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晉,。”
“汪遠,?!?p> “樸天尚?!?p> 胡先生道:“二位如何稱呼,。”
“談蒙,?!?p> “王小斐?!?p> 他們退出江湖多年,,昔日的一點微末名聲早被湮沒,說出真名也沒什么,。
胡先生問道:“二位和于槐先生是朋友,?”
談蒙道:“是?!?p> 胡先生問于槐:“你看看他們,,是不是你的朋友?!?p> 于槐抬起頭,,迅速在談蒙王小斐面上掃了一眼,然后搖搖頭,。
胡先生微笑道:“二位的朋友好像不認識你們,。”
談蒙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p> 闞晉汪遠攔在二人面前,樸天尚道:“來都來了,,怎么能說走就走呢,。”
王小斐道:“你們想怎樣,?!?p> 胡先生道:“二位找于槐什么事,不妨說說,,也許說出來他就能想起你們這兩個朋友了,。”
王小斐道:“閣下找于槐又是什么事,?!?p> 胡先生道:“我找于槐什么事不必告訴你們?!?p> 王小斐道:“那我們找他什么事也不必告訴你,。”
胡先生微笑:“不,,你們必須告訴我,。”
談蒙道:“何以見得,?!?p> 胡先生道:“如果你們不告訴我,那你們走不出去的,?!?p> 談蒙道:“如果我們非要走呢?!?p> 胡先生道:“那你可以試試,。”
屋內(nèi)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談蒙能感受到對方三人發(fā)出的氣勢正朝他和王小斐擠壓過來,。
胡先生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好像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于槐還是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談蒙一邊計算這三人站的方位以及可能出手攻擊的角度,一邊向王小斐使個眼色,。王小斐登時會意,,向他身側(cè)輕移半步,。
他們是心心相印的知己,雖然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再聯(lián)手拒敵,,但那份相知的感覺不會因時間而淡化,。
如果以驚鴻劍法和照影劍法聯(lián)合,闖出去應(yīng)該不難,??上а巯麦@鴻照影二劍并不在他們手中,劍法的威力勢必要打個折扣,。
屋內(nèi)劍拔弩張之際,,屋外忽然傳來打斗聲。
胡先生充耳不聞,,他三名隨從亦面無表情,,談蒙王小斐面面相覷,不得其解,。
過了一會兒,,打斗聲停止,,一個農(nóng)夫裝扮的人走進屋,,朝胡先生躬身拱手,道:“啟稟胡老爺,,已經(jīng)解決了,。”
胡先生道:“留活口了嗎,?!?p> 農(nóng)夫道:“留了一個?!?p> 胡先生起身道:“走吧,,去看看。這二位也一起吧,?!?p> 談蒙王小斐隨他出屋,只見院中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尸體,,十來個農(nóng)夫裝扮的人站在院里,,神情恭謹。
談蒙大驚,,這些農(nóng)夫不就是他和王小斐在來的路上見過的嗎,。
難道竟全是這個胡先生的人?
這人究竟什么來頭,!
談蒙王小斐不禁暗道僥幸,,眼前這十來人全是高手,,剛才要是強行闖出,只怕沒那么容易,。
于槐見這狀況也嚇得不輕,,下意識想往屋里躲,被闞晉汪遠拽住,。
那個“活口”被兩個人按住肩膀跪在地上,,胡先生問道:“你們是什么人?!?p> 那人不答,,兩個農(nóng)夫手上用勁,頓時疼得他呲牙咧嘴,,胡先生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人嘴唇翕動,,剛要說話,,后背突然射來一支短箭,正中后心,,登時氣絕,。
樸天尚道:“保護大人!”
胡先生道:“不必驚慌,,保護于槐,。”
十來個農(nóng)夫迅速分成兩撥,,一撥圍住胡先生,,另一撥往短箭射來的方向去追。
談蒙本想趁亂溜走,,卻被對方六人堵住,,心中想道:“原來這個胡先生是個官?!笨捎鞲呋彪[居這里幾十年了,,怎么會和當(dāng)官的扯上關(guān)系,這個胡大人究竟是什么官,?
過了片刻,,胡大人的手下返回,樸天尚道:“人呢,?!?p> “屬下辦事不力,讓他溜了,?!?p> 胡大人道:“我們的人都在這附近,,怎么會讓別人靠近?!?p> 樸天尚道:“敵人在何處藏身,。”
“我們追過去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人,,不過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塊樹干,。”說著從身后一人手中拿過一塊木頭,。
胡大人皺眉道:“這是何意,。”
“那邊有一棵樹被挖空了,,我們猜測敵人可能是藏在樹里,,借用這快樹干來當(dāng)掩護,所以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p> 胡大人道:“這種藏身方法我還是頭一回聽說?!?p> 樸天尚走到那具尸體后,,拔出后心的短箭端詳片刻,胡大人問道:“有何發(fā)現(xiàn),?!?p> 樸天尚道:“屬下有個猜測,但……”
胡大人道:“但說無妨,。”
樸天尚道:“我聽說東瀛忍者最擅長暗殺和藏身,,他們的藏身之術(shù)千奇百怪,,而又十分高明,等閑人確實不易發(fā)覺,。我少年時游歷江湖曾和幾個東瀛人交過手,,他們其中一人的笛子中藏著短箭,與這人所中的短箭很像,?!?p> 胡大人道:“你確定對方是東瀛人嗎?!?p> 樸天尚道:“不能確定,,畢竟沒有見到本人?!?p> 談蒙王小斐以前也聽說過東瀛的武士忍者,,但從沒見過,,現(xiàn)在聽樸天尚娓娓道來,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同時對這位“胡大人”的身份更好奇了,。
胡大人道:“把他們先帶回去吧?!?p> 樸天尚向談蒙王小斐做了個“請”的手勢,,談蒙道:“想讓我們跟你走,起碼也得讓我們知道你是誰吧,?!?p> 胡大人微笑道:“我倒忘了,我叫胡濙,?!?p> 胡濙把他們帶回的地方,是縣城的官驛,。
剛一進門,,胡濙就吩咐手下:“通知王知縣,讓他立刻從衙門里調(diào)派一些好手來官驛,,把官驛一圈都給守住,,不要再讓人潛進來?!?p> 進官驛后已經(jīng)是日落時分,,官驛有人送上了飯菜,胡濙分出一部分手下看著談蒙王小斐,,另一部分同他和于槐在一起,。
談蒙打開窗戶,只見外面站了一排衙役,,每一人相隔不到十步,,其中有一個胡濙的手下,坐在樓下,,正對著他們房間的窗戶,。
“看來這位胡大人是鐵了心要把我們留在這了?!?p> 王小斐道:“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跟喻高槐又是什么關(guān)系?!?p> 談蒙道:“但愿跟我們要問的不是同一件事,。如果是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王小斐道:“喻高槐隱居幾十年,,怎么突然一下來這么多人找他,,在他家出現(xiàn)的那群人又是誰,。”
談蒙道:“他們應(yīng)該是想殺了喻高槐,,但沒有想到他家還有別人,。”
王小斐道:“為什么要殺喻高槐,,誰要殺他,。”
談蒙道:“你也聽到那個姓樸的人說了,,敵人很可能是東瀛人,。”
王小斐更不明白了:“這跟東瀛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p> 談蒙道:“東瀛人當(dāng)然不會跑來殺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我們不妨假設(shè)一下,,對方就是東瀛忍者,,那么他一定是受人指使,中土武林,,有哪個門派有實力用東瀛人,?”
王小斐想了想,與談蒙幾乎同時說道:“應(yīng)天教,?!?p> 少林武當(dāng)這樣的名門正派當(dāng)然不會和東瀛人搞在一起,而除了那么名門,,還有實力讓東瀛人為他賣命的,,或許只有應(yīng)天教的宗法天。
可宗法天為什么要殺喻高槐呢,。
談蒙道:“除非是他知道一些對宗法天不利的事,。”
王小斐道:“那這跟那個當(dāng)官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談蒙喃喃的道:“是啊,,江湖上的事,,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思索片刻,忽然雙眸一震,,顫聲道:“除非,,除非他知道的不是江湖上的事……”
王小斐道:“你說什么?!?p> 談蒙不答她,,自顧說道:“難道這個胡大人就是……難道傳說是真的,。”
王小斐道:“你到底在說什么,?!?p> “哐當(dāng)”一聲門被打開,樸天尚站在門外,,道:“二位,,我家大人有請?!?p> 胡濙坐在一張圈椅上,,左右站著闞晉和汪遠,卻不見于槐,。
“我的朋友呢,。”談蒙進門便問,。
胡濙審視他道:“他真的是你朋友,?”
談蒙道:“你們把他怎么樣了?!?p> 胡濙道:“我想知道的事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死活與我無關(guān)?!?p> 談蒙道:“你們把他殺了,?”
胡濙道:“說說你們兩個吧,你們找他為什么事,?!?p> 談蒙道:“沒什么事,就是來看看老朋友,?!?p> 胡濙笑道:“你覺得我會信嗎?!?p> 談蒙道:“信不信由你,。”
胡濙斂起笑容:“不管你們找他什么事,,現(xiàn)在都可以停下了,。”
談蒙道:“你什么意思,?!?p> 胡濙道:“意思就是你們不必再活著了。”
談蒙面不改色:“能讓我們知道你到底是誰嗎,?!?p> 胡濙向樸天尚使個眼色,后者說道:“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家大人乃是當(dāng)朝的禮部右侍郎,。”看來他們是想讓談蒙王小斐死得明白一點,。
不過這種時候談蒙必須裝作糊涂,,哪怕他真的明白了什么。
“我不明白堂堂的禮部侍郎找一個村夫干什么,?!?p> 胡濙道:“你們不用知道這些,可以上路了,?!?p> 闞晉汪遠同時拔刀,兩股迫人的殺氣頓時充斥整間屋子,,而最可怕的還是身后的樸天尚,。
此人沒有任何動作,但他的氣勢卻是無聲無息的壓迫,,猶勝眼前兩把快刀,。
“且慢,應(yīng)天教,!”談蒙忽道,。
胡濙果然一愣:“你說什么?!?p> 談蒙道:“我說白天殺人滅口是應(yīng)天教,。”
胡濙道:“你怎知是他們,?!?p> 談蒙心念一動,聽這話的意思,,胡濙好像也知道應(yīng)天教,,便道:“我是根據(jù)胡大人手下猜測得來的推論?!?p> 胡濙道:“說說看,。”
談蒙當(dāng)即把他和王小斐的推論重新說一遍,,胡濙聽罷略一沉吟,道:“你們和應(yīng)天教又是什么關(guān)系?!?p> 談蒙道:“我們跟他有點過節(jié),。”
胡濙道:“什么樣的過節(jié),?!?p> 談蒙心念疾轉(zhuǎn),于槐不知是死是活,,也不知胡濙從他口中知道多少事,,這個時候不能再撒謊,只能如實回答,。
于是把當(dāng)年他們進京擔(dān)任龍驤衛(wèi)的事說了,,只是隱瞞了《五藏真經(jīng)》這一段。
胡濙并沒有多驚訝,,好像早就猜到,。他道:“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把你們當(dāng)建文舊臣給抓起來嗎,?!?p> 談蒙道:“我們早就不是什么臣子了,來這里只為看看當(dāng)年的朋友,,順帶問一下有關(guān)宗法天的事,。”
胡濙道:“宗法天什么事,?!?p> 談蒙道:“胡大人應(yīng)該早就知道宗法天曾經(jīng)是錦衣衛(wèi)千戶吧?!?p> 胡濙道:“那又怎樣,。”
談蒙道:“應(yīng)天教現(xiàn)在勢力龐大,,宗法天為了報當(dāng)年的仇找到我們,,我們勢單力薄不足以和他抗衡,所以就想多聯(lián)絡(luò)一些人,?!?p> 胡濙道:“所以你們就想找于槐?!?p> 談蒙道:“沒錯,。”
他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的確想聯(lián)絡(luò)一些武林勢力對抗應(yīng)天教,,假的是他向胡濙隱瞞了此行的另一目的,。
胡濙道:“單憑一個于槐就能對付應(yīng)天教嗎?!?p> 談蒙道:“當(dāng)然不止他一個,,我們打算號召武林正道人士齊心協(xié)力除此禍害?!?p> 胡濙道:“江湖上不是一向推崇少林武當(dāng)嗎,。”
談蒙不知他這話何意,,說道:“我們在來的路上確實聽說一些消息,,有些門派已經(jīng)躍躍欲試,想推武當(dāng)為首,,聯(lián)手鏟除應(yīng)天教,。”
胡濙思索片刻,,道:“我可以暫且相信你,,你們可以走了?!?p> 談蒙道:“胡大人真的放我們走,?”
胡濙道:“本官說話算話?!?p> 談蒙王小斐戰(zhàn)戰(zhàn)兢兢出了官驛,,樸天尚問道:“大人,就這么放走他們嗎,?!?p> 胡濙不答,腦子里一直在徘徊一句話“玄武出,,蓮華燦,,龍應(yīng)天,日月暗,?!?p> 談蒙王小斐離開后,即刻奔走江湖,,果然發(fā)現(xiàn)多方勢力互通消息,,要齊聚武當(dāng),請武當(dāng)主持正道,,懲奸除惡,。
二人去了汀溪客棧找談執(zhí)中和葉流珠,沒有找到,,此后輾轉(zhuǎn)多地,,終于在江州地面找到了葉流珠,。
母女重逢固然可喜,遺憾的是缺了談執(zhí)中,。
談蒙雖掛念兒子安危,,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做,那就是去武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