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三十一,第三腫瘤醫(yī)院,。
第四層已被提前清空,。
幾人來到412房間,。
清冷的房間三張病床都是空著,。
大部分醫(yī)院房間的布局都是相似的,,這個房間也不例外,,簡單的布局,,一眼望去就能看清楚整個房間——除了最里面的衛(wèi)生間,。
藍色的窗簾半虛掩著,,空蕩蕩的病床床單鋪得干凈整潔。
再次來到醫(yī)院,,黃天明心情有些莫名,,他看向最里面的那張病床。
房間的布局讓他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現(xiàn)在是一點三十二,。”舟山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
“如果到時候呼叫鈴沒有響怎么辦,。”陳楚詢問舟山,。
“不知道,,我問過這里的護士,雖然呼叫鈴每次都響,,她們也都來看過,,但從來沒有見到過人?!敝凵桨櫭?,這也是他疑惑的一點。
雖然可以證明這里有不正常事件,,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過呼叫鈴的存在的真身。
這是讓他很困惑的一件事,。
“不過我記得有名護士給我說過,,有一次她聽見鈴聲后,就過來看,,看見了房間里有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坐在床邊,。”
“那名護士當時被嚇得不輕,,等她緩過神再看的時候,,坐在床邊的黑色影子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p> 跟在兩人旁邊的黃天明偷聽到舟山對陳楚說的話,,怔怔的看著三號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兩點了,。
病床上方的呼叫鈴并未如期響起。
是因為察覺到房間里有三個人嗎,?
還是說因為其他原因,,所以藏在房間里的鬼怪并不愿意出來。
陳楚看向舟山,。
舟山微微搖頭,,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要不我們先出去,可能我們待在這里它有點害羞,?”陳楚說道,。
舟山無語,神特么害羞,。
你是不是搞錯了方向,。
應(yīng)該怕鬼的是人才對吧。
舟山轉(zhuǎn)身,,擰開門把手,,三人背過身去。
“小孫,,你來看爺爺了嗎,。”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黃天明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自從進入醫(yī)院后就一直在抑制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瞬間淚崩,。
舟山還來不及提醒,黃天明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
“誒,,哥們別亂轉(zhuǎn)頭啊......”舟山的話慢了一步。
這玩意可不興隨便回頭的啊,。
“出來了,,現(xiàn)在看應(yīng)該沒問題?!敝凵讲恢狸惓恢肋@些禁忌,,但還是好心提醒。
陳楚回頭,,剛才還空蕩蕩的房間,,三號病床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上了一名穿著病服的老人。
老人很瘦,,頭發(fā)幾乎掉光,。
臉頰瘦得凹陷下去,顴骨高高的隆起,。
黃天明已經(jīng)跑到了老人跟前,,雙手緊緊抓住老人的手不愿松開。
“爺爺,,是你嗎,,我...我...我......”黃天明激動的問道,。
“我的好孫孫我怎么不記得,今天你沒上課了呀,?!崩先丝瓷先ズ荛_心。
“我已經(jīng)畢業(yè)了,,我拿到大學(xué)畢業(yè)證了,。”黃天明聲音發(fā)顫,,他突然有點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回家一趟把畢業(yè)證帶來。
他曾答應(yīng)過爺爺,,要親手把畢業(yè)證給爺爺看,,他還要畢業(yè)后帶老人享清福,去旅游,,去散步,,去釣魚,去好多好多地方,。
老人苦了一輩子,,享點福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可老人還是沒能撐到那一刻,,在他畢業(yè)的前一個月離開了人世,,也成為他心中最大的遺憾。
“爺爺不是答應(yīng)了你,,要看你的畢業(yè)證呢,。”老人枯槁的手輕輕撫摸黃天明的腦袋,。
“爺爺這不是......還撐著的嘛,。”老人輕聲說道,。
擦干凈黃天明眼角的淚,,“哭什么,男孩子家家的,,都是大男子漢了,。”
......
“我想我知道了,?!敝凵胶鋈徽f道。
他知道為什么每天會有鈴聲了,。
“鬼的時間和我們是有區(qū)別的,,尤其是對實力沒能達到無事白天和黑夜的區(qū)別的鬼來說,,若是某些特定的行為局限在某個白日的時間段,它們就會將這個時間顛倒到相應(yīng)的黑夜,,這種顛倒是基于它們本能認知的,,很少有鬼能識別出這一點的區(qū)別,如果能識別出來,,那就說明它破穿真我,,這難度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對于基于執(zhí)念而存在的鬼魂來說,?!?p> 舟山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雖然是凌晨兩點按響呼叫鈴,,但在它的認知中,,它很可能還是把這個時間段當做下午兩點?”
“沒錯,?!敝凵近c頭。
陳楚沉吟,,轉(zhuǎn)過頭看著互訴心腸的爺孫二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p> 陳楚說道,。
“什么,?”
“黃長壽按呼叫鈴的目的,,或許最開始是為了去小學(xué)接黃天明放學(xué)。但后來,,當每一次按下呼叫鈴,,黃天明都會從學(xué)校趕來后,他按呼叫鈴的目的就已經(jīng)變了,?!?p> “你是說......”舟山的目光望向黃天明。
“那我們今天帶小明來還真是做對了,?!敝凵阶旖巧蠐P。
“別人年齡好像比你大吧,?!标惓剀疤崾尽?p> 雖然他不知道舟山多少歲,,但舟山外表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別人黃天明都已經(jīng)二十六歲,大學(xué)畢業(yè)工作快一年了,。
至于為什么這么晚畢業(yè),,陳楚看過檔案,里面記載了黃天明有轉(zhuǎn)學(xué)留級過一次,。
“散了,。”舟山眼神一凝,。
陳楚順著舟山視線望去,,不遠處的三號病床上。
黃長壽的身體漸漸變得模糊,,就像一張像素很差的老舊照片,。
最后,原地只剩下一串放在病床上的糖葫蘆,。
黃天明呆呆的坐在原地,。
他看著床上的糖葫蘆,思緒涌上心頭,。
...
“爺爺,,你怎么不聽護士的話,又偷偷跑出來了,,我不是說過我已經(jīng)在讀大學(xué)了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p> 馬路邊,,老人駐足于小學(xué)門前。
聽見聲音,,老人慢悠悠轉(zhuǎn)過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糖葫蘆。
“你...你最喜歡吃的,?!彪m然口齒不太清晰,但他還是聽清了說的什么,。
“我都是大學(xué)生了,,我現(xiàn)在不喜歡吃這個!”他又好氣,,又無奈,,語氣卻是稍稍的重了一點。
“哦......”老人低著頭,,像個被訓(xùn)斥的孩子,。
委屈的將被塑料袋裝著的糖葫蘆揣回口袋,。
“爺爺聽話,咱們先回醫(yī)院昂,?!?p> ...
“爺爺!”
“誒~今天在學(xué)校表現(xiàn)怎么樣???”
“我上課答題老師夸我了!”
“真棒,!今天那幾個壞孩子有沒有欺負你啊,。”
“沒有,,上次爺爺你來學(xué)校后,,大胖他們就沒有欺負過我了?!?p> “乖,!走,爺爺給你買你最喜歡吃的糖葫蘆去,?!?p> “好~~”
...
房間里,回蕩的只有黃天明壓抑的哭聲,。
舊景猶在,,年年花開,只是故人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