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美月脅迫著坐上那名為‘大雷山’的過山車的第一排時,,王衍山有些后悔,,他也許不該買這類項目的速通票,這完完全全就是給他自己挖坑了??!
剛吃完午飯就玩這種項目,剛剛吃進去的那些東西應(yīng)當是白吃了,。
懷著對食物的歉意,,和對自己選擇的懊悔,王衍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待著過山車開動的那一刻,。
在‘滴滴’兩聲提示后,,他下意識地想握住身邊的美月的手,但此刻美月的雙手,,正在空中興奮地揮舞,。
果然,正上頭的女朋友,,是靠不住的,。
完了。這是過山車開動前,王衍山腦子里的唯一想法,。
聽著過山車和軌道因為碰撞而發(fā)出的“嘎達嘎達”的聲音,,雖然這是一條暗黑的甬道,,他并看不見自己具體到了什么位置,,但王衍山依舊感受到過山車已經(jīng)爬到了頂點,他的雙腳僵住了,,不敢亂動一下,。
這與旁邊大喊‘斯國一’且表情亢奮的美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最高點開始往下俯沖的那一刻,,總是能最高限度地調(diào)動起所有人的腎上腺素,,“啊?。,。 边@一聲尖叫,,象征著過山車之旅的正式開始,。
王衍山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飛速變換的場景,,感受著身體傳遞到大腦內(nèi)的那種失重的感覺,。
第一排…果然坐不得!這驚險刺激的程度,,要比坐在過山車中段和后段高太多了,!
為了讓此刻的自己能夠挺過這如地獄般的三分鐘,王衍山老老實實地閉上了雙眼,,雙手緊緊攥住了自己的外套,。
即使是再勇的猛男,怕也是抵擋不住這種睜眼坐過山車所帶來的刺激感,。
隨著過山車的飛速上升和下降,,衍山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而全憑過山車,、或者說全憑過山車的軌道和地心引力的指揮,,左搖右擺。
過山車在經(jīng)過一個大彎之后,,直直地再次沖進了黑暗的甬道,,感受到眼前一黑的衍山突然覺得胃里似乎在翻江倒海。
之前他只是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而現(xiàn)在,,他連叫都沒有辦法叫了。
他死死地閉上了自己的嘴,怕自己一張嘴,,后面的游客會被他吐一臉,,與這相比起來,好像還是社死更恐怖些,。
衍山強忍著自己想要張嘴的欲望,,在忍耐中坐完了全程。
過山車終于停下,,王衍山飛速地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扣,,一個箭步奔向了垃圾桶的位置。
和其他項目相比,,大雷山其實并不算特別驚險刺激的,,會因為這個項目而吐的人,并不算多,。
正是這個原因,,讓王衍山成為了這一片最閃亮的崽。
美月在一邊拍著衍山的后背,,又是遞水又是遞紙巾,,但貼心的動作并掩飾不了她眼底的笑意。
王衍山強打起精神,,給自己找補道,,“我可能是中午吃得太多了?!痹谂笥衙媲?,他丟不起那個人。
“那現(xiàn)在好受點了嗎,?”美月問道,。
“我吐完就好了!你看我現(xiàn)在多精神,!”衍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給美月展示了自己強健的肱二頭肌。
小惡魔的屬性爆發(fā),,美月在三言兩語之間給王衍山挖了一個巨坑,,引誘著他往坑里跳,“那我們再去玩一個過山車的項目吧,!”
“好…”受到惡魔蠱惑的衍山正欲往坑里跳,,但好在他在最后一瞬及時收住了腳,“不了不了,,我怕我一會又吐,,這樣對食物太不尊重了,。”
他的魅魔抗性,,已經(jīng)上去了,。
美月見挖坑失敗,撇了撇嘴,,“可是,,我剛剛還沒玩夠?!彼钠鹆税幽?,用巴巴的眼神望著衍山,。
本想心軟答應(yīng),,但在回想起剛剛那一幕,王衍山的胃里又一陣翻江倒海,。
“那,,要不你自己去玩?我在這里等你,!”
在美月的身影消失在快速通道的盡頭時,,王衍山這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他安詳?shù)刈陂L椅上玩著手機,,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逸時光。
但就算再安逸,,女朋友不在身邊,,總會覺得少了些什么。王衍山把手機放回褲子口袋,,朝著出口張望著,。
一個熟悉的身影占據(jù)了他的視線,那是…他在餐廳里見過的名為史緒里的女孩,。
女孩沒了當時的文靜模樣,,滿臉通紅,似乎快要…或者說,,已經(jīng)哭了,。
王衍山掃了眼她身旁的人群,并沒有中午見過的美婦人的身影,。這是和家人走散了,?他心里暗暗想道。
如果是在路上見到如此這般的陌生人,,他大概不會上前提供幫助,,但畢竟中午才和人家拼桌用過餐,裝作沒看到對方的焦急模樣,好像不太好,。
其實……主要還是想聽故事,。
王衍山給美月發(fā)了個消息,讓她到時和自己電話聯(lián)系,,就朝著女孩的方向走了過去,。
“需要什么幫助嗎?”他問道,。
女孩聽到聲音后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快速地回了頭,,發(fā)現(xiàn)是王衍山后,她更加驚慌地后撤了兩步,,低頭回答,,“沒…沒事?!?p> 我長得那么嚇人,?王衍山摸了摸下巴,女孩的反應(yīng)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只不過是在用餐前多看了她兩眼,,怎么她就這么怕自己了?
本想直接離開,,但看到女孩那明顯是遇上事了的表情,,他又問了一遍,“真的沒事嗎,?我看你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這次女孩沒有說話,,她低頭攪著自己的手指,,好似在做什么心理斗爭。
王衍山?jīng)]有催促她,。
終于,,心理斗爭結(jié)束,女孩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了話,,“那個…我的手機丟了,。”
果然是攤上事了,。
但如果僅僅是手機被人摸了這種事,,應(yīng)該也不至于這么手足無措,女孩如此慌張必然還有另一個原因,。
“那你媽媽呢,?走散了嗎,?”王衍山繼續(xù)問道。
女孩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不是,沒有走散,?!?p> “是我想自己一個人玩一會,所以…”女孩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這其中的意思王衍山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怕不是被美婦人念叨得叛逆心理上來了,想一個人自由自在地玩上一段時間,,結(jié)果手機被人摸了,。
在心里推測出事情的大致脈絡(luò)后,同處于叛逆期的王衍山給女孩的行為默默點了個贊,,這才是有意思的發(fā)展軌跡嘛,!
“所以要和我們一起玩一會嗎,?”王衍山問道,。高級的【搞事】技能,讓他蠢蠢欲動了,。
找手機,、找媽媽什么的,等到時候可以做,,但玩嘛…尤其是自由自在的玩耍,,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女孩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里帶著迷茫,、不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而這一絲向往,,女孩自己似乎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女朋友桑應(yīng)該不會同意的吧…”女孩猶豫了片刻,決定用委婉的方式拒絕,。
但…華國人才不讀空氣,,“不會,美月她肯定會同意的,!”
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
當美月從衍山爸爸嘴里聽到過這句話后,她就時常會思考這句話的來源,。到底是在說兩個不一樣的人不可能在一起,,還是在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越來越像對方,。
后來,,她越發(fā)地篤定,這不就是自己和衍山關(guān)系的最好形容嗎,?
對于王衍山的奇怪提議,,美月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意外地贊同,“正好兩個人玩有時候還滿無趣的,,和久保桑一起玩肯定會有意思得多,!”
久保史緒里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同意和這兩個陌生人同行,她看著那一對聊得正歡,,還時不時會Q到自己的情侶,,心中升起了一絲微妙的情緒。
一定是因為他們太熱情了,,讓自己無法拒絕,!久保想。
美月看著手機上的APP,,思考著這位剛認識不久的久保??赡軙信d趣的項目,“這個項目久保桑應(yīng)該沒有玩過吧,,我跟你說,,我們剛剛玩過了,賊好玩,!”她回頭看向久保史緒里,。
“可是你們已經(jīng)玩過了啊…”久保史緒里猶豫道,即使已經(jīng)做好了要和他們一起玩的打算,,她還是不想太過于麻煩其他人,。
起碼,不應(yīng)該讓別人因為自己,,再去玩一次已經(jīng)玩過的項目,。
“沒關(guān)系啦,我們本來就打算再玩一次的,!”王衍山接話道,,這讓久保的心安定了一些。
這個項目,,她記得很清楚,。
當時媽媽抱怨說,這個項目需要排隊的時間太長了,,而她并不會主動做那些,,肯定會讓其他人感到麻煩的事,。
本以為這一次來的士尼,自己注定玩不了這個項目了…她看著電子顯示屏上寫著的【預(yù)計排隊1小時】,,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絲惶恐不安,,自己…真的值得他們排那么久的隊去玩一個已經(jīng)玩過了的項目嗎?
“久保桑,,你排什么隊?。 鄙较律5穆曇魪牧硪贿厒髁诉^來,。
被拉進快速通道的久保史緒里,,內(nèi)心是恍惚的,那絲惶恐不安又被放大了許多,。速通票,,可是要花錢的啊,!
“反正都出來玩了,,錢已經(jīng)花掉了,為什么不多花點錢讓自己更開心一點呢,?”某因為手藝發(fā)了點小財?shù)母咧猩缡钦f,。
在一個又一個的項目之后,久保臉上的笑容相較于之前多了許多,,但她內(nèi)心的不安也越積越多,。
給她買速通票,給她買飲料,,帶著她一起看花車游行。自己一定花了他們不少錢吧,,還浪費了他們很多的時間,。
終于,在一次項目結(jié)束后,,久保史緒里鼓起勇氣開了口,,“那個…非常感謝你們可以帶著我一起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報答你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留一下你們的聯(lián)系方式,以后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們,?!?p> 女孩的話里帶著不安,她害怕自己的這一番言論會惹怒對方,。畢竟……她知道他們帶自己玩,,不是為了錢,。
但霓虹人骨子里的害怕欠別人人情的基因,讓她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對此,,衍山和美月并沒有表示生氣。
“沒關(guān)系,,你這也算是讓我們提前體驗了一把…”兩人齊齊說道,,而后他們話語的整齊度在后面劈了叉。
“帶妹妹出去玩的感覺,?!?p> “帶女兒出去玩的感覺?!?p> “嗯,?”衍山和美月看向了對方。
“她一看就沒小我們幾歲吧,!怎么像帶女兒了,?”美月率先發(fā)問。
“可是你不覺得她身上的氣質(zhì)可像弱氣小女兒了嘛,!”
“人家這是文靜,!是文靜啦!”
一時間,,兩人沒爭出個什么結(jié)果來,。
但結(jié)果并不重要,因為他們在爭論中終于想起了女孩和母親走散的這回事,。
約定好了見面地點后,,美月和衍山陪著久保踏上了,前往見面地點的路,。
這時,,久保提出了要去洗手間。
她在洗手臺前洗了一把臉,。對于這生命中難得的際遇,,她雖高興,但內(nèi)心更多的卻是惶恐,。
惶恐自己這種人是否值得被這么對待,,惶恐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僅僅是她做的一個美夢,更惶恐于這段際遇,,就要結(jié)束了,。
“你有什么資格和衍山醬靠得那么近!”一個尖銳女聲在她腦后響起,,久?;剡^頭,,是一個拿著把菜刀的、神似山下桑的女人,。