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眼前的黑不是黑
隨著“嘭嘭”兩聲,兩個不明物體猝不及防地從半空落下。
“哎呦——”秦慕自高空墜下,,嚇得驚呼一聲,。
而后便聽見一句極為不滿的抱怨:“壓死老子了,,給老子滾開!”
“誰在說話,?”周遭環(huán)境一片漆黑,,秦慕對發(fā)出聲音的東西十分敏感。
“老子馱著你飛了一路,,你非但揪老子的毛,,如今還壓在老子身上,還敢問老子是誰,?”那不明聲音喋喋不休地嘟囔著,,“忘恩負(fù)義的人類,恩將仇報,,殘忍無情,。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秦慕摩挲著下頭的毛,,揣測道:“你是那只雪色飛鳶,?你居然會說話?”
“愚蠢的人類,,往哪摸呢,?摸老子大腚做什么?色里色氣的,,不正經(jīng)的雌性,!老子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雄鳥,才看不上你這光禿禿的丑陋人類,?!憋w鳶吱哇亂叫,一副寧死不屈的貞潔雄鳥模樣,。
“不好意思,,手滑?!鼻啬揭猹q未盡地收回手,,趁機(jī)揩了一把油,實(shí)在是手感太好了,。
“還摸,!還摸,!”飛鳶忍無可忍,躬身一掀,,便將身上的人拱了出去,。
秦慕被掀到了一邊,也不生氣,,爬起來就摸摸索索地想往靈寵那邊靠,,尋找安全感。
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只有一對白色的微光指引著方向,,引著她往那邊而去。
“阿鳶,,你的羽毛真是光滑,,摸起來太舒服了?!鼻啬绞窒聞幼鞑煌?,挼著那身柔順的羽毛,愛不釋手,。
飛鳶嗤之以鼻:“老子的毛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嗎,?除了老子的配偶,誰都別想動老子的羽毛,,丑兮兮的人類,。”
秦慕的動作戛然而止,,頓在半空,,干笑著問:“阿鳶,你在哪兒???”
“老子在你后頭?!憋w鳶不耐煩道,,“勸你識相些,別再處心積慮靠近老子占便宜,?!?p> 秦慕抬頭瞥了一眼那一對白色的眼眸,見那如銅錢般大小的眸子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顫巍巍地明知故問道:“阿鳶,,你的眼睛跟你的羽毛一樣,都是雪色的,,對嗎,?”
“愚蠢的人類,,老子的瞳仁是黑色的,跟黑曜石一樣,。哪里是什么雪色,?你是色盲嗎?”飛鳶氣急敗壞道,。
秦慕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來,悄悄挪動步子往后移,,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前方那對霜色眸子,,一眨不敢眨。
等到身后撞到一不明物體,,聽到那嫌棄的“滾遠(yuǎn)些”時,,她惴惴不安的心才算真正安定下來。
“莫挨老子,?!憋w鳶嫌棄地往后躲了躲,竭力維持自己的“清白”,。
此情此景之下,,秦慕覺得這話充滿了親切感,非但不閃退,,反倒拼命往前貼,。
“你這人類,色心不死,,老子警告你,休想染指老子,。老子寧死不屈,!”飛鳶慷慨陳詞以表決心。
秦慕悄咪咪地湊近,,小聲說:“阿鳶,,這里有妖物,你看前面,那白幽幽的是什么東西?”
“嘁,,大驚小怪的人類,,那不就是螢石么?少見多怪,!”飛鳶不以為然,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鄙夷,。
秦慕早就出了一身冷汗,,竭力想提醒心大的靈寵,,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言語,急得直哆嗦,。
就在此時,,那貌似白色玉石的東西閃了一下。
“啊——”這一下驚得飛鳶大叫一聲,,湊到秦慕身邊,,驚恐道,“動了,!動了,!不是石頭?!?p> “阿鳶,,那是眼睛。瞧著那眼睛的尺寸應(yīng)當(dāng)是個大家伙,?!鼻啬椒词直ё§`寵,悄聲提醒道,。
似乎受了感染,,飛鳶也學(xué)著秦慕說話的方式,放低了聲音問道:“什么東西的眼睛,?”
“不知道,。”秦慕想的是另一回事,,她左顧右盼找出路,,“咱們快逃吧,別管那是什么了,?!?p> “往哪兒逃?”飛鳶也分不清生路出口在哪兒,,語氣有些惶急,。
四周一片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暗,,看不清周邊的東西,,一點(diǎn)東西也看不到。
秦慕病急亂投醫(yī),,輕聲問:“阿鳶,,你能不能讓這個地方弄亮一些?”
“能是能,但——”飛鳶欲言又止,,心有顧忌,。
“但什么?”秦慕焦急地詢問,。
“蠢笨的人類,,要是一不小心看清了那東西,怎么辦,?”飛鳶直言自己心有膽怯,。
秦慕也猶豫了,未知固然可怕,,可萬一瞧見了那怪物的真面目,,可能會被嚇得腿軟,到時候更糟糕,。
恰在此刻,,一道火苗驟現(xiàn),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倏地,,周遭一圈火焰四起。
剎那間,,明亮降臨,。
“啊——”飛鳶驚聲尖叫,倏地閉上了眼睛,,嘴里喋喋不休道,,“眼不見為凈,老子看不見,,看不見——”
“你喊什么,?”秦慕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動靜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瞥見那怪物的模樣,。
乍看之下,,心中的恐懼煙消云散,上下打量,,眼中透著激賞。
那怪物也瞪著白玉珠般的眸子,,歪著頭看眼前的人,,神色里滿是好奇。
“喂,,聒噪的人類,,你怎的不說話了?”飛鳶聽周圍遲遲沒有動靜,恐懼更甚,,顫顫巍巍地問,。
秦慕早已離開他身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瞧著無害溫良的怪物,,謹(jǐn)慎地抬手去摸,。
感覺到挨著自個兒的熱源消失,飛鳶舉起翅膀在虛空中劃拉了兩下,,沒碰到任何東西,,聲音中便帶了十二分的哆嗦,抖著嗓子問:“弱小的人類,,你去哪兒了,?該不會被吃了吧?”
秦慕挼那怪物正得心應(yīng)手著呢,,沒工夫分神搭理疑神疑鬼的靈寵,。
“無用的人類,你總不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吧,?”飛鳶仍閉著眼睛,,非但翅膀凌空揮舞,連腳蹼也用上了,,一無所獲且毫無回應(yīng)的情況下,,恐懼上升到了極點(diǎn)。
秦慕沉浸在“挼毛”大業(yè)中無法解脫,,完全沒留意到她的巨大伙伴正自尋死路,。
“哎呀呀呀——”飛鳶慘叫連連,不得不睜開眼睛,,單腳跳著試圖緩和腳上被火焰燒著的灼痛感,。
“怎么了?”秦慕趕過去細(xì)查他的情況,,卻半天看不清明,,只能跟著他繞圈圈。
飛鳶慌不擇路,,一下撞在了一個龐然大物上,,被懟了個趔趄,后退數(shù)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渾然忘了腳上的傷痛,自下而上仰望那將他撞倒的物什,。
入眼便是單一純粹的黑,,沒有絲毫雜色,,黑得跟塊焦炭一般,與那雙雪色瞳仁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飛鳶看到什么便說什么,,直言不諱道:“黑,太黑了,,老子就沒見過比你更黑的東西,,你多少天沒洗澡了?”
“說什么呢,?”秦慕打抱不平道,,“這是天生的,扯什么洗澡不洗澡的,,這乖鳥兒干凈著呢,。瞧這光滑油亮的羽毛,俊美無儔的身形,,窈窕曼妙的姿態(tài),,美著呢。阿鳶,,你當(dāng)真一點(diǎn)兒眼光都沒有,。”
“眼瞎的人類,,你是什么眼光,?瞧這黑不溜秋的磕磣樣,看一眼老子都嫌眼睛疼,?!憋w鳶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老子這身毛才是世上頂頂好看的,,誰也比不上。黑乎乎的,,丑死了,。”
“阿鳶,,你倆長得挺像的,,是不是同類啊,?”秦慕一面摸著黑鳥頸側(cè)的絨毛,,一面揣測道。
飛鳶不服氣地辯解道:“老子族里全是英姿勃發(fā)的美男子,,怎會有這種丑東西?”
秦慕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兩只鳥好幾眼,始終覺得他們某些部分長得有些相像,。
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手下的黑鳥輕嘯一聲,一步一顛地朝著飛鳶靠近,,用腦袋去拱他的脖頸處,。
飛鳶竭力往后仰,嘴里罵罵咧咧的:“起開,,你這丑鳥,,臭東西,別挨老子,?!?p> 秦慕好整以暇地看了一會兒,覺得眼前的景象極為有趣,。
一個追,,一個逃,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而這飛鳶嘴上嫌棄,身體卻不知為何閃躲不開,。
“要——要——要——”黑鳥邊用喙梳弄飛鳶身上的雪色羽毛,,邊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單調(diào)的音節(jié)。
秦慕見狀,,捂嘴嘻嘻笑了兩聲,,揶揄道:“阿鳶,她喜歡你呢,?!?p> “放屁?!憋w鳶氣急敗壞道,,“膚淺的人類,老子是雄性,,這黑子也是,,老子才看不上他呢?!?p> “阿鳶,,她是位姑娘,你怎的察覺不出來,?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她的冠羽同你不一樣么,?”秦慕好笑地提醒道,。
飛鳶凝眸觀察片刻,發(fā)現(xiàn)黑鳥頭頂上的羽毛較自己而言確實(shí)平伏普通了些,,瞧著平平無奇,,而后細(xì)細(xì)感知了一會兒這鳥周身的氣息,登時吱哇亂叫著往后挪,,語無倫次道:“看好戲的人類,,你還不趕緊把這色鳥給老子拉開。她挨挨蹭蹭這么久,,平白吃了老子這么多豆腐,,就是饞老子的身子。老子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鳥,,才不會對她屈服,。老子不清白了,你這烏漆嘛黑的色鳥趕緊給老子起開,,雄雌授受不親,。老子可不是她這種又黑又丑的鳥能肖想的?!?p> 秦慕瞧著兩只鳥黏黏膩膩的模樣,,樂得當(dāng)一回紅娘,循循善誘道:“阿鳶,,阿鷂長得不錯,,身手還好,才貌雙全,,還體貼入微,,這樣的媳婦兒哪里去找?你趕緊從了吧,?!?p> “從什么從?,!”飛鳶暴怒,,指桑罵槐道,“無知的人類,,你以為老子跟那個沒長眼睛的嚴(yán)涼似的,,瞎了眼看上你這等沒毛的丑家伙。老子就是被火燒死,,掉下懸崖燒死,,也不會從了這只黑疙瘩?!?p> “阿鷂,,他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咱們不理這個眼睛長在腦門頂上的家伙。他還真當(dāng)自己是塊香餑餑呢,,就他那臭脾氣和破嘴,,指定得孤獨(dú)終老?!鼻啬饺ダ逗邙B,承諾道,,“今后我定給你找個天下無雙的美雄鳥來匹配你,。”
燕北遠(yuǎn)江南
雪色飛鳶告狀:你配偶輕薄老子,。 嚴(yán)·小心眼子·涼:造謠,!姐姐才不是這樣的人。 雪色飛鳶(哭哭啼啼):那只黑鳥饞老子的身子,。 嚴(yán)·豁達(dá)·涼:你老大不小,,也該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