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雅閣的掌柜立于門外,，沖著玉胭閣的掌柜拱手,，笑得猶如一只精明的老狐貍：“白掌柜大氣,！顧某自嘆弗如啊,！”

　　“哼！”白掌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姑娘，里邊請,！”顧掌柜恭恭敬敬的將鳳卿晚迎了進(jìn)去,。

　　“柳芽，給貴客上茶,！”顧掌柜吩咐一聲,，然后親自取出幾盒上好的胭脂和香料。

　　“姑娘請用茶,?！?p>　　一個(gè)嬌俏的小姑娘端了一杯茶上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禮儀卻規(guī)矩的無可挑剔,。

　　“多謝?！?p>　　聽到鳳卿晚的聲音,，柳芽震驚的抬頭看向鳳卿晚的臉。這一看不要緊,，嚇得小丫頭摔了茶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即便是鬼,，也未必兇神惡煞,。”鳳卿晚擰開一盒香料嗅了嗅,，淡淡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你又惶恐什么,。”

　　說著,，鳳卿晚垂手扶住了柳芽的手腕,。

　　柳芽卻尖叫一聲掙脫開來，癱在地上哭個(gè)不停。顧掌柜連忙扶起女兒,。

　　“姑娘認(rèn)識小女,？”顧掌柜的語氣有些冷淡。說不定,，這位貴女曾經(jīng)虐待過自家女兒,，才把女兒嚇成這樣。

　　鳳卿晚無奈的收回手,，卻不提防被柳芽一把抓住,。

　　鳳卿晚也就由著她抓著。柳芽呆呆的想了想,，瞬間破涕為笑：“活的呀……我還以為是鬼呢,，嚇?biāo)牢伊耍　?p>　　顧掌柜一臉不解地看著兩人,。

　　鳳卿晚輕輕握住柳芽的手：“你既是富家女,，又何苦賣身為奴呢？”

　　柳芽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不賣了我,，我爹哪來的本錢做生意,。”

　　“有了銀子,，就沒想過贖回去嗎,？”鳳卿晚臉色一冷，帶著寒意的眸子看向顧掌柜,。

　　柳芽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姑娘,，我爹他發(fā)家之后棄了我娘，另謀了一個(gè)貌美的妻子,。我回來之后繼母連家門都不讓我進(jìn),，我只能在鋪?zhàn)永锒瞬杷退?p>　　“柳芽！”顧掌柜滿臉的掙扎和愧疚,。

　　自從鎮(zhèn)西王世子夫人有孕,，王府中的中饋和鋪?zhàn)右恢笔区P卿晚在打理。柳芽覺得,，受委屈了找三姑娘總是沒錯(cuò)的,。

　　“你可知，”鳳卿晚面如寒霜：“柳芽身為安平郡主的貼身侍女,，就算當(dāng)不成七品女官,，做浣衣局或繡坊的掌事宮女也是綽綽有余的?！?p>　　顧掌柜頓時(shí)嚇得面如土色：“她不是……犯了大錯(cuò),，拿著身契被趕了回來么？”

　　“犯了大錯(cuò)應(yīng)杖斃，或交由牙婆子發(fā)賣,。哪有放歸的道理,？”

　　鳳卿晚冷笑：“柳芽立了功，鎮(zhèn)國長公主不過是還了她身契,，令她回來探親而已,。何時(shí)要趕她回來了？”

　　聽到這話,，柳芽又驚又喜：“三姑娘，三姑娘真的同意我回去,？,！”

　　“鎮(zhèn)國長公主是沒機(jī)會叫你回去了，”鳳卿晚意有所指的道：“是大姑娘叫你回去,?！?p>　　“啊,？”柳芽不解的看著鳳卿晚,，三姑娘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嗎？

　　“你還不知道嗎,？”鳳卿晚沉聲道：“鎮(zhèn)國長公主薨了,，今日出殯?！?p>　　柳芽頓時(shí)發(fā)覺自己不能壞了三姑娘的策劃,，順帶泣涕漣漣的給繼母上眼藥：“今日奴婢本想穿素，可是繼母不允,，說怕奴婢壞了鋪?zhàn)拥娘L(fēng)水……”

　　鳳卿晚低低的笑道：“若是鋪?zhàn)記]了,，是不是就不必在意什么風(fēng)水了？”

　　顧掌柜猛的看向柔柔弱弱的女兒,，她怎么敢,？！

　　“柳芽,，我自認(rèn)待你不?。∧阍跄堋鳖櫿乒翊舐曎|(zhì)問道,。

　　“從你寵妾滅妻之時(shí),，我便與你勢不兩立了?！绷空J(rèn)真的看向自己的老父親：“鎮(zhèn)西王府不止教了我如何伺候人,，更教了我何為禮儀廉恥，何為良善道德！”

　　“你——”顧掌柜氣結(jié)：“我已經(jīng)在盡力的保全你了,，你還想如何,？”

　　“保全？”鳳卿晚牽起柳芽的手：“身為人父,，對親生女兒言說保全二字,，你不覺得羞愧嗎？”

　　“婉兒她向來脾氣不好……”顧掌柜還想爭辯,。

　　“懼內(nèi),，不過是男人把自己的軟弱無能推諉到女人身上而已?！笨丛趧倓傤櫿乒裾嫘男奶哿康姆萆?，鳳卿晚又提點(diǎn)了一句。

　　回去的馬車上,，柳芽給鳳卿晚捏著肩膀,，趁機(jī)低聲問道：“奴婢該怎么稱呼主子啊,？”

　　“我是大姑娘身邊的護(hù)衛(wèi)褚千秋,，為取回鎮(zhèn)國長公主的遺物，化名長樂參加武林大會,?！阋膊槐毓室馓峒啊,！?p>　　“是,，奴婢曉得了?！?p>　　“柳芽,，你很聰明?！卑肷?，鳳卿晚突然開口。

　　柳芽緊張的攥著衣角,，摸不準(zhǔn)鳳卿晚的話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聰明到孤身一人從汴京趕回江南而毫發(fā)無損,；聰明到在繼母手下艱難,，知道找機(jī)會跟在父親身邊，還知道利用我,?！?p>　　“姑娘饒命,！”柳芽跪下，身子不住的顫抖：“奴婢只是想抓住自己的機(jī)會,，沒有利用姑娘的意思,！”

　　“鎮(zhèn)西王府明明沒有什么明爭暗斗，你是打哪學(xué)來的這些,？”鳳卿晚垂眸看了她一眼,，又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

　　“在王府時(shí),，有主子們護(hù)著奴婢自然不用多想,。”柳芽叩首道：“后來奴婢失去了庇護(hù),，便不得不為自己打算了,。”

　　“所以說啊,，你很聰明?！兵P卿晚放下茶盞,，撩起簾子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還記得青兒嗎？”

　　“奴婢出了京城之后,，便沒有再見過她了,。”柳芽忐忑不安的答道,。

　　“若不是恰巧被小五撞見,，那丫頭已經(jīng)被拐進(jìn)青樓了?！?p>　　“奴婢替青兒謝謝主子,！”

　　“可是身為奴婢，太聰明了總歸不好,?！兵P卿晚收回了視線，親手將她扶了起來：“伺候安平郡主的宮女多的是,，不缺你一個(gè),。”

　　柳芽緊張的淚眼婆娑：“主子要……發(fā)賣了奴婢,？”

　　“回去后,，無論安平郡主讓你做幾等宮女，你都要時(shí)刻謹(jǐn)記,，你是安平郡主的心腹,，她想不到的你替她想,，她做不了的你替她做?！?p>　　“等到安平郡主出嫁,，你或是留在宮中做女官，或是尋個(gè)心儀之人嫁了,，全都隨你,。”

　　柳芽頓時(shí)欣喜若狂：“奴婢謝主子,！奴婢一定會銘記主子恩德,，忠心不二！”

　　“記住了,，你家主子是安平郡主,。”鳳卿晚頓了頓,，生怕小丫頭想歪了：“我是讓你替小四防著后宮嬪妃,，防著皇帝，沒叫你給我做眼線,?！?p>　　“奴婢知道?！绷康溃骸安贿^,，連皇帝也要防？”

　　“對于契丹,，大宋有將無兵,。”鳳卿晚決定對小丫頭多說一些：“所以最后還是要談判的,，甚至和親,。”

　　“遼帝一心吞并大宋,，他斷然不會質(zhì)公主于大宋,。而我朝主和之人頗多，大臣們一定會集體上書,，求皇帝同意和親,。”

　　“敗國不會求娶公主,，所以很有可能會求娶郡主,。”鳳卿晚道：“阻止和親一事發(fā)生,，至少送去和親的不能是安平郡主——讓我來看看你的本事,?！?p>　　“奴婢領(lǐ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