笑道。
“當(dāng)然父皇,,太傅??滟潈撼?,說兒臣才學(xué)古今罕見,只需雕琢必成大器,。既然如此,,兒臣如此大才,豈能和朝堂上那些庸人共事,?!?p> 太子一邊說著玩笑話,手上已閱完三卷奏折,。
“太子,,你自少時便自負,時至今日真是一絲未變,。這股子傲氣要收斂些,,為人謙遜才是存世之道。父皇可不想讓它最終害了你啊……”
甄逸語重心長地教導(dǎo)了太子一番,,太子微微一笑在奏章上批了個“閱”字,。放下筆,抬頭看向甄逸,,回道,。
“兒臣若無傲氣,怎做得甄姓子孫,?正是父皇的孩子,,才有這自負的資本嘛?!?p> 太子的話逗的甄逸開懷笑起來,,甄宓看見一向忙于政務(wù)的父皇在太子的幫助下露出了笑顏,亦陪著笑了笑,。
“不知父皇叫我們來是所謂何事,?”
甄逸被甄宓這么一問,反應(yīng)了過來,,回道,。
“今日是貴妃的忌日,自貴妃薨逝后,,太子連年征戰(zhàn)也未曾探望過他這個娘親,,今日歸來你們姐妹便陪太子去皇陵祭拜吧?!?p> 宓頤二位公主點了點頭,便起了身,。太子見妹妹們起了身也站了起來,,向桌案上一瞥,。
太子臉上的笑意瞬間變成了驚訝,瞬間抄起奏折看了看,,隨后向甄逸問道,。
“父皇,樓蘭叛亂的消息為何不告訴兒臣,,兒臣愿再次領(lǐng)兵討伐不臣,,為父皇分憂!”
甄逸苦笑著搖了搖頭,,上前取過奏折,,說道。
“太子,,莫著急,。樓蘭區(qū)區(qū)西域小國,縱使鬧出天大的亂子也無法撼動雪域一毫,。丞相不是常說攻心為主,,攻城為輔嘛。樓蘭早晚有誠信歸附之日,?!?p> “兒臣唐突了,父皇恕罪,?!?p> “無妨,出宮吧,!朕和皇陵行宮那邊遞去了消息,,說等遠征軍得勝歸來,朕便去祭拜先祖,。如今政務(wù)繁忙,,太子這次便代朕去祭拜先祖吧,順便看看你們母后和娘親,?!?p> “父皇保重身體,孩兒們告退,?!?p> 甄逸送三個孩子出了殿,望著臺下的皇城,,聽著空中風(fēng)的聲音,,看著不斷遠去的孩子,沙啞的嗓音響起。
“慢行……”
……
圣軒皇城酒樓雅間里,,一位清秀英毅的青年著一身淺黃長袍,,玩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戲謔性地抬眼看向?qū)ψ郎系哪腥恕?p> “要本皇子給你們引薦給陛下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需要你們付出一些小小的條件……”
身著西域服飾的男人激動的站起身,,握住皇子的手,操著一口奇怪的方言不斷地拜謝,。
“多謝皇子,,多謝皇子。我們戲班從西域而來,,雪域皇的威名早已名揚天下,。我們此次來雪域,要給皇帝陛下一個禮物,,為陛下演一出戲,。用以歌頌大皇帝陛下還天下太平的功德神武,定萬世詠頌,?!?p> 這西域戲子夸贊了雪域一通,隨后便答應(yīng)了皇子提出的要求,。
酒足飯飽,,皇子得意地望著離去的戲子,自顧自的斟了杯酒,。
“兆瀟,,我覺得這些人接近父皇的動力不純啊……”
一襲墨綠華袍的男子從皇子身后前來,坐在了一側(cè),。取過酒壺亦自斟了一觴,,淺嘗后笑了笑。
“二皇子,,這人并無半點戲子的樣子,。據(jù)臣對西域的了解,這些人是來自樓蘭,。并且,,出自樓蘭宮廷……”
二皇子便是德妃的孩子,雪域皇甄逸第二子,,甄豫,。
“兆瀟不愧為中原大才,甚知吾意,。我從他們的談吐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所以我將祭祖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
“驅(qū)虎吞狼,,皇子此計甚秒啊,,徐某佩服,?!?p> 甄豫看著眼前這位俊朗的男子,心中暗自慶幸前日去了酒館,,花錢從店家那里撿來了喝的爛醉如泥窮困潦倒的大才,。
據(jù)他本人所說,徐兆瀟來自中原,,祖上官拜大明侍郎,。到他父親時便早已家道中落,他一心求學(xué)卻被中原各路師院排擠,,只因他心術(shù)不正,,一心只圖謀權(quán)奪利……
后來再問,這徐先生便不再多言,,甄豫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徐兆瀟那滿腹的才華和謀略師承何處,。不過,甄豫看上的也僅僅是徐兆瀟的名利心罷了……
甄豫倒空了酒壺,,用筷子在桌上畫了幾筆,,對著徐兆瀟輕輕一笑。
“父皇忙于政務(wù),,這次是太子獨自前往祭祖,。若這些外鄉(xiāng)人終別有所圖,那么太子便可借樓蘭之手鏟除,,太子一死,,則大事可定?!?p> 此即為,,驅(qū)虎吞狼……
……
皇陵位于雪域舊都章城,先王四處征戰(zhàn)從章城打到圣軒,,為鞏固新域便遷都圣軒,,章城由此成了行宮。
因是雪域舊都,,章城也到處顯出了和圣軒別樣的繁華,。
走在大街上,甄頤安靜地陪在太子身后稍有興致地看著目不暇接的美景和異事,。而甄宓則跳來跳去地參觀著每個鋪子,,當(dāng)甄宓開心地取走喜歡的玩物時,總是丟下這么一句話。
“記到太子賬上……”
太子望著逐漸變癟的錢包,,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記到太子府上吧,?!?p> ……
因是微服私訪,此次只有太子府的寺人小英子陪同,,所以他們的雪嬌公主殿下任性買的物件,,全放進了包袱里由瘦小的小英子拎著。
“太子哥哥,,咱們要不要去那些繡坊看看……”
小英子嚇得一哆嗦,,吃力地跟上太子,不停的使眼色,。
太子輕輕一笑,,對小英子點了點頭。
“宓妹,,咱們要不等過幾天返京時候再買……”
話未落,,太子瞥到了一絲異常,回頭冷冷的望去,。那人緊張地左顧右盼,,突然看見太子凜冽的目光,嚇得愣在原地,,隨后酒館里一聲尖叫傳來,。
“殺人啦,殺人啦,!”
太子大吃一驚,,瞥了一眼酒館,在這一瞬太子丟失了那個人的位置,。太子輕皺眉頭,,對公主們說道。
“頤妹去看看酒館發(fā)生了什么,,宓兒和我一起走,,我好像知道兇手的位置!”
太子瞬間向人群沖去,,甄宓反應(yīng)過來后也緊緊追了起來,。只剩下愣在原地的甄頤和小英子,甄頤冷靜下來后對小英子溫柔說道,。
“咱們?nèi)ゾ起^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吧,?!?p> ……
目光放回太子這邊,太子遠遠地望見了賊人,,那人也似乎察覺了太子的緊追不舍,,便轉(zhuǎn)身跑進了小道。太子見追不上,,抬頭看了看身邊商鋪的屋頂,,飛身而起踩著磚瓦居高臨下四處追尋下去……
而甄宓氣喘吁吁地遙遙看著太子的背影,氣憤地瞅了瞅自己身上厚重的華裙,,抱怨道,。
“太子哥哥,你倒是為我這一身裙子想想啊,,我怎么可能追的上你……”
甄宓累的吃不消,便停在一個小道內(nèi)休息了起來,,嘴上仍然不閑著,,對他這個不負責(zé)任的太子哥哥進行了惡狠狠的詛咒和抱怨。
突然,,她聽到了幾個男人的聲音,。
“老大,剛才差點就被抓住了,,嚇死我了……”
“你個廢物,,你知道這要是事情敗露,咱們都得死,!雇主說了,,殺人之后要全身而退,要不是我略施小計騙過了那青年,,咱們小命直接交代給他了……”
……
“不如,,把你們小命交給本姑娘如何?”
那兩個男子嚇得望向氣喘吁吁的甄宓,,但是看到只有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的時候,,便更加放縱了起來。
“大哥,,這個女的和剛才那個人是一伙的,!”
“剛才我已經(jīng)給了你機會,沒想到你竟然還敢追過來,,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甄宓明亮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手上的白玉棒橫在身前,眉間神印閃起幽幽明光……
這兩個歹徒犯的最嚴重的問題就是把甄宓當(dāng)成一個弱女子,,而忽略了她眉間的神印,。
片刻后,,甄宓踩著這兩個大男人吃力地捆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快成粽子的歹徒。
“下次…別小看女孩子…聽到了嗎,!”
隨后太子也沖了進來,,看著甄宓已經(jīng)制服了這兩個歹徒,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他們是你抓住的嗎,?”
甄宓見太子來了,心中暗自的得意和對太子的抱怨一同涌了出來,。
“太子哥哥,,你剛才走的那么快,把宓兒自己就在這,,就不怕宓兒被歹徒傷害嘛,?真是的,這個哥哥太不負責(zé)任了……你看,,你還有機會換身衣服,,不過你這身玄色長袍還挺合身,比那個明黃的太子華服強多了……”
身后一身明黃色的身影閃到甄宓面前,,手中緊緊握著長劍警惕地指向?qū)γ娴男L袍,。
“宓妹危險,退到我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