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涼去的方向恰是山門所在之處,,跟隨在側的秦慕暗自揣測他的意圖,。
等他們到了那兒,一陣金芒過后,,她才明白所謂的“地牢”不過是畫地為牢,,被圈在尋常人看不見的結界內。
前不久剛見過的雁北山林掌門同一大群弟子被困在山門前的方寸之地,,形容狼狽,,看向嚴涼的神色憤懣異常。
“考慮清楚了么,?”嚴涼語氣冷淡如冰,。
“嚴小友,你師出名門,,年少有成,,前途一片光明,為何要自甘墮落,?亭華山與雁北山交好千余年,,守望相助,和睦共處,,你怎么能因一己之私破壞兩山之間的友誼,?”林掌門依舊是和煦溫良的模樣,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小友請聽老朽一句勸,,及時止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你此時將我等放了,,老朽答應你既往不咎,雁北山上下絕不會有人出去胡說,,禁錮一事,,全當從未發(fā)生過,一言為定,,如何,?”
“我的耐心有限,。”嚴涼完全沒將這話聽進耳中,,神情依舊冷肅,,語氣仍然淡漠,“自此開始,,半個時辰挑一個笛子投進妖域森林,,直到你肯開口說出那東西的下落為止?!?p> 此話一出,,人群嘩然,紛紛現出驚恐之狀,。
秦慕自覺地在雁北山弟子旁邊席地而坐,,此時好奇發(fā)問:“妖域森林是什么地方?”
少不更事的小弟子以為她也是被嚴涼抓起來困住的受害者,,本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仗義精神,簡單明了地為她科普:“妖域森林里關著修仙界最殘忍強大的妖獸,,到處是危險,,遍地是陷阱,窮兇極惡之人才被流放到那兒,。說是流放,其實就是讓他們自生自滅,,進去了就是死,,至今都沒聽說誰能從那里出來的?!?p> “哦,。”秦慕點頭,,表面云淡風輕,,實則心中暗暗吐槽妖域森林就跟煉獄一般,怕是個正常人都不愿意去,,難怪這群雁北山弟子怕成這樣,,嚇得臉色鐵青。
“嚴小友,,虛空鼎那是雁北山鎮(zhèn)山之寶,,具有移山填海之能,威力巨大,,絕對不能現世,?!绷终崎T苦口婆心陳述利害關系,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愿意說出虛空鼎的下落,。
嚴涼不再說話,定定地站著,,雙方就這樣干耗著,。
半個時辰過去,林掌門微薄的希冀在穿梭法陣顯現的那一刻分崩離析,,他終于意識到眼前少年的果決狠辣,。
嚴涼微微抬起手,一個弟子被無形的拉力扯起,,身體頓時懸浮于半空中,。
林掌門還沒來得及喊出阻止的字眼,就見弟子被干脆利落地甩向法陣,,沒有絲毫停頓猶豫,。
兩個人影瞬間隱沒于法陣之中,前一個自然是那個倒霉的雁北山弟子,,而緊隨其后的就是想制止這場慘劇的秦慕,。
金光閃過后,傳送法陣消失,,可慘叫聲的余音尚存,,證明方才發(fā)生的事不是錯覺。
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修士也進入了殘酷可怕的妖域森林,,嚴涼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個恐怖的事實,。
“嚴涼!你這般行事,,與草菅人命有何區(qū)別,?那地方危險重重,一進入便是九死一生,,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林掌門神情悲痛,,聲色俱厲地斥責嚴涼行事殘酷決絕,。
嚴涼沒有羞愧,只是冷冷地發(fā)問:“雁北山弟子命燈在何處,?”
“怎么,?你親手將人推入死地,如今還要親眼見證他殞命才甘心嗎,?”林掌門氣急敗壞地呵斥道,。
“有,?沒有?”嚴涼語氣極冷,,神情鄭重,。
林掌門不曉得他意欲何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時門中弟子性命全在別人手中,,他不得不妥協(xié),沒好氣地恢復了一句:“有,,先前安放于承繼堂內,。不過眼下已被付之一炬,怕是連灰燼都沒了,?!?p> 嚴涼一聽,神色越發(fā)冷凝,,像是極寒之水結了冰,,令人不敢直視。
這算不算自作自受呢,?雁北山是他下令摧毀,,如今整個門派被毀壞殆盡,合了他的心意,,但這個結果卻在關鍵時刻反噬,,讓他快速準確找到那個女修士的想法徹底落空。
妖域森林危險重重,,金丹大能都不能保證在里頭能安然無恙,,何況一個小小的煉氣期,絕無可能生還,。
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是她自己找死,,非要跟著那個雁北山弟子,,怪不得旁人。
本可以,,也本應該對這個女修士不管不顧,,還有更緊要的事在等著他去完成,不該為了一個毫無干系的小嘍啰貽誤大事,,何況即便以他如今的實力,,也不敢保證安然無恙地在森林中存活,何必為她冒生命之險,?再者說了,,森林覆蓋千里,,情況復雜,形勢不明,,要在其中找出一個隨時可能喪命的人,,談何容易?但莫名其妙地,,嚴涼什么交代都沒有,,義無反顧地畫出傳送法陣,頭也不回地進入妖域森林,。
秦慕只是善心大發(fā),,用藤條拉住雁北山弟子,希望能免他一難,,萬萬沒想到人沒救下來,,反倒把自己給搭進來了。
因著嚴涼將人送進來的方式簡單粗暴,,兩人是被甩進來的,,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法選擇落下的方式,。
于是,,雁北山弟子同秦慕在妖域森林里初次亮相的姿勢,狼狽而詭異,。
他們兩個被掛在了樹上,,在離地面數十米的地方,四肢下垂,,腹部貼著枝干,。
秦慕剛想哀嚎,便被身旁的弟子一把捂住嘴,,示意她噤聲斂息,,目光死死地盯著樹下。
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一只巨大的生物緩緩經過,,一路上偃草推木,卡啦啦啦,,動靜極大,。
凝神去看,發(fā)現這是一只長喙,,巨翅,,雙足的怪物,雙翼對折,翼膜薄而大,,像是大型的蝙蝠,。
翼龍!??!
這是一只早已在地球上滅絕的物種,恐龍的其中一支——翼龍,。
秦慕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會在夢中的世界見到傳說中已然消失的生物,,心中恐懼與激蕩兼而有之。
她緊緊盯著樹下的翼龍,,微微喘息,,不敢發(fā)出一點兒動靜,生怕引起這東西的注意,,要知道翼龍可是肉食動物,,且戰(zhàn)斗力強悍又固執(zhí),不會輕易放棄,,她可不想成為一碟墊肚子的食物,。
所幸翼龍沒有發(fā)現頭頂的兩個人,呼呼啦啦走遠了,。
齊齊松了一口氣,,雁北山弟子輕聲對著秦慕道:“抱歉,事出緊急,,得罪了,。”
秦慕忙著喘息,,見狀只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兩人調整了一下姿勢,改為并腿坐在枝干上,,仔細查探周遭的情況,,不敢輕舉妄動,相對來說,,樹上比較安全,,因此他們決定暫時待在樹上,靜觀其變,。
面對眼下這種進退維谷的景況,秦慕再一次感嘆自己真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原本覺得可以通過虛空鼎回家,,不想到了這個情況不明的平行世界,又莫名其妙地跌入危險重重的妖域森林,差點兒成為翼龍的盤中餐,。
別人穿越都是狂拽酷炫,,大殺四方,而自己就連做夢都不是美夢,,前前后后統(tǒng)共三次,,沒有一次是輕松的,時時刻刻都面臨丟掉小命的風險,,危及生命的艱難險阻接踵而至,,簡直就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
先前只要一遇到性命之憂,,下一刻就會從夢中清醒過來,,而這一次秦慕卻感覺出了不一樣的地方,似乎很難從這個世界脫離,,她甚至主動接觸過嚴涼的血,,可仍舊沒能離開,仿佛冥冥中有某種東西將她的魂靈困在這里,。
就在秦慕怨天怨地之際,,一聲尖銳的呼嘯聲迎面而來,她抬頭去看,,發(fā)現是一個龐然大物疾掠而來,。
一只夜梟,一雙翅膀張開足有十來米長,,眼珠子跟燈籠似的,,體型碩大。
幸虧雁北山弟子眼疾手快地拉著她飛掠而下,,平穩(wěn)落地,,險險躲過一擊。
但危機并沒有就此解除,,身后的風聲嘈雜,,那東西緊追而來,窮追不舍,。
兩條腿如何能跑得過一雙翅膀,,秦慕頻頻回頭,眼看著那巨大生物張開血盆大口沖兩人咬來,。
就在快要挨近,,避無可避之際,兩人齊齊御劍而起,,堪堪避過雷霆之擊,。
“咔”的一聲巨響,,那是夜梟硬喙咬合落空的聲音。
一擊不成,,激得夜梟愈發(fā)狂躁,,一個轉圜,又追上御劍飛行的兩人,,緊隨其后,,越追越近。
然而光靠躲肯定是不行的,,畢竟靈力有限,,全用在閃避上,早晚有力有不逮,,從而落得個束手就擒的被動境地,。
正當二人眼神交匯,達成一致想法,,準備背水一戰(zhàn)時,,眼前驟然出現一條水桶粗,百米長的巨蟒,,嘶嘶吐信,。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眼下進退維谷,前無去路,,后無退路,,躲是躲不過去了,只能硬著頭皮一戰(zhàn),。
“道友,,你我分開對戰(zhàn),你先挑,?!毖惚鄙降茏犹岢鲆粋€建議。
秦慕自認御劍技術仍舊不純熟,,于是挑了巨蟒對戰(zhàn),,而那夜梟就交給他了。
此戰(zhàn)乃是入夢以來,,她單獨對上窮兇極惡的敵手的第一戰(zhàn),,沒有幫手,沒有退路,,沒有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